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旭初一回到房间,并没有立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
他走到镜子前面,呆呆的看著自己狼狈的模样。
原来让汪洋痛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开心,甚至在汪洋倒下前向他伸出手时,他感觉整个人心痛的要命。
怎麽会这样……他真的比他以为的还要在乎汪洋了吗……
在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只单纯被汪洋保护著的那个天真的徐旭初,被汪洋的爱意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了心底,变的依赖著对方。
所以现在,他才被复仇和那些二人的生活点滴给相互拉据著。
他真的不晓得该怎麽去面对汪洋了,他不能爱他,但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当一切没发生过。
伸手摸向镜子中的自己,徐旭初做下了一个决定──
隔天汪洋清醒了,但他睁开眼睛却不见心爱的人。
他虚弱的开了口,问了身旁的场务小周:「旭初人呢?」
小周的个性很大喇喇的,他见汪洋一醒来没问自己的伤势反而在找徐旭初就觉得好笑,不禁调侃的开了口:「汪洋,你又不是娃儿要找奶,干嘛总是黏著旭初啊。」
见对方的表情有点严肃,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不该开病人的玩笑,便正经的回答了:「你放心啦,旭初正在拍戏,有古导看著呢,不碍事的。古导说等收工再带旭初过来看你。」
「恩。」汪洋这时表情才柔和了下来,「小周,那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剧组里的人,替我跟他们说声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好好好,你别说太多话,昨天流那麽多血吓死人了,医生说你要多休养,我出去打电话不吵你了。」
说完小周帮著倒了杯水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方便汪洋想喝时伸手就能拿到,然後他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汪洋此刻并不觉得身上的伤口有多麽痛,也不怨恨为何徐旭初会恨他恨到想置他於死地的地步,他只是怕失去对方。
那种怕失去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守护对方的心情,才是比死还可怕的事。
想想他骗了徐旭初整整十二年,而这十二年却是他人生里最开心的时间。
如今对徐旭初而言,怕只是一场讽刺至极的骗局吧。
「旭初……」他低喃出声这个令他魂萦梦牵的名字。
他相信世上绝对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爱徐旭初的心,但现在他也变成了徐旭初在这世上最恨的人。
爱与恨之间,让他们二个人拉扯的伤痕累累。
晚一点再见到徐旭初,他不敢想像对方会对他说出什麽。
如果对方仍然是再一次的要他放手,他明白自己做不到。但不放手又有什麽意义,难道他要继续自私下去吗……
天啊,谁来告诉他该怎麽做才好,他不想失去徐旭初──
忐忑不安的心一直等到晚上古导带著徐旭初来探望他时,汪洋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相对於古导的嘘寒问暖,徐旭初就明显的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做什麽打算。
汪洋找了个空档才把大家支了出去,只留下徐旭初和他在病房。
对方拉了椅子坐在他病床旁,然後平板的出了声:「害你受伤我很抱歉,我只是一时失去理智。」
「我不怪你,这件事只是意外。」汪洋急急的开口表示不在意,他突然觉得很难过,现在他和徐旭初之间好像隔了一道高大难越的冰墙。
「你好好专心休养,医生说你再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到时我再请古导他们先送你回国养伤。」
「我回去,那你呢?」
「这边还有几场重要的戏没拍完,所以没那麽快。」
「如果是这样,那我先不回去。等剧组大家都拍完後,再一起回国。」
「汪洋!」徐旭初终於激动了起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二个人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看到你就会想起自己有多麽的傻,被你骗了那麽久。我甚至连现在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我要回去了!」
「旭初,不要走──」汪洋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仍然虚弱,眼前徐旭初就要走向门口,汪洋不顾扯到输液的针线,下了床就一把拦住徐旭初。
对方没有立刻挥开他,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爱留就留下来吧,等这出戏拍完,我要跟你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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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还能看到纯真重现的那一天
如果爱真能救赎一切............
人生如戏的爱情。28
徐旭初已经离开了,汪洋完全像被人抽乾力般的跌坐在地上。
他的伤本来就该在床上多休养几天,能够起身下床也只因为全凭著一股想要拦住徐旭初的意念。
想到刚刚徐旭初对他说的看到他就恶心和想跟他解约的话,汪洋揉著自己的头发完全心碎了。
他知道自己该死,但却没想到徐旭初原来恨他恨到这种地步,连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都嫌累了。
徐旭初不只要他放手,还要和他解约,让他从此退出他的生命。
已经努力了那麽久,他怎麽可能肯轻易放弃。
「呵呵呵。」汪洋突然笑了起来,但那个笑容的背後却是蕴满了绝望和崩溃。
小周进来时就是看到汪洋那样近乎疯狂的模样,他喊了一声汪洋的名字,见对方没反应,便把他扶到床上去躺著。
又按铃叫了医生来,见对方情绪非常不稳,只好打了镇静剂才使汪洋安静下来。
看著汪洋睡梦中仍极度悲伤的睡脸,小周才突的想起刚刚最後一个走的人是徐旭初,不知道二人在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才会……
唉……希望这二个演艺圈头号的经纪人和演员别真的闹翻了才好。
小周摇了摇头,拉了把椅子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巴黎的戏份终於拍摄告一段落了,一行人浩浩盪盪回到了台湾紧锣密鼓的准备後头的进度。
这一天,终於来到最後杀青戏的拍摄工作。
镜头里的徐旭初容光痪发的对著陆心身伸出了手,然後对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在眼里感动的泪流下前,她奔入了徐旭初的怀里。
徐旭初把陆心儿一把抱起,然後开心的旋转著……
「卡!太棒了,最後这场戏大家都演得很好,谢谢各位这几个月来的辛苦。」古导难得的放下了一向严肃的脸,对著大家鼓掌。
现场所有人都抱在一起感伤著,一场戏的杀青就代表分离的时间到了。这段拍戏时间里大家所建立起的感情和默契,令人舍不得看著拍摄划下句点。
晚一点大夥都要去喝杀青酒,徐旭初理所当然的推辞了。
他的身体不太能喝酒,况且他也不擅在那样热闹的环境里。
剧组的人也都知道徐旭初的身体,所以没有人去勉强他。但汪洋就被所有人吵著铁定要去喝酒,他看了徐旭初一眼便点头答应了。
他只是……想再拖延点时间……
好不容易过了十二点,汪洋才总算能脱身。
他急忙忙的开车回到家里,发现徐旭初还没有入睡,他就身著一袭睡衣赤足站在走廊上,仰头若有所思的看著月亮。
徐旭初似乎没有发觉他回来了,而汪洋也不敢先出声打破这宁静的一幕。他有多久没这样和徐旭初二个人待在同一空间了呢,他苦笑著。
对方後来总是有意无意的躲著他,不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他要怎麽证明他的心,难道真的要用死来赎罪才行吗……
「我回来了……」想想,汪洋开了口。
徐旭初原本平和的表情在听到汪洋的声音後,线条立刻化为了冷峻。「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吧。」他转身走进屋里,把汪洋留在身後。
汪洋跟著进了屋内,二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目前我手上的戏约只剩一部,另外就是三个广告,这些我都会拍摄完成不会让你为难。」徐旭初顿了下见汪洋没有回话便接著道,「明天我就搬出这里,我什麽东西都不会带走,你放心。」
「什麽,你要搬走,要搬去哪?!」汪洋这时才总算反应过来的站了起来。
「现在的我并没有义务要什麽事都向你禀报吧。」徐旭初讽刺的回答了,完全忽略汪洋的面如死灰。
「你的药总是忘记放在哪,天气冷总是忘了添衣,连吃东西都会挑食……旭初,我不放心你搬出去。要不然,我不当你的经纪人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可是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汪洋近乎哀求的说著。
「已经……不需要了……」
徐旭初将头偏到一旁去,他承认自己无法继续直视汪洋那几乎要支持不住的脸,饶他演技再好能够用著冰冷的语调回答汪洋,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在隐隐抽痛著。
「旭初,求你不要走,你留下来,要不然……我走!我现在就走!」汪洋像打定主意的立刻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後拉出行李箱,开始把一些个人衣物全扔进去。
徐旭初跟在後头,一把挥开那个行李箱。
箱子掉到地方发出清脆声响,这样的举动果然让汪洋楞住了。
「汪洋,你够了没,不管你要走或是留下,明天我都会离开,你听清楚了没有,从明天起,我和你没任何瓜葛了!」
徐旭初用尽力气的大吼出声,他不喜欢报复汪洋,但是他不能再留在汪洋身边了,他要让汪洋痛苦一辈子。
这样的分离,是汪洋欺骗他和他遗忘了星星该付出的代价。
不想再跟汪洋同处在一个空间下,他迈开脚步想回房间去。
「为什麽……」
汪洋低沉的嗓音在背後响起,「为什麽你就不能爱我……」
徐旭初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还来不及回过头,汪洋已经先一步的关上门将他抵在门上……
人生如戏的爱情。29
碰的一声,被往後推撞到门的徐旭初脑里一阵晕眩。
汪洋伸出手放在徐旭初肩膀的二侧,明显的侵略意味,尤其二人身形的差距,更让徐旭初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他微喘著气抬头看著汪洋,对方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感觉情绪有点失控。
「我爱了你十几年了,你知道吗……」汪洋迷恋的看著徐旭初的脸,「没关系的,你不知道我也会一样爱你,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不要──」徐旭初惊惧的摇了摇头,他想推开汪洋,但对方却反而更加靠近的把他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旭初乖,没事的,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气我,我给你赔罪好不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汪洋伸手在徐旭初背後轻拍著。
「放开我,汪洋!」徐旭初拚命的想挣扎出汪洋的势力范围,却无济於事。
「你又想离开我,为什麽!」汪洋的音调拔高了起来,「我爱你,我一直那麽爱你啊──」
像是含著绝望的哭音一般,汪洋倏地把徐旭初扛到肩上然後往床边走去。
知道即将会发生什麽事,徐旭初死命的捶打著汪洋宽大的背。
但汪洋却像失去感觉的仍把他放倒在床上,还来不及爬起,汪洋已经整个人覆上来压制住他。
热烈的吻落在了他的颈间,宽松的睡衣早在挣扎间就已经掉了几颗纽扣而露出整个胸膛。
「汪洋,不要这样!」徐旭初已经力气用尽了,他真的没料到汪洋会突然性情大变。
但汪洋却像没反应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徐旭初就在他的眼前,他要牢牢抓住这个人,他不能失去他!
顺著将对方翻过身的姿势褪去了对方的衣服,他用上半身压制了对方一直想逃跑的举动,然後伸手握住对方脆弱的下身套弄了起来。
徐旭初知道自己是敌不过汪洋的意图了,他在汪洋进入他身体的一瞬间浑身僵直,心中只有一股念头:汪洋,我恨你!
失去控制的情事直到天将明时才缓了下来,等汪洋回过神时,徐旭初已经因为过度的疲累而失去了意识。
床铺一片凌乱,原本雪白柔软的身体已经布满了被他蹂躏过的青紫痕迹,对方苍白的脸上还没乾涸的泪滴说明了方才有多麽痛苦和伤心,连嘴唇也变的红肿不已。
天啊,他到底对徐旭初做了什麽……
他只知道当徐旭初想转身离开房间时,他脑海里有一股声音在告诉他:这时不把徐旭初留下的话,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於是他直觉的上前拦住徐旭初,然後……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会在此时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竟然……又再次伤害了他最爱的人……
伸手轻柔的拭去徐旭初脸上的眼泪,沉於睡梦中的徐旭初不再有激烈反抗,而是无所觉的任汪洋揽进胸前紧贴著。
「我对不起你,旭初……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那些什麽微笑祝福对方离去的话都是屁话,谁不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用尽全力去争取,哪怕只有几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去试……」
说到这里,汪洋已经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他低下头在徐旭初的耳旁呢喃著,「爱我好不好,旭初……只要爱我就好,只看著我一个人可不可以……」
等徐旭初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不过身上都已被上过药和清洗乾净,汪洋则不见人影。
转头环伺了一下环境,除了他自己待的这张床和一张小桌子外四周一片空荡,连光线都是从天窗透下来的,另一扇窗户则被封住了。
他刚想下床,才发现自己的左脚脚踝被套上一条铁鍊。
铁鍊的另一头则被固定在了床头的铁架上,凭他的力气根本无法拉开。
他这是──被汪洋囚禁了?
铁鍊的长度只够他离开床走二三步路,根本没法让他走到门边。
「有人吗!」他只能放声喊叫。
喊了很久,见没人出来答应,他也只好窝在床上等汪洋来。
一直到房里的光线逐渐暗下来时,他才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满怀笑意的汪洋提了一袋香味四溢的食物进来,他开了灯,「你饿了吗,我买了好几样你最喜欢吃的,来吃吧。」
「你这样子算什麽?」徐旭初冷冷的看著汪洋。
对方充耳不闻的拿了一碗瘦肉粥坐在床边,然後宠溺的笑著:「来,我喂你。」
「我不要吃!」徐旭初一把挥开了汪洋拿著汤匙的手,一碗粥就这麽掉到地上溅了开来。
汪洋的脸微微的变了,但仍然不动声响的拿过另一样东西递过来,「没关系,你不喜欢吃粥的话,要不然喝点鱼汤好了。」
「我说我不要吃你听到了没有,放我出去!」
徐旭初死命的拉扯著铁鍊,勒得脚踝都磨破了皮。
「旭初!」汪洋见徐旭初这样伤害自己,急得阻止了他自残的举动,「这只是暂时的,等你接受我了之後,我就让你自由了。」
听到此话,徐旭初倒是突然像被人泼了冷水般的停下动作,「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接受你,你就要关我一辈子,缠住我一辈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