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梵情——流离の琉璃

走上前，双手圈上他的颈项，仰头吻上那曾经吻过自己无数遍的唇，马上被人夺回主动权，舌被人辗转抚弄着，一种酥麻感流窜全身，直到感觉不到他的动作，楚乐梵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自己已倒在地上被人压在身下。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不自觉的伸出手沿着他的五官描绘他的轮廓，一遍一遍……直到……

直到被忽略很久了的林夕出声提醒道：“公子，再不走，等他们醒来，想走也走不了了啊！”

轻轻把身上的人推到一边，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眉尖，才起身示意林夕拿好事先准备好的行李向外走去。经过郝长老身边时，楚乐梵突然蹲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恨恨的割向郝长老胸前的大长白胡子，还不忘一边割一边念念有词的道：“看你每次都拦小爷的路，看你说我没有那堆破公事重要，小爷我看你这大胡子不爽很久了，都给你割了，气死你！看你们还对我这么放心不，看我下回不干脆下毒药毒死你们……”

“公子……好了吧……谁都知道郝长老平时最宝贵他这把胡子，醒来看到了真要气死的。”林夕无语中，不明白刚刚还恋恋不舍，柔情蜜意的画面怎么突然转变成这样。

下山的路是早已选择好的密道，山下就是接应自己的唐彬、纪敏珂他们。本来都安排好了，可楚乐梵突然临时决定不走密道了。

“公子！你不会不知道，从别的路下山先不谈费时间，光那些机关阵法我们就过不去呀！”

“我知道，可平时下山老走那一条路，这最后一次走了，总要让我换个走法呀！”

林夕再次无语，现在那是换个路线走着玩的时候啊！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楚乐梵心里隐隐的反倒是希望自己是走不出这座山的。

虽然以前御琰夜也教过楚乐梵一些阵法什么的，可櫰山上的阵法之复杂又岂是楚乐梵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初学者所能破的。所以在山上转了近半个时辰后，楚乐梵感叹道：“好像迷路了！”

“不是好像，是就是！”

“呵呵～小夕不要这么激动么！”楚乐梵嬉笑道，完全没有一点迷路了的人的自觉。

林夕朝天翻了个白眼，楚乐梵刚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像感受到什么般，扭头看向烟雨阁的方向，愣住。

火光，漫天的火光，哪怕是白天，苍穹依旧映满猩红的火光，和那晚楚家天空上的火光一样，灼痛了楚乐梵的眼。虽然明知道这里离烟雨阁还有段距离，但似乎仍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尸体的焦臭味，让人作呕。

御琰夜有危险！——一瞬间，这是楚乐梵脑中残存的唯一念头。

不！！！

第十二章

不！！！

几乎不用思考的，脚已经比思想更快的有了动作，向燃烧着的山顶跑去。

“呵～发现了呀！没想到他们动作还挺快的。”身后冰冷的声音成功的让楚乐梵的身形冻住。

“小夕，你……”楚乐梵回身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颤声道。

“不要叫我小夕，我本名并不叫林夕。我叫若梦，璃月堡四隐煞：浮生、若梦、韶华、似水里的若梦。”林夕，不，应该是若梦冷笑的打断道：“对了，似水你也见过了，就是前些天被你带回烟雨阁后被御琰夜杀掉的那个丫头。不过，那御琰夜也的确厉害，似水怎么说也是璃月堡从小培养的杀手，武功和伪装能力也是不错，居然被御琰夜一眼识破，连反抗都来不及就死了。幸好我当年混进烟雨阁前狠心自废了武功，否则也瞒不过去的吧！”

此时，楚乐梵已经惊的说不出一句话了，想到那夜御琰夜面对自己质问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浮现在眼前。痛苦的闭上眼，可若梦犹不放过自己，接着道：“其实，真应该谢谢你。不是你带我走密道，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烟雨阁的密道；不是你让我去联系纪敏珂，我也没机会下山传递情报；不是你下迷药，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啊！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楚乐梵痛苦的捂着耳朵嘶吼，拒绝接受这自己害了御琰夜这一事实。

“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而已，主谋是你！”若梦上前用力拉下楚乐梵捂着耳朵的双手“你看那火光多美，这么说来，你也算为你们楚家报了仇了。”

楚乐梵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看见那无尽火焰，听见痛苦的哭喊声，闻到空气令人作呕的尸体焦臭味。

若梦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痛苦中的楚乐梵，总算决定不再刺激他，看着山顶上空的火光，小声喃喃自语道：“看来东西是拿到手了。不愧是浮生，一把火烧了到干净，真是一点线索也不会留下的人啊。喂～你到哪去？”

拦住摇摇晃晃站起身，往上走的楚乐梵，若梦讽道：“你现在上去也晚了，我看御琰夜早就被烧成灰烬了吧！至于你，还有些用处。‘篱殇’原本在你父亲手上，后来被御琰夜抢了去，这两个人都是你最亲密的人，他们不可能没有告诉你开启‘篱殇’的秘密吧！”

完全听不懂拦在身前的人在说什么，眼神空洞的看着山顶的火光，脑海中只有“回到夜身边去”这个念头依旧清晰，楚乐梵绕过身前的“障碍物”径直王山上走。

“呵～还真不死心啊！本来你要是按之前的计划走密道的话，就会碰上我们的人，直接带回璃月堡也少了这些麻烦。不过，反正这整座山都被我们的人围了起来，也不怕抓不住你。正好我也不想碰见浮生那厮，才陪你满山转着玩。结果没想到你还真是麻烦啊！”这么说着，若梦倒也没再阻拦楚乐梵，反正山上也是自己的人，也倒省了自己的事。

树枝划烂了衣衫，脚上沾满了泥土。楚乐梵从来不知道上山的路有这么艰难，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步伐坚定过。当走到烟雨阁门前时，火势已经小了些，映照着满地的残骸。

穿过废墟和烧焦了的尸体，每走一步都似有针扎在身上。原本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却散发作呕的焦味，连面目都已经认不清楚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璃月堡的人根本不会这么容易上山，烟雨阁也根本不会这样不堪一击，而他们也不会死去。

楚乐梵想：他们在昏迷中被烧死的，也许并没有多大的痛苦吧。

这么想着，不仅没有多少安慰，反而心中的负罪感更深。

向着记忆中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原本不长的路却似乎变得漫长没有尽头。快走到的时候，脚却再也挪不动一步，只能一步步跪着爬过去。还有小火依旧燃烧着，火灼痛了身上和双手，却像全没有知觉般。翻过地上一具具焦尸，仔细辨认着，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楚乐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找到御琰夜的……尸体……想到这两个字，心就一阵揪痛，无法抑制的吐出一口血来

楚乐梵在楚家出事后就一直想着离开御琰夜，可从没想过离开御琰夜后的自己会怎么样，这是一个从心底拒绝思考的问题。其实御琰夜一直都没有约束自己的自由，每次下山自己都有的是机会离开，虽然告诉自己御琰夜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走掉的，但那不过是自己根本不愿离开的一种自我安慰。这次废这么多工夫计划着离开，也同时希望着被御琰夜发现进而阻止。所以才会在一切进行的顺利时，有的反而是失望。

理智上觉得御琰夜与自己有着灭门之仇，自己既然无法恨他，也不能和他再在一起了，可情感上早已就离不开他了。这两种思想撕扯着自己，让自己无法抉择，所以才会一边想着离开，一边又希望御琰夜强势的把自己留住。

而御琰夜会死，会永远的离开自己这种想法是从来不曾有过，也不敢想的。

“御琰夜！你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死寂的山顶，楚乐梵再也承受不了的晕死过去。

第十三章

“御琰夜！你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在死寂的山顶，楚乐梵再也承受不了的晕死过去。

就这样晕死过去的人自然没听见身后那声叹息：“哎～梵儿，你可真会冤枉人，明明是你丢下我的啊！”

当楚乐梵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在一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陌生的是房间，熟悉的是房间的格局和摆设。这个房间的摆设和自己在烟雨阁里的房间的格局是一样的，而摆设也大同小异。想起烟雨阁，楚乐梵心忽地一紧，腾地想坐起身，才发现浑身无一处不疼，特别是手臂、腰和膝盖痛得厉害。可自己还没找到御琰夜，不能呆在这，要去找他。咬牙挣扎的下床，终是摔在地上，倒在地上却再也无力动弹。

扯到身上的伤口，痛的却远不止是身上。楚乐梵从看见烟雨阁起火时就一直忍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咬牙闭紧眼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好像自己只要不哭，夜就不会有事，一旦哭了，就会再也见不到夜了。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狠狠咬紧下唇，在心中暗骂自己没用，没有发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来人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楚乐梵趴在地上，咬唇哭泣的样子。皱眉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俯身抱起犹自哭泣的人儿，轻轻放到床上，看见他望着自己瞬间睁大眼呆楞的傻样，轻笑了一下，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点了点被咬得有些红肿的下唇，做出颇为无奈的样子道：“看来真得时刻守着你才行啊！我不过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又出状况。”

见某只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来人摇摇头，拿过桌上刚端进来的粥，坐到床沿，勺了一小口，用嘴吹了吹，递到还在发呆的人嘴边，“饿了吧！来，先把这吃了，吃完后，我再给你换次药。”

见某人还没反应，御琰夜坏笑道：“怎么了，是想我换种方式喂你么？”汤匙一转，把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俯身覆上那微张的红唇，渡了进去。

楚乐梵本能的咽下，突然反应过来的连声惊叫道：“夜夜夜夜夜夜夜……”

“我在，我在！你别像叫魂似的。”御琰夜宠溺的安抚道。

刚才还觉得全身无力的某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头扎进御琰夜怀里，头在他胸口蹭蹭，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才有些感动的说：“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嗯，我没事。”拍了拍贴在胸前的小脑袋，御琰夜顺着他的话回道。

“那其他人呢！”想到自己在被烧毁的烟雨阁里的那些焦尸，楚乐梵抬头有些不安的问。

“嗯？让我算算……”御琰夜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在看见某只急切的表情后笑道“好像这次整个烟雨阁上下没有人死亡，要说受伤了的，倒有一个，情况不好的也有一个。”

受伤和情况不好的不是一个人么？楚乐梵疑惑，不过还是选择先问让他更疑惑的问题“那阁里那些……”

知道楚乐梵想问什么，御琰夜笑了笑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的道“那些都是璃月堡的人。”

“啊！？”

“呵呵～这个以后再解释给你听。来先把粥喝了。”

乖巧的喝下一口，楚乐梵接着问道“哪受伤的是谁呢！”

在楚乐梵受伤的手臂上一掐，满意的听见迟钝的某人的惊叫，冷笑道“你呀！你傻了，火还没停，你就敢往里冲，被烧伤的感觉怎么样啊！还好火势已经小下去了，只是轻微的烧伤，否则有你受的。”

楚乐梵有些讪讪的低下头，转移话题道“那谁情况不好呢？”

“呵～呵呵～～”御琰夜突然笑出声，亲了亲楚乐梵的额头道“当然是郝长老喽，那可是他留了二十年的胡子，宝贝得不得了的胡子，就被你这个割了，能好得起来了么！为这个他都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胆子也够大的，郝长老当时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偏偏又要装着不能动。呵～真是难为他了。”

“咳！咳咳～”刚吃进去的一口粥，就被御琰夜的话逗得呛了出来“咳！原来那个时候郝老头醒着在呀！”

“是呀！就你那下药的技术想让人不察觉都难。”御琰夜用手巾把楚乐梵嘴擦干净，笑道。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都是装的？”楚乐梵突然眼前的人好可怕，原来什么都知道却可以一直陪着自己演下去。这么想着没有应有的愤怒，反而有些庆幸。

“是，先不说你这小脑袋想不出什么好计，弄得漏洞百出不算，光林夕这个名字也值得我怀疑了，林夕根本是个梦字，而且他进烟雨阁的时间刚好和隐煞之一的若梦在江湖上失去踪迹的时间吻合，我再猜不出他是璃月堡的若梦不就和某个小傻瓜一样了么！而且你忘了烟雨阁除了奇门阵法还有情报也很出名？有什么会是我们不知道的，要说错误，出现过一次就够了。”

“那你还……”

“为什么还留在身边不杀了他？他不过是一个棋子，杀了他，还会璃月堡还会派别的人来。与其杀了他打草惊蛇，不如让他按我的棋路走。”

“那……”

“那为什么杀了似水？因为她会对你不利，所以我不能留她。”

“呐，夜……”

“嗯。”

“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因为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啊！这样的你，还以为自己能密谋什么？”

见楚乐梵一脸受打击的样子，御琰夜执起他的双手放在自己唇边：“梵儿，我很高兴，你能回来。谢谢你没有真的离开我。”

楚乐梵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若不是中途发现烟雨阁失火，自己会真的离开了吧！

“不会。”知道楚乐梵心中所想，御琰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早在密道你安排了人堵你，可没想到你居然没走密道，这倒挺意外的。而且，你到哪去我都一定可以找得到你。”

楚乐梵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离开真的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有些疲倦的靠在御琰夜身上，楚乐梵想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也根本离不开他。只能对爹他们说声对不起了，不过爹他们以前那么疼自己，也肯定希望自己能幸福，不会怪自己的吧！

“梵儿，你休息会，我给你换药。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

“一个你一定想见的人。”

第十四章

在房间里修养了些日子，楚乐梵慢慢知道现在自己是在櫰山上烟雨阁新的总坛，是几年前开始修建的，最近几个月才刚刚修好。比之前那个更加隐秘些。原来，御琰夜曾经带自己来的那个风景优美的小瀑布里还暗藏玄机，在瀑布后面是一条秘道，瀑布作为天然屏障，不易被人发觉，走过秘道就是这个新建的烟雨阁了。

楚乐梵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了时，御琰夜带他去见了一个人。当楚乐梵见到那人时，才当真明白为什么御琰夜会说是自己一定想见的人，果然是个非常想见的人啊！也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了的人啊！

“本来前几天就可以带他去见你的。但一是他脚还不方便行走，二是作为你想离开我的惩罚。”御琰夜看着把目光都紧紧黏在对方的两人，有些酸溜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