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我细细叮嘱了柳云要好好照顾二哥的一双子女,又和父亲谈了一下当前的局势後便回了宫。
翌日,父亲上书朝廷称其年老体衰无法胜任丞相重任,故此辞官回家休养。我本以为睿他会同意,却不料他竟反而加封我父亲为国公,没有准奏。
对於这个朝廷,我已经无法看懂,我厌恶林寒每天看我的眼神,那不加掩饰的恨意让我觉得心里很累。
恍恍惚惚中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除了每日上朝每日去德寿宫给太子上课外,我没有单独见过任何人,包括睿和姑姑。待到八月十七早上,我朗声念完了自己弹劾自己、申请贬斥为庶民的奏折後,便静立在一旁看著那个高居上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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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距离甚远,无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只感觉似乎有道略带复杂的幽深目光落在了身上。
"柳爱卿身子是否不适?"
"回陛下,臣无不适。"
"那想是天气太热了,爱卿回去可让太医诊治下,看是否有中暑的迹象。"
"陛下您。。"
"诸位爱卿若无事可奏,那便退朝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看这男人居然四两拨千金的将我辞官的事情打发了过去,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的背影。
独孤睿,你行,你不准我辞官,我便不能走,只是我可以选择不去上朝。我心里恨恨的想著,翌日便对叫醒我的柳德说从此以後称病不去朝廷了。
"公子,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妥当也要做,柳德,我真的已经不愿意再见到这个男人了,有时看到他对我微笑,我心里却总是不寒而栗。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以前小时候那麽好,现在却。。。柳德,我很害怕,真的,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自己的至亲又因为他而永远的离开我。二哥的事情,虽然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我一想起却总是觉得心里有根刺。"
"公子,如果您站在陛下的立场替他想想或许就没那麽痛苦了,不过,过去的事情,公子您心里也就别老惦念著了,否则受苦的只是自己。"
"好,我不想了。"
我心下叹然,拿起一卷史书便看了起来。
用早饭的时候也正是群臣下朝的时间,独孤睿没有下责怪的昭令,似乎
对我不去上朝并没有感到任何吃惊吧。我也正趁了心思,自此,日日便称病不去那崇安殿了。
约莫两月後,原本因为小蝶和二哥的相继离去而变的心灰意懒的我,也稍微有了些生气。
这日傍晚,待秦易办完公事後,我便与他一起到了街上搜寻古籍。途径那家索了我二哥命的青楼,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心中厌恶,却仍跟著秦易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秦公子您可来了,这些日子都不见您,可真把我们婉儿姑娘想坏了。这位是?"
一进花醉楼,便见一位四十左右、手执纨扇的女子围了过来,满面笑容的看著秦易问道。
"李嬷嬷,这位是秦某的朋友,柳公子。"
听这老鸨的熟捻口气,想必是秦易经常来此地,心道这位御史大人竟也是个风流公子,不由对著他一笑,秦易见我笑他,突然脸上一红,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啧啧,这位公子怎生的这般好看,居然将我这花醉楼天下第一的花魁也比了下去。"
"嬷嬷,我们这就去找婉儿姑娘,不劳烦您了。"
被这老鸨打量的有些厌烦,我使了个眼神给秦易後,就听他说道。
"这。。。"
"怎的?"
"秦公子,婉儿此刻不太方便见客。"
"李嬷嬷,你这样就不对了吧,我昨日就差人来说要见她,你这做生意的,岂能言而无信?"
"是,秦公子您说的是,只是婉儿这房里的人啊,可是我们都惹不起的。您看这样吧,今日秦公子和您朋友的花费全部算在嬷嬷我头上,我叫别的姑娘伺候你们如何?"老鸨起先面有难色的看了看我们,而後轻笑一声,摇起了纨扇。
"今日我带朋友来,为的就是听婉儿的古筝,如今这。。"
"算了秦易,我们下次再来吧。"
"不行,难得见你,总是要尽兴才行。李嬷嬷,那绿荷姑娘在吗?"我正要出去,秦易却突然拉住我的袖子说道。
"在的在的,小三子,快带二位公子去二楼的雅间。"
"是,二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等待绿荷的同时,我和秦易二人便在这雅间中饮起酒来,隔著轩窗向外眺望,视野开阔,这青楼後院布置的古朴典雅,倒教人感觉不出丝毫的糜乱之气。
"少卿,来,大哥敬你一杯,干了。"
"谢谢秦大哥。"
今日心情甚好,还不待佳人到来,便已不知不觉的多饮了几杯。
微醉之间,忽听莲步细碎,环佩叮当,垂帘拨动,鱼贯走进了三个少女。
其中一人身著绿衣,略施薄粉,手执玉萧,打扮的虽然朴素,长相却甚是貌美。绿衣女子自称绿荷,向我们行了个万福後,便端坐在一旁。她身後两位丫鬟打扮的姑娘也不说话,左右站立在绿衣女子两侧,见我看她们,脸上神情似有僵硬,而後微微一笑,笑容中却透著些古怪。我以为是自己多喝了几杯花了眼,於是也没在意。
待两位丫鬟将熏香点燃後,绿衣女子便开始吹奏起她的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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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虽然欢快,但箫声中却充满了一种惆怅的气息。我半眯著眼睛看著那张神情略显黯然的秀丽面孔,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小蝶。顿时,一种莫名情愫浮上了心头。待那女子吹奏完毕,我踉跄的起身,恍恍惚惚中拿起了她的玉箫,便放在了唇边。
这首《长相思》,是我在小蝶死後一个月为她写的,自她走後,我便没有再为其他任何人谱过曲子。想著她生平对我的好,想著她的笑容,想著她的体贴,心里一痛,眼角突然有些湿润起来。
"哈哈,好曲,好曲。早就听闻少卿你擅长音律,今日总算有幸听到了。"一曲吹罢,就听秦易鼓掌大笑道。
"秦大哥过赞了。绿荷姑娘,抱歉,还未经得你的同意就抢了你的玉箫,是柳某失态了。"我转身将箫放回了绿衣女子手里,而後微微抱拳朝她笑笑说道。
"公子客气了。"她怔怔的看著我,突然脸一红低头轻声说道。
"公子,贱妾可否请教公子一事?"
"有什麽事,绿荷姑娘尽管问。"
"公子方才吹的曲子缠绵悱恻,虚无缥缈,清淡高远中透著清幽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您的箫声中却尽是哀怨之情,似公子这般谪仙人物,忧愁并不适合您。"
"呵呵,我哪里是什麽谪仙,绿荷姑娘实在太过於谬赞了,柳某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绿荷姑娘,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青楼这里,并不适合姑娘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後,我掏出怀里的一张三百两银票递给了她。
"秦大哥,你先喝,我去去就来。。。。。"
"好。"
兴许是天气闷热的关系,喝了三壶酒後身体渐渐有些发热,头也晕晕的,於是我借著方便的名义便向後院走去。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并没有使神志变的清醒,反而刚才喝下的酒似乎开始显了後劲。方便过後来到前厅,听著闹哄哄的声音,头晕的更加厉害,此刻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躺下睡觉,好不容易撑住下垂的眼皮,找著了上雅间的楼梯,却在迈入二楼的最後一步,被人给拦住了。
"让开。"双手扶著楼梯,我头也没抬低头咕哝道。
"柳少傅,你此刻不在宫中养病?怎麽跑到这花醉楼来了?"
"我。。我在哪里和你有何关系?"听著声音有些熟悉,我心中暗骂讨厌,便使劲拨他横在自己面前的手。
"才两月没见,少傅就忘了本王吗?"
"管你是谁,叫你让开,听到没?"
我抬头,微微眯眼看了一下对面那张略显促狭神情的英俊面孔,突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过了一会实在没想出来,便借著酒意,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真没想到,柳少傅醉酒的时候还是这般可爱。"
"你混蛋你。"我听那人似乎在笑我,顿时有些愠怒的朝他挥了一拳过去。我本想那人会退回二楼,却忘记自己早就没有了内力,一拳过後,不但没让那人吃到苦头,反而反弹了回来。
完了。。这下完了。。止不住向後倾倒的趋势,眼看自己就要这麽直直的摔落下去,我心里一惊,原本醉意朦胧的神志竟然有了片刻的清醒。
"别怕。"
没有意想中的疼痛,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方才笑我的男子正牢牢的拥著我从空中飘落而下。
"谢。。。嗝。。"
站定,正想说声谢谢,一口酒气突然喷了出来,抬头见那男人皱眉的样子,想是被我熏到了,心里一乐,有些放肆的搂住他的脖子,又朝他脸上呼了几口气。
"柳少傅,你醉了,赶快回去吧。"
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却只见那人抚了抚我的头发,用略带温柔的声音说道。
"你这人。。真。。无趣。。我去找。。去找秦大哥。。去"我松开双手,又打了个酒嗝,然後踉踉跄跄的去找楼梯。
"我扶你吧。"
"谢。。嗝。"
回了雅间,看到有些微醉的秦易,我不知为什麽他突然单膝跪地喊了声王爷,而後咕噜一声便睡倒在了地上。我迷迷糊糊的笑了一声,说这里哪里有什麽王爷,也没细想。
"绿荷姑娘,今天。。今天。。谢谢你了。"半靠在刚才救我的男子身上,我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她手上。
"柳公子,对不起。"
我恍惚中正奇怪她怎麽突然流下了眼泪,却见寒光一现,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向我胸口直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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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若是内力还在,这麽近的距离我必定可以躲过去,只是酒醉後身子发软,反映也迟钝,已是躲避不及。
"你。。"
眼见身旁的男子居然瞬间挡在了我身前,我心下大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从他胳膊上慢慢留下的蜿蜒至指间的殷红鲜血。
那绿衣女子见一击不成,一跃而起,又向我纵身扑了过来。男子见状,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我,倏的从腰间扯出把软剑,直刺那女子脖颈处。
绿衣女子闪避之时,救我的男子左手轻拍了过去,这一招绝命穿心掌,看似随意,实则灌注了他全部的内力,不仅快速绝伦,而且毒辣无比。
"啊。。"
只听一声惨叫,那绿衣女子疾退两步,一跤摔在了地上,鲜血涌出,胸口处正插著男子的软剑。
"绿荷,柳某与你素不相识,也无怨无恨,你为何要刺杀於我?"受了两次惊吓,此刻我的神智略微有些恢复。眼见那女子正狂吐鲜血不止,想是命不久已,心下不忍,於是柔声问道。
"柳。。柳公子。。对不起。。我不是绿荷,她。。她被我绑在了柴房里。。。吴云也不想杀公子。。可是我们已经收了。。收了钱财,不能不替人卖命。。。对。。不起。。"
"你。。先别说话了。"
"柳公子,您小心。。小心。。"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有些哀伤,而後突然使出最後一丝力气从身上拔出了软剑。
"别。。"
眼见那身子挣扎了一下後便气绝身亡,我心中有些黯然,突然又想起了小蝶。
"少卿,你怎麽那麽心软,还没问出她受何人指使。"
"你。。。柳少卿参见王爷。"
先前将心思全放在了绿衣女子身上,也没注意看那男子,此刻待看清他的面容,猛的一惊,马上作揖道。
"王爷饶命,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都是绿荷姐姐的侍女,是被这女子胁迫的。"
先前与那绿衣女子一起来的两个丫鬟正瑟缩的躲在屏风後面,见独孤执拿著软剑阴鸷的看著她们,急忙从後面走出跪在了地上。
"你们也该死。"
"啊。。"
听著两声惨叫,看到瞬间已经变成尸体的她们,有些愤然的问道"想来她们也只是被迫的,王爷又何须下此杀手?"
"若不是她们知情不报,本王又怎麽会受伤?"他冰冷的语气中带著责怪。
"对。。不起。"
我见独孤执的左臂上还不停的涌出血来,心下赫然,走到他面前,便从怀里掏出了块方帕替他包扎起来。
"本该少卿受过,却不想连累了王爷,少卿不知该怎麽感激您。"
"无妨。"
"若是以後有用的到少卿的地方,王爷尽管。。。。好热。。"
开口两字还未说完,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朝他倾去,糟了,我道这酒怎麽那麽醉人,原先单饮倒也无碍,只是与这青楼特制的熏香一经结合,便会让人情动,身体发热,难以控制。
"热。。好热。。"
"柳少傅?柳少傅你怎麽了?"
"快,快给我。。找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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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他怀中,我一边抗拒著与他的碰触,一边却又贪婪的抚摩著独孤执冰凉的脖颈。心知不可为,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
"少傅?你到底怎麽了?"
"恩。。"
待他的双腿无意间触到我的下身,难以抑制的呻吟脱口而出。
"你先忍著,我这就带你回府。"
我虽已热的发昏,可神智还是有一丝清醒,一听他要带我回王府,心知著实不妥,便开始挣扎起来。"不。。。给我。。。给我找个女人。。"
被他打横抱起来後,我推搡著他,想挣开他的束缚,无奈浑身燥热,身子软的仿佛一团面粉,就是使不出力气来。
"别乱动了,我王府中有的是干净的女人。你再动,我手臂的伤口又会开裂。"
感觉勒住我腰的手臂一紧,一听这话我便不再挣扎,只将头埋在他胸口,由著他抱著。
"王爷,您回来了,这位公子是?"
"你去端些茶水过来。"
"是。"
"给我,给我。。"
因为一路的颠簸,两具身体不停的互相摩擦,我下身早已肿胀不堪,浑身如著了火一般的难受,被独孤执扔在床上後,由於情欲得不到宣泄,只能在床上不停的翻滚以此减轻欲火。
"王爷,茶来了。让贱妾来喂他吧。"
"不必了,这里没你什麽事,你回去自己屋去吧。"、
"是。"
此时迷蒙中听到女人的声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以为喂我喝茶的仍是刚才的女子,於是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将她压在床上亲了起来。
唇齿相交,说不尽的缠绵悱恻,我虽被情欲折腾的欲火焚身,但怜香惜玉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此刻虽然急著宣泄,但仍是轻舔著她的下颌,双手轻柔的开始解起她的衣服。
待得两人衣服尽褪,迷糊中,我正奇怪那女子的骨骼怎麽那麽宽时,却不想痴缠了半晌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抚上了我的後臀。
"恩。。。"
"少卿,本王不喜男色,本不该如此。。。唉。。怪也只怪你将本王撩拨的如此难受。"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道莫不是搞错了人吧,可欲望来时半点不由人,当那人的手指探入身後的小穴来回抽插时,从後背传来的一阵酥麻感顿时让我舒服的禁不住呻吟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