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天崩地裂,把心也震碎了。南司璃将南司玥抱在怀里,嚎啕大哭。不管如何努力过,最终仍是失去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玥,说过会活着回来的,为什么不履行自己的诺言?玥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所以此刻不履行诺言也是对的。可是,为什么我这失去你的心,会是如此疼痛……
南司璃收紧手臂,似要将南司玥揉进自己的灵魂。
夏颉帝急忙大呼:“看着他,不准他做傻事!”
于是身后侍卫迅速向南司璃奔去。
雪依然在下。五月冬雪,异常寒冷。
夏颉帝痛不欲生,夜不能寐。迷糊间,看见床边一袭白衣人影,一惊,忙坐起来,小心道:“玥儿……?”
那人却不答,缓缓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让夏颉帝心下生疼。
“宛仪。”夏颉帝看清那面容,轻叫。
君宛仪双目无神,喃喃低语道:“死了……都死了……皇上,你答应过臣妾,要善待臣妾那两个孩儿的……”
“宛仪……”夏颉帝欲辩无语,轻轻握住了君宛仪的手。冷的。
君宛仪猛地抽回手,躲避。泪流得更加凶猛。
夏颉帝忍不住叹息一声:“朕……我已经尽力了。你以为我的心就不疼吗?”
“不是的。”君宛仪哭。声音渐高,“你认为最好的,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皇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皇位,只在想要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它的价值。这不是我要你善待的方式,不是我用死想换得的幸福!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懂得我话里的含义?你真的爱我吗?真的爱过我吗?”
“我爱你!”夏颉帝打断她,激喊。
“不是!”君宛仪发狂似地捂住耳朵,大叫,“我恨你!你连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希望都夺去了!为什么不保护他?他是你的儿子呀,皇上……”
“宛仪!不……”夏颉帝大喊着自梦中醒来,身子已经滚到了床下。
“皇上!”陈德福冲了进来,急道,“四皇子……吞金自尽了!”
寂静的灵堂里,连呼吸都没有。南司璃与南司玥并肩而躺,十指相扣,微微扬起的嘴角满含笑意,好似真正的幸福,正要从此刻开始。
倘若在尘世中不被理解,那么,就去另一个世界长相厮守吧。我们要在一起,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情话,像所有尘世中平凡的恋人那样——
——璃,我回来了。
——嗯。以后还走吗?
——不走,永远也不走。
——永远是多久?
——不知道。但是以前听母后讲过,在遥远的西方有座山,山高九千丈,山顶有只鸟,一刻不停地用下巴磨着山上的石头。当它把山磨平,永恒的第一个瞬间才算过去了。至于永远,则是由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组成。你说,永远是多久呢?
——嘻!原来我们可以在一起这么久……
——嗯,也会幸福这么久……
夏颉帝悲痛欲绝。每夜必会梦到君宛仪哭泣着来质问他,为何不曾善待那两个无辜的孩儿。于是抑郁成疾,于三月后薨。
南司瑾顺理成章登上皇位,更年号秋硕。
阳光下,鳞次栉比的宏伟宫殿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南司瑾站在高处,凭栏远眺。目光顺着殿宇的曲线放远,再放远,万里江山尽收眼底。如若不是去年南司璃提醒了他“内敛”二字,只怕这江山也轮不到他来坐。南司瑾勾勾嘴角,侧目瞥一眼无手的左臂,想,一条手臂换万里江山,值得!
陈德福跪在他身后,连连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南司瑾一笑,道:“陈公公,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德福忙道:“不妨事。只要是为皇上办事,奴才心甘情愿。何况这些年在先皇身边,奴才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真要说起来,还多亏了佩梨那傻丫头,要不是她求老奴给南司璃下盅,只怕老奴现在还找不到侍奉皇上的门路呢……但是,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的千秋大业才帮她一把的……”
南司瑾心下高兴,随手将一玉佩打赏给他。陈德福接过,只见那玉佩上,正面刻有“南司”二字,而背面,恰是一个“琰”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