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语诡秘档案13 金娃娃(出书版)BY 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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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走回旅馆的大堂,我找到老板,问道:“老板,养马村今天要赶场吗?”所谓赶场,是农村特有的习俗。场,也就是市场的意思,每隔两天或者三天,农村的人都会聚集到固定的某个地方,将自己家里产品拿去出卖。

一般拿来卖的东西都很杂,不过价格倒是比城里的市场上便宜得多。以至于许多城里的小贩就常常朝场上跑,赚取货物的差价。

老板摇摇头:“明天才是赶场的日子,今天是因为养马村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装出一副好奇心旺盛的小男生样子,眼睛里都充斥满了闪闪发亮的火花。

没办法,我和赵韵含来的时候,登记时用的都是学生证,而且还谎称自己是为了准备毕业旅行,而来先行探路的学生会成员。

不过,这种蹩脚而且完全没有可能性的理由,老板居然毫不怀疑,而且还很照顾我俩。或许中国就是这样的一个民族吧,对于小孩和学生,总是有着一分宽容。

老板的面色露出难言之隐的味道,他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今天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些事情,村子里下午就要开长老会议,恐怕是要把村子里所有的外人都赶出去。

“对了,提醒你那位女同学一声,最近几天千万不要到外边去到处走动,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一听便明白。估计是早晨有人发现尸阁的门被破坏了,而且其中一具尸体不翼而飞。

养马村的人最近十几年间,对外边来的人研究村人尸体的事情,恐怕早有耳闻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发生今天的事,让他们长久以来憋在喉咙口的怒气迅速膨胀,就快要到爆发状态。

看来最近一、两天,确实要多多小心。虽然我们披着一层学生的外壳,但是谁又知道在这个略有些封闭,而且风俗习惯独特的地方,会不会拿所有外人开刀呢?

我思索着在脸上堆积起虚假的笑容,“谢谢老板的关心。那个长老会议,老板也要去参加吗?”

“全村所有的男丁都要去,我也不例外。等一下关了门我就要走了。你们今天最好不要出门。”我乖巧地点头,趁他回身的一霎间,将一个很小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衣兜里,然后笑容满面地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再顺着窗户爬到了院子里,从旅馆的后门走了出去。

搞不清楚赵韵含一大早就跑到了哪里去,我也没在意,只是径直朝养马河的方向走。

金娃娃的传说和养马河一直联系在一起,而假活状态的产生,虽然我并不是太清楚,但是通过最近几天的直接以及间接的调查,也明白了几点。

必须是淹死的人。

年龄不能超过十三岁的幼童。

范围只在养马村附近,出了周围十公里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怪异状况。

也就是说,一切的一切,原由都应该出在这一段的养马河。难道是最近十三年来,水质或者某些环境产生了变化,导致假活状态的产生?

但是令自己搞不清楚的东西还是有很多。昨晚,那具尸体发出的声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幻觉吧!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十多年了,而尸体的主人不过才七岁,我根本就没有结识过他的可能。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我翻过河堤,来到了河床上。由于是早春,养马河的河水并不多,三百多米宽的河道露出了很长的河沿。河沿上放眼望去,全都是鹅卵石,密密麻麻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形状都有,一直向视线望不到的尽头延伸。

我顺着河床慢慢走动,希望能有狗屎运,找到些用得上的线索。走了不远,就看到赵韵含蹲在地上,呆呆地打量着眼前的事物。

我童心大起,悄悄地从她身后走过去,想要出其不意地吓她一跳,没想到刚走到离开她只有半米的距离,她开口了:“阿夜,下次你要吓人的时候,记得找个没有太阳的天气。”我一看脚下,才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拖到了她的脚下。

暗自骂着自己笨蛋,我哼了一声:“没情调。作为女生,就应该在某个帅哥想要和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正确配合,这是做淑女的基本常识!”

“那抱歉了。你退回去重新来一次,这次我一定装淑女!”她回过头望向我,嘴角流露出促狭的笑容。

我没精打采地撇撇嘴:“不用了,你是不是淑女又不干我的事。你刚才在看什么?”

“这个东西。阿夜,你知道是什么吗?”赵韵含指着身前的一堆石头考我。

我看了一眼。这是一堆很扁平的鹅卵石堆砌成的石堆,用的鹅卵石正面都很圆。底下粗壮上边越来越小,呈现塔状。这堆石头,一共叠了七层高。

“这是唤魂塔。”我也蹲下身,缓缓道:“据说小孩子的灵魂是很脆弱的,特别是淹死的孩子,他们的灵魂很容易被水鬼拉走。

“所以养马河一带的原住民,在家里有十三岁以下的幼童被河水淹死后,一般都会到河床边堆砌这种唤魂塔,希望能将孩子的灵魂找回来。”

“不愧是有神棍称号的男人,居然连这么稀少的风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赵韵含造作地露出满脸惊讶,用力拍手。

我瞪了她一眼,“你这句话根本就不含有褒义的成分,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你看唤魂塔那么出神干嘛?”

“当然是有原因的。”她和我打起了哑谜,“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拿一张百元钞票,到商店买了二十五元的东西,不过它的成本价只有二十元。

“店主由于手头没有零钱,便拿这张百元钞票到隔壁的小摊贩那里换了一百元的零钱,并找回了那人七十五元。那人拿着二十五元的东西和七十五元的零钱走了。

“过了一会儿,隔壁小摊贩找到店主,说刚才店主拿来换零的百元钞票为假钞,店主仔细一看,果然是假钞,他只好又找了一张真的百元钞票给小摊贩。那么,在整个过程中,店主一共亏了多少钱财?”郁闷,这种强迫对方朝自己思路思考的逻辑问话方式,不是自己的专利吗?什么时候被她给拷贝过去了?

我皱眉略微思考了一下,“九十五元。怎么?你想藉着这个问题告诉我什么?”

“也没什么。”大概是被自己答对了,赵韵含有点失望,“你的逻辑思维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很简单。很多人都以为关键是那一百元的假钞。其实主要问题出在最后还给小贩的一百元真钞上,只是很多人都忽略掉了。”我一边回答,一边试着揣测她的用意:“老板用一百元假钞换回了一百元的真钞,找给那人的也是真钞中的其中七十五元。不过他自己还剩下二十五元,虽然最后又还了小贩一百元真钞。

“不过,最后的一百元,是可以和找回的一百元零钱相抵销的。你不会是想告诉我,眼前的这个唤魂塔,就是一百元假钞吧?”

“算你猜对了。”赵韵含有些不服气,她望着我说道:“这就是昨晚抓住你的那具尸体的唤魂塔。”

“什么!”我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知为何,心底冒出了莫名的恐惧。仿佛那只冰冷的小手,带着惊人的力气,还紧紧地吊在自己的手腕上。

不由自主地向左手腕摸去,我强作镇定,沉着脸冷声道:“你找这个干嘛?”

“你不觉得奇怪吗?”赵韵含颦着眉头,“你和我都很清楚,赵委并不是被水淹死的,他应该是死后被人抛进养马河里。”

“不错,杀死他的嫌疑犯,大概是那个到处向村里人说赵委掉进养马河的人。”我疑惑,“不过这些关我们什么事?谋杀一类的案件,我们应该报警才对。”

“我才没心思管这种事呢!我的意思是,赵委昨晚为什么会发出和淹死的幼童一模一样的声音?这十三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例外。”我不屑地说:“所谓的例外,不过是没有发现罢了。你敢确定这十三年来,养马村所有幼童死亡三天后,都有人检查是不是会有假活状态?或许这种假活,根本就不只在淹死的幼童身上发生。”赵韵含用力摇摇头,“我很确定!十三年来,不只是养马村,就连附近三十公里的范围,只要有人死亡,都有专家进行过调查,所以最近几年才归结出假活状态只出现在十三岁以下,在养马河被淹死的幼童身上,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赵委的尸体,真的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会画符什么的吗?你以前还强迫我喝过符水,怎么不画几张出来,看看能不能将赵委的灵魂请出来?”我蛊惑道。

虽然对她从前强迫我喝符水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自己曾经亲眼见过她用符水,将一个小孩卡在喉咙上的鱼骨头化掉,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真的很神奇。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漂亮的大眼睛望着唤魂塔,很仔细地打量着。

我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张大了嘴巴,“你不会是真的有办法用鬼画符唤魂吧?”赵韵含半睁着眼帘,缓缓回头望我,笑容十分灿烂,“怎么可能有唤魂这种事情,那些符只是人家随便画的罢了。人家对民俗学超有兴趣,鬼画符也是民俗的一种,你总不会干涉人家的私人兴趣爱好吧?!”我看着那张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掩饰的面容,顿时有些无语。这家伙,不会真的有办法唤魂吧?

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但是男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强烈地告诉我,她绝对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绝对是刚刚才在本人的提醒下想到的。

摇摇头,暗自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把她跟紧一点。我突然想到了今天的早餐,犹豫了少许,好不容易才结巴道:“对了,那个,今天早晨,谢谢了。”赵韵含诧异地望着我:“谢我什么?”

“早餐。”

“什么早餐啊?我都还没吃就出门了?你吃了?”她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今天早上的豆浆和油条,不是你给我准备的吗?你还留了纸条……”提到纸条,我猛地想了起来,纸条上的字迹,并不是赵韵含的!那个字迹自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不过由于当时太高兴,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那,究竟是谁为我准备的早餐?难道这个村子还有人记得我,并将我认了出来?看字迹,那人应该是个女孩子,但是她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过来和我相认呢?

唉,不知为何,对我而言,这个村子笼罩的怪异气氛以及迷雾,越发地浓重了……

第六章 水鬼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关于水鬼的传说,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就是水鬼升城隍。

相传从前有个叫阿眯的渔人,只因家里有一个双眼失明的老母,四十多岁还娶无老婆。阿眯对母亲十分孝顺,每天打来的鱼,都要选出一条最好的煮给母亲吃。

在阿眯打鱼的溪港里,有一水鬼,他见阿眯是个孝子,便经常帮阿眯驱鱼入网,使阿眯天天都掳到很多鱼。

后来,阿眯还与这个水鬼结成了朋友,经常请水鬼朋友上船饮酒。谈叙间,方知这水鬼是九年前落水而死的老伯。他是一个好心的水鬼。

本来,人落水而死成了水鬼之后,三年便可“掠代”。

第一个三年,掠到的是个孕妇,他不忍心掠她一尸二命,便扶她上河,让她回家。

第二个三年,来跳水的是一母一子,那母亲抱着儿子一并跳下河去。水鬼伯不忍心掠他们母子代他一人,便又扶他们母子上河,而且变成一个老伯送他们母子回家。

如今水鬼伯已在水里浸了九年,他想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捉个替身,谁知水鬼伯救了四条生命,感动了观音娘娘。

观音娘有意试探水鬼伯岂会真好心,便变作一个双眼失明的老妇,边走边哭边骂儿子枭心,来到了河边便跳下水去。

水鬼伯见这老妇同自己一样受儿子气死,很同情她,情愿自己浸在水里永不超生,绝不愿捉个老妇人作替身。当即托起了老妇,劝她回家。

观音娘见水鬼伯果真有一片救人之好心,便奏知玉皇大帝,封他为当地城隍。

水鬼伯作了城隍之后,叫阿眯今后不要再去打鱼了。可在庙前卖香烛,以便天天仍与他作朋友。

不过养马河畔的水鬼传说却没有那么友好,这里的代表水鬼是金娃娃。

至今养马村还流行着一种称为“鱼虾替身葬”的埋葬方法。据说沿河渔民因在养马河里失事,尸体漂没,家人便取渔网到河里捞取一番,网中所获东西或鱼虾,即被认为是死者的替身,取回收殓而葬。

就是这个风俗,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在养马河上,船驶时,忌遇鱼和蛇。遇上有蛇争道横渡,行船人必须加快船速,赶在蛇未过船头时抢先驶过去,据说船是龙,龙若斗输蛇就要倒楣。

船在行驶时,有鱼跳上船,不能抓而食之,而是把它们放回水里,且要抓两把米撒进水中,据说鱼是龙王的亲戚,跳上船是为了觅食。

还有人说这些鱼是水鬼变成的,跳上船是为了试探人心,若贪图小利,必遭报应。

今天早晨的雾气十分浓重。赵凡早早便将摆渡的船划到河的左岸,等待顾客上门。

由于养马河很宽,能够通行的桥并不多,而这一段刚好是两岸交流密集的地方,如果要过桥的话至少要绕十多公里路程。许多人图方便,所以这里的摆渡生意就红火了起来。

赵凡六年前高中毕业,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也懒得再重考,干脆接下了他老爸的生意,当起了船夫。每天一大早,不等到天亮就开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意。

开始的时候他老爸死活也不愿意,说天不亮去河上容易招惹水鬼,到时候命都保不了。赵凡好歹也是个高中生,当然对这种事嗤之以鼻。时间久了,老爸见他活得好好的,也就没有再理会。

赵凡看了看手表,才六点一刻。对于早春而言,这个时间天色不过才刚刚亮,由于雾气很浓,就连五米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好冷,他缩了缩脖子,跑到船舱里坐下。

似乎雾气更浓了,不断翻滚的白色烟雾带着冰冷的气息,不但麻痹了自己的嗅觉、视觉,就连听觉都受到了影响。

他有些奇怪,今天是赶场的日子,一般这个时候,早就有村人带着自己的货物跑去场上占好位置了,可是直到现在,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算错了日子?还是家里的闹钟坏掉了?

不对!他走出船舱朝天上望了望,透过雾气,隐约可以看到黯淡的光线。这样的天色,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六点出头。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看看手表,确实是六点一刻,并没有搞错时间!

他坐到船沿上,看着不断击打着船身的浪花。猛地想起了什么,他全身一震,死死地瞪着手腕上的表。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自己是五点起床的,吃过早饭准备了一下,将船开到这里已经是六点一刻了。为什么等了那么久,表的指针还是停留在六点一刻的位置?

手腕上的机械表,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没有丝毫停顿过的样子。好不容易他才发现,不论秒针走得多么卖力,可分针和时针却像磐石一样悍然不动。看来是坏掉了!

赵凡叹了口气。又要花钱去修理,以后干脆用电子表得了,又便宜又耐用,比这件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古董方便多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色,似乎和指标一样,也丝毫没有变亮的迹象,依然如同自己刚来时一般黯淡,虽然自己已经来这里等了至少一个小时了。

突然,从岸边传来了一阵阵唢呐的响声,异常热闹。

推书 20234-12-20 :笨小莫和他的坏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