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放生）+外篇————千叶京幽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乱了思绪，这个时间，谁阿？

“你，怎么……”

“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还好吧？”

我退了一步让何炎进来，“你不是跟你妈……你这么晚出来，他们没说什么？”

“管他们干嘛？”他跟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凌风，你今天不对劲，告诉我为什么？”

“我……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吧！”欲言又止，告诉他又能怎么样？何炎又不可能干涉我家的事，“何炎，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我们两个。”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轻轻地抱住我，“知道了，不过实在解决不了，要立刻跟我说。”

“嗯。”

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

开学没几天，老妈突然找上门来，劈头就是，“听说你跟林琪分手了？”

她从不会无缘无故的猜测任何事，会这样说就代表她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恩……”

“那你就没必要去加拿大了吧？”

怎么又提这事儿？那家人的女儿对您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妈，我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他家女儿等我留学回来再见也不迟吧？”

“你这孩子，妈还能害你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妈，说好了毕业之前不干涉我的事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行，我不管了，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想来自从三月那次聚会之后，就没再见过夹子了，对于他跟方刃之间的事，怎么说都有些在意。于是，周末叫了何炎一起过去。

虽然退出了自己一手组建的乐队，但方刃并没有减少去pub的次数，只是不再登台。

今天也一样。

打了招呼，我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坐下，看着依旧活跃的夹子在台上蹦跶，不时还冲我们挥手。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演出结束后，夹子突然宣布退出，不止台下，连台上的队员都一脸惊讶。没有任何解释，只说是因为无趣。这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在后台卸了装，夹子直接来到我们面前，随手叫waiter拿了半打啤酒。

我好奇地开口，“好好的，为什么不弹了？”

“不想弹了。”夹子点了一颗烟，指了指方刃，“当初我会加入就是因为他在，现在他退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呆下去？”

方刃看着他，语气淡然，“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以后？还没打算呢，反正日子长得很，有的是时间考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夹子继续说，“不说这个，最近……”

耗到后半夜，我们四个一起离开pub。

或许是我多心，表面上夹子一如往昔，但那带着笑的眉眼间，似乎多了一丝忧愁。

记得高中的语文课上，老师告诉我们很多俗语都是古人们经过多年的生活经验而总结出来的。这话一点都没错，最近在我的生活里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夹子刚刚退出乐队没多久，小齐就打来电话说让这周末是他们乐队的最后一次演出，让我们晚上到时候去幽蓝捧场。

我在电话里问了原因，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那天，我跟何炎十点多到达幽蓝，小齐他们已经站在舞台上了。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着我们乐队的所有朋友，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是我们这支乐队的最后一次演出，以后……”

面对台下fans的反对声，小齐有些动容，却硬是笑着说完了所有话。

我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寻柳凡的身影，却看到小齐的几个哥们儿跟方刃他们坐在一起。

夹子看到我的时候，反常的没有大叫，只是抬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坐在空着的双人沙发上，“柳凡呢？还没到？”

“不来了，说是陪老婆呢！”

“啊？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重色轻友了？”

方刃不怀好意的笑，“行了你凌风，你该惦记着的可不是柳凡……”

“他？”我看了何炎一眼，“走到哪儿都能看见，都不给我惦记的机会。”

于是，我们这群人坐在一起胡扯，等待着小齐的最终解释。

气氛一直不温不火，夹子偶尔摆弄几下立在身侧的贝斯，方刃看着他欲言又止。

何炎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了。”

“感谢大家这最后两个小时的陪伴……”小齐平静地重复着感谢的话，乐队的其他人走过去跟他站在一起，随后对fans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将视线转回来，我看到夹子把抽到一半的烟递给方刃，拿起贝斯向舞台走去。

霎那间猜到了原因。

小齐原本的乐队替换了贝斯和鼓手之后，再次开唱。

一曲终了，他将成员重新介绍给台下的所有人，“……现在站在台上的所有人，三个月之后会以THEEND的身份正式出道……”

这个说不上伤感的聚会，持续到凌晨三点，尽管大家都喝了不少，却一个都没醉。

我们一行人离开幽蓝在街上游荡，不时有人因到家而脱队。

在只剩下我、何炎还有夹子的时候，方刃终于开口了，“为什么突然决定出道？”

“碰巧有这个机会罢了，况且像我这种除了贝斯什么都不会的人，这是唯一的出路……”

“你不是一直说出道的话就没办法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了吗？你是真的想要……”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属于我。”夹子的眼神依次掠过我们三个，最后落在方刃身上，“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只做我该做的。为你的将来着想，别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楚印家！”

夹子神经质的大喊，“别叫这个名字！”我们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

稍稍平复了情绪，夹子继续说，“方刃，我们之间的一切，到今天为止……”

我刚想开口，却被何炎拦住了，“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留下他们，我跟何炎走到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车。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打开手机便接到了何炎的电话，“起了吗？”

“嗯。”我应了一声走进浴室。

“我还有十分钟到家，你下来接我一趟……”

“好，我知道了！”洗漱完毕，我拿起钥匙下楼。

何炎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

我看着身上松垮的睡衣以及没来得及换下的拖鞋，“你打来的时候我刚醒。怎么买这么多？两个人都不够拿。”接过何炎手里的东西，“不过，方刃，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一脸诧异，“我上午十点多过来的事，你真不知道？”

我如实回答，“不知道！”

“你跟何炎还真互补。他睡觉的时候，我不出一声的站他床边他都能醒……”

“哦，是吗？”我向楼上走去，“不过，你大半夜不睡觉，站他床边上干嘛？

推门进屋，何炎盯着我在卧室换了衣服之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坐在方刃身边。

他把啤酒放下，点了一颗烟，“你是想问昨晚的事吧？”

我点点头，“你们俩怎么回事？”

“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讲，爱情并不是全部。这一点，我跟夹子都很清楚。”

“所以即便爱，也不会在一起？”虽然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我接受不了，为什么相爱却要分开？

方刃淡笑着开口，“只能说，我们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然后呢？”

“然后？看住这个人，等对的时间到来，再一次相遇。”

“如果没等到对的时间，遇到了另一个对的人呢？”

“凌风，对的人只有一个。这也是你遇到了这么多人，最终选了何炎的原因。”

“你还真是难以理解阿……”

当晚，我跟何炎聊起这个话题，他告诉我，他跟方刃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所以他们不曾开始；他跟夹子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所以他们注定分开；而他跟我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所以即使分开过，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第24章

我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再也回不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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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假回来，不出所料的几个初审通过的人开始在暗处较劲。栽赃陷害、恶意中伤简直称得上无所不用其极。就只为了一个留学名额，值得吗？

我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参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特意跑到我面前来挑衅。他得意的告诉我申请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是因为我跟何炎不和，而林琪会跟我分手是因为她知道何炎比我有潜力。

“不过，这跟同样不在名单上的你有什么关系？”我看着面前的人，顺便加了一句，“还背着大过的刘同学。”我知道此人对我一向不爽，只是没想到放了那把火之后，他不但没有学乖反而越发嚣张了。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瞪了我好久才继续开口，“哼，你以为整天跟何炎称兄道弟的，他就会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像他那样正直的人才不会对权势卑躬屈膝，才不会被钱收买……”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我走到一旁的石台边坐下，随手点了一颗烟。

NC吧他？以为自己有多纯洁？如果不是靠家里，他会只是背张大过？那可是纵火！

我没撇下他离开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那种一定要把自己想说的说完才会善罢甘休的人，所以你越躲他越追，反正我现在有空，干脆一次听完，省得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还会被拦住强迫听下集。第二，他会选择这个时候跑来指责我，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应该跟何炎脱不了关系。

在长达二十分钟的批评教育之后，这位刘同学终于进入了正题。

“凌风，我听说有人想找何炎麻烦，我知道是你指使的，虽然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能猜到。全系里就数你最不服他，别以为你费尽心思营造出来表面交好的假象能骗过所有人。不过，我劝你还是收手比较好……”

没再顶撞他，我换了另一种态度试图从他口中得知更多那个想要找何炎的人的消息。

其实对付这种一根筋的人方法很简单，你只要让他察觉你有一点点的悔改之意就OK了。

不过，始终他也是听风，耗费了将近半个小时，却依然没有收集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看来，这阵子要小心些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小齐偶尔会打电话过来聊天，不时还能听到夹子的抱怨声。方刃倒是有如神隐一般不见踪影，据说是忙着学校的事。柳凡跟瑶瑶继续着每天的约会，腻得让人看不下去。至于我跟何炎，除了生活上的一点点摩擦，瑶瑶说那叫生活中的调味剂，无论什么吧，反正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在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们出国的时候，终于发生了那件打乱所有计划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是那位刘姓同学口中来找何炎麻烦的人；

我知道那群人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我知道这一场架我跟何炎躲不过。

但我没想到挑的地方不够隐蔽；

没想到会被人看到还顺便报了警；

没想到跟着群人扯上关系竟如此难以脱身。

我以为被带回警局只是例行审讯；

我以为顶多耗费几个小时就可以平安离开；

我以为这件事情不会劳烦家人出面。

等在审讯室里的父亲看到我进来，并没用动怒，一脸平静，“凌风，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沉默的点头，只是因为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顶撞父亲。

“那就好，一个月以后去英国，手续你妈已经办好了。”

老妈果然没有放弃，她一直在悄悄的帮我办理去英国留学的手续。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这件事，她也会想办法让我放弃加拿大改去英国。

走出审讯室，我跟在父亲身后，不远处何炎的继父正站在他身边，跟负责人聊着什么。

权势，面对这个，我们是不是不得不低头？

明天先跟何炎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老妈的事吧……

次日下午学校集会，我坐在人群之中，听着那讽刺的表扬。

见义勇为。

哼，昨晚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打架斗殴，我不信警察局里的所有人都是瞎子。

当然他们不是瞎子，只是在压力之下，选择了无视。

接着，校长宣布了第二件事，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

下学期去加拿大留学的名单，一个是现任学生会会长何炎，另一个是副会长凌风。

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却终究没有持续太久，学生们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就说嘛，留学名单里不可能没有凌风。”

“但他不是连申请表都没交吗？怎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家……”

或许只有我，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仍然无法接受。

为什么明明应该出现的林琪的名字，会变成我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无心理会身边人的祝福，此时此刻我只想去找何炎，当面问清楚一切。

但林琪却挡在了我的面前，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凌风，恭喜你！”

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跟随系主任一同离去的何炎，转回来面对她，“林琪，我……”

“我知道，这名额本来就是你的，这个结果理所当然。”他向旁边走了两步，“凌风，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没必要用这种方法补偿。那时我喜欢你，所以我们交往，后来你对我没感觉，所以我们分手，这很正常。我不是为了从你那里得到这些东西才……瑶瑶告诉我，你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所以才放弃留学的机会的，但我没想到……要不是前阵子在何炎那儿看到你那张没有上交的申请表，我永远不会知道……后来我想找你说清楚，但何炎告诉我你不会听的，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我私下办理留学手续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包括林琪。是我让瑶瑶那样对她说的，就是怕她知道真相不肯接受。但为什么？既然何炎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拿出手机打给何炎，告诉他办完事到我家来。他语气如常，爽快地答应。

临近六点，何炎出现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事不关己的淡然开口，“是林琪自己要求让我瞒着你把名单递上去的。”

“你少装傻，这一切分明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明知道林琪不可能接受我如此的补偿，还故意告诉她实情，就是想让她主动放弃。你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把那个名额给林琪吧？”

“那你呢？”何炎不屑的笑了一下，“知道她不会接受，为什么还执意这样做？你有问过她的想法吗？你只不过是想要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根本不是为她好。凌风，你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温柔，对别人有多大伤害吗？你知道这种做法，对一个爱着你的人来说有多么残忍吗？你知道你这分明是在否认你们曾经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