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情文案
上官良!贵为上元帝亲封的昊亲王,地位尊贵不凡,连大他六岁的太子都对他宠爱有加,只是这新来的太傅长得虽然秀气,可可可──他居然敢打本王的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六岁的昊亲王眼睛红红捂著屁股心中暗道:早晚也要把你好好收拾一顿!他这份心思一上便是十四年,当年的气愤和不甘,怎麽在那人的两滴泪面前一下就消散?完了!本王看样子是要断袖子了!啧!那你也别想跑!
苏钰城自小勤学书艺,因著生父与先帝因缘得上眷顾,十四之龄便得入宫陪伴太子修学,更在两年後得荐为太傅侍学,不过是不忍他人宠溺打了调皮不知轻重的昊亲王几板子屁股,却被他连怨带恨了多年,自己心事也在他面前撞破──只是,小王爷,您到底......让为臣如何是好啊......
拣到宝後续,小王爷与苏大哥,纠缠得来的情。
缠情[小王爷追受记] 第一章
往日热闹的府邸变得安静异常,白绫素缟漫布屋前院後,风中是香烛纸钱燃烧後的味道,司良!呆呆站在自家屋前,望著门口石狮胸口的白色绢花,再看看门匾上的黑纱,风中飘摇的白灯笼──
"爹!娘!"
不过五岁的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摔了个踉跄,不顾旁人的搀扶,司良!一把推开下人向屋里冲去。
跨过大门,绕过屏风,直跑过原本宽阔现在却跪满了人的院子,司良!直直扑向正厅里的黑色棺木,双手扑在已经盖上的双棺上又拍又抓。
"打开!给我打开!你们这群混帐东西!"
孩子拔高了音调的尖利哭喊生生扎进厅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叫人心生不忍。
"打开啊!我和爹娘说好了!学好武艺会回来演练给他们看的!你们这群狗东西!打开!给我打开啊!"
司良!又叫又吼,将前来拉扯他的几个下人踢得趔趄,下人们见他伤心欲绝,嫩白的小手已拍打到通红,有心去拦,又怕伤到他,一时间反倒僵住了。
一旁微服的上元帝轻轻一叹,走过身去,扶了司良!的肩:"良!,你双亲已经──"
"你住口!你骗我!"
司良!泪落如雨,双手双脚不断往上元帝身上招呼,每一下力道都不轻,直叫看的人也觉得疼,上元
帝张开双手将他抱在怀中:"良!,冷静下来,你的双亲已经──"
"你骗人!"
司良!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抱著自己的人,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泪花,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到难已视物,他只能拼命挥舞著双手向後退,嘶哑著声音大吼:"你骗我!清明我回来时爹娘还好好的!他们答应过我的!"
上元帝紧张的伸手,想去拉司良!,司良!手用力一挥,小身子没站稳,後脑一下撞在黑沈木棺材上,顿时没了意识软倒在地,吓得一干人等几乎魂飞魄散。
"快!快叫最好的大夫来!"
上元帝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伸手捂著司良!小脑袋上磕开的口子,沈著脸怒道,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惶恐。
他此行微服出行,却害得自己早年结交的好友为救架自己而夫妻双双殒命,此时若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又出了什麽岔子,自己只怕是无颜应对天下人了!
司良!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趴在床上,老大夫仔细诊著他的脉搏,上元帝在一旁站著,身後跪了一地的人。
"他怎麽样?"
上元帝看看自己满手的血迹,见老大夫一手抚了胡子慢慢直起身来,连忙问道。
老大夫年过古稀,却是闻名的好手,他幽幽叹道:"小公子伤了头,虽出了这许多血来,但其脑内深处还是留了血块,而这头,正是人精魂所在,妙穴之地,老夫如今也说不得公子以後会如何,头疼脑热是少不了的,需得上好的药物将养,老夫多年行医,只怕小公子这一撞──"
上元帝心上忐忑,听得此话,连忙拱手:"老先生不必忌讳,此子於朕重要非常,朕愿举全力以求其安康,还请先生不吝赐言!"
老大夫转头看了眼司良!,转头来眼中满是疼惜:"皇上不必太过客气,老东西能为圣赞已是大福了──说来,小公子头中淤血也未必全是坏事,根据老夫多年行医,这头撞的重了,怕是会有失忆之症。在我看来,小公子这撞得不轻,头中淤血一时难以散去,想来该是......唉!司庄主夫妻伉俪情深,为人所道,司小公子为其唯一所出,年纪又小,想必今日顿失双亲定然悲痛万分──他天资聪颖,又一身好根骨,若是能忘了这彻骨悲伤静心调养,日後定然能成为国之大器!"
上元帝慢慢走近床边,细细看著司良!,巴掌大的小脸上轮廓清晰,虽还年幼,却是继承了父母双方最美好的地方,可见其日後定是俊俏儿郎......
"朕是不指望他以後如何为国效力了,只望著他能早点好起来,朕便也对得起先人了......"
说完,上元帝转身向著老夫子深作揖:"还望先生劳顿,随朕回宫,待著这孩子稳定了後,定然十二人轿送先生荣归故里,大内御药,也随请先生取用。"
老大夫慌忙鞠躬回礼:"皇上厚爱了,医者仁心,我等自然尽心。"
生者为尊,到了第二日,上元帝见司良!依旧昏迷不醒,心中很是焦急,当下吩咐了随从即刻带了他与老大夫乘船走水路回京调养,自己则守著司家夫妇办完後事,急匆匆也赶了回京。
他与司良!进京差了有四日路程,本想著能见到那小家夥哪怕是骂人摔东西也好,却不曾想他依旧陷在沈睡中,连眼睛都未睁开。
"怎麽还没醒?"
上元帝一身明黄正装行色匆匆走入特地为司良!准备的碧落居,十二岁的太子上官鸿凌连忙起身行礼:"父皇。"
"鸿儿?你也在这?"
上元帝有些吃惊,迅速走到床前,细细看著头上伤口已然愈合了不少,可以扬躺的司良!,见他双眼紧闭,神色却好了不少,心中稍微一安。
"回父皇,护卫回宫时已经将事件向儿臣说明,儿臣斗胆,得了闲暇便来照看一下,不敢怠慢了他。"
太子轻声道,得来上元帝赞许的轻点头。
"恩,此事你做得很好!"
"此事儿臣应尽份内之事。"
二人正在轻声交谈,只听得床上一声轻哼,上元帝当下走近床边,俯下身子轻唤道:"良!?可有哪里不舒服?"
司良!眼睛一睁,直勾勾瞪著上元帝,头一歪,"哇"的一声呕出异味浓重的一口淤血块来,双眼一翻复又昏迷过去,骇得上元帝惊慌失措,不顾污秽连忙扶抱了他,太子转身亲去寻找那陆老大夫。
陆老大夫赶了来,细细诊脉後却是老脸笑开了花,拱手向一脸深色的上元帝道:"皇上不必焦急,小公子五内具焦,气血淤堵,这口胸中之血吐了出来,此後疗养便是顺畅了!"
上元帝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随意看了眼自己血污的袖子与衣摆,向著陆老大夫一鞠躬:"多谢先生尽心了。"
陆老大夫连连摆手,可怜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敢不敢,份内之事尔。"
上元帝回头看看司良!,眉心难解:"只是──若是良!醒来......"
"父皇不必担心,此事儿臣与陆老先生商量,又报了母後应允,已有了决断。"太子正色小声道,上元帝微微靠近他,陆老先生只微笑著点头摸著胡子,转身坐到侍从收拾干净了的小床边,取过备好的草药,给司良!换起头上药膏来。
"回父皇,儿臣已在城外一处别苑布置妥当,只等小良!更好些,便趁他睡後将他带了去,儿臣便在那处陪著他,待他醒来,第一眼见的便是儿臣,若他还记得,终究还年幼,儿臣带著他些时日,多少能缓了他心中悲痛;若他什麽也不记得了,儿臣便认他为父皇最小的皇子,说是因坠马重伤而失去意识良久,让其一生重新开始──"
太子拱手弯腰:"儿臣此举,还请父皇大人评断。"
上元帝静静听著,赞许的点点头:"鸿儿确是没被朕看错,你有如此心境,也是万民之福,吾家之幸了!此举甚好,待朕明日早朝下旨,小良!这上官的姓、昊亲王的封号,是定下来了。"
"谢父皇赞许。"
太子起身收手,被上元帝一把抱在怀里,还有些婴儿肥的俊秀脸上瞬间多了些惊吓和惊喜。
"父皇......"
"鸿儿......朕对不起你......苦了你了......"
上官鸿凌轻轻一笑:"心怀社稷恩情绝,千古长悲帝王家......父皇不需对我愧疚,只愿父皇能给儿臣一个好封号!还有,莫因为儿臣好赏美色就废了儿臣便是!"
"臭小子!"
上元帝笑出声来,连日来的忧愁与适才上官鸿凌念的诗刺得他难受不已的情绪一扫而光。
第二日,上元帝早朝时颁了旨意,立於天下人前,改命司良!为上官良!,封昊亲王,取浩大明耀之意,待其於皇子之尊,天下人尊之敬之。
一旨下,满堂文武皆无言,孟相国最是机灵,两眼转悠四下张望了,第一个跪呼万岁,道:"吾皇圣明,苍天庇佑,小皇子转危为安,实我朝大幸也!微臣不才,愿举白银千两,三牲六礼,米面千担,庙祭感天,酬谢神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干呆滞的朝臣这才回神过来,连连叩拜,上元帝一笑,慢慢走下金阶,站在黑压压拜了一地的朝臣前,一声冷哼:"你们给朕记得,此後要是流出议论昊亲王身世之论......哼!"
上元帝甩袖转身,一声冷哼惊得人群中数人心慌不已。
两日後,夜暮时分,三辆四乘马车夜色中出了城门,一路向著城外守备森严的皇家别苑而去。
马车停在清雅别致的小院门前,太子一身便装跳下马车,吩咐著随身侍从小心的将司良!抱进仿制江南一带山色构件的屋中,在柔软的床上放了躺好,上官鸿凌拉起小被盖在司良!身上,又仔细看了看他後脑,见洁白的纱布没有松动也没有血迹出现,这才舒了一口气。
"漂亮的小家夥......当孤的弟弟吧!"
上官鸿凌轻轻戳著司良!──等他一睁眼便是昊亲王上官良!肥肥的脸颊,笑的眼弯弯:"一个人太孤独了......"
上官鸿凌一边笑一边招呼了下人在小床边搭了个小铺,自己坐在铺上,双手支著下巴,心道:而你,於孤是最没有威胁的,所以,孤能放心的把你宠在心里......
一夜安静,第二日早晨,晨起的小鸟刚刚唱出第一声,上官鸿凌便摇晃著坐起身来,打个哈欠,捶著自己的背,一转头──
"啊!"
他身子猛一颤,向後一缩,小铺不宽,他便直接仰面载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
"你──你──"
他立刻爬起身来,顾不上礼仪,伸著手颤抖著指著一声不吭瞪圆了眼睛,站在地上望著自己的司良!,几乎说不出话来,心还在狂乱的跳动。
司良!白了他一眼,嘴巴一扁:"你是谁?"
没等上官鸿凌回答,他又抬手摸摸自己後脑,疼得泪眼汪汪,上官鸿凌急了,跳起身来冲到他跟前:"别摸别摸,当心又裂了来!"
司良!愣愣的任由上官鸿凌小心的摸摸自己後脑,又拿他自己的袖子给自己擦掉眼泪,嘴唇动了两动,道:"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哈?"
上官鸿凌大惊,心中一喜,嘴巴都差点合不拢,低下头正要说话时却见司良!光著双脚,嫩白的脚已经有点发青,不由得脸色一沈。
他将小家夥抱在怀里,三两步走回床边,坐了,伸手握住司良!冰凉的双脚,高声道:"来人呀!给小王爷端了洗漱的水来!再备了盆子擦脚!快!"
"小王爷?"
司良!疑惑道,他觉得现在抱著自己的人很温暖,也很──奇怪!
他从一片黑暗却压抑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不记得,只觉得心里刀割一般的疼,爬起身来,见到身边这个穿黄衣的人张著嘴巴睡到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走到他身前,看著他,结果对方翻个身在被子上蹭了两蹭,竟然坐了起来,然後还跌到地上,一脸被自己吓到的表情──真讨厌!
司良!想起只觉得心中不舒服,一转头便见一只胳膊横在自己面前,当下拉起袖子,露出太子爷白白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啊啊!你放开!你饿了的话有粥啊!你别咬孤啊!"
上官鸿凌惨叫,进门的下侍见了,也吓得不行,纷纷上前来劝阻。
"啊啊──太子爷见血了!去!去叫御医!"
"小王爷!小王爷您松口呀!"
司良!一脸不甘心的松了口,只觉得头隐隐作疼,晃了两下,上官鸿凌一脸凄惨的望著他,胳膊上牙印里渗出血丝来。
"小皇弟,你饿了,有粥啊!做什麽咬为兄我?"
"小王爷?太子?"
司良!伸出手来,细细看著,摸在自己脸上,又抬起头来看著上官鸿凌,将手轻轻摸在他鼻梁处,黑亮的眼里满是茫然。
"说我?"
"对,是你,小皇弟。"
上官鸿凌轻声道,一边的下人帮著给司良!擦脚的擦脚,替太子伤口上药的上药,不敢多出一点声音。
"我?"
司良!呆呆望著自己的手,慢慢按在自己心上,疑惑著。
"是你,你是我上官鸿凌的弟弟,名良!,我母後是你生母的表亲,你又与我同父,是当今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你前些日子跟著我来行苑骑马,不曾想那马突然受惊,将你甩在草丛中伤了头,多日未醒,父皇为了你而昭告天下寻医,又去宗庙祷告求福,更是封了你做昊亲王,取浩大明耀之意,以求得你醒来,现在看来,确是神灵保佑啊!"
上官鸿凌一番话说得顺溜之极,边说边摇头,时而仰天一叹,时而侧头黯然,听得上官良!小脸皱成一团,分不出真假,辨不清虚实,只觉得自己头确实是痛得很,眼前身後人的关心又是不假,心里即使难过,却分不出缘由,实在忍不住了,滴著眼泪嚷嚷道:"我怎麽觉得心里很难受?你以前一定是对我不好对不对?所以我才这麽难过!"
上官鸿凌一见他哭了起来,还抱怨自己,想起陆老大夫吩咐的,心中大喜,忙一脸哀求样讨饶道:"是是是,我的好弟弟,是哥哥先前老是抢你东西欺负你,哥哥认错了,你别往心里记了,伤还未好,可别又重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可像戳了泪泡,上官良!小嘴一瘪眉头一皱,一头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心里难受!我就要哭!我心里难受!你是坏人!"
"好好好!乖啊!"
上官鸿凌一边哄著上官良!,一边拿眼神示意侍从该做什麽便做什麽去。
上元帝得了消息,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坐在椅上,一声长叹:"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又过了两日,堂堂太子像个老妈子一般满园子追著除了时常头疼之外,已经能满园子跑的上官良!喂药,直跑得他气喘吁吁,歪了发冠乱了衣摆,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喝了再玩,这药是最後一贴,再喝上十天,你就不那麽头疼了呀!"
上官鸿凌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捧著手上已经撒了一半的药,拖长了声音呻吟道,他身前不远处,上官良!蹲在地上捂著心口噘著嘴,一脸嫌弃的看著太子手中的药。
"鸿儿!!儿不愿意喝就别让他喝了,直接让他吞药丸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