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抓狂 第一、二卷——晓xiao米

每次都是这样，事情被我无头无脑地折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阿蒙。需要时随时揪出来，不需要时令马上他消失。如果换成我，我一定会受不了。而他从来没有怨言，我不知道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像露西一样被我单方面的索取和漠不关心折磨到疲惫不堪，最终弃我而去。

我很想承诺对某一个人负责然后好好对他，但是这个人我始终没办法确定。拥有的时候，觉得现状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离开这个人我根本没办法活下去。怎么可以改掉这种该死的后知后觉和明明知道自己的恶劣却对此的束手无策？我已经被自己折磨得筋疲力竭了。

也许最终我将一无所有，因为上天是公平的。

阿蒙，快来救我，我好痛。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阿蒙焦急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抱起来我，我痛得龇牙咧嘴。“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唔……”

“是谁干的！”

“痛……”

“你别动，我送你去医院。”阿蒙小心地给我套上衣服。“怎么会这么疼，是不是骨折了？”

我皱着眉头说不出话，痛得挤出泪来。

我只记得阿蒙背着我冲出房间，后面的就没知觉了。

“妈的那个人我绝对饶不了他！”我一醒来就听到阿蒙望着窗外自言自语，拳头捏得咯咯地响。我已经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

“阿蒙。”

“你醒了，担心死我了！告诉我是哪个贱人！”他扑了过来。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连施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他是怎么得逞的？”

“……”

“是旁边那个酒吧里的人吗？”

“不是。我不想说，别问我了。”

“那里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就算你情绪再糟糕也不至于去那里发泄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这么下贱？你不怕得艾滋吗？！”阿蒙气急了，声调提高了好几倍。我不认为那里有什么糟糕的人和事，大家都是正常的泡吧。也许阿蒙对这种场所有偏见吧。

面对阿蒙的指责，我扭过头去闭上眼睛。知道错了又能怎么样，后悔了又能怎么样。

“我说了不是！你就别说了！”

“我只是担心你，对不起。”阿蒙意识到自己有点过火，收敛了一点。“你不爽，可以拿我来出气，让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你别糟践自己好不好！”

我默默地应了一声，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

对不起，阿蒙。又让你操心了。

“好了，还好没有太严重，基本都是外伤，养几天就可以恢复了。”

“对不起。”

“没什么。你自己好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我。”阿蒙因为生气撇开眼睛不看我，但还是会在低声安慰的时候装作不小心看到我。

“萌，你会离开我吗？”

“你觉得呢？”

“不知道。”

“如果离开你我会更好过，我就不会来救你了，让别的男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弄死你，我简单地痛苦一下得了，看不到你的糟样子我还舒服些。”阿蒙还在赌气。

“可是你还是来了。”

“谁让我……那么没出息。”

我勉强笑笑，伸出手臂握住他的手。

“别想那么多了，留点精神养身体吧！”

阿蒙待我如此真心，每当我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总是我坚实的靠背，温暖的避风港。对于这样的好人，我还怎么说出让他伤心的话，或是对他做出绝情的事呢。也许，阿蒙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依靠。

一周之后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淤血红肿都消退下去。我出院后和阿蒙住在外面。我不想回宿舍，我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阿蒙则白天上课，晚上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跑来照顾我。每天晚上，我们都赤裸相拥在一个被窝，但是我们彼此都保持着一点点应有的矜持和距离，什么多余的都没有发生。黑暗中我闭上双眼，极力告诫自己，这是阿蒙，不是刘连也不是别的什么人，这就是阿蒙，我的阿蒙。

“蒙，过来。”

阿蒙洗过澡后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我坐在他身后的床上，披着睡衣窝在被子里。

“恩？”阿蒙拿着梳子扭头过来，一脸的可爱相。

“快点弄好过来。”

“哦。”染成棕黄色的头发更显出他白皙的皮肤，白里透红的肌肤在还没有干透的水滴下红润可口。

阿蒙吹干头发后爬上床。

“怎么了？”他坐在我旁边，盖好被子。

“没怎么。”我没有看他，玩着手指。床前的电视机呱呱地叫嚣着无聊的韩剧。我压根就没去看，电视节目除了竞技频道我会瞅几眼，别的我一概无视。

我斜过脸看看他，他正在盯着电视。他看看我，我冲他一笑，然后低下头。

他很奇怪我的表情和动作，欠了欠身子把我的脸抬起来。

“没事吧？”

“kiss。”我闭着眼睛说。

“伤口……不痛了吗？”

“一点点。没什么大碍。”我拥着他，吻过去。“别打岔。”

阿蒙呆了一瞬间，然后甜甜地笑了。阿蒙真的非常完美，帅气，阳光，鬼怪灵精，却不失责任感。这样的人即适合做可靠的朋友又适合做情人。有阿蒙在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们二人分别醉倒在对方的热吻中，继而抚摸，慢慢进入主题。

阿蒙，如果我对你一直持着这种中间态度，你会一直接受我吗？是否，现在已经到了为你讨回公平的时候了呢？

“蒙……像我这种人，为什么你会喜欢……自私，优柔寡断，只懂得索取，明明应该被嫌弃才对啊……”

“你很好的。唯一一点不好，就是你总是看轻自己，不敢接受已经存在的事实。”

“是吗？我只有这么一点不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总是辜负别人的感情让别人受伤……”

“但是你不会辜负我的。”阿蒙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让你觉得疲惫，我给你自由，你在我的空间里，你想飞翔就是飞鸟，想游泳就是海鱼，你怎样我都会包容你，我不想因为妨碍你的生活而让你觉得被禁锢然后嫌弃我。无论你现在怎么想，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应该是留在你身边的人。”

“傻阿蒙……这么有信心。”

“要想追你到手，一定要信心十足打持久战。”

什么时候，那个傻阿蒙也会说这种话了。我紧紧地拥着他，心里无比的满足。

而这种满足感却一点也不踏实。装满我内心的，不是阿蒙，而是他。

尽管今夜我抛掉了从前面对阿蒙的不公平，打开心窗去接受他，但我没有对阿蒙承诺什么，他也没有索取什么，仅仅像往常一样陪同我喘息，呐喊，冲刺。只是今夜，我抱他更紧了。

“我走了，记得吃药。”

我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每天阿蒙都早出晚归，为了上课他不得不早起一个小时赶车。我有点看不过去，说让他回去吧。他不肯。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和小班腻着的机会，我才不白丢掉呢。然后嘿嘿地傻笑着。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就无比的舒心。

门砰地关上，屋里一片寂静。我脑袋瞬间清醒，翻身起来穿衣服，整理下自己准备出去。

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无论如何我都要确定刘连现在的态度，不然一直在困惑中徘徊的我不会死心。就算结果令我和他的关系毫无退路，我也要豁出去背水一战。一切都有可能，说不定，他就是等着我回去找他。

如果得到的答案果真是我一直在单方面自作多情，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对他幻想，全身而退老老实实地回到阿蒙身边，也算给阿蒙一个确切的答复，给自己一个踏实的交代。

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我要去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死心塌地地根除刘连的影子，将阿蒙替换进来。

我在风中缩了缩肩膀。好冷。

黛菲家真的好远。公交车里塞满了人，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我一阵阵地恶心。早饭没吃，晕车了。

才坐了不到半小时，我就忍受不了，在途中先下了车，倚在路旁呕了起来，只是什么都吐不出。

胃中火烧一样的酸液刺激着什么东西剧烈翻滚着，想吐吐不出的感觉让我浑身无力。我摸摸额头，好烫。好像发烧了。怪不得今天一出门就酥酥软软昏昏沉沉的。算了，还是回家吧，闹严重了，又得让阿蒙担心……

可是回头一想，该死，连这点志气都没有，来都来了还找什么借口，难道我害怕不成。早晚都要去确定的事情，何不尽早解决，有一个结果对他对我对阿蒙都是好事。发一点点烧又怎么样，说不定到时候晕倒在他面前，还可以做感化他的催化剂。

这样，我一边背着沉重的身体一边背着不怎么现实的妄想，一步步往前挪着沉重的步子。也不是很远了，走小巷子大概半小时会到。

天空开始飘起了毛毛雨。这鬼天气真怪异。

33.爱不爱

终于的终于，我来到了黛菲家楼下。我好像背着一座山走路一样，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该死的，雨还在飘，我只好躲在对面枯黄的青藤下坐在石椅上。

哎，这是何等惨烈落拓的我。大冬天打着哆嗦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望着从天空落下的白色的雨线，打湿满地飘落的树叶。怀着没底的心情等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给别人知道的话人家会怎么笑话我。我暗自笑笑，真的是不想颓废都身不由己。

现在是九点多一点，他们很有可能去上课了。本来打算去学校找他，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很讨厌出现在人多嘈杂的场所。看来要等到中午。哎，那就等吧。

我疲惫地靠着椅背，屁股的温度已经被石头全部掳走了。头晕得厉害，像是罩了个紧箍咒。

迷迷糊糊地挨了一个多小时，路过的行人也看遍了我。为了不让小区人民因怀疑我是蹲点的盗窃犯而安全感受挫，我向旁边坐着的爱说笑的老大爷借了张报纸看，却担心错过刘连根本没有心思读进去，只是拿来做做掩饰。雨似乎没有停的迹象，路人匆匆而过，老大爷早就闪人了，唯有我在湿漉漉的寒冷中形单影只。

终于盼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这么早回来，应该是逃课了吧。手里提了那么多菜，一个小男生这么居家，那可爱相看了真是让人受不了。但转眼一想，那是别人的男人，再可爱，也轮不到我爱。

我站了起来，晃悠地走过去。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径直走向那栋楼（我不想把那称作是他的家）。

“刘连。”与他擦肩而过，他居然没有看到我。

他听到我的声音，先是站住脚，愣了一下，怀疑地回头。好重的黑眼圈，昨晚忙到几点才睡啊。生活太舒心了吧，居然比我还疲惫。

“干嘛。”他转过身，冷冰冰地说。

“没……什么。去那边有点事，顺便路过看到你了。”

“哦。”他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但又不好回去，我们两个站在有毛毛雨飘落的布满漂亮花纹的方砖路上，好大一会没有人说话。

“那我先回去了。”他转身要走。

“等一下！”豁出去了。他再次回头看着我，我一窘，低下头。“那个，我想跟你说点事。”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改天吧。”

“不，一定要今天，就是现在。”我知道改天再说的意思。“只一小会时间，好吧。”

“没什么好说的。”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扭过头去，打算离开。

“我和露西结束了！她甩了我！”我突然放大声音。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失去了当初离开你的意义……”

“我们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分手了还可以再找，天下的女人又不是除了露西都死光了。”

“不要说得那么绝情那么事不关己！我……我不想再找了，我精疲力尽了。我曾经是个白痴，对谁都不在乎，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我也因此得到了惩罚，并且后悔了！连，从上次在魅力99看到你，我就再也……”

“结束你的任性吧，你身边的人不是都可以被你拿来耍的。你走吧，就像你当初离开我一样，我也需要一个正常的生活。走开。”他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很干脆地转身。

“连！”我冲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我不管什么面子，什么尊严，那些统统都是阻碍我的绊脚石！无论怎么样，就算是死缠烂打，就算被认为恬不知耻我也一定要回到你身边，因为没有你我就是失去风依托的风筝！

“连，经过这么多事以后我才知道……我深爱你，我根本离不开你。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一意孤行，以为简单的一刀两断就可以拯救我们给我们幸福的未来，却不知伤害了你，我也没有得到一点好下场！连，如果能让我回到你身边，就算你恨我，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付出什么都不在乎……”

“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实验品，要经过鉴定才知道真伪是吗？你身边的人都是没有思想的玩偶，被你随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要的时候就丢掉，伤心后悔了又想捡回来。对不起，我不想做你手下的牺牲品，你走吧，不要多说一句话，我不想听。”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我的纠缠，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不知不觉，雨已经下这么大了。

“连！”我挣扎着爬起来，衣服裤子湿了一大片，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留到我的下巴，钻进衣服里。好冷。“连！不要那么绝情，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算是看在我们以前感情一场的份上！”

“我已经忘记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了。论绝情，在你面前我根本没有发言权。”

“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是不要这样做，我求你了……”

我扑上去抱住他，他沉默着没有挣扎。爱上你本已让我匪夷所思，忘不掉你也让我匪夷所思，那么为你我再下贱一次也没什么好匪夷所思的了！

“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似乎哭了出来，泪水混在雨水里，一起落到他的衣服上。这辈子我都没有这么下贱地哀求过谁，但是为了他我值得这么做。因为我已经在无声的寂寞中对他呐喊过无数遍，如果现在不说出来我将永远没有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我要你，我需要你回来，别让我再心碎了好吗……我爱你！”

他没有做声，扯开我拥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进那栋楼。

“连！”

终于我最后的努力也灰飞烟灭了。我颤抖着跪在雨中。这真的是我的极限了，对不起，连，我还是没能做到……

灰色的天泄着绝望的洪流，淤积在地上吞噬着我的体温。

我下了公交车。不知不觉又晃荡了一天，夜色昏暗。我看到阿蒙从楼道撑着伞出来。他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