死前的停滞,像一记重拳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冷静,他,开枪了,呵呵,面对极尽狡
猾与危险的公爵,他没有等到他插入高潮理智最脆弱的绝佳时刻就开枪了,失控,这
个词远离他已经20年之久了。
轻轻的江劲在苏韶的唇上啾了一下:“不准死!”
这是江劲对苏韶说的第二个不准,虽然苏韶根本不可能听见,不过,在以后的许多年
里它还会被提起很多次,很多次!
很快医生抱着一大堆电毯水袋跑过来,电毯铺到苏韶身下,又在后颈、腋窝、胃窝
、腕下、
腰背分别方上热水袋,当医生的手接近裆部时,被江劲一把擒住,“给我。”说着拿
过水袋,轻轻分开苏韶的双腿,小心的贴放到他私处,感觉他的身体小小的抖了一下
,可能是这热度让大腿内侧密布的伤口又重新疼了起来。江劲头上的青筋也跟着跳了
一下。
“好了,只要持续保温,相信苏先生会没事的。”
“哼,刚才不是还说会有生命危险的吗,”江劲瞪了医生一眼,“你们全部留下,直
到他醒来,还有,我要知道病因!”
留下医生护士收拾善后,江劲和洪武回到大厅,欧阳雀凤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酒,江
劲一口就干了,欧阳雀凤晃着手上的酒瓶饶有趣味的看着江劲。
“很闲吗?”江劲长手一伸抢过酒来倒了一满杯,又迅速的灌进喉咙,烈酒下肚几乎
整个内脏都烧了起来,可偏偏烧不去那股燥意。
欧阳雀凤撇了撇嘴,怕被烧到似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是。不过有新消息......”眼
看喷火巨龙已经烧红了眼,未免下一刻被烧成灰烬,她选择自动说下去:“刚刚收到
蒙特罗斯公国的电函,要求我们24小时内交出谋杀保罗•伊卡鲁迪尔•安布罗斯公爵
的凶手,而我们的账户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以多尔曼大公的名义汇过来的1亿5千万
,并且具内线消息<蒙特罗斯国家消息报>将于今晨,嗯,也就是29分后,出版公
爵被害的专刊.”由于听到了巨龙的磨牙声,欧阳雀凤清了清喉咙,决定珍惜自己的
生命,“简单地说就是,我们--被耍了!!”
“妈的!”让所有人乍舌,江劲只是短咒了一句,就和上眼躺在了沙发上。
欧阳雀凤踮这脚尖凑到洪武跟前:“天要下红雨啦!”
洪武耸了耸肩,“不止!”说着掏出江劲丢给他的枪,“瞧,一连7发!”
“哦!惜弹如金的江老大很久没有破过3发了!”
呵呵,要变天了!!
躺了十几分钟的江劲一跃而起连珠炮似的发了一串命令:“雀,马上抛掉所有在蒙特
罗斯的各种股份,同时放出崩盘的消息,武,联络在法国的坤,让他约见蒙特罗斯革
命党,谈谈购武合约,最后,我要在24小时之内见到蒙特罗斯国王大人的乖孙!!
”就这样刚刚还紧急万分的情况立马现出了转机,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唯一的闲人江劲搬了把椅子坐到床前,阳光直射过来,使得苏韶整个人越发的透明了
,不知不觉江劲握住了他的手,过细的手指使整个手显得很修长,比了比,其实比自
己的要小一圈,属于17岁少年的手。
想起当初交到自己手上的一摞照片中,是他的侧影:团坐在咖啡摊旁的他手里捧着一
本书,脸凑得很近,象是有些近视,眼睛睁的格外的大,嘴角带一丝笑使得眼尾比平
时更加细长,桃光闪烁。
几乎立刻江劲就选定了他。
时间迅速的流走,各路人马不断有消息传回,因为反应迅捷,可谓攻了敌人个措手不
及,目前只有派到公国去“请”人的洪武还要有些时间耽搁在路上。
苏韶也不似开始的死气沉沉,偶尔翕动两下睫毛,手脚也会收缩,江劲又换了一次水
袋就赶医生们去休息了。
一直到半夜,江劲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只手在摩擦自己的头发,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一
双桃目,虽然有黑眼圈加眼袋,可还是被电到了:“咳,醒啦,要喝水吗?”
润了两口水,苏韶有一瞬间的恍惚,兀自定了定神,才哑哑的问:“结束啦?”
“嗯。”
“那个......钱?”苏韶几乎是用挤的才问出来。
本来准备应下的江劲,在看见苏韶眼里渐渐涌起的希望与焦急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放下水杯,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什么钱?”
“你!不是.....不是说只要陪他一夜,就,就给我钱的吗?!”
“是啊,不过--你们并没有做啊!”江近看着被自己刺激的拼命爬起来的苏韶,浮上
一丝坏笑。
“你,你怎么,咳咳,怎么能这样!”一面被气得猛咳,苏韶一面抓住江劲的袖子,
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男人。
“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我拿镜子照给你看?他根本没动过你的......”压低了声音
,江劲躬身贴在苏韶耳边,“后穴!”满意的看到苏韶涨红了脸,江劲退离他,两手抱
在胸前,一副事不关我的姿态,“既然没有做,我当然不用付钱!”
苏韶气极的咬紧了牙,却又根本找不到一句能出口的辩驳,本就没有恢复的身子抖得
更厉害了。半晌,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吃力的掀开被子,套上衣服,弯腰穿鞋,
好半天才又直起身子,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没有预料中的哀求,江劲不满的皱起了眉:“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满意的看到苏
韶停下动作,居然冒出一丝小小的得意:“留在我身边一年,我会付足你的价钱!”
苏韶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江劲:“不,我说过,我只卖一次。”说完取过一边已经撕
破了的风衣好歹披在身上,一步一步挪向大门。
“哼,有骨气!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没有钱,不出一天,你弟弟就会被赶出医院
!”
苏韶扶着门边,慢慢的转过头来,清清冷冷盯着江劲:“卑鄙!”
卑鄙?!江劲的火一下子腾到了半空,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却远没有今天从苏韶嘴
里冒出的这两个字让他光火,让他无法忍受!几步迈到苏韶面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
就把他按在了门上:“有种再说一次!”
本就被捆伤的手腕在江劲的手里几乎要被捏碎了,苏韶咬着牙愣是没哼出来,当他微
张着嘴准备再重复一遍,不让他放出半个音江劲的唇就堵了上来,捻磨着,啃噬着,
想要撬开紧咬的牙关,试了几次却都不能,一不留神就被苏韶狠狠的咬在了唇上,血
腥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猛然分开的两人都剧烈的喘着气。苏韶用手背狠力的擦着嘴唇,眼睛里有两点水光闪
烁,“无耻!!!”
站在原地的江劲,愣愣的看着苏韶一路跑走了,心里想着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随
即又懊恼的哼了一声,说我无耻,看谁到最后转回来!!想到这已经孩子似的赌上气
了!
江劲啊,你为什么要留住我,就那样放我走了不是很好吗?结果却......
浑浑僵僵的拦了辆出租车,苏韶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响个不停,一股股的寒意往心里钻
。好容易到了医院,站在门口,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悄悄的侧身从小窗户里望进去
,苏铎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团,吊着液,人似乎睡着了。
苏爸,苏妈轻手轻脚的收拾着东西,还不时的瞄一眼床上的人儿,看到他头上冒了一
层细汗,苏妈连忙拿过手巾小心的擦拭,一时忍不住泪落了下来,四十岁的人,皱纹
和白发已经悄然上身,苏爸站在她身后揽住了抖动不已的肩。
苏韶就这么斜靠在门上,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这样的画面,似乎已经在没有多
余的空间留给他了,两只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无论怎样努力,这样的围绕永远也不
会属于他,即使,他只是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小小的温暖!是不是,注定了要一个人
!这样的痛像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光热吞噬,黑暗沉沉的压下来......
直到苏爸出来倒垃圾才发现不知站了多久的苏韶:“小韶!干嘛站在这?”
“哦。”一下子回过神,苏韶连忙接过垃圾袋:“爸,我来吧。”
倒垃圾回来,苏韶坐在屋角的沙发上,沉沉的无话。苏妈只是叫了他一句,就又围着
苏铎转前转后。被医生叫去的苏爸回来了,一脸愁容。
苏妈紧张的盯着苏爸:“你,你倒是说话啊!”
“唉,还有什么好说的,先做透析,然后等待捐肾,而这一切都要钱啊!”
“我们不是交了两万吗?”
“只今天一天做各种检测就已经花了一多半了,剩下的也就维持一两天。”
“怎么会这样,啊,我们,我们可怎么办!!”
突然,苏妈发现了一边的苏韶,一把抓起他的手:“韶,你不是说去弄钱吗?你,有
没有,有没有弄到啊!啊!”
苏韶半张着嘴,脑子里乱作一团,苏爸轻轻扯开苏妈,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小韶。
”宽厚温暖的手掌在他的肩上传出缕缕热力。
啊,好暖!
就是这一点点的温暖,让所有的力气又渐渐流回了苏韶的身体:“爸,妈,你们放心
,我会弄到钱的!”说着站起来就准备走。
“等等!瞧你,怎么把大衣穿成这样,喏,先穿我的吧!”
接过苏爸手中的衣服,苏韶低着头,努力压下一声哽咽,“谢谢爸!”
在关门的一瞬间,还是飘出苏妈的声音:“哼,弟弟病成这样,做哥哥的还在外面鬼
混,把衣服穿成这样!真是没用!”
另一边,完成任务的各路人马先后回到江宅,齐齐等着向江劲汇报,可正中的人却皱
着眉一心研究手中一周前就交过来的报告:
苏韶
男,19xx年12月25日生,孤儿,
现年17岁,高中肆业,现与养父母苏彭祖,郑佩仪及弟弟苏铎一起生活。
寥寥的几个字,就是官方对一个人人生的概括,翻过去,下面才是重点的私人调查资
料:
苏韶,原名方韶,其母方淑华22岁被苏彭组强奸怀孕,生下方韶后不足一年两人分手
,随即分别结婚。苏彭组骗取继承了大笔遗产的郑佩仪的芳心,不久成了一家中型制
衣厂的老板,二人婚后一年产下一子,取名苏铎。而方淑华则顺利的成为了花花公子
陈至耀的情妇。陈至耀非常讨厌方韶,经常虐待打骂,直到7岁容貌初成的方韶引起了
他的注意,终于趁方淑华外出准备将其强奸,两人扭打时,被回来取东西的方淑华撞
见,在三人争执中错手将陈至耀杀死。
“谁杀了陈至尧,是方淑华还是苏韶?”江劲放下写的不清不楚的报告,不满的问专
门负责消息的欧阳雀凤。
“不知道!”欧阳雀凤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当时只有三个人在场,陈至尧死后,由
于他特意安排想强奸继子,所以没人知道他来过方淑华家,直到现在,他都只是被报
失踪。方淑华把剩下的钱挥霍光,就在5个月后因吸毒过量死了。因此,到底是谁杀
了陈至尧,现在就只有苏韶自己知道。”
“哼。”勉强放过这一问,江劲再一次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举起报告,继续看!
由于监护人逝世,方韶被送入孤儿院,在他7-12岁5年间先后被9对夫妇收养又抛弃,
直到12岁被苏彭组、郑佩仪夫妇收养......
终于--
“好啦,不必再瞪我了!”放下报告,江劲抬头面对几乎要用眼光在他身上烧出洞来
的众人“雀,蒙特罗斯公国的股市怎么样了?”
“一切都如我们所料,大量抛股以及崩盘的消息使公国股市陷入震荡,人们的视线已
经从公爵被刺转移到了关系切身利益的股市上,而<蒙特罗斯国家消息报>的特刊连
印刷厂都没能出来,他们都董事会全忙着计算财产损失呢。”
“好,那么,坤!”
通过视屏,斯文的男子微笑着报告:“哦,我与革命党取得联系不足一个小时,就接
到了蒙特罗斯宫廷的电话,国王有意约我面谈。”
“哼,老狐狸,转风比喘气还快!乖孙和政权都握在我的手里,他是不得不谈!玩借
刀杀人没什么,可是想兔死狗烹就错得离谱啦!!”虽然平日懒散,可此刻的江劲像
一把出鞘的利剑,让人不禁汗毛倒竖。
像是根本用不着思索,江劲随口就布置了下一步动向:“坤,你继续和革命党联络,
暂时不要答应与国王面谈,找借口拖住他的注意!雀,你就用仁慈的国王借多尔曼大
公的名义汇过来的1亿5千万,吃进公国的股票,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我们就有
理由到美丽的王宫度假了!现在,我听到了武的飞机声,让我们去迎接一下尊贵的菲
利普•伊卡鲁迪尔•安布罗斯王孙吧!”
出了医院,苏韶站在路边,圣诞节啊,大家都团圆去了,整个大街上冷冷清清的,车
也不见几辆。因为下雪,空气分外冷冽,苏韶一边等车,一边不停的原地跺着脚,一
连拦了几辆出租车听说去郊外都不肯载他,无奈,只好边走边看看能不能拦到车了。
谁知一走就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苏韶靠在路边的树上喘口气,头有些发沉,想想不知
道能不能拦到车,就算拦到了,又该如何面对江劲?毕竟,自己那么坚决的拒绝,还
骂了人。现在回去,会被鄙视吧,可比起小铎的命,又算什么呢。要是......要是江
进改变主意了呢?不,不不,不会的!如果真那样--就拼命求他吧。
正在昏昏沉沉的想着,一辆白色跑车停在了苏韶身边:“喂,你没事吧?”苏韶想说
什么,可是身子已经缓缓的滑了下去,“喂,你怎么啦?哎哎--”
感到阵阵暖风吹过,苏韶睁开了眼,原来自己被打横放在了跑车的后坐上,身上的毛
毯有一半落在了外面,赶紧伸手揪起来,还好没弄脏。
大概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正在开车的人扭回头冲他笑了笑:“醒啦?你可把我吓坏
了!身上冰成那样,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谢谢!”陌生人!苏韶轻轻的道谢。
“呵,不用,医生救助病人是天经地义的嘛!”
“你是医生?”
“耶,不像吗?”
“啊,不是!”
“嘿嘿,没关系,我常常把病人欺负到诅咒我不是个医生,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觉得
不像了呢!”
“不是的......”
“哎都说没事了嘛!谁叫那些病人都好死不死的得个小病就要死要活,不教训一下,
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呢!”
什么?得病了还会幸福?苏韶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怪异的话,费力的撑起身子,准备
看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谁知在开车的人这次不仅扭头,简直连前半个身子都朝向了
后面:“躺下躺下!不用起来啦,我看得见你,瞧我这不就看见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