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寄都市系列一] 鲜血的诱惑(出书版) BY: earthbound/该隐
这个城市最后的夜晚
我看到邪恶悄悄靠近
对着他耳边呢喃蛊惑
于是食人魔与罪恶相伴而生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你们
真是噬血的孩子啊
鲜血的诱惑将你们带入天国
一个世界的升起和沉没……
这个城市最后的夜晚
城市上空闪烁着点点幽冥鬼火
我看见
所有的真实全部崩落
当疯狂旋律整夜响彻
记忆凝固在最后的时间
连同永恒一起幽闭于这一晚的舞台
于是
妖魔寄生的都市
幕布缓缓拉开……
--CAIN--该隐--
楔子
6月16日星期四 上午11:00。
在一个办公室内,'啪啪啪'敲键盘的声音不断响起,他的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游走。
为了一个由他负责的新项目,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两天,到了现在,他初开始工作的热情已经消失殆尽。
疲惫使他昏昏欲睡,有规律的敲击键盘声传进他耳中,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他尽量保持着最标准的座姿和标准打字姿势。
闲暇间,他偶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几口。
〈等到干完了剩下的工作,也就是在十二点以后,工作应该能完成。〉
想到这里,他勉强提起精神,看了看手腕上,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
就在这时候,旁边桌面上放着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问了一声,话筒对面传出一个让他精神一震的女声。
"什么!!?你说什么?!"
听到话筒里对方冷冷的回答,他手一颤,话筒摔在了地上。
他如遭电噬,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感觉充斥在心中,他甚至怀疑对方只是在说笑。
他把话筒从地板上拣起来,紧贴在耳边,又问了一声:"你真的要分手?你想想,我们已经认识八年了,我当初看错了你……"
'啪'一声,话筒那面的人率先挂了电话。
他心中全是愤怒,经营了八年的感情,她居然说分手就分手,一定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甚至连什么时候关的电脑都没注意到,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走出办公室。
外面本来很热闹,但他一出来,立刻就变的鸦雀无声。
他从隔间绕出去,他出去之后,里面马上又热闹了起来。
"他总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种人死了算了。"
一个同事在他关门同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办公室里是什么情况,但同事会说什么话他都能猜出来。
然而,他现在所有的心情都被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占据了,没听见里面在说什么,而且,即使他听见了,恐怕也只能装做一副刻板亲切的样子。
女朋友还有同事,全天下都是可恨的人。
虽然他的个性,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厌恶,但还是他们的不对。
由于工作性质关系,他经常和不同地位的人打交道,这个职位本来可以交到不少朋友,以前公司里最有人缘的都是这个职位上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位置上换了他,不管他干了多少,多苦多累也没人领情,这全都是因为他的个性,到现在居然连……
他又想起刚才那通电话,绝望充斥在心里,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死!〉
他吞了口口水,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焦躁地走出公司大楼。
大楼外面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站在人行道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车辆,一直这样怔怔站了好半晌。
〈日子总是要这样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睁开眼,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死有任何改变。〉
不知道是因为惯有思维方式的缘故,还是因为怯懦个性使然,他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半途中,他拦了辆车,上车以后随口说出一个地名,那地方临近海边,他要去那里的悬崖下看看。
记得当时,他和女朋友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悬崖下面,她是去那里收集藻类标本的,当时她还是那样纯洁可爱,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个社会污浊了……
"先生,哪儿可不大好。"
司机不停地回头,他显然是个多话的司机,喜欢和坐车的客人闲聊。
他皱着眉,想提醒司机这样开车会出车祸,但不喜欢惹麻烦的个性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司机微微函首。
"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平,靠近海岸的一个岩洞里,发现了好几具学生尸体,后来查出来是某私立的学生,在海里游泳时失踪了,当时还找了很久,事过一个月,没想到居然全死在岩洞里,哎,听说死的时候尸体都被鱼咬坏了,这事可真怪异。"
"哦"
他微微抬起头,胃里感觉到一阵恶心。
"先生你不知道,这事真古怪呢,据说那几个学生死的时候,腿上缠着藻类,就好象被海草拽进海里一样,全身血都流光了,脸因为惊吓过度而扭曲,不知道死以前看到了什么。"
"知道了。"
他随便敷衍道。
司机一开口就闭不住了,喋喋不休起来。
"去那地方,先生也要小心,那地方不安全,最近都没人愿意去那里了。"
他边听边觉得事有蹊跷,同时,内心深处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死了几个学生而已,这城市里每天都有很多起杀人事件发生,这种小事,很快就会被压下去,过不了多久,等这件事渐渐被人们淡忘,又会有许多人去那里游玩。
他想了想,去那里散散心也好,缓解一下这几天的压力。
还有那通电话……
想到这里,他心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开车的司机虽然一直在说话,但他根本没听进脑中去,他的大脑几乎被恨意添满了。
司机偶尔回头看几眼后座位上坐着的客人,也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般这个时候搭车的上班族,还没见过脸色像他这样差的,一脸又悲又愤,茫然失措的神情,莫非遇到了坏事情?
但目的地已到,司机把车缓缓停下。
"喂,先生,已经到了。"
听到司机的叫唤,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付了车钱后下车。
"喂,先生,你还是小心点好,这里闹鬼!"
他嗤之以鼻:"什么闹鬼,那都是没科学素养的人传出来的。"
前面就是一片海滩,不远处就是他要找的悬崖,他径直朝那边走去。
黑色的礁石犬牙交错纵横在悬崖下,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不断传来,悬崖就像一头怪兽般蹲在那里。即使是一个壮汉,想要攀上那个悬崖也不容易,虽然他从小在这个港口城市长大,但也从来没有上去过。
〈从那里跳下去,只要撞到凸出的石头上,一定会马上就送命。〉
当这个想法自他心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按奈不住的自杀冲动,如果从悬崖上跳下去,既不会有痛苦,而且马上就能离开喧杂的城市,远远离开那些烦人的人,麻烦的事。
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从下面往上攀。
从这里上去很陡峭,凹凸不稳,很容易让人摔下去。
如果是他平时攀这里,即使有工具也肯定会觉得心惊胆战,但是今天,他居然有种刺激的兴奋感。
仿佛只要到了上面,就能得到解脱。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若不是一股非常邪恶的力量在蛊惑着他,平常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但这个想法一闪既逝,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他像只爬行动物一样向上攀爬着,就这样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悬崖的尽头已经在上面了,只要再往上半米的距离,就可以到顶了。
忽然之间,他手心被汗水一滑,一只手脱开岩石,若不是还有另一只手掰着坚硬的岩石,他几乎没从上面直直滚了下去。
他累得满头大汗,很久没运动过的身体在这时有种空虚的脱力。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攀上了崖顶。
汗水顺着额头渗下,他眼前一片模糊,全身都湿黏黏的极为难受,被悬崖上的冷风一吹,他身上的汗水马上就干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瑟瑟'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出来。
他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去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从悬崖的南边,蓦地窜上来一条黑影。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身影就停在他面前几米的地方,他肯定会怀疑这是他自己的幻视。
那道黑影是个中年人,那人在同时也看见了他,朝他笑了一下。
他浑身打着冷战,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这个人的笑让他全身发寒,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他本来已经准备跳崖自杀,但是因为对方出现的太过诡异,他居然想拔腿就跑。
在下一秒钟,更另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从悬崖下窜上来的那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扁了下去。他的嘴里,缓缓涌出一只手臂般宽的巨大毛虫,一出来就像巨蟒般将那人的牢牢缠住。
那人只有头和两只手还露在外面,他的双手还在不断地拉扯着虫子的薄翼,一种'咯咯'的声音从他的咽喉深处发出来。
虫子肥白长满了细毛的躯壳深陷进那人干皱的皮里,他的身子发生了奇诡的变化,下面的皮肤波浪一样持续往上涌动,这种涌动看起来非常诡异,如果要用形容词来形容,就好像一只毛毛虫在蜕皮。或者是一个人双手被缚起来,却仍努力想脱掉紧贴身体的肉色紧身衣。
人皮不断被皮里的东西挤了上去,下面逐渐露出周身透着血光,不断蠕动的虫子下半截。
他惊呆了,由于受的惊骇太大他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忽然想起路上那个司机说过,这里闹鬼。
即使是在烈日下,他也全身发寒,两腿立刻就僵住了。
在他还没办法做出反应时,巨大的虫子已经浮在半空中,朝他缠了上去……
第一章 噩梦
7月14日星期六 凌晨1时20分
我从噩梦中惊醒,喘着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屋里一片漆黑,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在往四周扫视着。
有一些灰蒙蒙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随即就消失了,四周似乎变的比平时更黑暗。一种莫名奇妙的压抑在一直缠绕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马上下床去把灯打开。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
这几年来,每次我一入睡都会重复做一个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我竟然想不起来那个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努力的想,却只记忆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一架黑白放映机,一直在我的头脑里,不断播放着支离破碎的画面,错乱无章地闪过,哗哗哗的声音现在还在我耳边嗡鸣。
记得我睡觉时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却还是晚上,现在,难道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已经睡了多久?
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疲惫,我发了一阵怔,从床上跳下去。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脏像是要破腔跳出去。
在漆黑的屋子里,我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紧紧按住心口,但即使是抓得这么紧,它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一直想将我心脏不好的事抛诸脑后,可严重的心律失常就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着我。
我撞下床,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哐啷一声,有东西被我撞翻的声音传进耳中。
我全身都起了一阵凉意,拼命摸索着抓起桌上有熟悉手感的药瓶,终于吞下了两片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机滑过天空时轰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心里面又没来由地焦灼起来。
刚才的一阵心脏抽紧,让我疼痛到连走去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许会死在心脏的毛病上,不知道现在这种生活还能维持到几时。
习惯了某些事,有时候就会变的很淡漠,像足了我现在的情况。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灯也亮了,灯光照亮了公寓内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我心理作崇的缘故,围绕在我身边的诡异气息似乎也在瞬间消失了。
一眼瞟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我绷紧的神经马上放松了。
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这小子,家具又被你砸了,下次买家具的钱由你自己出,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收拾残局。"冷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只见他站在门口,一脸漫不经心的抽着烟,眼神在屋里扫视,左手里拎着一袋便当。
我往屋里四周望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我触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狼籍,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战争,几间卧室的门都半掩着,除了我睡觉的床,整个公寓没有一件东西完好。
我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我,该隐,今年刚满十七岁。
该隐是我的化名,半年前,我被家里赶出来后,就投奔到他这里来了。
他是我以前在美术社的学长常大,常大只是他的简称,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说出他的全名。常大,意思既常家大少爷是也。
常大气质神秘而冷漠,双目狭长,身上有着真正艺术家才有的风度,虽然看起来是个不容易亲近有些冷酷的人,但他其实很温柔。当时我冒着雨半夜湿淋淋按响他公寓的门铃,他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
这里是他的公寓,位于一幢大厦的十四层。
那次被家里赶出来是我的失措,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位叫张音的律师小姐居然会追到我家去,当着我父母的面说出我和她的事,以此要挟我和她结婚,也不想想我的年纪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的很远。
不过,出了那种事,父母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也是应该的。
有哪个正常的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从十六岁后就靠陪女人赚钱的事实。
在经过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以后,父母的心情,我如今似乎也能体会到了。
他们一定很想让我经由正规的途径步上社会,希望我能诚恳正直,而我一直以来干的事却和他们的期望背道而弛。
家里的关系其实并不很亲密,但想起父母的面容,我也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而我一直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即使我让他们伤心了。
"你在发什么呆?看来你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这已经是我第几次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屋子里发疯?"
"有吃的吗?求求你了,我很饿。"我从他手中接过那袋便当。
"小子,我不在的这个月里,你又连着睡了几天?"常大责难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隐约透着一份体贴。
"不记得了,大概只有两天吧。"我吃着便当,道:"大哥,难得你也会关心我。"
据我了解,常大是靠一家他开的画廊赚取经济来源,那里面专卖十七世纪巴洛克风格的仿制品,他从中抽取部分佣金,收入很可观,至于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收入,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但我能凭直觉猜出来,他这个人,决不简单。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对我来说都是个神秘人。
"臭小子,我不是你大哥,离我远点。"常大拢起了眉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屋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我破坏了,常大甚至连坐的地方也没找到,只好坐到我的床沿上,抽着烟,皱着眉,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小该……"
"大哥怎么了?为什么叫我小该,平时不是都叫我臭小子吗?"我戏谑地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