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冲凛先生微微一笑,道:“凛先生所说的东西,慕云这次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以后自然会努力修习,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凛先生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绝美动人的笑脸,没有回答,虽然终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却觉得莫名失落,有些东西消失在自己不可见的地方,也许再也回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如深秋的落叶亲所言,慕瑕现在的姓格还是自己本身纯善的居多,但是体内还是有嗜血的本姓存在,只不过一直被压制着没有暴走罢了。
凛先生拐了这么多弯,无非是要将他的这重姓格激发出来,他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后续动作,与下文的发展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也是慕瑕成长的必要条件。
慕瑕本身不是一个强大有进攻意识和霸气的人,以后也不会突然变成这样,而是一个慢慢转变,需要契机的过程。
而且小栖心软,写不得杀人如草芥,头颅纷纷落的血 腥场面。
不过如果后来情节需要,小栖还是会绷紧头皮上的。
捂脸退下......
第三九章
曲慕瑕果然言出必行,跟随出了秘道,让夜风吹散一身的不良味道之后,便冲凛先生道:“你的其他搜藏肯定比刚刚这个莽汉更有意思吧,不如明日开始,我便找他们练习好了。也不知道你肯还是不肯?”
凛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会安排的,你先随我去天心阁。”
曲慕瑕不甚在意地跟在凛先生身旁,随口问道:“怎么我现在愿意向学了,凛先生好像反而不高兴了呢?”
凛先生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淡淡道:“慕云如此积极,我怎么会不高兴,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安排你的进度而已。”
曲慕瑕冷哼一声,也不去戳穿他生硬的回复,只是在莲池边随手摘下靠近岸边的一支莲蓬,握在手中把玩。
“慕云,你觉得这莲池如何?”凛先生突然转过头问道。
“要说实话吗?”曲慕瑕微微侧了脸。
凛先生笑道:“慕云说的若不是实话,我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曲慕瑕将手中的莲蓬随手往池中一扔,道:“我讨厌这莲池。”
“为何?”凛先生显然有些不解。
曲慕瑕笑道:“只因我小时候溺水,池中密密麻麻的荷叶让我眼前一片阴暗,望不到天。这解释你可还满意?”
凛先生吃了一惊,低声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他又回首望了望那一片碧绿,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曲慕瑕也不着急催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池水。
终于,凛先生被一阵凉意醒了神,只见那白衣银发的绝美人儿正蹲在池边,抿着嘴冲他笑,而他手中湿漉漉的,自己身上的水迹显然是他的杰作。
“想什么那么入迷?”
凛先生居然也没有介意,只是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身道:“也没什么,走吧。”
曲慕瑕笑笑,悠闲地站起身来,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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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阁并不是个独力的院落,而是个某个院中一座双层的小楼,院子明显比之前那个可以媲美荒地的院落要打理的好得多,但是也并不算十分雅致美丽,仅仅只能说是比较清爽利落,碧草苍木,却连一朵花也无。曲慕瑕暗暗纳罕,不由又多看了那故作神秘的凛先生一眼。
小澜站在那天心阁的门口,见二人到来,连忙迎了上来,道:“先生,公子,里头都收拾好了。”
凛先生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
小澜点头应了,乖乖退到一边。
凛先生推门进去,只见那天心阁的第一层中空落落的,除了一个书架,一套桌椅之外,就只在中间有两个蒲团,不像居所,更像是修炼之地。
曲慕瑕道:“看来,以后这便是我的参修场所了?”
凛先生道:“不错,你以后便住在这里,楼上是卧房,楼下便是修行的地方,我会随时来检查你的进境。”
“这院子该不会就是你的住处吧?”曲慕瑕推开了修行室的窗子,窗外正是一株郁郁苍苍的大树,再望过去便是一所看似主人居所的屋子。
凛先生道:“以你现在的进境,我怕过几天再多找几个人也看不住你,还不如放在我眼皮底下,让我放心些。”
曲慕瑕无所谓地笑笑,指了指身上不经意间溅上的几滴血渍,道:“那现在先生是不是能出去,顺便帮我叫小澜准备点热水,我想洗个澡换身衣裳?”
待到凛先生出了门,曲慕瑕这才坐到椅子上,刚刚的随意变成了微微紧张的颤抖。
如果,他没有料错,这个凛先生并不是偶然找上他的,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迁就他,就连他有些出格的试探都毫不在意。他的目的似乎一开始就在让他研习术法上面,而且,选择了最适合现在的他一种术法。
这个人,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
曲慕瑕正在纳闷之时,窗口闪进一个青影:“慕云,你果然没走。”
“原来是琅兄。”曲慕瑕被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惊了一下,道:“琅兄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听店家说你自己走了,可是我打听了一路,也没有人看到过你,于是想你只怕还在城里头,所以就挨家挨户地找来了。”琅照一脸的狐疑,道:“慕云,你身上有血 腥味。”
“是吗?刚刚经过厨房不小心溅到的吧。”曲慕瑕满不在乎的笑笑,道:“既然找到我了,琅兄又当如何?”
琅照不动声色皱了下眉头,道:“慕云,你不是要去王都吗?怎么还未动身?这里又是谁家院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嘛......”曲慕瑕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琅照四顾一圈,道:“这宅子有些古怪,慕云,你和这宅子的主人有何关系?”
“这里的主人......是我一个熟人。”曲慕瑕道,“这宅子有何古怪?我怎么不觉得?”
“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附近。”琅照又四处看了看,道:“我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慕云,你打算何时启程?”
曲慕瑕想了一想,道:“我现在还不打算走,还有些事情尚未办完。”
琅照不解,道:“还有何事?”
曲慕瑕道:“这个琅兄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琅兄的承诺还做数的话,请务必在王都等我,我会尽快到那里,到了的时候,我会选在午时时分在......在东来阁会面。”
琅照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道:“好,我会等你。你自己多加小心。”说罢,又闪身除了天心阁,不见了踪影。
曲慕瑕见他消失,这才轻声笑道:“凛先生,你在吧?”
“慕云果然敏锐。”凛先生也不再躲藏,从他身后现出身形,道:“为何不趁此机会走呢?”
曲慕瑕悠悠转身,道:“我不想永远都是没用地站在别人身后被人保护,而且,你也不会轻易放我们走吧。”
凛先生并未否认。
“琅照说有熟悉的气息,应该说的是你吧,你和他又是何时认识的呢?”
“慕云,我和这位琅照公子可是从未碰过面的,你看来是误会了。”凛先生托起他的下颚,笑道:“不过,你肯留下来,我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看来,这次你是下定了决心,既是如此,我便会全力辅导你。”
“公子,水备好了......”小澜推门进来,见凛先生与曲慕瑕二人姿势,赶紧低下了头,道:“先生,我......”
“慕云,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早我过来找你。”凛先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出了门。
小澜见凛先生出门,这才匆忙上前来,急切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曲慕瑕揉了一把小澜的头发。
小澜显然松了口气,摸了摸头,道:“冲凉的地方在天心阁旁边,我带公子过去吧。”
曲慕瑕看着这个为着自己忙上忙下的童儿,神色变幻不定:在这个地方,有个肯为自己着想的人,不知道于己于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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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凛先生却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又重新回到那个暗道,施法清洁了那具突兀的尸身之后,慢慢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冲里面道:“你醒着吧?”
那里有着浓郁的酒气,里头那人哼了一声,道:“醒着又如何?”
凛先生道:“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那人笑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反正对我来说都没差,只不过,你酒窖里的佳酿,不要忘了带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随遇而安,在下佩服。只不过,你难道不好奇,今天我带来的那个人吗?”
那人也不在意,道:“谁知道你又耍什么花样?不过,看来那人倒不像你这样故弄玄虚。不过,把一个本来满心善念的人逼到那个份上,你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不要这么说啊,我可是全都是为了他好。”凛先生干脆在那栅栏前懒洋洋地坐下了,道:“唉,装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为了他好?”里面那人不以为然。
“可不是为了他好。他呀,就是心太软了,一直被人欺负了去,又不肯狠下心来对付那些对不起他的人,对方只要稍稍有些悔意,他便将之前的错待忘了个干净。”
“你说这些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里面那人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烦,道:“我才不想管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要么给我酒,要么给我找人,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就算你锁了我的灵力,我也要毁了你这院子。”
“啊呀呀,不要这么心急嘛......”凛先生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将怀中一样东西扔了进去,道:“这个先给你,人嘛,我这就去帮你找。不过,你找到他,又待怎样?”
里面那人又哼了一声,道:“gan你何事?”
凛先生笑道:“好好好,不关我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真见到他,你又该如何?”
第四十章
虽然曲慕瑕已经尽力去领悟惑术的菁髓,但是真正施展开来,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尤其是狐媚之术,他是怎么也做不好,倒把一旁辅助的小澜每每弄得面红耳赤,当然,这不是被诱惑的,而是笑成这个样子。
等凛先生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小澜抱着肚子,毫无尊卑地指着曲慕瑕哈哈大笑,而被笑话的人则是气鼓鼓地毫无形象地坐在蒲团之上,一手托着腮嗔怒地看着自己侍童,两人竟都没有注意到脚步颇轻的凛先生。
“慕云,看来你们倒是学得很自得其乐啊。”凛先生走近了来,“不知道学得怎样?”
小澜立马敛了笑容,曲慕瑕也坐正了身子,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学的怎样罢了,看来,效果不佳啊。”凛先生看了看在一旁静默不敢言语的小澜。
曲慕瑕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凛先生看了看摊在一边做上的册子道:“媚术?原来慕云在习媚术?我还以为是在学戏子逗人玩乐之术呢。”
“你......”曲慕瑕干脆不去回应这种刻薄挑衅。
“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你来演示一遍我瞧瞧。”凛先生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椅子上,道:“若是你施术期间,你能让我离开这椅子站起身来,便算你赢,我会给你奖赏,若是不行,那可是要受罚的。慕云,你敢不敢试一试?”
曲慕瑕并未起身,想也不想,应声道:“好!”
凛先生笑道:“那就开始吧。”
小澜握紧了拳头,眼见着曲慕瑕毫不文雅地站起身来,然后大辣辣走了过去,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慕云,你难道就像这样施展媚术吗?”凛先生失笑道。
只见曲慕瑕在离他两步远处站住了,整个人状态一下子松下来,显得随意而自然,然后他面容肃穆,不带任何感情,却有着冰冷的美艳,他将如玉的指尖轻轻放在凛先生的眉间,柔声道:“为何惊怖,为何忧愁,欣而离怖,乐而忘忧......”
而后只见他嘴角微扬,轻轻一笑,眉梢眼角宛若冰消雪融,如春风般和煦,让人沉醉其中,连凛先生眼中似乎也有了一丝迷蒙。骤然间,大变突起,红光从曲慕瑕指尖激射而出,直直逼入凛先生眉心。
凛先生反应也不慢,簌地后退开来,同时一团灰色雾气笼住那束红光,最终光消雾散。
“慕云,你以为这样便能杀我吗?”凛先生懒懒一笑。
曲慕瑕好似浑不在意自己的攻击被轻易解除,只是笑意不改,道:“我赢了!”
凛先生微微一愣,果然,他在刚刚的一动之间,已经离开了座椅,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慕云好手段!”
曲慕瑕却未答他,只是身子一软,斜斜倒了下去。
“公子!”一直注意这边的小澜慌慌张张奔上来,却见自己想要扶住的人早已在另一人的怀抱之中。
“你怎么这么倔呢?明知自己不能枉用灵力,还要争着一时之气,值得吗?”凛先生眼中是以前从未曾有过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惊讶,又有一丝......一丝怜惜。
曲慕瑕也不说话,唇角缓缓溢出些些血渍,眼中却是胜利的满足。
“你是算准我会救你是吗?”凛先生苦笑道,“慕云,谁给你这样大的自信?”
曲慕瑕这次却是无法再回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吧,这回真的是你赢了。”凛先生毫不迟疑,拦腰抱起曲慕瑕,转眼消失在小澜面前,留下那个瘦小的身躯独自一人在那个空荡荡的修炼室中,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凛先生并未远去,而是直接到了那个地下暗室。
“喂,帮我救个人。”凛先生小心将曲慕瑕安置在一旁,冲栅栏中那人道。
“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里面那人毫不客气地回了过来,听声音似乎还扔了个酒杯过来。
凛先生取出火折,点燃了壁上的灯火,打开栅栏的锁,沉声道:“这回这人,现在还真只有你能救他。”
里面那人衣裳脏兮兮的,上面布满了酒渍,显然已经穿了不知多少时候,而他手足脖颈虽未像之前那大汉一般用铁链缚住,却老老实实靠在墙边的位置没有怎么大动作。
他转过头来,那是张英俊的脸,虽然发丝并未梳理整齐,有些乱糟糟的,但是一点也不破坏整张脸的俊美,而那双金色的眼珠,即使没有凝望,也似乎有别样的光彩。这人,赫然就是离开神界的寿光。
“凛先生,我现在可是你的阶下囚,不是你家的大夫,你凭什么让我救人?”寿光扫了一眼被凛先生抱在怀中的人,冷冷道。
“东君阁下此言差矣,若是我说你救了这个人,我便愿意拿我珍藏的美酒给你,保证你喝下去便会醉倒,不知你可愿意?”凛先生似乎没有察觉到寿光言语中的讽意。
“是吗?以前可是说什么你也不肯拿出来,实在小气的很,这一次居然这么爽快,看来这人对你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啊......”寿光刻意拖长了语调,笑道:“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