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公爵之冰原 ————眠

一日三餐，这里的饮食要比公爵府的还要精致。我无意再继续“试验”不吃不喝的效果——因为无法忍受自己再度因为这个原因而“昏倒”……

几乎可以算是平凡的生活了，唯一让人有点惊喜的意外是——我在可以活动的领域内找到了一个类似“书房”的房间。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初次醒来的那个房间的一半大小。它里面包含的也只有靠墙的几个书架、靠窗的一套坚固桌椅而已……

完全可以确定，这里的书比我过去所看到过的书的总和都要多上许多倍！

难以克制地走到最近的书架前面，我用手指滑过一连串写着看不懂的文字的书脊。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书架上还有很多暗界通用语书写的书籍。运气很好的，我在其中找到了一本几乎已经积上厚厚一层灰尘的语言教本！

惊讶于自己的好运气，我抽出了书、四下环顾以后选定了窗台下方墙壁和巨大桌子所形成的角落——一个不会被人从门口看到的死角。

在那里坐下来，我翻开了书页。扉页上写着一些花哨的文字，不过我看不懂它。

书的内容非常浅显，像是给小孩子使用的教材。甚至还在每个字和词的边上用通用语注上了读音……

我想，我是找到目前为止最值得消磨时间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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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可以做的事情以后，时间过得比前几天快了许多。很多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身份。

说实话，从能够这样平稳地看书的角度来说，现在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当语言的教本看完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我所谓的“主人”似乎终于又想起我的存在了。

被人从书房里叫出来、指明方向，我很顺利的走到之前不被允许前往的房间——还好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眼神古怪的人。

敲门进入以后，我看到的是那个几天来脸都不曾见过的男人和一个小女孩！

她是我在这里见到的女性中，外表年龄最小的一个了。柔和色调的衣裙衬出她娇美的脸庞，轻易就能看出她出身的良好和生活的阶层。而那对蓝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依稀能看出她和那个男人的血缘关系吧？

“肖，这是我的妹妹，纱米亚公主。”思索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对我像是在对我介绍眼前的女孩。我不确定自己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这个女孩，所以只是略微点了下头。

对我说的只有这开头一句。随即，男人便径自和他身边的小公主谈论着某些话题——所谓的话题当然是“我”了。

“纱米亚，你想要看的。”男人的话让我知道自己会被叫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在和自己妹妹说话的时候也使用通用语——为了让我能够听懂吗？还是别的原因？

“他没我想象中的漂亮。”女孩也使用着通用语，像是故意让我听到的——那又如何呢？她说的是事实不是吗？顿了顿，动听的嗓音又开口：“雷维你的口味变了吗？”

男人伸手揉乱妹妹的头发，那带着宠溺的动作让我瞬间失神。但他随即的话却是对着我说的：“你今天就陪着纱米亚走走吧，记得要保护好她的安全。暂时先听她的吩咐吧。”

这算是命令吗？或者只是“物尽其用”？我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我自己的反应，是服从地跟着小女孩离开了房间——感觉有些奇怪呢。

觉得自己，像是被随意出借的玩具……

我嘲笑自己——在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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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小女孩将我带离这阵子已经开始熟悉的领域，我想我一路上都在记忆走廊的规则——没有特殊的理由，只是依照自己的习惯而已。

当穿过了第七扇精致的大门、走过第三条笔直的走廊、转过第11个拐角的时候，大门后面的景象叫我不得不再度吃惊——那是一片精致的庭院！！

抬起头，淡蓝色的采光让我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其实还是建筑物内部。只不过周围高耸的冰墙在拔起的同时向天井中央靠拢，让头顶上只有很小的地方能够看到真正的天空。

大多的日光透过看起来并不厚的天顶冰壁照射进来，光芒散成一片浅蓝……

很漂亮……精细中带着宏伟，有一种巧夺天工的美感。我在西国也见过不少的美景，只不过都没有在现在所处的这个国家看到的来得“干净”和“宁静”——北国似乎十分适合这两个词语！

“别像个没发条的玩偶一样傻站在那里啊！”突然出现的女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当中。低下头，我看到的是一双和那个男人色调相像的蓝色眸子。

北国的小公主仰视我，纤眉微微地皱起：“真是好没趣啊……或者说，我们家的庭院让你这样惊讶？”闪耀的蓝眼睛注视着我，像是很期待我的回答。

但是，我所能作的反应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回看着她的眼睛而已。窘迫地感觉到，自己一点都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更别提是一个陌生国度的“公主”？

我不明白那个男人让我陪她出来的用意——让我面对一个小女孩，还不如把我丢进一群随时可能心情不好、杀掉身边所有人的岩人当中去！

我的沉默让眼前的女孩十分不满意：“你不会说话吗？我可没听说过雷维标到的傀儡是个哑巴！”也许是我的无趣让她感到厌烦？小女孩不再和我说话，转身走向宽广到几乎像是室外的“庭院”中。

天顶没有闭合的地方有许多的雪花飘落，将地面盖上一层薄薄的雪。

就算是“薄薄”的积雪，也要比西国难得见到的积雪来得厚。松软的、雪白的晶体堆积在地面上，一种脆弱又坚强的东西。

西国当然也会下雪，只不过西国的雪并不轻柔，而是像冰珠一般敲打着所有人的身体。掉落地面就化为水，或者被无数靴子踩成肮脏的泥泞。

这里很冷，只不过冷的感觉还不错……不过，这里算是室内吗？室外的话……又会冷到什么程度？

甩头，我停止漫无边际的想象。注意力拉回之后，我发现活泼的身影已经跑到离我挺远的一片花丛边上去了。

那里盛开了一些冰蓝色的花朵——和地面的水晶砖块一个颜色。冰蓝色的花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种带着奇异透明感的花朵的确是……

抱着一束采摘下来的花朵，小公主带着跳跃的步伐跑向明显正在看着她的我：“在别的地方没有看到过吧？这是只有我们北国才会盛开的花朵哦！啊！——”

惊讶地叫出声来，蓝色的花朵和青色枝叶从她的手中散落一地。她的惊讶一定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的手：“做什么？你……”

“流血了。”我注意到的是她手指上细细的浅紫色印痕——丝丝血迹渗透了出来。是被带有细小锯齿的叶子划伤的？

“不用你管。”不悦地从我手中抽回了手，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面：“原来你也是会说话的啊？我还以为雷维真的标到一个哑巴呢！”

选择无视她的嘲笑，我快步走到花坛边上。手掌拨开积雪和泥土，很容易就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指甲大小的白色球茎。

“你在做什么？”好奇让小女孩走到我的身边，她俯下身看着我把球茎捏成一堆粘稠的白色液体：“看起来很恶心！——”

她的形容一向那么直观？有点好笑，我再度拉过那柔软的小手，手指沾上些黏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上面：“‘冰色灵魂’，是只有在北国才会盛开的花朵。花梗的分泌的汁液含有毒素……如果你的伤口碰到摘花时候分泌的毒液的话就不好了。”那个人说过，叫我“保护她”不是吗？

面露惊讶地看着我，她好半晌才开口——同时乖乖地让我用手指按摩伤口周围的皮肤，让治疗的效果更快扩散到她的血管中：“那你现在做的呢？”

“‘雪绒’是寄生在冰色灵魂根部的一种植物，它的汁液正好可以中和掉毒素……”过去就曾经听说过的药草，想不到北国居然将它们当成装饰花园的植物？看来果真是应了“物以稀为贵”这句话了。

这次直等我松手，小女孩才收回了手：“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的啊？看来他们说你是雷维的专属医疗师的事情并不是在骗我。”

骗？我不了解是什么情况让她怀疑关于我的“传言”的真实性。

也许是我把这种怀疑表现在脸孔上了？她接着的话回答了我的疑问：“因为公爵府傀儡的价值应该是在外表和性质上的吧？起码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而且，雷维带来的人，怎么想也应该和……他的‘兴趣’有关吧？”

说着话的同时，她做了一个让我熟悉万分的动作，也让我惊讶居然会在一个宫廷女孩的身上看到这个动作。

难怪她会在男人的面前说到有关“口味”的话题？这个认识让我失笑，我相信听到了自己很久没有发出过的笑声：“呵……怎么可能。”

我并没有外表和肉体上的价值吧？现在的“职务”也能勉强算是“物尽其用”……

原因不明地沉默了片刻，面前的小公主突然对着我开口：“听说你叫肖……肖，我去对雷维说，叫他把你送给我好不好？反正和他比起来，我好像更需要‘医疗师’！”她扬手让我看她手上的伤口。

我不明白心头那种突然浮现的不适感是什么，但我只是略微低下了头：“这应该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样啊……”蓝色的大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她笑了。从地上拾起散落的蓝色花朵，她直接丢到我的手中：“帮我全部捡起来——雷维说过要你听从我的命令的吧？呵呵……我去找个人把它插起来……”

自语着跑开两步，她回头对着我露出大大的微笑——仿佛有什么含义在里面：“也许你并不如你第一眼看起来的那么‘无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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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蹦跳跳的纱米亚离开了。
显然，今天肖的陪伴让她很开心。
相比之下，我觉得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甚至在纱米亚对我描述肖脸上笑容的时候，我想是我在生气了。

很稚嫩的笑容吗？

回想纱米亚所用的形容词。
难以想象在那块木头的脸上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不是我先看到的呢？他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虽然不愿这样作，但是我私心里认为，肖的一切喜怒和思想都是属于我的。

毕竟…我才是他的主人不是吗。

刚发觉，肖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过，更不要说“主人”这个词汇了。
要是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我想我是不介意教他懂得的。

壁炉里木材燃烧发出“噼啪”的裂开声。
我的耐心也在逐渐流失。

纱米亚已经回到了皇宫。
肖又去了哪里？

派人去找他，但是，现在仍没有到来。

反复思索着自己那复杂的心态。
直到有节奏的敲们声传来。

肖推门，进到房间里。
垂手站在我的面前，还是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庞。

他是在等待我的吩咐吗？也对，是我把他找来的呢。

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我不高兴他笑给沙米亚看吗？
说要他以后禁止对除我以外的人表情？

事实是，他面对我的时候依旧是这张脸。

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会笑。
不过，纱米亚是不会说谎的。

往后倚靠在椅背上。
双手指尖相抵，形成一个尖塔的形状。
“刚刚沙米亚来和我说，希望我把你送给他。”
紧盯着他。

看到一丝了然的眼光闪过。
这更叫我勃然大怒。

他早就知道沙米亚会来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吗？
或者——这是他的希望？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连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听到的是什么。
即使肖对来说没多大的用处，我的“东西”还是属于我的！

如果给予的对象是我疼爱的妹妹，和……我可爱的小傀儡——

在我的注视下，那稍薄的唇瓣还是开启了。
吐出的话却不怎么叫人高兴。
“我不清楚，由——殿下决定。”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忽视他疑惑的目光，话锋一转。“肖，我要你笑给我看。”

可能我的要求有点任性和无聊。
不过，那确实是我要的结果。

“笑？笑是什么？”轻轻的语调就象是在问自己，“我不知道要怎么笑。”

他是在拒绝我。
不会笑吗？那我听到的一切是谎言喽。

冷下脸来，我还记得我是肖的主人。
可以要求他做他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包括对我笑。

来到肖的面前，指尖轻推他一边的嘴角。
似笑非笑地提醒他，虽然我已经生气了。
“你知道的，即使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想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尝试。”转身，回到方才的座位上。“直到你露出一个我满意的笑容前，就一直笑吧。”

肖恍惚了好一会，那足够将我仅存的耐心消磨掉。

他露出很多在平时能引我发笑的奇怪表情，看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不过，我除了越来越隐晦的神色外，一点都不想笑。

为什么对我笑就那么难？
差不多快要一个 下午了……实在是没更好的耐心继续。

“好了，我想你还是需要一点帮助。”
推开椅子，一把拉住肖微冷的手臂，将他推倒在我的卧床上。

几乎是立刻的，肖试图和我拉开距离。
并且紧紧抓住床单[自由自在]。

那一脸我要将他吃掉的惊恐模样。
他知道自己木头般的面具有了裂痕吗？
虽然有了改变——我要的是笑容，不是现在的惊恐。

更何况，我想对他做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吧。
我的傀儡——

“我来帮你笑吧。”伸手向肖的腰部，却没想过，这样依然没效果的话还要采取什么手段。

欺身上前，在服装腰间的缝隙里触摸到肖僵硬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