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老远见到他院子门口站了一个人,正逗著他捡来养的小猫。
走进了,才发现是连壁。
连壁手中拿著一枚小鱼干,只把那猫咪逗得毛都竖起来,使劲挥舞自己的爪子。
袁非看也不看他一眼,穿过他,便要走进自己的院落。
连壁伸出了手,牢牢抓住他。一双眼睛火亮火亮,闪烁不知名的情绪。
“袁非,你还想帮他吗?”
“你可做得真不高明。”袁非转过身,冷冷的回应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靠向你了吗?”
连壁眼中神色一闪,呼吸急促了一下,“袁非,我不想骗你,可他根本就不值得你把他当兄弟!他,早晚会害了你!”
“这些不用你告诉我!”袁非欲抽回自己的手,可对面的人却牢牢抓住不放,一双眼里闪过哀求。
袁非深吸口气,“连壁,放手。”
那握的紧紧的手,终於慢慢的松开了。
走出老远之後,连壁才愤然出声,“袁非!你一定要帮著那混蛋来对付我吗?我连壁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袁非的步子顿了一下,慢悠悠回了他,“我没有对付你,也没有帮他,我袁非,从不想掺和到你们的糊涂事里,你大可以放心。”
书房前,连城坐在那儿,手中举了一轴画,见他前来,露出了明亮一笑。
“你终於来了。”
眼见那笑容,袁非心中便柔软了下来,茫茫然的想:自己,是真没有偏心吗?
想到刚刚的连壁,还有面前的连城,想到这两个在他生命中占了分量的玩伴,想到他们将来总有一天会拼个鱼死网破,便觉得心情真正的低沈下来。
难道我能做的,只是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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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爷的五十大寿,在教主的示意和赵姨娘的操持下,大办了。
袁爷和教主相交三十年,更是帮里的支柱之一,所以得到这等礼遇,也是大家所能了解的。
作为大家眼中袁爷的继承人──袁非自然也参加了宴席。
眼看一个个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上来邀酒,袁非心下有些恹恹的,对这宴席的热情更是冷了几度。
教主的身体久不好了,因此只上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赵姨娘陪在教主身边,也一起退场。两位下去不久,那些底下的人便好像颈上的枷锁退了两重,更是热闹起来。
袁非平素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义父也极为克制他饮酒,总觉得酒不是一好物,不宜多饮,可今日如此多的人来劝酒,袁非被灌的苦不堪言,义父却没有像往日般站起来喝止,而是坐在了原位,看他喝到两颊嫣红双眼迷茫。
“来人啊,送我儿回去。”
旁边侍候的奴婢应了,撑起袁非绵软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往後院走去。
被放倒在床上的袁非只觉全身酥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眼睛也是迷迷糊糊的,睁不大开。
突然的,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在身上,差点让他岔了气。袁非想要伸手推开,却怎麽也推不动,嘴里嘟囔几声,好不满意。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在扒他的衣服,皮肤冷得都起了鸡皮疙瘩,袁非下意识的转过脑袋翻过身子要躲避那双手,却叫人强硬的翻了过来,牢牢制住。
“不要……放肆……”叱责的话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势,反而让那人的鼻息重了许多,手上更粗鲁了几分,几乎是在他身上随处乱掐了。
“痛……”被掐到软肋,袁非痛的差点哭出来。
这下,倒让袁非有些清醒过来,睁开迷糊的眼睛,迟钝了半晌,才发觉真的有人趴在他的身上在剥他衣服。
“哪里来的不知事的丫头……”当下,他也只想到是那些想当凤凰想疯了的丫头,趁他酒醉,妄想造成事实。
想要出手将那丫头赶下去,挣了一挣,方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绑在了床头。
一根冰凉的手指触摸放他的後穴,袁非惊了一惊,立刻惊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哪!”
可是不知怎麽回事,喊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反而引得身上的人嫌弃,抓起亵裤塞入了他的嘴中。
袁非红了眼,一瞬间愣在那里。
……怎麽……回事?竟然是连城……
连城红了眼,阴阴狠笑,“你很得意?我不知道你还有被男人走後门的喜好,真是下贱!”
袁非拼命摇头。他只当连城是兄弟,兄弟……怎麽能做这种事儿。
“唔!”袁非一声尖叫,眼睛瞪大的不能再大,双眼通红的瞪著帐顶,只觉得什麽东西碎掉了。
“该死!真紧。”连城蹙著眉头,更加用力的掐住那双腿,往两边抬去,下身狠狠的顶住,只觉得痛的快要断掉。
血腥气淡淡的飘散在空气里,面色潮红的连城啧了一声,粗鲁的动起来。
连城因为早年在勾栏院里生活过,为了使院里的小兔嫩生可爱,楼里的妈妈从小喂服一种药物,使他们的男性保有功能却长不大。因此出来後他对男性那个象征特别在意,回来後经常配以药物调养。後来怕将来侍妾作乱侍宠生娇,更寻了特殊药物浸淫下体以使其经久不泄。如此一来,他那男物比起同龄男儿来更显雄伟,可让他的床伴叫苦不堪。
待到泻出精水,连城才重重喘了口气,脸上的潮红退了一点,心里狠狠骂道:那恶毒女人,找来的什麽药,竟然如此性烈。
袁非的神智早就有些模糊,直到内里被狠狠的烫了一下,才又有些神智。此时他已身心俱疲,身上忽冷忽热,连双腿都合不拢了。
眼看自己上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平常称兄道弟的男人,连城不可为不懊恼。
心念转换间,身上内力流转,只觉原来滞涩一处的内力此时甚为通畅,连往日里身上带有的寒意都去了不少,不由得往身下人看一眼。
把住对方脉门,只觉一股纯阳烈气扑进身体,一瞬将撞得他心肺剧痛。
连城脑袋甚是聪明,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立刻将又坚硬起来的物事埋入他体内。这一次他强压下欲念,只努力运功,将所有寒气集中在那点。
果然,袁非被冻得脸色发青,肢体僵硬颤抖,内壁迟钝的蠕动,直觉运气抵抗那股严寒。
连城觉得一股暖流从那话儿冲入身体,身上说不出的轻快,当下如得了一个新奇的玩具,更加放肆的把玩了起来。
袁非连连发抖,只觉得这真是残再酷不过的刑罚,即使昏厥了过去,眉眼间还带了三分苦涩。
一夜颠鸾倒凤,倒在一起的两人不知道什麽竖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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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这……你们太不要脸了!”赵姨娘脸上乎青乎紫,指著跪在地上的两人,嘴唇直抖。
教主的神色也极为难看,只是还有些克制。
“城儿,你可有什麽解释?”
连城心里嗤嗤笑了几声,冷眼瞥了眼跪在他身旁,虚弱的能随时倒下去的袁非,只道为了陷害他,姓袁的老头子连自己的儿子──哦,是义子,他竟然连义子都出卖了,也不知赵姨娘给了他什麽好处。
“孩儿无话可说,只是一时酒醉乱性。可恨不知哪些卑鄙小人,竟然将袁兄扶进了孩儿的房中,孩儿还当来的是孩儿的侍妾呢。”
教主又转向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死的袁非,沈沈问了一遍,“袁非,你的回答呢?”
“我……”袁非咬咬嘴唇,那轻微的刺痛让他的眼睛慢慢睁开,“属下不甚酒量,昨晚被人灌醉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嗯……”教主沈默了半晌,环视堂下众人,沈暖的下了最终的裁决,“既然是意外,也没什麽好追究了……这件事情,谁再提起,就是和老夫作对,别怪老夫不留情。”
赵姨娘愣了一下,随後便垂下了脸。
坐在教主左下的袁爷铁青脸看了自己的义子半晌,严肃的眉眼更是皱的死紧。
而另一边的连壁脸色也极为不畅,盯著袁非的目光能著出火来。
“逆子!给我跪下!”袁爷一挥手,遣退了所有下人,拎著义子的衣领子拖到门前,将他丢到铺上薄雪的雪地上。
袁非从地上挣扎的爬起,跪在雪中,本已无血色的脸庞更是憔悴的吓人。
披著单薄衣裳的身体在寒风中迅速僵硬,裸露出来的皮肤青紫一片,下身初时还有痛感,现在已经一片僵冷麻木,只有第三者才能看到,他的亵裤已经红了一片,而那血迹还在继续扩大。
袁非的脑袋混乱极了,他不知道到底怎麽了?
今天早上那惊天一叫,大帮的人涌入,可笑的是上演捉奸戏码中被所有人唾弃的奸夫淫妇是他和连城……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之前还和他温温而笑的下人们瞬间鄙夷的眼神,更忘不了他义父的那一巴掌。
……身败名裂……真的身败名裂了……
可笑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发生的。
袁非眨眨眼睛,他以为自己该哭的,可是眼睛一片干涩,流不出半点眼泪。
他想哭……可他哭不出……
脸上一冷,他抬起头,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又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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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连壁握紧了双拳,满脸扭曲,“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只要让连城背上喜好男色的恶名就成了,你做什麽要把袁非给拖下来!”
赵姨娘脸色铁青,“你这糊涂蛋,娘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那袁非肯定不会帮著你,你还想他做什麽!”
“娘──袁爷明明说过,只要迷晕了袁非免得他挡我们的道儿,你这样,可是直接得罪了袁爷啊。你还想他帮我们麽?”连壁心里一缩一缩的疼,偏偏不能大叫出来,憋得他脸上也在发青。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了。”赵姨娘挥一挥衣袖,“连壁,娘也不瞒你。从一开始娘就不准备让袁非留下。他是个祸害!你看,教主可是巴望著他能接袁爷的位子,偏偏这小子不识抬举,娘示好了几次他都爱理不理。那小子盯著连城的眼光,绝对不简单,若不除了他,你没半点和连城斗的资本!”
“所以……你就毁了他?让他身败名裂?”连壁觉得天旋地转,他怎麽也无法想象,就为了这样一个荒谬的理由,他的娘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起码他再也碍不了我们了。”赵姨娘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不安。
“娘!”
“不用多说了。”赵姨娘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娘……”袁非……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
11.
“我可怜的少爷啊,你怎麽就遇见这种事情。”老嬷嬷擦了擦眼泪,片刻不离身的坐在袁非的床头。
双鱼重端上一盆热水,白眼一翻,“嬷嬷,甭说了,少爷这次是倒足了霉头,被奸人设计了。”
“这种事情没证据不要瞎说,你没见教主都下了死命令麽。”阿格搅干毛巾,细细擦拭主子已经有些裂开的皮肤,心里也不禁对老爷愤愤。
老爷这次可气大了,少爷都冻晕在雪地里,只让人抬了回来,也不让人请大夫。现在人都病成什麽样儿了。
“教主能怎麽样?这次少爷就是倒了教主家的霉,被这一家的霉事儿给倒腾进去了。教主能办自家人吗?不能!还能怎麽样,只能让咱家的少爷吃暗亏,硬吞下了。”
双鱼忿忿的抱著不平,看瞅著少爷的模样,心里更是憋了一股子霉气。
“双鱼,嘿嘿,你真聪明。可惜你不是男儿,否则就能帮少爷出主意了。”阿格憨憨一笑,颇有些为双鱼自豪。
在聪明有什麽用!这次少爷已经掉在阴沟里了,再怎麽刷洗也洗不掉身上的污名!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袁非转头似笑非笑的对上双鱼的眼,可双鱼只觉那个笑容实在难看。
“别担心,没事的。”
嬷嬷难过的捂住了嘴巴,“少爷,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你这样,嬷嬷我看著心里担心啊。”
“嬷嬷,真的没事。”袁非弯唇一笑,可衬上他那苍白的脸色,却……只让人有一种空荡荡的悲痛。“我又不是女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阿格捏了捏拳头,脸上通红,“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少爷出了这种事情,都是他害的。我!”
双鱼一巴掌拍上来,“你什麽你!你斗得过他吗?他不是个东西,可比他更不是东西的是赵姨娘那一家子。你一个都动不了!”
“算了──”袁非重重咳了一声,无力的耷拉下脑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这样吧。”
人都走了,睁眼看著黑洞洞的屋室,袁非很快闭上了眼。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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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岭南郑家的镇宅之宝──朱果?”
细白的手指捻起那枚小小的赤红果实。
连城横陈在冰玉榻上,白色的丝袍掉到腰上,更显得他整个人若冰雪雕琢般剔透,映著红唇墨发,形容越发妩媚,整个人看上去宛似一个游戏人间的妖物,浪荡而惑人。
“也罢,看起来味道不错。”
跪下下首处的黑衣人垂头默默等待命令。
“小轩,回去吧。”
“是。”
眼角瞥见黑衣人离去的背影,连城转动手上的朱果,笑容更显邪魅。
“连壁啊连壁,连他都站在我这里,你怎麽跟我斗。”
不过想到连壁那不安分的眼神,他心里又乐开了花。
这家夥,一直看著袁非那人呐。如今被他下了手,还不痛了心肝?
想到此,又想起那一夜的情浓,连城忍不住舔了舔嘴巴,眉目间添了一股春情。
很快……很快就可以到手了吧……
蓦然,眼神一利。
就是到不了手,也好毁了,绝对不能让连壁染指。
“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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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眼觑视背对他的义父,袁非的笑脸带了些感伤。
果然啊,人和人之间有了沟壑,便很难再填平了。即使曾经亲如父子,也陌生了。
心里颤抖,是对这位父亲止不住的恐惧,这完全是之前难以想象的,可袁非知道,他是真的怕了,好怕他的义父再次用那种嫌恶的眼光看著他。
“袁非,你今後想怎麽生活呢?”义父如同往日般,慈祥的看著他。
袁非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彷徨的低下头。
“傻孩子,义父不逼你,你就顺心的说出来吧。”
“我……”袁非再度舔了舔唇,盯著自己的脚尖,“我不想掺和到武林里来……对不起,我只想当个游方大夫,到处去走走看看,时候到了,在什麽地方定下来,娶一房媳妇,生几个小崽子,就这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袁爷静默了半晌,终於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袁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