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 二+番外——阿飞不是荆无命

彻底被他拉下神坛了。他翻了个身抱着秋瑀宸，隔着睡衣轻抚秋瑀宸背上的伤痕，秋

瑀宸笑笑：“说过多少次了，都是我咎由自取，不关熳汐哥的事。”

沈默轻轻踹了秋瑀宸一脚，秋瑀宸却故作夸张的将下半身从床上顺着力道滑下去，沈

默心中一急，伸腿去够秋瑀宸，用自己双腿夹着他双腿拉他上来，却突然间发现这个

动作太过暧昧，马上转移话题，“不是伤心人又怎么会在如日中天的时候退出篮球界

。”

秋瑀宸轻轻叹息，却只是在心中沉吟：篮球是熳汐哥的梦想，禹落哥是熳汐哥的信仰

，为了信仰放弃了梦想，可是最后，却终于一无所有，只剩飞灰，一寸相思一寸灰。

秋瑀宸拢着沈默，沈默已经红着脸蜷在他怀里似真似假的闭着眼睛，即使睡得安静，

沈默轮廓分明的脸上依然带着倔强的坚硬。秋瑀宸暗暗叹息：谁的年少不曾轻狂，只

有熳汐哥吧。

沈默听到秋瑀宸的叹息声，张开了眼睛，手指沿着秋瑀宸的脊柱滑落，“他自己都放

弃了篮球，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你？”

秋瑀宸知道沈默一直对他背上的刺字耿耿于怀，可是现在却实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只

好假装听不出沈默的弦外之音，就题论题，“有时候，放弃比坚守需要更大的勇气。

”

沈默轻轻哼了一声，“有什么是比篮球更重要的！”语声已几乎接近鄙薄。

秋瑀宸也不解释，沈默并不知道乔熳汐和文禹落的故事。“熳汐哥说他这辈子最幸运

的就是记住了禹落哥泪水的味道。”这是他对乔熳汐和文禹落的唯一认知。他本不是

个迟钝的人，可是秋瑀宸唯一一次向他提起禹落这个名字的场景实在太暧昧，他那时

候已经意识僵化了，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秋瑀宸，又怎么还想得起问禹落是谁这个煞风

景的问题。秋瑀宸并不愿将乔熳汐解构给沈默看，乔熳汐不需要任何发自内心或者流

于表面的同情，秋瑀宸将沈默拢得更紧些，一想到文禹落，他就好希望将沈默捧在手

心里，前车之鉴啊，秋瑀宸的心抽搐着。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淡月疏星的夜晚，乔熳

汐赤裸着走出冰冷的水潭，月光和湖光将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或刻痕或灼痕或齿痕的

文禹落照得凄迷而悲凉，寒潭渡客影，冷月葬英魂。乔熳汐看着突然而至的秋瑀宸，

温和的笑笑套上衣裤，一样的温文尔雅，一样的和煦如风，秋瑀宸却突然不敢抬头。

那时候，他才知道，活着对他这个哥哥而言唯一的意义就在于等待死去。从那以后，

乔熳汐越来越执着于神仙方术，甚至利用物理和逻辑的方法试图证明天堂或地狱的存

在，死后的重逢已成为他唯一的期待。看到乔熳汐满身的伤痕秋瑀宸才明白，为什么

这个哥哥在文禹落逝去的两年里再也不曾穿过短袖短裤。

“很假吧？”乔熳汐看到秋瑀宸一脸的惊愕笑着问。

“呃～”秋瑀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觉得，听人家说刻够777个就可以看到禹落。后来才知道，只是仇家的把戏，

我身边的人被收买，替我准备了一把带着细菌的刀。好在，我一向不相信任何人，是

用随身的小匕首刻的，然后，就成了习惯。”乔熳汐浅笑着。

秋瑀宸突然想起文禹落说过的话：“他对自己都不留余地，你又如何能够指望他疼惜

别人？”

“秋——”沈默对秋瑀宸心不在焉的拢着他有些不满，抱怨的唤了一声。

“睡不着？”秋瑀宸小声问。

“嗯，明天就是比赛了。”沈默提起联赛也不觉有些振奋。

“呵呵。沈默也会紧张吗？”秋瑀宸取笑着。

沈默靠得更近些，“不知道。”

秋瑀宸轻轻拍拍沈默屁股，“不许把联赛当新秀赛打。”

沈默不耐烦的道：“唐僧。”

秋瑀宸也不以为侮，拢着他直到两个人的体温让空调失去存在的意义才离开沈默房间

，沈默别扭的离开秋瑀宸温暖的怀抱钻进被子里，不情不愿的向秋瑀宸道晚安，秋瑀

宸知道沈默的不满，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良好的睡眠对比赛有多重要，如果他今晚

留在沈默房里，谁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他留恋的看了一眼沈默半开半阖的眼睛，

以极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走出房去，明天的揭幕战，他要超过20的分差，秋瑀宸对自

己说。

40.无名醋

沈默懒洋洋的靠在门柱上，清晨新鲜的空气和秋瑀宸对他说早安时温暖的笑容让秋风

的味道格外的沁人心脾。今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比赛，这让沈默的心情格外愉快

，微微紧张的期待让沈默看似波澜不惊的脸深深藏着跃跃欲试的激情，虽然首先进入

视野的是乔熳汐，他还是很成功的敷衍了一声问候贴着秋瑀宸走出门，却在走到门口

的一瞬表情瞬间僵化。

“教练”，何胥向秋瑀宸打招呼，却在看到乔熳汐时深深鞠了一躬，“乔学长。”

乔熳汐温暖的笑笑：“胥，好久不见。”

何胥也笑起来，“篮球XX报都说学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么见得到。”

乔熳汐拍拍何胥肩膀，“联赛要辛苦你了。”

何胥一脸真诚：“有学长在，何胥哪敢班门弄斧？”

乔熳汐笑笑：“现在的我是不能拿球只能拿枪了。”

何胥的突然而至本来就让沈默不大痛快，毕竟这个人曾是秋家惩戒室的频繁使用者。

看着他和乔熳汐亲切交谈，凭他对乔熳汐过往的了解，沈默轻易就推断出这个队长和

秋瑀宸的关系，他甚至是自己师兄吧，也是秋很器重的人呢，甚至是秋最器重的人吧

。想到这里，沈默冷着脸看着一边，完全没有要和队长打招呼的意思。

“29分，13个篮板，6次助攻，4次抢断，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何胥知道乔熳汐报出的是他上届冠军赛上的数据，有些受宠若惊，“同学长和教练比

起来，何胥很惭愧。”

秋瑀宸本就对沈默的目无学长不满，想当年何胥也是天老大他老二的主，对乔熳汐还

不是毕恭毕敬，可今天的沈默，不敬学长，无视队长，欺负教练，实在是——

秋瑀宸轻轻瞟了沈默一眼，沈默识趣的打招呼，“队长。”

秋瑀宸本在疑惑沈默今天为什么这么乖，就听到几乎让他晕厥的话：“队长不用这么

谦虚，乔学长说的对，前浪死在沙滩上啊。”说完还意味深长的扫视乔熳汐和何胥，

就差在他们俩额头贴上“前浪”的标签。

乔熳汐永远一脸云淡风轻，何胥也配合着摆出近午天的表情，秋瑀宸捏了捏沈默的脸

，“胡说什么！”

沈默一把打掉秋瑀宸的手，委屈的看着他漆黑的瞳仁，“疼啊，秋。”

何胥现在的表情像极了印象派的画，记忆中冰山似的教练居然做这么俏皮的动作，积

雪似的学弟居然无所顾忌的撒娇。乔熳汐见怪不怪的将何胥拉到身边，“坐我的车，

战术我讲给你。”每一场正式比赛前来找秋瑀宸，利用战前几分钟互相激发灵感交换

战术思想本来是何胥接受训诫后的惯例，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学弟

。乔熳汐自然也不会说是因为你这个别扭的学弟在吃没有意义的飞醋，甚至还是陈年

飞醋。乔熳汐用余光瞥了一眼何胥张肩拔背的标准坐姿，心里暗叹，当年也是吃了苦

头的孩子，瑀宸对他比对沈默可就大不同了。

球赛还有1小时才开始，Z中占据主场之利，神话的声音已经沸腾了球馆。乔熳汐低调

的坐在贵宾席最角落的位置，甚至还非常明星的带着眼镜和帽子。天生的敏锐和后天

的敏感让他很快捕捉到了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褚清沙和一个英挺帅气的男生坐在贵宾

席的最佳位置上，接受着众人艳羡目光的洗礼。褚清沙一脸高傲，那个男生一脸冷酷

。乔熳汐看着那个孩子样的男生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多少年了，再也没有见过这么

生动的表情，岁月永远最是无情，天真的不羁要么被幼稚变成一厢情愿的沦陷成为祭

品，要么被成熟变成无法回头的残酷沦为宿命，又有谁能够真的永远不长大。

沈默在看到言寓荆的一刻很没有团队意识的飞奔而出，属于兄弟的拥抱让两个人都温

暖起来。依然是用年轻的拳头宣告想念，言寓荆笑道：“拿不到两双，我替清儿教训

你。”

沈默听着言寓荆对褚清沙亲昵的称呼，恍然觉得这个女生不简单。褚清沙笑笑，“默

，我和浴巾看好你啊。”

沈默回敬了言寓荆一拳，“上次一走就音讯全无，我都快要登寻人启事了，开完庆功

会再和你算账。”

沈默和言寓荆站在场边叙旧，等他回到队伍中的时候，秋瑀宸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愤

怒了，“何胥，教教你的学弟什么是组织纪律。”

何胥低着头：“对不起，教练。是我没有组织好球队，100个俯卧撑，比赛结束后马

上做。”

沈默本来有些惭愧，原本打算道歉的。可是没想到秋瑀宸居然让何胥替他受罚。其实

，球员的散漫追究队长的责任本是Z中球队的传统，王舰也曾经为此罚过50个俯卧撑

的，可是，本来就在吃醋的沈默却特别不服气。“不用了，我自己犯的错自己受罚，

200个，可以吗？”

秋瑀宸冷冷扫了一眼沈默，“我想你需要首先检讨自己的态度。”

沈默气鼓鼓的站直：“对不起，教练。”

秋瑀宸本就不会在球场上纵容沈默，只是随意摆了一下手，继续和何胥讨论战术。沈

默站在一旁，看着秋瑀宸和何胥相谈甚欢，秋瑀宸甚至还赞许的拍了下何胥肩膀，沈

默心头莫名的酸意已将他淹没。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已经全是秋瑀宸和何胥讨论的

画面。

“作为你的学长，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教练并不喜欢别人无视他的问话，在他面前你

最好收起全部的骄傲，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虽然我们都不理解教练的安排，但是我们都绝对尊重教练的决定。”

“何胥怎么说也是Z中的风云人物，硬是被秋瑀宸治得不成人形。”

“他心里不知道多看重何胥呢。”

“没想到何胥竟自己跑去教导处，说教练从未无故体罚过他，是自己让教练失望了。

”

“秋瑀宸带着何胥和三个替补出场，8分钟内联手砍下48分，大比分战胜二中。”

“何胥可以做完你为什么不可以！”

“何胥，教教你的学弟什么是组织纪律。”

一时间，关于何胥和秋瑀宸所有的言语都配音般在沈默耳边回环，何胥自己的，他听

说过的，秋瑀宸的，一切的一切，只能证明他的秋是多么看重这个人。

“何胥可以做完你为什么不可以！”

秋，在你心里，我和他也没什么不同吧。“如果你一定要一个解释，那我只能说因为

你是我看中的人。”我和他一样，都只是你看中的人而已。或者，唯一的不同就在于

他比我优秀，比我更早进入你的视野。沈默眼光流转，瞥到坐在场边的乔熳汐，“秋

瑀宸绝不放弃篮球”，字虽是刺在秋瑀宸背上，却更像是刻在沈默心里。就是为了这

个人的梦想，为了你的承诺，你才会选中我们吧。沈默悲哀的看着正向秋瑀宸谦谨而

流利的陈述意见的何胥。秋，你也会替他上药吗，也会给他喂饭吗，也会为他的伤痕

心痛吗，你是不是也会像纵容我一样的纵容他，还是你本身就在用纵容他的方式纵容

我？沈默，不过是第二个何胥吧，何胥之前，又是谁呢？沈默自嘲的笑笑，这又有什

么关系呢，以后，还会有第二个沈默吧。

“是，教练。”队友们震耳欲聋的应答声将沈默惊醒，秋瑀宸严厉的目光让沈默身子

打了个颤，却故意把头偏到一边去。秋瑀宸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沈默任何的优待，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场边，听何胥向大家传达指示。沈默郁闷极了，在所有的队友都围

成一圈凝神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圈外，何胥虽然不知道沈默是为什么生气，但也知

道跟自己有关，也不好说什么。沈默一个人站着，秋瑀宸冷眼看着，目光流转，却绝

不在沈默身上做任何停留。直到比赛即将开始，队员们马上上场的时候，沈默才看似

很无奈的将手搭上去，“go！”

41.幼稚就是代价

场下雷动的欢声将沈默送上了云端却让秋瑀宸郁闷到极致。开场就是一记战斧式灌篮

，霸道的砍下开局的两分。秋瑀宸看着沈默一脸的斗志昂扬，看来和外国语的揭幕战

要被他打成一场大屠杀，而且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分敌友，只有一厢情愿的发

泄。

胡跃跳球的一瞬间，何胥已经凭借经验和默契跑动到最佳位置，橙色的篮球打着旋直

直向何胥飞去，他在最合适的时机起跳拿球，却不想沈默横空出世般的高高跃起，将

篮球狠狠拍落，却在篮球重新跳上一个至高点的时候轻松接过，华丽而又毫无意义的

用一个胯下换手从何胥身侧绕了一个圈，直接杀入对方禁区。

何胥看到沈默起跳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身子从空中落下来。身为秋瑀宸最器重和信赖

的队长，他一向有全局观念。毕竟，揭幕战结束后传出Z中球队不和的消息对大家都

不好，因此，他在战前也并没有利用自己的队长身份打压沈默的狂妄。教练决定的首

发名单里既然同时出现自己和他，自然有教练的道理，沈默可以失去理智，但是他的

幼稚和冲动早已在那间惩戒室里被秋瑀宸打碎。他明白，他要做的是球队场上的风向

标，是球队的脊柱而不是得分王。何胥只是积极的跑动，在沈默拿球后为他作侧掩护

，成功的吸引了外国语两名球员的防守，沈默突然加速，轻松带球上篮。

沈默带着篮球一跃而起，左手持球，身体借着蹬地的力量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后还做出

了小小的后仰，惯性和蹬地力已经将他送上篮筐，而持球的左臂在这一次旋转后依然

平直。

“轰！”

左臂带着篮球划出一道弧线，如同战斧刃面一般平直，或许是沈默扣的太过暴力，篮

球入网的时候场下的观众都产生了他切断了篮筐的错觉，真正是战斧般的干脆与凌厉

。这一记扣篮太过强势，沈默的身体似乎随着篮球的坠落而直线下降，却在千钧一发

之际伸出右手，将自己挂在篮筐之上。仿佛只有这样的高度他才可以俯瞰众生。他也

确实有傲视天下的资格，空中转体270°居然还能灌出这么强势的战斧，就连乔熳汐

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震撼之余也不免在心里轻笑：还是个孩子，居然一开场就在浪

费体力。

可是场下的球迷却被沈默这一次灌篮煽动了情绪，一时间口哨尖叫响彻整个球馆，最

让人郁闷的是一群女生居然在鼓声中非常有节奏的高呼“默默我爱你”。沈默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