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心里淌血般的痛。
苏影夜见凌宇一幅死鱼表情,心里鄙夷了阵,果然是笨得紧,咬手能不痛吗?
在明王陛下勃然大怒之前,双腿勾上了他腰,苏影夜黑眸微微半眯,“我早已忘记他……呃……”
重羽轩将身下人双腿固定在自己腰间,心里微喜,一个用力顶入,“忘记了就好,本王会慢慢教你。”
迷离的时间,浑浊的空间,还是,这乱了的羁绊?
苏影夜轻声笑了两下,捧着明王陛下红艳的唇细细轻吻,“阿宇……”
“谁?”
苏影夜心里一跳,顺着重羽轩视线望过去,外面黑影骤闪,大鹏展翅般消失在窗外。
那速度,绝对不是常人!
重羽轩瞬间从苏影夜身体里退出,“你在这等我。”
话落,已消失不见。
苏影夜向凌宇瞟了一眼,“你很喜欢偷窥?”
凌宇猛烈摇头,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如果可以,我情愿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他把我剥光了,自己却衣冠楚楚,”苏影夜用床褥擦掉身下零星的血迹,黑眸霍然抬起,“我讨厌这样!”
阿夜……凌宇唇张了张,飘到苏影夜身边将人环在怀里,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却无力得让人啜泣。
“你们不是一个人吗?为何不夺了他身体?”
‘我……不知道如何夺。’如果能夺还会在这里飘荡?
苏影夜哼了声,从地上捡起破衣披在身上,“没用!”
苏影夜在前面走,凌宇轻飘飘的跟在后面,有时候又飘近点,小心翼翼勾起他手指,苏影夜斜眼看他一下,并不言语。凌宇心里却能立刻喜滋滋的,可勾着勾着那手就丢了,毕竟是虚无的灵魂,如何能真正抓住你的手?
‘阿夜……’
凌宇嘴唇一动,苏影夜便知他在叫自己名字,一天叫几次也不觉烦似的。
‘我想吃好吃的。’
苏影夜顿住脚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闹市,周围全是酒楼之类,比人间还要繁华。苏影夜抱住手臂,目中尽是讥讽之意,“你怎么吃?”
见那人脸上神色明明白白低落下去,苏影夜又心软了,撇眉道:“要不我先替你吃了,等你以后有了身体,再把钱还我?”
凌宇点点头,当先往上面飘去。
苏影夜苦笑,怎么会这样?
我们两个,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宇喜欢看苏影夜吃东西,那个人无论多大,只要沾着点心一类就会两眼冒光,把两颊塞得满满的,生怕有人来跟他抢似的。
吃了点心的唇甜甜的,圆圆的嘟起来,小时候的凌宇总想吻上去试试究竟是怎样的美味,可那个时候,他只能用指尖刮掉他唇上的渣滓,凶巴巴地说,‘吃个东西也不会吃。’
苏少爷很委屈,不明白为何凌宇总要欺压他,‘我又不知道嘴巴没擦干净。’
这种情况,凌宇会侧过脸偷笑,其实,你永远都别擦干净最好。
“你在想什么?”
苏影夜觉得凌宇看自己的目光像是慈祥的奶奶,让他心里一阵发怵。
凌宇在桌上划道:‘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太久了……苏影夜转头望向窗外,魔域的夜空总是被乌云遮蔽,很少能看到星星。
“阿宇,我想回家……”苏影夜将最后块点心放进嘴里,拼命吞咽下去,“这里的点心没上京的好吃,我想回家……”
回家……凌宇颤抖着闭上眼,人间……你哪里还有家……
死了,苏府的人全部都死了,后来还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多来像是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可是你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四岁那年,后面那些事,全部都已忘记。
‘阿夜,其实,我们有个孩子,我们去找他好不?’
苏影夜嘴角剧烈抽搐,孩子?两个大男人能搞出孩子?
凌宇捏紧拳,果然还是他苏影夜,明明是苏影夜,为何还要装出副凶狠的样子,当真是故意要我心痛吗?
‘那我们去上邪,圣王是你父亲。’
这次苏影夜丝毫不给面子,“凌宇,你脑袋坏掉了?”
‘我们之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其实是万年后的人间。万年后重羽轩会转世成我。’见苏影夜差不多能理解,凌宇继续写,‘不久的将来,圣王将和君澈诞下你,你本名叫千影绝,是上邪少君殿下,万年后才转世成苏影夜,与我相遇。’
苏影夜看了半天,端起茶水一口喝干,“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总之你跟我走就好。’
“我们能走哪里去?你觉得重羽轩会容忍我的叛离?” 苏影夜放下杯子,挑起眉,“不好意思,我被他做怕了,能不招惹还是不想再招惹。”
……
“陛下!”
一袭红纱快速接近,重羽轩停住步伐。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是被故意引出来的。
是谁敢在明王头上挑衅?
又有何目的?
仙界?上邪魔域?
还是,已接近十万年不曾露面的妖域之人?
重羽轩愤怒甩袖,“先回去。”
以自己的速度,竟然会将那鬼影跟丢,重羽轩不禁有些担心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而自己还把那呆子留在那里,那呆子不会……
无人的小巷,刮过一阵冷风,男人缓步踱出,阴影之下面容模糊而威严。
黑色披风随意地往后飘荡,妖冶的长发像是灵动的蛇。
重羽轩……似乎你魔力精进不少啊……
他轻声笑了下,优雅地将手撑在下巴,浅灰色的眸光芒闪烁。
“王!”
微微偏头,露出来的侧脸冷漠狂傲,“怎样?”
“影王已成功抓获慕天公子,目前已在前往上邪的路上。”
“很好!”妖王汐墨眯起眼,有了慕天公子就能控制重羽轩,到时候,真正的敌人,就只有圣王千穹崖一人。
“影王可有受伤?”
从戒备森严的明宫中劫人出来,怎么可能不受伤?那人看了自己王一眼,如实道,“影王并未传回这方面的信息,只说在圣王大典上与王会面。”
汐墨摸了摸下巴,“继续沿途骚扰重羽轩,不过,别被他发现蛛丝马迹。”
“是。”
……
夜风肆无忌惮地在耳边呼呼而过,月色下的森林恐怖而狰狞。
慕天公子微微睁开眼,温热的液体滴落眼角,血?是谁的血?
“醒了?”
眼前景色飞一般滑过,慕天公子方明白自己是被劫持了。
这人还真是胆大妄为!
那些血是他的吧?
“若非我隐藏实力,你以为你能抓住我?”
慕天公子轻飘飘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笑着摸上袖口映月梨花,那花陡然亮起来,像是旋转着的月轮,熠熠生辉。
厉破心里一跳,哥哥的猜测果然正确,这人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白色的光芒?仙界之人?
“哈哈哈哈……”厉破骤然放声大笑,一身的伤口可见白骨,“原来公子不敢去上邪,是怕被圣王千穹崖发现自己仙界身份,”他讥讽地摇摇头,“真是期待明王陛下知道这一切的表情,想必十分精彩。”
“这些事就不劳阁下挂心。”
白色的力量铺天盖地侵袭而来,阴寒而潮湿。
厉破急退两步,将手在胸口 交叉,额心光芒冲天而起。
蓦然一声狼嚎,以王者的风范藐视人间!
狼?“你是妖族之人?”慕天公子有些惊慌,不过很快隐藏下去。
九万年前,妖族实力其实并不逊色于魔族,之所以俯首称臣,全是因为魔尊冽炎太过强大。
传言妖王因好色而惹怒冽炎,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事实远非如此。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若没有冽炎,魔族别说欺压妖族,便是自保都成问题。
试想,一个帝王如何会允许来自另一个种族的巨大威胁存在?
所以说覆灭妖族,其实是魔尊一直处心积虑策划的阴谋。
不过,因为仙界的插足,冽炎并未能赶尽杀绝,仅仅将妖族驱逐到‘炼狱’之境,命其永生不得现世。
而如今,冽炎已经辞世,以圣明两王的实力,如何镇压疯狂而凶残的放逐之妖?
慕天公子神情蓦然变来诚挚,他右手缓缓出现一柄折扇,之后扇身逐渐变形,乌青色的长剑,发出冷冽之光。
仙界君上亲赐的‘永寂’,仙界第二名剑,被它主人紧紧捏在手中。
若变身为狼的厉破还有人的思维,定然会思索慕天公子为何会手握仙界第二名剑,毕竟,便是仙界少主君澈,执掌的也仅仅是仙界排名第三的‘昭阳’。
为何,一个潜伏于魔宫的奸细,看起来竟是比少主还要珍贵?
血管里只剩下兽性的厉破已经无法思考这些问题,他仰天对月,灰黑色的毛迎风竖起,张扬着的脉动鼓声雷鸣,无尽黑暗压迫而来,火焰灼烧过全身,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焚毁。
被冽炎大帝强行压迫了的力量,终于在九万年后重见天日!
放逐之妖,流浪的灵魂,洪荒般壮丽的色彩……
慕天公子深深吸气,他将长剑侧举,乌青的剑身鲜血流转。
那是他的血,隐藏在表皮之下的力量被强行破开,属于高贵灵魂的威严,呼啸着想要释放。
弯月冰冷,厉破纯黑色的眼渐渐转为妖异诡谲的红,他能闻到来自祖先的气息,可怕的仇恨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整个炸开。
仇恨……
是仇恨……
‘以慕天公子要挟明王,让他交出冽炎最后一滴血,我们,就可以开启沉默的墓碑,解救被封印的族民,以獠牙,撕裂这片土地!’妖王的声音再次回想在耳边。
他想起哥哥的吻,温柔的落在额头,温暖,令人怀念。
这,是他最后的清醒!
变身为狼的那刻,残酷之血已开始疯狂流转,不死,亦难休。
狼眼聚成竖线,他踏步上前。
向着,美味的食物!
14.巨狼之欲
变身为狼的那刻,残酷之血已开始疯狂流转,不死,亦难休。
狼眼聚成竖线,他踏步上前。
向着,美味的食物!
巨狼再次仰颈而啸,野性之血从遥远的时空被召唤而来,狂吼,群兽伏地。
开天辟地似的瑰丽画卷,血腥而苍凉。
慕天公子握住长剑的手指已开始发白,这个人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进化为完全状态的狼身,那狂傲而凶残的眼神,将兽性的癫狂体现来淋漓尽致。
莫非……当年冽炎下在妖族身体里的封印已经逐步瓦解?
蓦然,一声惊吼再次爆发出来,放逐之妖,以王者的风范君临大地。
黑色的毛发在冷月的辉映下转为纯粹的金色,金属的光亮,冰冷,刺骨。
“云清!”
它张开嘴嚎叫,声音像是从大地中滚出,刮过荒原。
“云清!”
云清?九万年前的仙帝云清?
当年仙帝云清和魔帝冽炎不相上下,分别在仙界和魔域称王称霸,两人几百年一战,但无论如何也难分输赢。
后来,便是妖族被逐,冽炎和云清相继离世。
“我不是云清,”慕天公子终于知道自己是被失了心的野兽错当做了报复对象,“我怎么可能是尊贵的云清太人?”
“不是?”狼的声音低沉沙哑,它眯起眼,目不转睛地注视面前的男子,似要把他看穿,“你不是仙帝云清?”
“若是云清太人,你觉得你还有命跟我说话?”威压铺天盖地奔涌而来,慕天公子强撑着不愿倒下,“阁下想必是九万年前的妖族之王。”
头颅被凝固成冰冷的狼首,在没有光明的黑暗中承受数万年的悲哀和耻辱。
真是,可悲的种族。
金狼抖动身上毛发,缓缓摇头,“原来是仙界小辈,难怪如此令人憎恶。”
“仙界?那魔域呢?”慕天公子轻声冷笑,“被放逐于荒漠,还对旧主没有丝毫怨言吗?”
狼眼抬起,睥睨天下,“冽炎赐予的屈辱,我自会返还于他,这点不劳阁下费心。”
妖风呼啸而过,慕天公子全神戒备。
金色的毛发缓缓褪回原本的灰黑之色,却是一样的雄壮威严。
“本王不屑欺压小辈,厉破,不要丢了我族的脸。”
“是,爷爷!”
慕天公子身形一震,举剑,轻声吟诵:
“他说,我的血液是高贵的。
他说,我原是属于天上的。”
白色的雾气再次升腾而起,狼啸被雾气扭曲,可声势不减。
当洪荒的刀锋遭遇仙界第一秘决,所有的血在同一时间上涌,毁灭,毁灭,毁灭!
狼首,幽暗,鬼魅。
而那不知死活的诵唱还在继续:
“他说,煌煌天威,君临四野。
他说,这是祖先赐予的荣耀。
而我,将以这荣耀赐予面前之人永恒的沉睡。”
慕天公子未曾看见,恶狼嘴角诡秘而嗜血的笑,它临空扑下,席卷着滔天的怨气和愤恨,仿佛面对的是几万年的仇敌。
利刃划破长空,血,喷涌而出,泼洒过墨蓝色的苍穹。
“啊!”
身上无数个地方被咬出狰狞的血口,慕天公子伫剑半伏在地上,袖间梨花彻底黯淡下去,他咳出口污血,面容一片惨白。
狼爪踩过落叶,再次逼进。
腥血而残忍的步伐,冷冷俯视脚下的羊羔。
“你输了!”他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讥讽的嘴角以兽性的姿态呈现,更显侮辱,“你输了!”
慕天公子侧开脸,无视头上倾过来的大片阴影,“你想如何?”
“妖族性淫,你身上的气息很像雌兽,我喜欢。”
厉破身上的妖性被之前附身的妖王彻底激发出来,此时,在他眼中,身形颀长的慕天公子,便是他无比渴望的交 配对象。
“雌兽?”慕天公子似是完全无法明白对方的意思,可下一刻,他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色彩,雌兽,他说他把我当雌兽,“啊,滚开……”
狼爪划破衣服,裸 身的男人肌肤光洁如玉,虽然有几个可怖的伤痕,但丝毫不减魅力,厉破伸出腥甜的长舌,缓缓搔刮过慕天公子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次你随陛下来天罡城,我便看上了你。”
你广袖轻衫,袖口梨花映月,明明是冷漠的容颜,却能在见到明王的时候化为一池春水,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想驾驭你诱人的身体,将你表面的清冷和高傲践踏做粉末。
死死压制住拼死挣扎的男子,厉破猥 亵的逗弄他挺立的殷红,“若非明王太过严密的保护,你当时就已是我囊中之物。”
狼,他在被一头狼侵犯!
慕天公子浑浊的大脑根本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实在太过惊悚,不,怎么可以这样,狼,压制着自己的是匹狼,淫 靡而下 作的野兽。
“放开我,放开我,妖王,妖王还在看着。”疯了一般的吼叫,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残酷的现实却将他彻底拉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