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急,苏韶一手指着前方:“前面!你在开车啊!”
“呵呵,不要紧,这么宽的路又没啥人,不会有事的!哦,对了,还没要你知道我叫
罗啻。”
“啊,我叫苏韶。”
虽然有点晕头转向,莫名的苏韶还是对这个不太正常的人产生了好感,乎东乎西的谈
话,完全搞不清楚的跳跃思维让他暂时脱离了所有的烦恼,莽撞的行为吓出了他一身
汗,也附带的让他暖了起来。
“小韶,你很有问题哦!”
“啊?”怎么又跳到这啦?
“你呀,体温过低,又因为饥饿,搞得血压血糖七零八落,完全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在这个食物丰满的年代居然在马路边饿晕,你应该非常惭愧!!”末了,为了加强语
气,罗啻又把整个身子扭了过来,吓得苏韶完全顾不上他在说什么,只是大叫:“前
面!”
一路上这种情况重复了很多次,以至苏韶把全副精神用来对付罗啻,根本忘了他这是
要带自己去哪?
然而,命运似乎早已注定......
苏韶发现和罗啻讲话不仅费力,而且完全没有成效,只能被他跳来跳去的搞晕,好在
,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最、终、医、院!”面对门牌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苏韶乍舌,这个医院有人敢住
吗?可是有人已经大模大样的将车开了进去。
四层高的白色主楼,左右个连两栋两层高的副楼,没有一般公立医院的嘈杂,整个院
落绿树环绕,十分安静。罗啻将车随便的泊在草坪上,迎面而来的护士看到是他立刻
微笑的走过来:“咦,院长你果然回来了呢!”什么?这个人是院长!
被小护士这么一说,罗啻居然有一瞬间的扭捏,“回来就回来嘛,什么叫‘果然回来
’!”小护士依然笑眯眯的,指了指站在车门旁的苏韶:“而且又捡东西回来!!”
“我喜欢!!”忍不住吼了小护士一声,罗啻决定不与这个女人计较,兀自拉了苏韶
往里走去,直接进了左边的副楼。
“嗯,罗先生,我想我不需要住院。”被罗啻拉着一路穿房入室眼看就要被安置在床
上,苏韶终于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意见,难道这个人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当事人的意愿的
吗?
“哎呀,不要想东想西的,你现在只需要认真的好好吃一顿,再甜甜的睡一觉。”罗
啻轻轻施力把苏韶压坐在床上,很认真的盯着苏韶的眼睛,“知道吗,人最重要的就
是身体健康,能够四肢健全的生下来,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是很幸运的!不好好爱惜
自己的身体,和谋杀同罪!”
“可是......”
“没有可是!”罗啻一边吩咐护士准备,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还记得吗?我、是
、院、长!”
午夜,披头散发的男子幽灵一样飘出书房,飘进厨房,又飘到客房,开着的窗子泻了
一室月光,照亮了独坐床前的身影。
“怎么,被你的狗抛弃啦?”幽灵男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坐到了床边。
“什么狗啊!”
“咦,就是你下午捡回来的那个啊!”
“苏--韶--!”
“好!”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攻占食物。
“哼!”罗啻对这样的反应十分不满,张口就要下了男子手中的大半食物。
“哇!”
“总觉得他快要死了,而且明知如此却并不在乎,到像是献祭似的要掏空了自己才甘
心。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唐风瞧瞧桌上的字条和钱,又看看窗外雪地上明显的足印,“是啊,是够傻的!”
罗先生:
对不起,我真的有非常紧急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所以,我走了。诊费在桌子上。谢谢
你救了我,你真是一个好人!
苏韶字
雪后的夜真的好冷好冷,苏韶裹紧了大衣可还是忍不住的抖,不过吃了东西又睡了一
觉,精神倒是好多了。记忆中,很巧江劲似乎也是住在这一区,摸索着走了约半个小
时,还真找到了。可是,站到门前,却又踌躇。
不过是一道门,门里门外已是两个世界。
这一夜月朗星稀,树影婆娑,寂寥中一记心跳那么辗转,那么凄惶。
午夜到访,想是主人已经睡了,苏韶被安排坐在客厅里等候。很奇怪,白天离开的时
候并不觉得这房子有什么特别,现在细看,只觉得这样大的屋子,太空旷,冷冷的没
什么热度,于是,更缩紧了身子。
很等了一会,才听到踢踏的脚步声。
“咦,苏先生!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江劲晃下楼,故意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
苏韶从沙发上站起来:“嗯,是,有事......请问,你......我是说,白天你说过,
如果,一年,我......你......”
瞧着面前这人,微垂着头,目光游移,两手紧绞,语无伦次,江劲的心情突然莫名的
好起来。走上前,把苏韶按回沙发,自己则在对面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长腿一夹,
轻易的就将苏韶全身牢牢掌控,“现在,慢慢的,清楚的,告诉我--你、想、怎、样
?”
被笼罩在这样的占有的姿态下,苏韶只能将屈辱硬生吞下,他微挺着背,抬起头,眼
睛软软的睁着,面前的这张男人的脸此刻分外清晰:浓眉,郎目,乱发。他渐渐欺近
的身体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力,“怎么了?我的耐心有限哦!”
良久--
“请你买我。”
“好,我买!”自喉口溢出一声轻笑,江劲抹去最后的距离,吻了苏韶。
从来没有被这样吻过。
小时候养父的吻是兽欲的蹂躏,昨夜公爵的吻是近乎毁灭的摧残,而此刻这个刚刚买
下他的男人两手抵在他头旁的沙发上,有些重力的在他的唇上一寸寸吮过,里里外外
烙印般要把这所有权留在他的唇上,渗到他的心里......
有时候只要一丝细细的情绪,就可以绑劳一颗心,一个人。
两手不自觉的抓着他的衣领,一吻结束,苏韶微急的喘着气,脸有些烫,被他又在脸
颊上啄了一下。
江劲看起来挺高兴的,招来管家吩咐着:“把三楼主卧室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苏先
生住。还有,叫武过来。”
管家应声下去,很快洪武就进来了。
“武,麻烦你带苏韶去取行李,”发觉洪武带着疑问的目光,江劲露齿一笑:“从今
天开始他住进来。”
和洪武一起出来,苏韶的心反而平静了,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再也回不了头了。到苏
家的时候,正是黎明前的一刻,要靠洪武的打火机,苏韶才找到钥匙孔开门。这个屋
子已经家徒四壁,屋里反而象是比外面还冷一些,请洪武坐在唯一的沙发上,他轻轻
的到里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旧衣服,一两个用熟了的器具,
虽然洪武说日常用具抖回备新的,可还是把去年苏爸买的电动牙刷装上了,最后,是
床头的几本书。在这里住了5年,原来连一只书包都装不满。
拎着包出来,却正迎上刚进门的苏妈,她看了看洪武,又看了看苏韶手上的包,正当
苏韶不知如何开口时,洪武先说了:“是苏太太吧,你好!我姓洪,这是我的名片。
”
苏妈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世隆集团?”
“是的。令郎现在已经被我们聘用,不过为了工作方便,他需要搬出去住,希望苏太
太能够首肯。”
“哦,是吗?”苏妈冷冷的扫了苏韶一眼,“那就搬出去吧,希望不会给贵公司添麻
烦。”
“这是令郎今后的住址和电话,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洪武迅速的写了一串地址和电
话递给苏妈。
苏妈接过来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对不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很累,想要休息了。
”说完便自顾的回房去了,从始至终都没有与苏韶说一句话。
随着砰的关门声,仿佛一刀挥下,将苏韶与这屋子相连的血脉齐齐斩断,好痛!
感到洪武揽上来的手,苏韶吸了吸鼻子,“没事,我很好。”
洪武看着这倔强的少年一步步向外走去,真真正正的心痛了,在车门前硬是掰过他的
身子,一手把他的头压在胸前,一手用力的拍着他的背,他记得那里有一道挺重的鞭
伤。果然,被摁住的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先是几声闷闷的呻吟,接着抓住他大衣的
手渐渐绞进衣服里,然后是肩膀不可抑制的抖动,胸前有一团温热散开......
在这样一个寒冷冬天的早晨,关于一个哭泣的少年,一些东西凋谢了,另一些东西正
渐渐盛开。
苏韶住进了江宅,大家似乎并不惊讶,反而,可以说是有些宠腻他的,这多少让他对
未知的焦虑减轻了一些。至于苏铎,因为江劲送去的支票,可以说暂时平安了。其实
最让苏韶紧张的是他被安排在紧邻江劲卧室的房间,以致从苏家回来,就战战兢兢的
警觉着周围的动静,丝毫不敢合眼。最后许是真的太累了,许是身上的伤病本就没好
,总之,他一头睡过去就足足睡了3天。这期间最遭殃的当然还是医生。不过倒是有
一件好消息,当他醒来就立刻听说,守了他两天的江劲终于因为事态不允,不得不走
了,并且,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大宅子里,就只剩下他、老管家和一些保镖、工
人。
这几天跟管家和工人闲聊,他倒是听了不少江劲的故事。据说,江劲自幼丧母,是江
父把他一手养大。江父白手起家创办了世隆集团,在江劲16岁时就把全部生意交给了
他,只留下几个心腹手下从旁协助,自己一个人周游世界去了。头几年还偶尔回来看
看,这几年就只有电话书信了,真是要多神气有多神奇,特别是一直跟着江父的管家
童叔,讲起自家老爷来更是眉飞色舞,一发而不可收拾。不过,据童叔私下里跟他说
,江家在外面是有大仇的,所以,父子两代都极力发展暗处的势力,也因此嘱咐他,
要有这个自觉,外出行动都要小心。
苏韶听话的一一答允,心思却飘向了外面,说起来已经有十多天没出门了呢!上次给
那个有点可怕的罗啻留的诊费也不知够不够,自己偷偷溜走,大概让他生气了。
嗯,要不要去看看他呢,好像只有两个街区......
也许童叔也觉得总是呆在家里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苏韶很轻易就请到了假。细心的
童叔还拿了金卡和一些现金给他,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少爷很少注意这些细节的
。你不用多想,要什么就直说。还有,外面天冷,早去早回。”
到了最终医院却没有见到罗啻,据说是又到大街上捡东捡西去了。苏韶有些局促的坐
在沙发里,面前的男子自称唐风,一头长发绑成马尾,耳朵上夹着一支粉红色的圆珠
笔,在和他对坐的头5分钟里,就只做了一件事--埋头大吃!
“你看起来并不比上次好多少。”用咖啡送下最后一口食物,唐风足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才仔细的瞅着苏韶说。
“是吗?可能是我走路过来的吧,医生有说我已经没事了。”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儿--”看着唐风指向自己胸口的手指,苏韶有一
瞬的震动。
片刻沉默,唐风很轻的叹了口气,“知道吗,你那晚不告而别,很打击罗啻噢!”话
题叉开,苏韶抱歉的看着唐风:“对不起!其实今天是特意来向罗啻道歉的,可惜他
不在。”
“没什么,只是被你抛弃,打击了他的魅力指数。还有你居然留了诊费,你没发现,
你睡的是客房,不是病房吗?”
“啊,对不起!”
“呵呵,放心,那家伙是很坚强的,你也不用一直道歉。虽然你抛弃了他,不过实在
无聊时还是回来看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我会的。”
“啊,你是走路来的,正好啻那家伙该死的忘了这个,我要给他送去,不如顺路送你
吧。”唐风边穿大衣,边晃了晃手里的圆铁罐,“哈,瞧你,像盯着狗饼干似的,喏
,分你一块。”
原来是一罐糖。
唐风边开车,边打着电话把罗啻狠狠的骂了一顿,没想到,那么斯文的人,发起火来
居然有秋风扫落叶的气势。
车停在江宅门口,唐风看了看门牌,“你住这儿?”
“嗯。”
“是吗,”略一思索,唐风写了一个电话:“有事打着号码,可以找到我和啻。”
“嗯,谢谢!”
“最后一件事。还记得那家伙说的话吗?不爱惜自己,和谋杀同罪!”
而同时,因为一进门,就没看见苏韶的江劲,脸越来越黑。童叔瞅他不注意,悄悄溜
到了门口。
苏韶刚从唐风的车上下来,就被童叔迅速的拉到了一边:“小韶啊,你可回来啦!我
都快急死啦!少爷回来啦,听说你不在家,正生气呢!你呀,待会进去可小心点!”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苏韶还是被烧到了,只是站在大厅门口,就被江劲用眼神钉在了
原地。空气中的沉默,让人透不过气来。
“过来!”江劲低沉的命令道。
看着苏韶渐渐走近,江劲翘着二郎腿,斜起头看他,本来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几百遍的
骂人的话,此刻却一句也出不了口。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突然,江劲低咒一声,跳起来抓住苏韶,在空中微旋,两个人直直的倒在了沙发上。
江劲成心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压再了苏韶身上,果然喘不上气来的苏韶两手拼命的用
力推他的肩,可惜江劲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密密实实的贴在一起,任苏韶怎样用力也动
不了他分毫。
“哼,别想推开我!”说着江劲又用力沉了下身子,终于惹出苏韶的一声呻吟。挂着
满脸嘲笑,江劲这才挪了挪,可是并未放松整体的钳制,“说,去哪啦?”
“去看朋友。”
“好朋友?”发现苏韶的眼光老冲着旁边,江劲不满的捏了他的下巴,“比我还重要
!”
就算被捏住了下巴,苏韶的眼睛依然只集中在江劲的鼻子以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今天回来。”
“我也没告诉你!”江劲被苏韶的温吞反应又挑起火来了。可话刚出口就正对上苏韶
清清亮亮的眼睛。虽然明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点无理,但火着起来就得先灭火!于是,
一手蒙住那双大眼就霸道的吻了下去。
苏韶身体被压着,下巴被捏着,眼也被蒙了,干脆一动不动任他吻。
狠狠的吮了几下,始终不见身下的人有什么反应,江劲眯了眼,腾出一只手开始解苏
韶的衣服,吻也一路滑下来,下巴,脖颈,锁骨,直到来的胸前,苏韶一下子扬起了
脖子,眼睛睁得很大,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早晨苏韶盯着窗外的目光,心中微微一
抖。
“吻我!吻我就放过你!”几乎是怜惜的,江劲捧起苏韶的头,眼睛对着眼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