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惠这回真得走了,我却依依难舍,见过祁盛的惨状,再回想以前刘子陵的手段,不禁后怕,也更加担心子惠回京后的安全。
有心跟着他回去,祁盛这里的治疗却正值紧要关头,每天都要按照他的病情进展调药,根本没办法离开。
子惠这次极为通情达理,压根没吃什么飞醋,倒是交待我好好替祁盛医治,莫要留下什么遗憾。
今天,子惠就要返回雁门关了,我们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我更是赖在他怀里,死活不肯出来。
子惠办法想尽,也无法将我掰开,只得抱紧我说:“好了蓝翎,乖,我得走了!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要让你今天下不了床喽!”
“下不了就下不了,我下不了,你也下不了,咱们都不下床!”
“蓝翎!”
“子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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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然是子惠直到下午才得以脱身!
我一觉醒来,身边没了人,顿觉委屈伤心至极,自己收拾打理整齐,戴上一出雁门关便开始戴着的面具,出门扬声问道:“子惠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武豹一脸瞧好戏的表情。
“他把野马王骑走了?”
“没有,王爷说把马王留给候爷。”
“备马!”
“早就准备好了!”马王鞍辔齐全的被牵到了我面前。
我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武豹,恨恨的问:“你准备两匹马做什么?”
“我得跟去保护候爷啊!”
我看他是想去看热闹还差不多!当下也懒得跟他计较,翻身上马,直奔官道而去……
我骑着马王把武豹甩开,一路疾奔,终于赶上了子惠他们。
紫衣本是杀手出身,这次让他跟着子惠进京,以保稳妥。
柳挚则是自愿留在雁门关带兵,这次跟着紫衣他们一起回去,以期能再多温存几日。
一行人见我追来,都揶揄的望着子惠,子惠面带潮红,腼腆的策马过来。
我撅嘴哼道:“你就这么走啦?”
“我不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么!”
“你是故意的!”
“没有!”
“有!”
“没有!”
……
柳挚哈哈大笑,打断了我和子惠极没营养的对话。紫衣则忍笑说道:“蓝翎干脆跟我们一起走吧,别这么折腾了!”
武豹终于赶到,闻言咧大了嘴笑道:“候爷先把王爷送回去,王爷再把候爷送回来;候爷再把王爷送回京,王爷再把候爷送回雁门……”
我敲了他一个响头,怒道:“够了啊你!”
子惠拉着我下马,走到路旁,不去理会周围的高头大马,亲昵的揽着我说:“乖蓝翎,别担心,等着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不,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不管能不能坐上那张龙椅,我只要你陪我一世,你可是当着十万琅琊军发下的誓愿,可不许耍赖啊!”
“傻蓝翎,我定要叫你能够为所欲为,再没有什么委屈限制,自自在在的跟我携手一生。”
“你答应我,无论怎样,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
我们击掌为誓,在彼此眼中见到此生不渝的深情。
不顾那几个人的口哨和哄笑,我和子惠抱紧彼此,在猎猎寒风中深吻……
6 琐事
子惠他们终于扬尘而去,我黯然回到韩城,竭尽全力为祁盛疗毒。
青衣楼不断传来子惠的各种消息,父亲和父王他们也常常传过信来,上京那边的阴谋颠覆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
子惠和紫衣早已回到上京,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夺位大战之中。紫衣的来信里充满了惊险刺激,子惠却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洋洋洒洒几千字,尽是叫我照顾好自己之类。
我这里却只剩下相思成灰……
祁国的杀手时不时的光顾,看来都是新皇豢养的死士,压根没把他们的老皇爷放在眼里。
青衣依旧忙得脚不沾地,麒麟倒是长得白白胖胖,对二位老人安慰不少。
祁绣一心要去找她的异母哥哥寻仇,却被祁盛制止,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过了一个月,祁盛终于有了光感,却因为缺少一味主药而无法进一步恢复。
我们找遍周围大小药店,都没有紫雪莲的踪影。
我想起雁门关外的雪山,那上面说不定会有这东西,可是我还要每天监控祁盛的情况,没有办法亲自去找,只得捎了信去,让柳挚他们帮忙。
武豹他们已经被锻炼成了超级保镖,对杀手前来的方式、方法、时间等各种要素都掌握的很到位,把汇全行守了个滴水不漏。
这天,万基尧的手下副队长带了几个人飞马赶到,说是终于找到了紫雪莲,取出一看,果然不错。
我连忙问道:“是谁去采的?”
“是万队长亲自找到的。这东西长在峭壁之上,我们都上不去,队长系了根长绳就爬上去了,好容易采到,却一失足,摔断了右腿。”
我急问:“伤得重么?”
“倒是不重,就是暂时走不了路,还好队长是个慢性子,也不着急,就是老要拉着魏主簿下棋。”
“万基尧那个烂棋篓子,魏章哪里受得了啊!”
“谁说不是呢!可队长说他那是工伤,需要专人照顾。我们临出发的时候,魏主簿都还在抱怨呢!”
“万基尧这小子怎么就揪着魏章不放呢?”
“候爷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我们队长总说魏主簿聪明能干,有事没事都要往人家身边凑,这次可是叫他逮着了机会,魏主簿想逃,可就难了!”
“嘿,这小子,我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你们一路辛苦,快去歇歇吧!”
“谢候爷。”
一行人下去休息,我连忙开始配药,耳边传来武豹的怒喝声,看来杀手又来光顾了。
这院子里住着的人如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打打杀杀,每次都会赶紧回房,关紧自己的门窗,等待警报解除。
我心无旁骛,专心配药,等到华灯初上,才做好了祁盛所需的六粒药丸。
外面武豹早已搞定,伙计们正在讨论晚饭的菜色,我这才感觉到也有些饿了,拿好药丸,出门去找祁盛。
我们先一起吃了饭,喝过饭后茶。过了半个时辰,我服侍着祁盛服下第一枚药丸,然后用一卷白布遮住他的双眼,以防会被突然出现的强光刺伤。这才取出金针,帮助他化解药力。
如此一连三天,一天两次,吃药扎针,总算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完毕。用罢午饭,一大群人聚集在祁盛房中,等着见证历史时刻的到来。
我叫人用一大块黑布挡住阳光,慢慢打开遮在祁盛眼前的白布。
祁盛先是不适应的用手挡在眼前,然后慢慢的睁眼,眨巴眨巴眨巴……
他就是不说话!
武豹性急,在一边嗷嗷叫道:“少帮主,我是武豹,就是天天守在你门外面的那个!”
祁盛似乎有焦距的望着武豹,点头说道:“你就是那个天天给我讲故事的人么?”
武豹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搔了搔头发,扭捏的说:“我不是怕你看不见会无聊,这才给你解解闷的么!”
祁盛展颜一笑,冲着武豹说道:“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
这一句说得武豹哭笑不得,却见祁盛扭头怔怔的望着我,半响才说道:“蓝翎长大了!”
大家这才确定祁盛是真的恢复了视力,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祁绣赶紧抱过麒麟让舅舅看,一家三代欢声不绝。
大家正高兴着,外面呼喝声又起,我暗叹这杀手真是不死心,这时候还要来搅局。
武豹立马冲出去御敌,我则继续帮祁盛配制以后几天所需的巩固疗效的药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祁盛终于完全康复,韩城原就是他的大本营,汇全行有丐帮罩着,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我见祁盛并不忙着报仇,却一心扑在武林事务上,便跟他开玩笑道:“我说祁盛啊,你这是想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竞选武林盟主呢!”
哪知祁盛竟然无比正经的答道:“我是要争盟主。”
“啥,你不是怕麻烦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要借助武林的力量报仇,也要借助它来帮你和子惠完成心愿,等到这两件大事做完,我再去逍遥不迟!”
“哦……”
韩城这边由祁盛接手,我终于完成了使命,就准备去上京去陪子惠。
武豹在城门口截住了我,我还以为这小子也想去京城,正准备给他好好做做思想工作,他却掏出一封信来。
竟是父亲亲笔,叫我一旦韩城事毕,勿回京城,尽快赶到雁门关去,他们已经让皇上下旨,命我执掌十万琅琊军。
我恨恨的朝上京方向骂了几句,却也不敢打乱他们的计划,老老实实的跟武豹他们一起回到了雁门关。
柳挚和魏章一武一文,把琅琊军治理的井井有条,圣旨跟我前后脚到达,我于是成为了“平虏大将军”,也不知道如今到底该平哪门子的虏去?
锦州的齐全给汇全行总行写了一封信,青衣让何九给我传到了雁门关。我展开一看,顿时心情大好,拉着一群队长们就要喝酒。
万基尧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依旧整日赖着魏章,硬把魏狐狸逼成了见着猫的老鼠,躲都躲不及。
听说我要摆酒,魏章连忙劝道:“蓝翎,意思一下就行了,你把这些头儿一网打尽了,下面的那些泼猴儿还不闹翻天,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了,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
我瞪了他一眼说:“哪次不是你先喝醉,摊子都是我在收拾,你就别矫情了,赶紧来吧!”说罢我高声喊道:“万基尧——”
魏章吓得猛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说道:“你喊那个祖宗干嘛?”
“我看你有点放不开,找人帮你活动活动。”
“谢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一把抓住想要偷溜的魏章,扬声喊道:“万基尧,魏章在这里!”
“多谢候爷帮忙,我的人刚从山里抓了个小玩意儿,送给候爷解解闷。”万基尧说罢,从身后提出来一只白色的小兽,我抱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只白虎!
“你们这些贼小子,怎么抓到这小东西的?”我望着紧紧扯住魏章不放的万基尧问到。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这小兽的母亲掉进了猎人的陷阱,早已断了气,小家伙还趴在上面不停的哀嚎,李彪抓到它时还被咬了一口,后来见我们确实没有恶意,这才肯吃喂它的东西。”
我看着怀里乖乖的小老虎,纳闷的说:“它好像对我一点也不认生呢!”
“候爷福泽深厚么!对了,听说候爷要请客?”
“嗯,西蜀那边传来消息,说今年的会试我们希望学堂成绩很好,有几个好苗子都上京城参加全国会考了呢!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榜眼什么的,我能不高兴么?”
“候爷这可行的是积德的好事,咱们当然也要沾沾光,蹭上两杯。”
“魏章,你就别在那里别扭了,赶紧招呼摆酒吧!”我冲着万基尧使了个眼色,那小子立马收到,拉着魏章便去备酒。
这一夜喝的痛快,大伙儿都很是尽兴,魏章最后也被灌醉,不知让万基尧拉到哪里去了。
京里的形势瞬息万变,我却不得不在边关以不变应万变。平日里就是练兵习武,可是琅琊军早都练成了精,根本就用不着我操心,日子过得很无聊,却也不敢随意乱跑。
明基那边在我逃走之后便再无消息,我哪里还敢再去招惹,只叫西秦那边的暗桩盯紧点儿,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通知。
上京那边子惠的势力逐渐稳固,这两年我父王和石文启在皇上的默许下,替子惠打牢了根基。我父亲守在当今皇上的身边,那位不按牌理出牌的至尊倒是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这次子惠回去将各股力量统合整理了一番,将胜算又提高了几分。
我闲极无聊,便开始改良兵器、炼制药品,这天突然发现我的九尾丹所剩不多,便想回天坑一趟。
正在计划着如何离岗,卫兵报告说有客来访。
我出帐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竟是冒铭师傅来了!
我高兴的跑过去拉着他就往大帐走,却被一股大力扫开,我心惊师傅什么时候武功这么高了,扭回头一看,却是一位高大强壮的独臂盛年男子将师傅拉了过去。
这下子,我乐了!
独臂、武功极高,恐怕这就是那震天堡主岳宗山了。
见我笑出了声,玉面神医羞红了一张俊脸,甩开爱人的拉扯,跟我一起走进帐去。
岳宗山只得跟了进来,惊讶的望着我说:“小兄弟功力很深啊!”
我笑道:“我可不是你的小兄弟,我该叫你师爹吧?”
冒铭顿时跳了起来,抓着我便要打,岳宗山却顿时喜笑颜开,拉住冒铭说道:“原来这就是你那个徒儿,是叫蓝翎吧?”
我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徒儿是叫蓝翎。”
“听铭儿讲你是景云的养子,他和凤九天还在赌气么?”
“原来师爹也认识我父王他们呀!如今他们在上京为伴,等到办完俗事,便准备去游历逍遥呢!”
“嗯,他们也挺不容易的!你是燕莫离生的?”
“啊?啊!是,我正是爹亲所生。”
“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全好了,就是夜盲,我上次给他带回去了一枚蛇胆,还配了药方,也不知道现在好透了没有?”
冒铭问道:“什么蛇胆?”
“是一条生活在寒穴里面的大蛇。对了师傅,还记不记得我上次给你的九尾丹?”
“当然记得,那朱髓真是好东西啊!”
“师傅啊,我正想回去天坑那边,看看朱髓又长出来没有,你们去不去?”
“好啊,这次就是想来看看你,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本来就要回琼谷去的,刚好顺路。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等我安排安排就行,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两天吧。”
“也好。宗山,咱们还没有来过雁门关呢!”
岳宗山点头笑道:“随你,想走便走,要留便留。”
我羡慕的望着眼前含情相望的两人,心道——好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7 破茧
小白虎在我这里被养得滚圆,黏我黏的极紧,整天跟着我东跑西颠,晚上比我还早一步钻进被窝。虽说有了个暖炉也不错,可是这小家伙会打呼,吵得我老是睡不好。
这天一早,柳挚来找我商量组织春季演练的事情,看见小家伙赖在我怀里不出来,一把揪过去仔细研究了半天,随即大声叫道:“哎呀,蓝翎跟个母老虎日日同寝,我要去给紫衣写信,让他一定要告诉子惠!”
说罢,丢下被我命名为“元帅”的小白虎,转身真的去写信了。
我哭笑不得的也赶紧给子惠写了一封信,说明元帅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母老虎……
我想跟冒铭师傅他们一起去找朱髓,这边却要进行春训,正犯难呢,魏章却帮我解决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