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爱——轻歌慢舞

一顿饭吃的我食不知味，我果然该早些离去，我该去继续我游历全国的梦想。

独自坐在杂草重生的院子里，一壶小酒，一轮明月，凄凄冷冷，却让人思绪清明。

“孟兄怎么在此独饮也不叫上在下？”宇轩坐在我身旁，拿起我刚放下的酒壶，一饮而进。

“再下孜然一身，自比不了叶兄弟有位娇滴滴的美娇娘可以陪你共饮啊。”说完只想打自己的嘴巴，一开口怎么像是吃醋小媳妇的口气。

“我没有……”宇轩竟然红了脸。

“你的这媳妇可要保护好了，要杀她的并非一般山贼。那些人一出手连要轿夫和随从几十条性命，刀刀干净利落不留活口。”

“师傅……”宇轩声音微弱，似有哭腔。

“宇轩……我说过……我们的师徒情分尽了，你如今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你的师父是谁与你与我都没好处。”我看不得宇轩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做梦的梦，女开妍，是我本来的名字。”

“梦妍？”宇轩眼神惊讶。

“从小父母把我当个女孩养了，是小名，一般人不知道的。”我低笑。

“梦妍……我……”宇轩欲言又止。

“喝酒吧，良辰美酒，莫要浪费啊，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南下。”刚要去拿酒壶，手却被宇轩拦下。

“你要去哪？”

“我想在有生看遍天下山河，吃遍天下美味，如此便死而无憾，再无他想了。”

“你的九殇阁呢？我听说九殇阁易主，原还不信，没想到你……”宇轩眼中显出悲痛。

“九死一生，前尘往事想来都如梦幻一场，人生苦短，我再不想执迷身外之物。”我说的淡然。

宇轩拿起酒来，示意敬我而后自己饮了，又递还给我。我们就这样就这月光，共饮一壶，一来一往，喝的畅快无比。

第 12 章

次日清晨头痛难忍，中午才起。

正要去向宇轩和楼家人辞行，不料刚起身就被告知众人在堂上等我多时。

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到了前堂果然气氛不对，楼小月跪在地上，小月的母亲坐在一旁只是哭泣，见我进来，小月的父亲突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我跟前，浑身颤抖，手举起又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一夜工夫他仿佛苍老了很多。

我直觉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与我有关。我扫了下，宇轩站在暗处，看不清楚表情。

“孟公子……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教？”小月的父亲声音颤抖。

“梦妍不懂，还望明示。”

“我本感激你护送小女回家，可你怎能对小月做出苟且之事，如今小月有了你的骨肉，这让我们怎么有脸面对宇轩？”小月的父亲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的我恍恍惚惚。

“昨夜我发现小月身体不适，找了大夫一瞧，已经一个月多了，我怎么逼问她都不说父亲是谁，最后我猜你们孤男寡女一个月多，我就问了，小月也点头了。孟公子……我们楼家在武林中虽然不是什么有头脸的大户，可也绝不容许你胡来。”小月的母亲也站了起来。

“楼小月……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揉了揉太阳穴，蹲在小月身旁。

“伯父伯母……孟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此事到此为止，小月的骨肉就是我的骨肉……小月的身子拖不得，该准备早日成亲才是，还望到时孟兄赏脸来喝一杯喜酒！”一席话说的真诚无比，在场的人全都惊呆。好大一顶帽子就这么轻松的带上了，比我当初度量大多了。看来他爱小月之深。

“不，宇轩哥哥……我不能嫁你！自小到大，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遇上那般心灵相通之人，遇上他我才明白，我跟宇轩哥哥的感情，不过亲情而已。我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我不能也不敢再嫁给宇轩哥哥了，何况发现我还有了那人的骨肉。宇轩哥哥……我对不起你！”小月冲宇轩深深一拜，宇轩连忙抢过一步扶起她来。

“若是他不肯娶你呢？”宇轩扶起小月。

“古佛青灯，了此残生。”小月说的决绝，我突然想起那夜小月的箫声，我敬佩这样的女子，她虽然柔柔弱弱，可是她敢爱，哪怕那爱无望。

“孩子呢？你也让他跟这你吃斋念佛？”宇轩声音温柔。

“孟公子，你怎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怎能如此不负责任？”小月父亲怒目圆睁，他此时定是十分难堪不知该跟宇轩说什么好，只好把矛头往我身上指。

“孟公子……我们也不是迂腐之人，若是小月心中执意非你不可……我们二人也只好撇了老脸请求宇轩谅解，我们是不会为难孩子的。”小月母亲说着便哭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难过，父母哪有不为孩子考虑的，如果我当初也多体会一下父母的心，今时今日我又会如何？现在跪在地上的小月，何尝不是当初的自己，眼中只有爱情，她现在所坚信的正是我失去的，我想保护她。我甚至在想宇轩爱她这么深，如果有天小月想通了，我就帮他们牵头拉线。

“我会负责的……”其实身边多个女子又能怎样呢，我无非是多个伴儿。

“不行”小月和宇轩同时喊起。

“小月，我就在这附近买处宅子，我很喜欢孩子的，你只管继续爱着你爱的人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管，你该知道我有能力保护你和这个孩子。”我拿出自己觉得最温柔最诚恳的声音对小月说。小月眼睛睁的大大，一脸的不置信。

“你……你明明知道……孩子……”小月的坚强瞬间瓦解，终于哭了出来。

第 13 章

“听说了没有？叶家的媳妇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给霸占了？”

“是啊我听说那位楼姑娘不得已只得嫁给那个恶霸。”

“可怜的叶公子，我听说的可是楼姑娘嫌弃叶公子身体……残缺，才跟另外一位公子暗度陈仓的。”

“不管怎么样，那个抢了人家未婚妻的实在应该天打雷劈。”

独自坐在酒楼，现在叶家这点事情已经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我听着心情复杂，明明宇轩才是最无辜的。

婚期就在下个月，我已经开始买房购地，房子的地点离叶府不远，规模却要大的多。这是很多年前的一处荒宅。虽然我名声及坏，可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还是请来不少仆人。

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宇轩了，买了房屋后我马上搬了过去，虽然被褥家具都是新的，可是趴在床上却觉得非常寒冷。我看不清我的未来。我觉得自己被卷入了更复杂的问题。我没办法理清这一切，只能跟这直觉和冲动继续前进。梦想，很多梦想看来将要永远变成梦想。

昏昏沉沉中，忽听有人翻墙而入，我立刻清醒，身法轻盈定是高手。我继续假寐。

那人站于我床前，虽然屏了呼吸，但我却听的真切。

他俯身靠近，抬手刚要点我穴道，我忽的伸手拽出藏于枕下短剑。干净利落直接逼在对方脖子上的动脉。

“宇轩？”宇轩尴尬的定格在那里，手离我昏睡穴仅半尺远近，我的短剑划破了他的脖子，一滴红色液体顺着短剑滴落在我的床上。

“师傅……我”宇轩缩回手，我放下短剑。

“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速回府去吧。”我摆手让他离去，我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对我动手。难道是为了楼小月？

突然身子一沉，宇轩整个人压了上来，刚要骂他，嘴也被他温柔的嘴唇覆盖。我慌了神，被他点住穴道。

我像条肥鱼，被人放在案板上，可是我不害怕，如果他要杀我，倒也是不错的。

宇轩又吻了上来，手开始在我身上摸索，我身体燥热难耐。

忽然感觉腰带被人解开，我明白他想做什么，蹬大眼睛看他，发现他两行泪水。我不忍心，又闭上眼。

他很快脱了彼此的衣服，骑坐上来……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

“你解了我的穴道，让我来……你会伤了自己……”

“不……”宇轩开始艰难的动起来。

我也是痛苦万分，心灵甚于身体，宇轩为何要如此，是因为觉得当初亏欠我这个？然后呢？从此旧账算清，再无瓜葛，还是杀我报夺妻之恨？

宇轩吻上我紧皱的眉头，温柔的帮我抚平，我突然迷醉，他这样温柔的对我，也许就此死了也是值得。我早已经不怨恨我的前老公了，宇轩我更是从来没怨恨过。

宇轩疯狂的扭动，我身体一紧，低吼一声。

宇轩一寸寸的吻着我的身体，我突然有种感觉，整开眼睛，对上他那双湿润漆黑的眼睛。

“宇轩……你爱我吗？”宇轩身体一顿。

第 14 章

“梦妍……今夜的事情，在梦里我无数次梦到过，从以前在九殇阁的时候就开始了……”宇轩解开我的穴道，他伸手帮我整理衣服，被我挡了回去，经历了刚才一场胡闹，我反倒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何况当了那么多年女子，有些心态实在难以发生改变。

“梦妍……那夜你从梦中惊醒，我就暗自发誓，驱逐你心中的阴郁，让你再无噩梦，可是我当初一无所有，我的一切都是你所给与，即使如此，我仍希望有一天我能保护你。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不再是那个沈浩了，你们的眼神不一样，说话也不一样，我甚至觉得你早晚会离开九殇阁……你不该属于那样的地方。”宇轩趴在我身边，他说起当初那些，语气平静呼吸平稳。我开始怀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不温不火的男人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

“你知道……我不是他？”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藏了多少事情。

“我不明白，梦妍，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心中所系之人不是你？如果不是对你……即使为了报仇，我也不会做你的……你的……当初我本来就快要死了，挂在白梅树上，你救下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个沈浩，那时候你让我夜夜睡在你身边其实也是为了照顾我……从没有人那么温柔的对待过我，梦妍……我虽经历的要多些磨难，可也算是个有血有肉之人，那时我就一直对你……可你一直不信我，是因为瑞华吗？”我听到瑞华的名字心中一阵难受，听到原来宇轩对我早就动心，心中更是百味交杂。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其实宇轩活的比谁都明白，他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至始至终他都是个坚强无比的人。是我自己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仍然在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去爱人，换了一个身体，衣食无忧又如何？武功高低又能怎么样？我在感情上却仍旧是一个失败者，我根本没考虑过宇轩的心情，我连自己的心情都没认真考虑过。正是我的自以为是和感情上的不负责任，才害我们走到如今的地步。

“宇轩，你一直在绕弯，没回答我的问题哎。”

“嗯……那个……我……”宇轩的脸又开始红，这孩子刚才把我按倒的时候怎么不见脸红呢？

“……小月是个好姑娘，我们得保护她。”我决定不再逗他，伸手搂过宇轩，紧紧的。

“她肚子里孩子的爹，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来几日，叶府外日夜有人监视，武功都是很高的，你为何非要淌此浑水？”宇轩回抱着我，手揽上我的腰，头枕在我胳膊上。

“确实不是普通人啊，当初要杀小月那帮人的武功路数并非一般江湖草莽，像是宫里的人，小月孩子的爹怕是人中龙凤。民不与官斗啊，况且恐怕还不只是个官……若是有朝一日，招来杀身之祸，任你武功再高，也是躲不过的。”

宇轩在我怀里，没再说什么，一切又归于安静，我们好像兜了一个大圈，如今又回归到相依相偎的状态，这才是我的路。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本来就是向天借的命，何况现在有他在怀里，任是天堂地狱我也敢闯一闯。

第 15 章

日子过的飞快，与小月的婚期就在七日之后，那天之后我便把她安排在我家中，借口婚期太近小月的身子经不折腾，她父母也就随了我意，把小月托付给我。

“孟公子，听闻叶公子昨日夺了盟主之位，下午遍要回府了。”独自坐在院中，我早就吩咐下去叶府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

“哦……”我放下手中的酒壶，他竟真的去做了盟主。

“孟公子……不好了……外头来了很多官差……”刚走出去的仆人慌慌张张的又跑了回来。

“哦。知道了。”这几日外头没了监视的人，我就知道这天该来了。

我知道他们明着是来找我的麻烦，其实目的在楼小月。正想着一群武功不低，身穿官差服装的人冲了进来，还踩坏了一片我刚栽的花。他们左右站定，把我的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40几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慢步走了进来，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最后眼睛落在我身上，眼神不怒自威，一派气宇轩昂，正气凛然的样子，可这人看着有些面熟。

我从小就害怕穿制服的，小时候怕护士，长大了怕警察，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

“沈浩，刁民，你以为改个名字躲到南方，官府就不抓你了么？”说完捋了捋胡子，这才让我想起来，以前沈浩接的生意里常有朝廷命官，九殇阁虽然险要，在其他方面沈浩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比如对面这位曹大人，每年从沈浩手里得的银子比俸禄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曹大人，说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如今您这么急于跟在下划清关系，真是让沈某万分难过啊。”我站起身来，周围的官差立刻戒备，手都放到刀柄之上。

“沈浩，别以为你武功高，就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你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沈浩，你占山为王，杀害朝廷命官，居心叵测现在下官奉了国舅爷的命令拿你归案，来人，拿下沈浩，园子里的一个都别放走，尤其女眷。”说完一招手，四周官差全都拔刀向我逼近。

他是奉国舅的命令，如今我只能赌一赌，但愿小月当初没看错人。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我？本大爷的名号不是白混的。”我飞身夺了离我最近一名官差的刀，连砍数人，虽然我武功路数是剑法，可这大刀也能舞个呼呼作响，一时间竟没人敢上。

我看机会难得，一运轻功奔到后院，小月正坐在窗边发呆，看我进来一惊。

“小月，性命攸关，我问你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孩子他爹是不是皇上？”

“……”小月呆坐半晌，轻轻点头。

我冲过去抓起她正要出门，发现门外已经水泄不通，心想看来今日只好开了杀戒。

正在此时听到院子里来了另外一批人马，听着声音武功路数混杂都是江湖中人，他们看到院子里阵势也都拔了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