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爱——轻歌慢舞

我忽的落在她身边，攻她心口，她急忙拆超，一阵风吹过，她裙摆飞扬。

互拆三百招我已全无耐心。决定不再与她玩耍，一个虚招点了她的穴道。

“降雪，果然聪明过人。你也算是自学成才啊。”真是美人，可惜我对美女向来只有敌意。

“圣君恕罪，可您传叶公子武功时让我在旁祀奉，不也是默许了么。”说的恭敬眼中全无惧色。怎么我来此遇到的都是硬骨头。

“恩，我早知你有此心，你是人中凤凰，在我身边做个祀奉丫头有些小才大用。可惜你生不逢时，是名女子。”如果她要是生在几千年后，必定是个漂亮女强人。

“女子又如何？”好漂亮的眼睛，好自信的回答。突然觉得那句漂亮的女人都白痴是放屁的话。

“好……女子又如何，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的九殇圣君。”能者多劳吧。

“啊？”降雪杏眼圆睁，小嘴半天合不上了。

“你该知道，我自大病初愈再无心江湖事了。你在我身边多年，我十分了解你的才能。这个位置，现在你比我适合。”我相信她绝对做的比我好。我懒惰的很，对这杀人的勾当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致。我从里怀拿了一粒药丸，给降雪服下。

“你现在的武功掌管九殇阁足矣，所以你最好不要去找叶宇轩的麻烦，他那本书祖传的，你就留给人家做纪念吧，如果有天我发现你欲望无度，那粒药丸会让你肠穿肚烂，死状凄惨。我最见不得漂亮的人惨死，所以你可别让我失望哦。”其实只是普通的药丸，但我实在没把握这个女人武功不能精进的时候会不会去找宇轩的麻烦。

降雪还是冷冷冰冰，我把掌门指环给她带上，虽然她不能动弹，眼中有光，我知道她得偿所愿，她早已不能甘心做个被人呼来唤去的丫头。

从今以后我再不是沈浩，我只做自己，天高地厚任我遨游。

一日之内，江湖最大杀手集团九殇阁易主，新任阁主是位妙龄少女手段却比那沈浩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是这日，江湖上一代大侠陆天德暴毙死状及惨。

我则收拾细软，永远的离开这个飘着白梅香，一砖一瓦却都是累累白骨换来的地方。

几日后只身走到离山角几百里的小镇。

人丁稀少，民风淳朴。我找了个茶棚休息。小二立刻端上大碗，虽是如树叶泡的般没什么味道，但我喝来却比降雪精心泡的毛尖好多了。

“那叶家庄不是几年前就被仇家灭了，怎么如今又有人打着叶家庄的大旗去武林大会争夺盟主啊。”旁边桌子，来了两个拿家伙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叶家有个独子，机缘巧合做了九殇魔君沈浩的娈童。所以学了一身武功，最后学成，一刀砍死了九殇魔君报了多年的怨恨，听说当初叶家庄也是被九殇阁灭的，那叶公子也算是忍辱负重除了一武林大害。”我险些浪费一口茶水，赶紧用袖子擦擦嘴。

我再次认识到什么叫人言可畏。

赶紧招呼小二结账，顺便问了他这附近哪有卖马匹。

我根本没有行李，买马匹只是为了代步，我实在不想再使用武功，我只想好好游览风光，很久很久以前一直梦想出去旅行，梦想背上画板，坐一辆不知开往哪里的火车，独自一人看窗外景色，如果发现有吸引我的地方，就在不知名的地方下车，把我所见所感画下来。可我始终没有机会这样做，也许这只是儿时疯狂的念头，如今我却轻而易举的可以实现，为什么不呢？

“公子啊，为何你要挑最瘦的那匹马？”卖马的老翁不解道。

“因为我希望慢些走。”我给了银子翻身上马。

“公子要去哪里？”很热情的老翁，据说人的年纪大了，就会十分乐意与人攀谈。

“往南走，去一个冬天不会下雪的地方。”

第 8 章

几个月后，瘦马把我驮到一处山间小溪，让马饮水，我则拿出刚在镇子里买的酒肉，依在河边一处大石上吃喝起来。我本来就是无肉不欢，自那事之后更爱饮酒。

平躺大青石上，放眼望去一片湛蓝，偶有浮云，多少年没有这样的记忆了，我所生长的城市只有灰蒙蒙的天和一片水泥构建的盒子还有一段伤我极深的感情。

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是自己张罗，两家家长都极其反对，我们排除万难终于领了小红本，却连出去蜜月旅行的钱都没有。那时我们约好等条件稳定了，就一起去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返璞归真。可这个梦想一直托到现在，物是人非，不，是物非人也非。恐怕今生再无人能陪我欣赏这美景。

初春的阳光暖暖的，烤的我昏昏欲睡。忽听林子里有打斗声，我皱起眉头，真是讨厌。

“小丫头看你还往哪跑。”声音渐进。

“不跑是傻子。”少女的声音。我继续睡，少管闲事啊。

两边就在小溪旁边打了起来，惊了我的瘦马，那胆小的小畜生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我气的忽的坐起。

“是哪帮兔崽子在这里扰本大爷的午觉，还吓跑了本大爷的坐骑，快快滚开。”石头下面十几个山贼打扮的中年男子中间围了一位黄衣少女。

“啊呸，嘴巴真不干净，模样倒还算清秀，来兄弟们上，管他是男是女，还不都是一样用。”说完众人大笑，居然真就冲我而来。

“放屁。”我霍的起身，连打那几个山贼二十几个嘴巴。

“……”几个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硬是吓傻了。

“滚。”我拍拍衣服，冲刚才出口不逊的大叔一吼，那几个人连滚带爬的都跑了。

“你也走开。本大爷要睡觉了。”黄衣少女也傻愣愣的立在原地，鹅黄的裙子满是刮痕，发髻凌乱，少女的面庞因惊吓泛着红晕，几缕青丝飘落下来，更增添妩媚。越是这样越惹我的讨厌。

“这荒山野岭的，你这人怎么这般无情，我的仆人都被山贼杀死，若是你能护送我回家，我父母定会重金酬谢。”说完冲我一福。

“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我也是狼吗？”我戏虐的看这她，抬起她的小下巴。

少女不怒不恼，只是一双杏眼撇了我一下，再没动静，我只得无趣放手，还是逗弄宇轩好玩。

“你要去哪里？我看顺路不。”我坐回石头上，拿了酒壶又是一口。

“江南，叶家庄。”我突然停了动作。

“为何南下？”

“小月有一指腹为婚的夫君，几年前突遇家变。本以为他已死了，家父近日却得到消息叶公子回去重整叶家庄，所以……”

“哦……”心理有些烦躁，又灌了一口酒，这酒怎么突然变苦了。

“我护送你。”放下酒壶，我觉得命运正朝着我无法掌握的方向行驶，我却不知道怎么停止这一切。

第 9 章

因为带着个丫头上路，我只得去镇里购买马车。

“公子怎么称呼？”楼小月换了我给买的新衣服，频频遭路人回头注目。我只能把她塞进马车，自己充当车夫。

“梦妍。”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赶着车，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有劳孟公子了。”说完楼小月也放下马车帘子，我们就这样无言赶路。刚出来的好心情已经全然没了。

越往南走心情就越是烦躁，我隐约明白自己烦躁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一路打尖住店到处能听到叶家庄叶宇轩的消息。

“听说那叶公子貌比潘安，武功高强，一个月来打败江湖元老级人物一十二人啊。”

“据说他是现在武林盟主最热门人选啊。”

“据我知道，现在往叶家庄说媒的多的快踩烂叶家门槛，哎话说我也很帅啊，怎么就没有姑娘向我求亲？”

我抬头看看楼小月，还是不喜不恼的表情，这都要把她未来的老公夸飞了，这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呀？要是当年人这样夸我老公，我可要乐飞了的。

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其实我也该是高兴的，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么？今时今日，事事按我计划而行，唯独我漏算了自己的心，我怎知心中这样难受。

上一次，老公被着我胡搞好几年我却浑然不知。这次，我则是要亲手护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给那个在我心尖上的人。

我以为这次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命运，我以为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可还是把自己弄的一团糟糕，心中之火早已悄然而起，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星火燎原。

再上马车，我再没了欣赏美景慢慢旅行的心情。

只盼着早日把这娇嫩美人送到宇轩手里，好让他们早日拜堂成亲，儿孙满堂，白头偕老，我则从此浪迹天涯，塞北也好关外也好，哪怕那里天寒地冻。我只是再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一点儿消息。

“怎么突然赶路？”楼小月轻问。

“急着把你嫁出去，我这带着你也不好沾花惹草，实在难受啊。”我又灌了口酒，还好喝了酒驾马车没有管。

“孟公子，酒耐毒物，少喝为好。”软声细语，以后一定也是位贤妻良母，以前我就学不会这套温柔，女人啊还是温柔点的好，像她这样，是个男人都醉倒在她的绕指柔里了，谁还会去借酒消愁。

“美人儿，难道几日相处你就移情别恋本大爷了？虽然我样貌好又多金，可你也是许了人家的了。莫要不守妇道。”若是平时我这几句逗她的话她从不当真，没想到今日不知怎的，竟然甩了帘子不再与我说话。

“小月姑娘，在下一直想问，你的父母怎么放心把你这样漂亮的女儿放出来，他们怎么没跟着呢？”女人啊生气就得哄，这点我还是很了解的。

“父母本来也是江南人，我家本也是武林世家，可我生来无心武学，只爱抚琴弄画，我几年前才苦求得来父母送我去北方学习琴艺去。近日得父亲的消息，让我回去成婚。”

“自己去学？”我有点诧异，古时女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

“是的。”她说话始终没什么情绪，不知是否错觉，她说成婚的时候眼里好像有些情绪波动，一闪即逝我看不透也不想看透那是什么。

夜幕降临，附近再无村落，我们只好露宿。我让楼小月睡在马车里，我生了火，半仰在马车栏杆上。

满眼所见星光片片，多干净的天，这美丽浩瀚的星空，是多少人工霓虹都比拟不了的。我是何其不幸又是何其幸运之人。有生之年能见识到这样一片豁然星空，仿佛自己置身宇宙。

我伸手去摸酒罐子，发现空了，我只得随手又把罐子丢了。

马车里响起悠扬箫声，哀怨婉转。

我分明听到那是楼小月述不完的情意，说不尽的悲凉。

第 10 章

一个月多后，终到了江南。

白墙青瓦，错落深巷，我与楼小月坐了乌篷船， 两岸一片繁荣的景象，顺这这条河走，河的下游就是叶家庄了。我记得有句话说江南出美人，看来确实，宇轩和楼小月都是共饮一江水共看一片天从小生长在此地的。

“美人儿，一会儿你自己进去吧，我最受不了离别的苦啊。何况还是把你这样难得的美人儿拱手让人。”说完我还很配合的用袖子擦了擦老泪横流的脸。

“孟公子，父母还没好好谢谢你。”

“罢了罢了，我还有事。”我一摆手。

楼小月也没再跟我客套，我把她送到叶府大门口，转身逃命似的去了，就像身后是毒蛇猛兽一般，再没敢回头。

我发现我还是那个我。虽然换了一副皮囊，却一点长进都没有，这辈子除了转身逃跑，我难道就不能有些长进？

很小的时候，父母纷纷下岗，我曾随着父母到大商店门口卖冰棍，小时候不明白那是在做什么，总跟父母耍性子要东西，只要带着我去，一个晚上净是赔钱。小时候，父母吃炒白菜片，炖白菜片，只把带肉星儿的都捡给我吃。在我十几岁后他们才做起自己的买卖。父母含辛茹苦十几个年头，总算是把我供到大学毕业，可我为了自己的情感，置父母于不顾，天该罚我，我这人就该一辈子做个天煞孤星，不该有人陪伴。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好在壶中有酒，今日似是喝多了，步子有点乱。我依在桥边，又喝了一口。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个十足的酒鬼。太没出息了，可是老天啊，让我放纵一次吧。我再混再差劲也只是想要个白头偕老的伴侣，既然此生不能如愿，醉生梦死又有何妨。

天色渐暗，反倒是更加热闹，街边开始摆起很多小摊，张灯结彩，人流涌动。很多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笑闹着奔跑，很多年轻的男女手挽着手，灯光照的他们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辉。

恍如隔世，我好像又回到那个飘雪的夜晚，那个超市。每个人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伸手便可触及的手掌。五六月的江南水乡，忽然觉得周身寒冷。

“碰碰”几声，天空炸起绚烂烟花。我仰起头，夜空被照耀的犹如白昼。真美，虽然只有一顺繁华，也绽放的干脆彻底。我的视线顺着那些飘落的颜色，突然对上一双如水的眸子，一瞬间心像是被人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他就站在我对面，直直的看我，仍是一身藏蓝色长衫，手中握剑，面庞白皙再也寻不到那熟悉的疤痕，他站在那里，眼中无限温柔就像我当初对他所流露出的那样。

“啪嚓”我听见酒壶掉在地上的声音，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漫天的烟花与他的眼睛相比黯然失色。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忍受不了他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我一把揽过他的身子，径直吻了上去。

柔弱甜腻，男人的嘴唇怎么能这样柔软。我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像是久旱的大地终于盼来春雨阵阵，我攻城略地，巧取豪夺，他的手抚上我的后背，很快就反客为主，我们就这样纠缠，周身一切都不存在了，仿佛就回到了我的卧房里夜夜耳鬓厮磨相拥而眠。我真恨不能就这样把他揉进身体里。

忽的嘴里尝到腥甜，我一下子酒醒了大半，连忙住口。他满脸红润，眼神迷离，嘴角被我咬出血丝来。我下腹一阵燥热，我吓的猛的推开他，他毫无准备被我推的坐在地上。

我则再一次落荒而逃。

第 11 章

手却被人牢牢抓住，宇轩死死的拽着我，眼神坚定。

周围的人渐渐开始注意我们，两个男人当街拉扯实在难看，我只得回手拽着宇轩往他府邸方向走去。

“既然路过，起码来我府邸坐坐，故人的一杯茶水你都不赏脸喝吗？”宇轩停了下来。

“我叫梦妍，并非你的故人。”我也站定，松了手。

“孟……岩？既然如此，在下更要请您回府一叙，听闻，正是孟公子护送小月回来。宇轩在这里谢过孟公子。”说罢屈身抱拳。

“……府上可有好酒？”反正也躲不掉了，索性大方的去吧。

“上好女儿红，再下愿与孟兄共饮。”说罢拉起我来就走。

看这他的背影，宽厚了许多，想起那个雪地里的少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叶府府邸虽大，但是荒废多年，园中杂草重生，宇轩也没雇几个仆人，只有几个慕名而来一睹江湖新秀风采的，住在院中。

原来楼小月的父母也早来此地等待女儿，楼家两老对待宇轩如亲子一般，对我更是千恩万谢，留我在此多住几日，我实在不忍心拒绝，看他们我又思念起家乡的父母。

可很快我就后悔了，看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我是个多余。虽然同坐一张圆桌，我却觉得面前的他们是同一个画面当中的，这画面很美很温馨，可我只是个观众，一切都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