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会帮他们?”一张脸涨得通红,谭青袂显是一个不善于与人争吵的主,“而且昨天言不弃来找过你,你们商量了些什么?”
“他不能来找我么?”拥着游影悠然坐下,瑞翔冷笑着看,“他本是我的手下,又是我多年来的好友,来找我又有何关系?若凭这点便认为我藏了他们,你这永乐第一贤的称号还是扔了算了!”
“难道你们什么也没说?”冷笑着问,谭青袂甚是生气,“我告诉你,你若今天不说过个清楚,我……我……”
“你什么你?”斜眼相看,瑞翔低下头缠弄着游影的发,“不弃与我说什么又与你何干,他本是我的下属,且也是好友,便是说了什么,也是我们自己的事!”
“那刚刚你失踪这么久去干什么去了?”被驳得说不出话来,谭青袂只能问起了别的,“别告诉我你狩猎狩得忘了什么时间。”
轻笑,瑞翔抬眸扫过众人,手指指着刚刚撞着自己与游影亲热的人:“嗯,就是你,你告诉他,本王刚刚在干吗?”
“这……”慌乱跪下,惊恐的眸看着瑞翔与游影,却不敢多言,只是支支吾吾得喃道,“拥王在,在……”
“在什么在,要你说便说,这么吞吞吐吐得做什么?”不耐烦得打断那人的话,一旁的瑞德显得有些不悦,“快说!”
“我……”几句喝斥之下,反更不敢多言,只能这样跪着,连话都已说不出来,抬头看向任在瑞翔怀中的游影,又在瑞翔的瞪视下低下了头去,双腿发抖。
“这是做什么,叫你说便是说么。”温柔的话语自游影口中溢出,让人如沐春风,“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被游影安慰鼓励的话激着,这方鼓足了勇气说道,“刚刚,拥王与影将军在猎场中……亲热。”
哗然无语,唯瑞翔和游影倒是一脸坦然,抬头看着脸红了的谭青袂,瑞翔轻笑:“姐夫,你还要问我们具体怎么做么?”
“好了,拥王既然说了不是自己放的,那便不是他放的了。”抬手相阻,瑞德阴沉着脸看着众人,最后将目光投至瑞翔的身上“皇兄,朕累了,便先走了。”
“皇弟慢走!”起身相送,瑞翔行礼轻笑,“皇弟,这次狩猎可明显又是我赢了哦!”
“那是自然。”硬扯出微笑点头,“放心,皇兄,今天晚上,我便将贺礼送到你的府上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拥王府中中却已甚是安静,唯大厅之内还坐着两人嬉笑,不断向外看着的眸子又似在等哪位贵客光临一般。
“怎么还没来?”不耐得说着,瑞翔绕过中间的茶案将头枕到游影肩上,“真是的,都等得我不耐烦了……”
“这不是才刚到晚上么?”笑着安抚瑞翔不耐的脾气,游影失笑,“估计快来了吧,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帮忙!”
“他中午说会将贺礼送到时便已知道了我要的东西是什么,那自然也会给了。”笑着回答,瑞翔看向门外,却见一月白长衫打扮的少年自门外走了进来,身后是两列带刀护卫随侍。
人刚步入大厅,厅门便已被身后的侍卫关上,诺大的厅内,唯有任倚着游影未动声色的瑞翔以及一直端坐淡笑着的游影和站在那里一脸肃穆的皇甫瑞德了。
“我已经安排谭青袂去北方察看征兵事宜了。”笑着看向瑞翔,瑞德优雅行来,“不知翔对我这贺礼满不满意呢。”
着重的“翔”字让椅上的两人均是一颤,瑞翔笑着起身,将游影拉入怀中再行坐下,却是笑道:“德,这贺礼倒也的确深得我心,真是谢了!不过只怕,你如今来,不仅仅只为贺礼吧?”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便是我想瞒,只怕也瞒不过你去。”优雅得坐上一旁的椅子,瑞德笑着看他,“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没必要。”摁住想起身的游影,将人紧紧得圈在怀中,扫过略带威胁的一瞥,这方笑着看向了瑞德,“就这样说吧,没有外人!”
面色一暗,却也无奈,心中知道瑞翔不过是在表示自己无机可趁罢了,瑞德只能问道:“昨日中午,有不少文臣武将来找过你吧,怎么,劝你篡位?”
“知道了又何必问,只是我不明白,你与他们的关系为何会如此之僵。”直视瑞德,眸中有着严厉的责备意味,“除去谭书呆外又有谁是真心扶持于你?”
“皆是一些贪得无厌的酒囊饭袋罢了。”冷漠开口,瑞德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都除掉!”
“除掉?那你用谁?”瑞翔不禁摇头失笑,“德,当年就对你说过,为王者,与臣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若能恩威并重、有容乃大自能得到扶持,人本就是为自己考虑得多,没有一个臣子愿在一个时刻想杀他们的皇帝面前呆着的。”
“那他们便别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淡然开口,瑞德漠然笑道,“不然,我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
“心狠手辣,呵……”笑,开口的却是游影:“你只想着叫他们不要有对不起你的事,然你时刻的跟踪、调查又岂不是对不住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喜怒便可以无所顾忌,若你这天子生在乱世,只怕真是一个祸害。”
“若他们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又何必怕我跟踪调查?”笑看着游影,却已有些怒气,便是说话的声音也响了一些。
笑着拉开瑞翔的手起身,游影径直走进厅后往内府行去:“若你如此想,我对你无话可讲,瑞翔,你与他好好谈谈吧,我累了!”
目送游影离去,这方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一直望着自己的瑞德:“德,再这般下去,我也帮不了你,信任本就是建在两者中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难道你连这八字真言都未弄清么?还有,你的个性何时才会改改,以前有我在你身边我自己还好,而我离开你之后呢,你看看自己与江湖和朝臣的关系弄成什么样了?”
“好了啦,别生气了!”笑着走向前去,瑞德拉住他的手,“翔,回到我身边来,继续帮着我,好不好?”
摇头,将手抽出,瑞翔只是微笑:“影儿喜欢纵情于山水之间的乐趣,我不想扰了他的乐趣,更不想扰了我与他之间的欢乐。”
“你什么都为了他,那我呢?”生气的质问,“你当年都能帮我,为何如今不可?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着我们曾经的感情?若真是没有感情,那好,如六年前一样吧,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大厅中的空气渐渐凝固,压得人几近喘不过气来。闭上璀璨的眸子,瑞翔跌坐在一旁的椅上,许久方睁开眼眸轻笑:“各取所需?德,你自认为我需要从你身上取走什么?便是六年前,除了那付身子,我又从你身上取走了什么?难道你认为,我皇甫瑞翔要一个人,还真需如此交换么?”
笑看着瑞德刹时黯淡下去的脸,瑞翔笑着起身,直视他的眸子,冷冷得笑:“知道么,即便是在六年前,我原本也就预备将皇位让给你,然后带着五虎将离开。因为我皇甫瑞翔从来没有想当皇帝。而可笑的是,你竟然用身体来与我谈条件,要我许下誓言一生只对你好。于是,当初执念甚深的我将随我回京的影儿放至一边三年,那三年里,我一心为你,帮你赢得众臣的支持!可是你呢?你的猜忌、利用却从来没有断过!你三番四次的刺杀我的五虎将,往军中放探子,甚至是设计杀我,德,你自己想想,当年的我是如何待你的?我从你身上索取过什么了么?一切都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如今,别说是我不想再趟这权欲的浑水,便是为了影儿,我也不会再留下了!”
“那你何苦回来?”看着他,瑞德质问,“即已无需要,那为何还要回来?难道真是只为了非依与不弃么?”
“我回来,不过是为了不让皇甫家的江山毁在我们这一代。”平静答道,“一旦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便会离开,若你定要逼我,那我明日便……”
“哥!”匆匆得截断瑞翔的话,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让瑞翔被震住了,自八岁之后便再也未叫过的称呼从伴着瑞德的眼泪唤出,短短一声便足以让瑞翔丢盔弃甲。
将自己投入瑞翔怀中,瑞德低声哭泣:“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该如何事好?无论曾经我多对不住你,你仍是我唯一的兄弟,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皇甫家的血,不是么?哥,纵然你不已不爱我,可是你无法消除我们的牵连。”
“我……”不由自主的拥人入怀,却未带半分私情,“德,你……”
“留下,哥,只要你留下,一切都好商量,我已经没有别人了,自从母后死后,除你,我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紧紧拽着他的衣物,任泪水将其浸湿,瑞德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如此脆弱的哭泣过了。
无奈得闭上眼眸,拒绝听耳边近乎于恳求的声音,瑞翔仍在试图拒绝:“不可能的,我不会留下,而即使我离开了,我也依旧是你哥哥,不是么?”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比不上一个游影么?”将眸递向出现在厅后门外的红色身影,瑞德愤怒问道,“难道我这个你唯一的弟弟就比不上他?”
“不是,这不一样!”无奈得搂着瑞德解释,眸却顺着瑞德的眸看了过去,只见那红色的身影就这样倚在厅门上,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恬淡。
看着瑞翔投过来的目光,游影将笑容扩大,弯腰将手上的信放置地上,紧握住拳转身,脚下却不知为何一绊,硬生得摔在了地上。
无奈得笑,自己竟连走路也会跌倒了么?站起身子,不愿去听身后那带着不安的呼唤,启步离开。心中不由苦笑,游影啊游影,纵使知道他并没有被打动,可是你任无法接受他怀中拥着别人的温柔面容。
“影儿……”急步向前,瑞翔将人拉住,“影儿,你听我说……我……”
“放开!”平静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涩意,游影未曾回头,只是重复道:“皇甫瑞翔,放开你的手!”
“影儿,你别这样,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无奈得看着他,却未将手放开,只是转身看向了仍在那站着的瑞德,淡声说道,“德,你先回去,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知道此刻已无法再说下去,瑞德选择了后退:“那我们明天见,哥,我等你的答案,无论如何,你都是永乐的拥王,我这一生唯一的……”
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身离开,却已够让拉扯的两人色变,无奈得看着这一团糟的局面,瑞翔颇有些头痛:“影儿,你该明白的……不是么?”
“明白?”苦笑得看着瑞翔,游影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过是在安慰他,我也明白你已下定了决心会与我离开,可是瑞翔,我怕……我怕你突然改变主义,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和他,便是没有爱,也还有着亲情,我又如何能比?”
“妄自菲薄!”冷哼,将人拉进怀中,瑞翔板着脸训斥,“我的影儿怎么可以这么想,这不但是不相信我,也是在不相信自己。”
“我……”将头枕在瑞翔的胸前,游影低喃,“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我忍不住。瑞翔,你明白么,我怕,我好怕,我怕的不是失去你,我怕的是,一旦失去你我便连自己也失去了……我不知道到时候我究竟该如何存在这个世上!”
“不怕,你不会失去我的。”柔声哄劝,瑞翔心中却有些酸涩,“影儿,我就真的让你如此不安么?笨蛋,你真笨,你怎么可能失去我,我都已经是你的了,你怎么还可能失去我?这个世上,哪还有人能让我放下身段,委身于下?我若不爱你,不在乎你,又岂容得你如此?”
“可是……”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被瑞翔堵住了唇,带着惩罚性质的吻与游影纠缠在一起,许久方散。
“没有可是,也不是许有可是!”定定得看着他,瑞翔笑着再次拥紧游影,“好了,我们看信吧,不是你刚拿了封信来么?”
“哦,是啊,我都忘了呢!”笑着转身,游影知道瑞翔不过是要自己宽心,所以方将话题转了,“努,就是这封,是卷着放在信鹰腿上来的,看方向,似乎是江南那边的消息。”
点头将信打开,瑞翔看着内容不由黯下了容颜,过了一会,方讷讷将信递给了游影,另他自己去看,疑惑得接过信,心里却已有数,脸上苍白的神色亦是掩示不住,果然,信是江南刚来的,说的是前几日结束的武林大会中,盟主席位归了荆风楚,而且,游贤非旦宣布重掌药王府,且宣布将游影逐出府内,并命所有药王府众缉拿。
“呵,还以为是什么,都猜到了!”强制欢笑的将信还给瑞翔,人却不由一个踉跄,没有意外得靠在接应过来的人的怀中,游影苦笑,“真是的,今天差些摔了两次。”
“想必是累了吧,我们回房。”微笑着将人打横抱起,瑞翔绝口不提信中的事,“走吧,回房休息去,我都累了呢,昨晚痛得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
不由得被瑞翔那故作可怜的语气和含怨再嗔的眸逗得笑起,游影也不愿再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若真能与瑞翔如此一生下去,倒也是件幸事,左思右想之下,竟在恢复记忆后首次真心有了欲与瑞翔如此过一辈子的想法。
早晨的阳光在春日并不显热,洒洒洋洋的,甚是温暖,将怀中的人拥紧,瑞翔惬意得动了动身子,还欲再眠,却听到房外传来急切得敲门声音,正欲发怒,却意外得发现,在外大吼大叫的竟是那原先一向冰冷无语的单仁:“王爷,开门,出大事了!”
怀中的人亦被吵醒,也不顾身上只穿着内衣,两人便已被那焦急害怕的声音逼得冲了出去,齐齐开口:“出了什么事,这么急?”
“隐,隐前辈出事了……”拉着瑞翔的手,单仁直喘气,“在京城郊外出的事,半个时辰前的事,是玄天宫的人正巧看到通知我们的,哥哥已经赶过去。”
“舅舅?”大骇之下,便是震怒,甩开单仁的手,瑞翔任侍女在一边为自己套上衣物,语气已有些可怕,“是谁伤了他?说!”
“荆家的人和药王府的人……”低下头,不敢去看仓皇失措的游影,“伤在游家的火阵之下,据说还留下了话,只不知道是什么,因为是荆风楚亲口在隐前辈耳边说的。”
“好人药王府,好个荆家!”狠狠和掌砸在一旁的房门上,瑞翔显是已控制不住怒气,“来人,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