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XX中 下(出书版) BY 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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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蛋!要救他还有得是机会,如果再惹怒这群绑匪的话就会……他们玩真的,他们有枪。

为什么仿佛他肚里蛔虫、即使他不说也一向最知道他心意的安笙,这时候偏偏不懂?

就在陆皙考虑,是不是他放弃挣扎、乖乖地当个肉票比较明智的时候,蓦地,他感到手臂传来一股力道,那股力量把他都给抓痛了,却如此坚定不移、仿佛十匹牛来拉都拉不开了……

「大少爷,我抓住你了!我会……」

不要救他了,蠢材,他被绑架的原因不过是勒索,只是想向陆家要钱,又不是……

命。

咻——

装了灭声器的枪,发射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竟然如此震耳欲聋?就像在他耳边扣下板机、射入他心窝?

安笙抓着他的手臂,爆出血花。

「嗯——」

陆皙像同时中枪般,整个身体一弓!

其中一个男人朝安笙的肘关节开了一枪,安笙迫不得已地松开了他。

陆皙知道,若非此刻自己的嘴巴被贴上胶纸,发出的肯定是不像人类的嚎叫。

但他竟然没有听到安笙的呻吟……那个叫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去隔一个街口的茶餐厅买蛋塔都会苦着一张脸在哎哎叫的男人……为什么手臂中了一枪,流了这样多的血都可以不哼一声?

不要救他了!这个笨蛋竟敢不听他的命令?

比起内疚跟心痛,陆皙心中一涌而上将近爆炸的情绪叫愤怒,鲜血溅满了一车厢,前头的司机被那声枪响吓得六神无主、车子在蛇行了,猛问:「为什么开枪、为什么开枪,让我甩掉他吧!」,枪手似乎连自己都吓呆了,另一个男人只顾着把安笙踹下去,踹了又踹……「你开枪?你干嘛开枪?你他妈的吓疯了?」

「我怎么知道……手就自己动了啊!不然你拿枪啊!那个混蛋就这样扑过来,我怕……」

陆皙举起被麻绳随便打了个活结、绑在一起的双手把胶布撕开,「安笙,不要救我了!我叫你不要救我!」

「大少爷,大少爷我抓不住你、你抓住我好吗?你快点抓住我!」

几滴鲜血溅在安笙的脸上,事实上他根本看不清楚那背光的男人。

但他不用看,因为没人比他更熟悉这家伙所露出来的所有表情,此刻,安笙肯定是痛得都脸无血色了,眉头皱得快要连成一条,却仍愚蠢地、死撑着要摆出让他安心的笑容……

安笙弯腰探往车厢内,一只手用力得泛白地抓着车门,另一条被血染成黑色的手臂垂挂在身侧……

看了那个面容扭曲,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只会让他想使出过肩摔而已。

「你快点走、不要管我了!你听到我说的吗……」

嘴巴上喋喋不休地骂他、狠命地骂他,陆皙却言不由衷地费劲坐起来,双手伸出去,想要构到安笙!即使只抓到衣服也好,这样这男人就可以松开车门了吧?

安笙非得迫他这样做才会愿意松手是吧!干,中了这么多毫不留情的拳脚,为什么没有把他的脑袋打好?为什么没有把他的坚持给打散?他妈的!「我抓着你了!快……」

不知道在他后头的男人抓起了什么硬物。

下一秒,男人挥动手臂,用尽浑身力气地朝安笙的头颅砸下去!「去死吧你!」

明明是背光的、明明这段路上只有彦彦可数的街灯……

陆皙却清楚地看到那一条蜿蜓而下的血,慢慢地爬下安笙的脸。

滑过他的眉头、眼皮,在安笙眨眼的时候,往下滴……

打在他的膝盖上。

「安笙——」

陆皙的喉头滚出了嚎叫。

他看到安笙浑身一震,抓紧车门的手有一瞬松开,就这一秒,枪手用力往安笙的肚子一踹!

此刻的安笙像从伤口中抽走了所有重量,一踹,就飞摔下疾驰中的车子。

安笙自他的视线之中消失,像个铁罐子般在大马路上翻滚数圈。

他像突然被点穴了、像具木偶般凝住所有动作。

他感到那两个男人把他给扯进去、将他嘴边半掉不掉的胶布重新黏好。

然后,「霍啪」车门被大力关上,车厢内漆黑一片。

连最后的光都失去了。

明明被两个男人在重新绑好手脚的是自己、明明被摇晃跟施以压力的是自己,却毫无知觉。

好像灵魂抽离体内了,看着自己被任意摆布,却没有五感。

他渐渐听不到男人们的交谈声……在被黑布袋蒙住头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也没有呼吸。

不知何时起已屏住了呼吸。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密不透风的布袋让他眼前一片除了黑还是黑,简直就像躺在棺材之中,死寂兼幽闭。

安笙他……不会死吧?

不过就是被轰了一条手臂,被人砸破了头……如果那家伙是这么容易就死翘翘就好办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车子已经行驶了不少时间了,而且是以这样的速度,虽然被安笙一再阻挠、但司机没有失去方向,要掳人勒索当然要把肉票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离市区远吗?

他们才刚离开饭店,应该不太远吧?但他那间饭店就在青马大桥附近……

安笙重伤了,如果失救过久会流血致死……他就这样昏厥在大马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或是其他的,脑袋是这么复杂的器官……

安笙……会死吗?

「喂,这家伙没事吧?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这么安静?」

「像他那样娇滴滴的大少爷肯定是吓呆了啦!别说他,刚才我也被那个保镖吓得……呿!别提了,喂,他是不是没办法呼吸?把布袋拉松一点吧?如果真的弄死他就吃不完……」

「姓陆的、姓陆的?喂,陆皙!……喂,你过来看看,他真的不太对劲,脸色白得像鬼似的……干,他出气多入气少!喂,别吓我,姓陆的你别吓我!」

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陆皙只觉得不够氧气、左边身体像被丢进火里焚烧,比任何一次都痛得更厉害……

他的心胸揪紧得仿佛想缩回骨头里面。

他心脏病发作。

声音回流了。

他听到那三个男人在讨论要拿他如何办。

三人的声音像打架般混杂在一块,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放平、将他嘴巴上的胶布挪下来,好让他可以更顺畅地呼吸……他模糊地、断断续续的听到他们在说,「如果真的把这二世祖弄死了我们就完了」、「为什么他会这样?他有什么病」、「先去医院吧」、「附近哪里有医院啊」……

他们激烈地互相推卸责任,接下来在一阵可怕的沉默中,只有他撕帛般的吸气声最响。

终于,其中一个男人开口:「把他抛下车吧!」

另外两个男人似乎也早意识到有此选项,嘴巴上却还是质问,「那我们的钱怎办啊!」

「我们是绑人、又不是杀人!如果让他死在车里的话……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我们都杀人了!」

「可是把他抛下不管,可能真的会死吧?」

「他死又不是我们弄死的!我不要有人死在我车上,我们要抬条他妈的尸体回去吗?趁老大还没发现之前我们先逃吧,他只好怪自己倒楣……」

他感到双手跟脚踝一松,麻绳被粗暴地扯开了。

下一秒,刺目的灯光跟大量的凉风灌入车厢之内,车门开启了,他被两个男人连拉带推到车门附近。他勉强地睁开眼睛,风好凉,他才发觉自己湿得像颗落汤的饺子般……

车速渐渐地减缓了,直到几秒或几分钟后,他的背脊被一推。

映在他瞳孔中的点点橘色灯光在同一时间旋转起来,像在看万花筒,眼皮橘红一片。

他被推下车。

车速已近乎龟爬,因此冲力也不强,他跌下马路后整个人还是翻滚了一两圈。

他似被人在心窝处点了一把火,灸烧得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在痛……

汗湿的脸上沾满了尘埃,不少处都被擦伤了。

……安笙呢?

安笙在哪里?他们被抛下车的时间相隔不远,安笙应该离他不是很远……

那家伙肯定伤得很重,不知道昏倒在哪儿了,他要、他要尽快去找他跟……自救……

陆皙一手揪着左边胸口,一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看见汗水滴在沥青路面上。

这是某条人迹罕至、通往某处荒芜的大马路吧,路灯不多、但橘光却强得像舞台上的霓虹灯……

陆皙勉强地站起来,站在马路中央,两边一排的路灯在他眼中分裂成千千万万个光球。

这次心脏病发作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仿佛他踩着的路便是通往阴间的冥途……

如果自己没有死,他肯定会记得这个画面。

陆皙全身上下被热汗跟冷汗给浸湿了,手腕跟脚踝在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往回走了几百米才看见如释重负得让他想直接跪下的身影……

明知道不能再跑步,他却控制不住地三步并两步,踩着被安笙的血染红的路冲过去!

血滴在地上原来会变成黑色,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半个人直接趴倒在安笙的胸前。「嗄……嗄哈……安笙……」

那男人半张脸都是血,手臂被大量的血给染成黑色……双目紧闭,没有任何意识。

「安笙!安……」

他喘着粗气,用最后一点力量摇晃着昏厥的男人。

药呢?他的药在……就像他的戒指般,安笙也有一样物品从不离身——药瓶。

他们总是每人带一瓶,即使他忘记带了,安笙也……

陆皙一手按着安笙流血不止的额头,另一只手把安笙的衣扣给扯开,摸索着、摸索着,在外套内衬暗袋中摸到了突起的形状……

他的手探进去,果然是他熟悉的褐色玻璃小瓶。

已经瘫软得像滩水,挤不出一丝力气来的陆皙扭了几次才扭开了药瓶,没办法做拿药丸般细微的动作,他直接将药瓶倒转,药丸哇啦哇啦地泻在安笙的胸口上,好几颗还染上了血……

「嗄、嗄哈……」陆皙像头野兽般匍匐爬行着,张口咬着其中一颗药丸,用舌头推进舌底……

为、为什么他会落至如此境地?如果安笙不是昏过去就一了百了的话,如果这混蛋不是擅自抛下了他……他用得着这样吗?他用得着像只动物般……

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安笙救了他?

陆皙完全搞不清自己脸上弥漫的到底是不是汗水。

从安笙头上涌出来的血溢出他的指缝,泊泊向下流,他只能使劲用手心压下去。

陆皙空出来的一手紧紧抓着安笙的衣襟,抓得都打折了,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男人继续自他手中流失。他紧闭着眼睛,耳朵靠在安笙胸口上,聆听他的心跳声——

怦噗、怦噗、怦噗!

整个世界只剩这条荒凉大马路上的他与他、无情得只剩下一种声音。

直到陆皙觉得已过了数分钟,他仰起头,像头猫般舔起了一颗药丸,咬着,再推进舌底。

这次……轮到他去救安笙了。

别以为即使昏倒了仍神通广大得可以去救他很了不起!不过是换衣服的时候忘了把药瓶拿出来,所以才会随身带着吧。这没什么好感激的,他们……一人一次就扯平了吧?他才不要欠这家伙任何的人情……

陆皙撑起上半身,又在安笙全身上下摸索着。

手机……安笙身上应该有带手机吧?他的手机已经被绑匪们拿走了,但安笙的……

好不容易,陆皙才在安笙的裤袋中抽出手机来。

他吃力地举高手,在晦暗的灯光下看到接收的讯号只有半格。

在这样荒凉的旷野当然没有强力的网络讯号覆盖……

真是……老天爷要他们死在这儿、死在一块吗?安笙再不去医院就……他吃药丸也撑不了多久。他在商界中杀得眼红、可能不知不觉中连累不少家庭失去经济支柱,他不在乎、也不后悔,但安笙他……那蠢蛋这辈子很可能一件穷凶极恶的事也没有做过,只为了救他就……他不能接受!

陆皙握着血迹斑斑的手机,知道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他打九九九。

只要能拨出去……如果能接收到……

陆皙一手按着安笙的伤口,但那手心渐渐在脱力、五指都在颤抖。

一阵比一阵更强的晕眩向他侵袭,眼前被点点黑色所覆盖……陆皙乏力的倒卧在安笙身上,让手机虚贴着耳朵。他快要、要昏倒了……

嘟——嘟——嘟——嘟——

伴随着拨号声,陆皙被一只透明大手拉进黑暗之中。

这通电话,没有被接起。

他眨眼睛。

再眨眨眼睛。

白得快要发光的天花板,让他闭上酸涩的眼睛比较长的时间,才再打开。

这里……是哪里?

他在那条大马路上昏倒,他被救起了,这是……医院吧。

陆家大宅跟安笙的公寓天花板都不是如此的。陆皙才醒过来,脑子已非常清晰。

他的大腿上为什么如此沉、如此重,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压着了?

是安笙的手吗?安笙陪在他身边,即是没有大碍了吗?

「安……」

想唤,久未进水的喉咙干涩得发痛。

他才动一动大腿,沙的轻轻一声,那种重量就滑下了被子,「咚啪」打在地上。

陆皙还未搞清楚搁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伏在床沿的男人就惊醒了。

陆皑被那声响吓得惊醒,肩膀一耸。

揉揉迷蒙的眼睛,他花了数秒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大哥,你醒了?」

陆皑弯下腰,去把跌到床下的书本给捡起来。「我叫医生来。」

陆皑把书本捡起,非常顺手的又将书搁在他大腿上、另手撑着床头,去按护士铃。

陆皙瞄一瞄那本有相当重量的书,青筋暴现。

那本书少说有三百页,厚得像本百科全书。这家伙……究竟有没有常识,竟然把一本媲美辞海的书放在病人身上?把他的身体当他妈的书架吗?

他还没开口询问,陆皑已经一口气地提供了他想要的资讯。

「Ansson他没事。那一晚,你们两人都被送进这间医院的急诊室,他伤得比你严重、也有点失血过多,可是紧急输血之后情况就没大碍了,头上跟手臂的伤口都处理过了。反而是你……你这次病发得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幸好来得及吃药保命,但心脏疲弱得也撑不了多少次发病,医生跟我们商量过之后同意给你做手术。你今天上午才做完手术,不要乱动。」

陆皙大略地点点头。

他并不意外自己所住的是坐拥无敌海景的豪华单人套房,配套完善得像饭店般。

至于安笙……陆皑跟安笙的感情一向不错,都快把安笙当亲生大哥了,肯定不会亏待他。

等他能下床走动、不、等安笙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就能见面了吧。

等等……他还很清楚记得,那一晚他所打的求救电话根本拨不出去,为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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