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 中————者也

落墨  中

屈辱的机会

赵析刚回到宅子，丛浩派来的下人就将一对玉狮子送了过来，顺便带来了两盒点心。下人离开以后，赵析打开放置玉狮子的檀木盒子， 两个玉狮子跃然眼前。玉狮子是用上好的血玉制成，通体鲜红，只有眼睛是碧绿色。虽是珍宝，可是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用手捏了一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呢？

对了！赵析轻拍了一下腿，手上沾的点心粉全拍在了长衫上。他拍打了一下长衫，快步的走出了宅子，来到了常去的那家饭馆。

“我说你怎么才来啊？”小二看见赵析进来，埋怨道：“刚刚我媳妇给你介绍的那家姑娘的爹娘在这里坐了半天了，就等你过来看你一眼。这可好，人家等的时候你就一直不来，人家气呼呼的走了，你倒来了。我说，赵公子，你忙什么呢？到现在才过来？”

“我有点儿事情耽搁了。”也好，本来他也没有想过相成这门亲事，这也好，省的麻烦了。

“我说你啊，哎--好好的一个媳妇就这么跑了。”小二在他面前唠叨着，赵析微笑带着歉意听着。

他知道小二是热心的为他介绍媳妇照顾他的生活，心中微有抱歉。他大仇未报，哪有心思娶妻生子。即使大仇得报了，他早已许下了誓言，他要履行誓言陪伴云霄的身边。

“赵哥，真是对不住。”

“哎--赵公子，我看你还是早点儿成家立业的好，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又冷清又没有奔头--”

“小二！来壶汾酒！”一道要喝打断了小二的话，小二赶紧应声跑到后院去取酒。

家里还有点心，今天就不在这里吃饭了。赵析摸了摸冰凉的鼻尖，转身走出了饭馆。

包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在微弱的烛光下边看吃点心边看书，倒也惬意非常。

大门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赵析仔细听了听却又没有声音了。他心想也许是对面敲门的声音，也就没有在意。

书翻页，门同时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云落？”赵析吃惊的叫了起来，想起身却被包裹着的棉被拌的差点儿摔下床。

云落闪身来到赵析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赵析，赵析惊慌的想要挣扎，却挣脱不了云落的怀抱。

他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赵析斥责着云落，看到云落深沉的眼神，他愤怒的呵斥：“我现今是朝廷五品官员，你最好不要对我做任何事情！”

“什么事情？”云落的嘴唇轻轻抵在赵析的嘴唇上，说话间嘴中的热气喷在赵析的嘴唇上，渲染出暧昧。

“你滚开！”赵析奋力一推，勉强推开了身上缠的棉被。棉被散开，云落大手一挥，将棉被抽掉扔在了地上。

“滚开，你要是再敢动我，我不会放过你。”赵析奋力的推拒着压在身上的云落，云落一手拉住赵析的双手，将它们固定在了赵析的头顶上。

“就算你是五品官员又怎么样？以你现在的地位有谁会帮你？我忘了，还有云霄。可是-”云落暧昧的伸手顺着赵析的衣领摸进胸膛，邪气的笑着说：“你舍得连累他么？”说完，抽出手抓住赵析的衣襟，将他的衣衫用力一扯，撕成了两半。

“住手！”赵析大声的呵斥，双腿乱踢着。云落使劲压住赵析的双腿，将撕成两片的衣衫扯出扔到了地下。

“我是来帮你的。”云落欺身而上，双眼凝视着赵析的双眼。

欲望，邪魅，柔情，在这些之后，分明有着哀伤。赵析看着云落的眼神，感受着他眼神中的感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现在只想让你赶快离开这里。”赵析的眼神恢复了冷漠。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惊慌，看来他的心还是不够坚强。这具身体曾经在云落的身下辗转了很多回，这回却又害怕什么呢？赵析暗自嘲讽着自己，想狠狠的给自己两巴掌。

难道要逆来顺受么？他要做的是人上之人，不是男人身下的娈臣。

赵析的眼神犀利，带着愤恨，他的眼神让云落有些怯懦。

“我是来给你带消息的，有了这个消息会让你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云落避开朝夕的眼神，嘴唇轻抵在赵析的耳边。

“我不需要你的消息。”赵析虽然被压制着身体，却依然冷冷的拒绝着。

“你需要。”云落的手在赵析的胸前轻捻着，捻出一团又一团的红晕。他在赵析的耳边轻声说：“皇上宴请群臣的时候，会有刺客行刺皇上，到时候你救驾，皇上自然会对你格外相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有人要行刺你的父皇，你为什么不抓刺客，反而要让我救驾？你有什么目的？”赵析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

“我只是想帮你。你不是想报仇么？想报仇就必须扳倒太子，扳倒太子就要有与太子能够匹敌的权利，你什么都没有，怎么能报仇呢？这次是个机会，你只要舍身救皇上就好，我会保护你不受伤害。”云落说完吻上了赵析的嘴唇，赵析没有反抗。

云落说的对，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是能够让皇上注意他的机会。云落告诉他这个消息，想得到的是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得到他的身体么？

缓缓一笑，闭上了双眼，赵析轻轻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双臂交缠到了云落的身体上，回应着云落的吻。

第一次见到赵析这么主动的回应，云落的血沸腾了起来。

他的双手狂热的在赵析的身上抚摸着，吻着赵析的身体。

衣衫褪尽，云落温柔的抚摸着赵析的下身，赵析的下身挺立，云落吻了下去。他的嘴含住赵析的下身，舔舐着，赵析有些难耐的呻吟了起来。

看着赵析泛红的身体，雪白柔嫩的躯体散发出妩媚，赵析在云落的舔吻下情动了起来。云落的下身坚硬的挺立着，他抬起了头，将赵析的双腿架在了肩膀上，手指探进了赵析的□之中，缓慢的移动着。

一根，两根，三根，手的动作由慢到快，赵析的□流出润滑的液体，云落的眼珠的颜色越发的深沉带着浓烈的欲望。

他将下身对准□，用力一挺，将火热巨大的下身顶了进去。

“啊-”赵析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紧咬住牙根忍住疼痛。

云落进去以后忍住欲望，弯腰在赵析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温柔的声音，像一个陷阱，让赵析差点就心软掉了下去。赵析在心中冷冷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他不过是用身体来换取一个消息，如此权色交换，如何来的温柔可言呢。

云落看赵析的眉头舒展开，终于忍不住快速的律动了起来。他在发泄着长久以来的思念，他想满足赵析的身体来忏悔自己曾经的过错。

“嗯--嗯-”赵析闭紧嘴，却仍止不住在云落狂野的动作中呻吟着。

“我-爱你。”云落低吼出这句话以后，在赵析的身体中射出了阳精。

云落躺在了赵析的身边，赵析挣扎着起身想要擦干净身体，却被云落拉住了胳膊，云落翻身而上，将欲望再次刺进了赵析的身体中。

“我这么久没有见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析儿。一次，怎么够？”云落邪气的笑着，身体在赵析的身体中律动着，再起掀起欲海波涛。

清晨，喜鹊叫了起来，云落终于停止了宣泄，在赵析的身边躺了下来。赵析没有休息，忍住身体的酸痛挣扎着起身，拿起床边的面巾将身体上擦干净。

冬日寒冷，赵析的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清理完身体，从柜子里面拿出干净的衣衫穿上了身体。

“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云落出声问道。

“事情做完了，你也该离开了，五皇子。”赵析穿戴整齐，冷冷的转过身，一脸冷淡看着云落。

“你-”云落看着赵析的脸，一时语塞。他刚才热情似火，现在却冷若冰霜。

“天色快要亮了，五皇子还是快些回去吧，以免他人看见。”赵析冷淡的看着云落。云落在赵析冷淡的注视下，起了身穿上了衣衫。

“析儿-”云落想抱住赵析的腰，却被赵析闪身躲了开来。

“你告诉我消息，我用身体交换。但是只有这么一次，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与你发生这种关系。”赵析背对着云落，声音很冷。

“析儿，我只是太想你，才迫不及待要了你的身体。析儿，我只是想帮你，不想你用任何东西交换。”云落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无奈。

“我与你，早已经两清。”赵析轻声说。

“析儿-”

“你走吧。”赵析轻声下着逐客令。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哎-”淡淡的叹息声过后，云落打开房门离开了。

房门关上，赵析走回床上坐了下来，他的身体酸痛，很想好好的睡一觉。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想再记起，希望-真的会忘记吧。

挣扎着将官服套在衣衫的外面，带上帽子，努力的迈动双腿出了门向皇宫走去。

这么早，户部还没有人来，他走了进去，慢慢的坐在椅子上，股间一阵刺痛。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拿起桌上的书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门前有走路的声音，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了他的手边。赵析讶异的抬头去看，张禹笑意盈盈的站在旁边，示意他喝茶。

赵析好笑的拿起茶，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么？”张禹急切的问着赵析喝茶的感受。

“很好喝。”赵析衷心的夸赞着，确实是好茶，雨前龙井。

听到赵析的夸赞，张禹的眼睛亮晶晶的，咧嘴笑着说：“这是我家乡的族长带过来的，我们那里的特产。”笑容微有些傻气，给他增添了几分可爱。

“呵呵--”见了张禹这个样子，赵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昨晚的郁闷一扫而空，心情畅快了起来。

张禹的脸又红了起来，他有些害羞的伸出手又收了回来，听到外面传来官员的聊天声，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抱歉的冲着赵析笑了笑。

赵析会意的笑了笑，继续看书，官员们进门看到了赵析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嗤笑了一声。赵析撇撇嘴，不去理会身后官员嗤笑的声音。

昨晚上云霄派下人送来的糕点他拿了几块，用纸袋包着放在了怀里。心想着吃早饭，用点心充饥。

他拿出点心，打开纸包，看对面的张禹斜眼瞄着他。

他冲着张禹勾了一下手指，张禹抬起头看向他。赵析冲着张禹张开嘴，张禹个跟着张开嘴。赵析手指捏起一块糕点轻轻一弹准确的落在了张禹的嘴里，张禹四周扫视了一眼，赶紧的捂住嘴，偷偷的咀嚼了起来。

咽下嘴里的糕点，张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赵析，冲着赵析感谢的笑了笑。

赵析和张禹这样偷偷的做着小动作，让两个人的关系变的亲近了起来。

一天很快的就过去了，别的官员们忙着查账或者是研究为官之道，赵析忙着看诗词歌赋，个人有个人的忙法倒也不亦乐呼。

一天又过去了，赵析走出皇宫，缓步朝自己的宅子走。张禹快步跟了上来，笑着对赵析说：“赵大人，我想请你出去喝一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叫我赵析吧，我有时间。”赵析看到张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脸上染上了笑意。

张禹高兴的差点想拉住赵析的手，手伸出来又尴尬的缩了回去，赵析看了颇为的好笑。

这也是一个不适合做官的人。

为官有为官的道路，他不去巴结那些大官，偏偏来找他这样一个被所有官员鄙视孤立的人。是太勇敢还是太天真？应该是后者吧。

呵呵--赵析轻轻一笑，与张禹走在了一起。

今天晚上的饭前省了，赵析在心中笑着想。看看走在身边的张禹，比他能够高一点点，却一脸的孩子气，真不知道张禹是怎么做上官的？！

跟着张禹来到一家酒楼，赵析抬头看了看，酒楼颇为气派，上面用草书写了三个字-醉仙楼。小二看见是两位身穿官服的人进来，满脸堆笑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赵析，你想吃什么？”张禹问着赵析的意见。

“随意上一些就行了。”赵析看着张禹的样子，忍不住笑意浮上了眼睛。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给我端上来，再来两壶女儿红。”张禹听到赵析的话，转身对小二说。

小二领了命令，咧着嘴跑了先去，出去老远了还能听见他要喝的声音：“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你-”张禹想说什么却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头发。

“你与我走在一起，众大臣肯定会排挤你，你不担心么？”赵析笑着喝了一口茶。

“我-我想过，但是实在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就不在乎那么多了。”

“我值得做朋友么？”赵析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禹，朋友这个字眼让他敏感。

张禹看着赵析的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二将菜和酒端了上来，张禹给赵析满上酒，赵析接过酒壶给张禹也满上。

“干杯。”赵析拿起酒杯冲着张禹轻声说了一句，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干。好酒，入嘴清爽，肠胃感受的确实温暖。

张禹也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他放下酒杯抬头的时候恰巧看见一滴酒顺着赵析的唇角流下来，闪着莹润的光泽。衬得赵析的面若沾上露水的芙蓉，让他熏然欲醉。

没有注意到张禹呆滞的目光，赵析沉醉在思绪里，他将头侧向窗外，看着窗外冬日冷清的景色。

刚入春时，他与丛浩在京城西区酒楼里喝酒，戏耍时将酒倒在了云落的身上。那时他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时，他以为天底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没有得罪不起的人。云落那时也是意气风发，受到皇上的宠爱。现今，物是人非，酒依然醇香，菜依然美味。云落失了皇上的宠爱，丛浩做了刑部的官员。而他，是最凄惨的一个，整个赵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孑然而寂寞。

假如，当初他没有遇到云落，现今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他还会和丛浩一起到处玩耍，爹还会在他惹祸的时候责骂他，娘还是会全心的维护他，还有奶娘还有丫鬟。还有大哥，如果没有遇到云落就不会遇到他，也许他会被一个好人家赎出去，过着幸福的生活。

哎-一切只剩一声轻叹。

水不会倒流，人生不能倒回去重走。

“赵析--”张禹看到赵析看着窗外轻声叹息，出声打断赵析的思绪。

赵析看到面前满上的酒杯，对着张禹举杯仰头喝了下去。

“多吃些菜，这样空着肚子喝酒会醉的。”张禹好心的对赵析说，眼神中透出关心。

醉，醉了好。做上官以后，他喝酒从不敢喝醉，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他，他不敢喝醉，他要留着性命，给赵家报仇。

“我不会醉。”赵析清清淡淡的笑了，恍若冬天的微风，冰冷中透着丝丝的清甜。

“醉了也没有关系，我送你回去。别看我个头不是很高，我的力气可是非常大，背上你绕着京城走上两圈都没有问题。”张禹憨厚的笑着，伸手拍拍胸脯。

看着张禹憨厚的笑容，热心的样子，亮晶晶的眼睛。赵析心中凉了很久的血也慢慢的热了起来，很久没有人和他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了。

不如，今天就放肆一回吧，喝醉了又如何呢？

杯盏交欢，张禹和赵析偶尔说几句话，然后碰杯，饮下杯中的酒。

今天，真的想喝醉了，就今天，痛快的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