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诚无视她一脸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你去吧,以後别再干这样的事情了,你父母若是有知,只怕也是不喜吧。”
少女错愕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後,眼神复杂的看著王大诚:“真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好吧,既是如此,多谢放生之恩,咱们後会有期。”
起身抱拳,打开窗子,纵身而去。
少女离去後,那外乡人见只剩下了自己,原本就抖如鸿毛的身体,噗地一下跪了下来,跪行到二人面前,连不叠的磕头,砰砰作响。
“大侠……两位大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二位……请……请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哭得是满面流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
“你这歹人,前次作恶且不提,你竟还想报复,若不是无羿武功了得,我们今晚岂不是被你害了去?”
“呜呜呜……饶命啊!我真的不敢了……”
王大诚揣度,这所谓的不敢,恐怕也是口头之词,今日放过他是小,就怕他日後再加害於其他人,便狠狠心,道:“无羿,用你最拿手那招给他点教训吧。”
无羿闻声,伸手扣住那外乡人的手腕。
“不……不要啊……!”未知的恐惧,使得那外乡人的面色活似被抽干了血液般地惨白。
经无羿无视对方的求饶,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手掌一握,齐刷刷的拧断了那人一条胳膊,然後就力一丢,从刚才少女离去的窗口,将那人抛了出去。
便听得外头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随即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破窗而来。
“真吵!”王大诚合上窗户。“这次可以安心歇息了吧?”
於是便拥著经无羿回到床上歇息去了。
睡前,王大诚郁闷的想道,只可惜自己中了迷药,浑身无力,虚度了这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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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上路的时候也没人提起此事,只不过被蒙在鼓里的新芳纳闷王大诚怎会从经无羿的房门出来,而且……她没看错的话,王大诚还搂著经无羿的腰……?
幻觉,一定是幻觉!
而新晨看起来则是昨夜睡得不大好,精神不济,於是上了车就一直补眠。因为根据王大诚的推算,中午时分就应当抵达洛阳了,他不想错过那个时间。
没伴说话的新芳百般无聊的看看天色,已是日正当午,怎麽还没洛阳的影子。
一回头,被一闪亮的事物吸引了目光。只见经无羿的手腕上扣著一个很别致的装饰,似是金属打造的柔和三角形,中间嵌有颜色雄浑的青紫色晶体,却看不出那是属於哪类宝石。
“经大哥,你手腕上的饰物好别致啊。”
经无羿略微抬手,扫了一眼中枢电脑,道:“没什麽特别,凡我族中人,皆有一个。”
皆有一个?看来经大哥真的是名门望族中人呢,这样罕见的饰物都说没什麽特别。新芳暗暗的想。
抬头偷瞄了一眼经无羿那不可逼视的冷峻容貌,觉得每回一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心脏就不可遏止的乱跳。也不知怎样出色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眼前神祗般的人物。
少女心思正在懵懂著,忽被大诚粗鲁的声音打断。
“快看,洛阳到了!”
新芳赶紧摇摇睡著的新晨,然後把头从窗口探了出去。
只见大道正前方,可见一庄严深重的青色城墙,其宽其高都给人叹为观止的压迫感,城墙上虎旗凛凛,迎风招摇无不显示著洛阳的大气恢宏。
城门巍峨耸立,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城门守卫身披铠甲,列队严整,气势震人心魂。
“不愧是啊洛阳啊,好气派。。”新芳惊叹道
王大诚笑道:“这才只是城门呐,进了城你才知道什麽叫气派。”
被摇醒的新晨也是张著迷糊的眼,目不转睛的打量著。
“好了,都准备准备,收好东西。”王大诚说著,缓缓将马车驶入了洛阳。
第七章
洛阳地处“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
隋炀帝即位後,便迁都洛阳,大业元年(公元625年)三月,令尚书、杨素、将作大匠宇文恺营造东京,在汉魏故城基础上加以扩建。
城中洛水横贯,分南北两城。洛水北为皇城,南为庶民区,城周围约50里。其间行当密布,铺面林立,人群摩肩接踵,来住不绝,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停泊在水面上的船舶数以万计,上下穿梭,装货卸货,吆喝声、嘈杂声不绝於耳。
一进城,王大诚便把马车在城门内的甕城停了下来。
“洛阳城内,非达官显要的座驾马车不得进城,我们就在这下车吧,拿好东西别落下了。”
王大诚交代後下车,一旁许多的待工脚夫见了,立马围了上来。
王大诚嘱托他们把茶筐送到商会的茶行,然後便携众人找家饭馆补食午饭。
洛阳繁华,别说吃饭,即便你在大半夜忽然想吃什麽包子油条,一样多的是买处。所以,大诚他们随意找了家食店坐下,夥计立刻热络的招呼上来。
“大诚哥,这洛阳的饭食果然好滋味啊。”新芳也顾不得什麽女子矜持,只顾大快朵颐。
“那是,只不过价钱也贵得死人就是了。”
新芳吐吐舌头又对经无羿道:“经大哥,你家在哪啊?你待会就回去麽?”说著面上有些失落。
王大诚一听,想起很久前自己对老村长扯的那个谎,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忙把话抢过来道:“他暂时不回去,他的家人并不知他回了洛阳。”
新芳纳闷,都到了洛阳干嘛不回去?
不过看王大诚和经无羿都是不愿多言的样子,只好聪明的闭上了嘴。
新晨倒是关心起切身的事情来:“大诚哥,那我们在哪歇脚?之後如何打算?”
“哦。就商会前後随意找家客栈吧。”一边喝汤一边呼噜不清地说著“安顿好,明儿个你得去报个名,登记注册,之後便是安心等待春试。”
“嗯。”新晨合计了一下,春试约莫还有十来天光景,自己应当还有些时日温温书。
王大诚侧头看一旁的经无羿,见他正在笨拙的挑鱼肉的里的刺,就叹口气,认命的端过他的碗,替他拔弄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头一回吃的是鱼片粥的原因,自打那以後,经无羿几乎是非鱼不吃,换作其他的基本多是食欲不大。麻烦的是,他还要先把鱼刺挑好了再进食,根本没得折衷。
对头的新芳闷闷的看著王大诚给经无羿挑鱼刺,就徒手那麽弄的,经无羿接过也没什麽意见就很自然的吃起来,真是越看越诡异。改天找机会自己也给他挑鱼刺,那定能博得他对自己的好感吧。
早饭过後,一行人便到了白家客栈落脚。
因为是白家屯籍地的人开的客栈,所以叫白家客栈,就在商会右手方的城墙转角。规模不大,所以价格还不错,是每回王大诚上洛阳时都住的客栈,掌柜白一君与王大诚也称得上相识了,所以房价更是能打上一折。
白掌柜见王大诚这回来还带了不少朋友,便笑著道:
“大诚啊,你这回排场不小嘛,莫不是全家动员?”
王大诚讪笑几句:“白掌柜说的啥话,这位是我堂弟,还有这两兄妹是我的乡亲,这回要在城里呆不少时日,麻烦您多照顾了。”
“那是自然。”白掌柜上下打量著经无羿“令堂弟好相貌啊,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
经无羿面无表情。
“…………”
白掌柜自讨没趣,又转头对黄家两兄妹道:“你们俩头回上洛阳吧?咱们洛阳好玩的地方可多呢,治安什麽的也好的很,你们就尽管多呆些时日吧。”
“多谢白掌柜!”新芳虽是乡下人家,却也知书达理,“还望白掌柜多多照顾。”
“一定,一定。”白掌柜望著新芳,不住点头,使唤身後的夥计带他们上客房休息。
客房也是特意安排的位置,辟於楼上的後厢,隔绝了东大街传来的喧哗嘈杂,窗子一推便能越过城墙瞧见洛阳东南的大片农庄,别有一番清净的韵味。
虽说这白家客栈是洛阳城里规模较小的客栈,但比起他们路上所歇息的客栈,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即便是一个洗漱的面盆都是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垢。
新芳与新晨住一个套间,因为卧室是分开的,倒也方便。
大诚和无羿也住一个套间,虽然卧室也是分开的,不过方便王大诚半夜偷鸡摸狗。
王大诚取了些银子,给新芳和新晨,让他们休息亦可,想出门也行,只是晚饭时间记得回来。毕竟两人也算是成年人了,也不可能老跟著他四处去办事,不如给他们自由活动,这洛阳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之後大诚和经无羿便在房中洗漱干净,换掉行装,预备前往商行。
在经无羿换衣时,王大诚很“凑巧”的撞见,於是出门时,王大诚是捂著肚子的。
“哎哟。”步出客栈大门,王大诚哼哼著,无羿那一拳真够狠的。
“自寻死路。”经无羿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
“我说,咱们肌肤之亲都有了,看一眼还能干啥的。”
“…………”无视。
东大街上人来人往,过於喧杂的声浪,让经无羿不悦的拧眉。
王大诚发现了经无羿的表情变化,解释道,:“这洛阳便是这样的,别说白天,晚上还更热闹。尤其是西大街上下一带,那才叫人山人海。”
一边说一边出了白家客栈,大约几百米外便是商会,两人刚到商会大门外,忽听後面一阵喧闹,接著一阵女声传来。
“抓窃贼啊!抓窃贼啊!”
声音未落,一人影忽的从背後撞上王大诚,王大诚闪避不及,与来人一起跌了个人仰马翻。
“哎哟喂。”王大诚痛呼,被经无羿拳头打到的地方好像抽筋了。
撞到王大诚的那人,面容慌张,七手八脚的爬起身来也顾不上其他就跑,於是又一脚踩在王大诚的手指上。
“我的妈呀!”王大诚这下眼珠都要出来了,抬手一看,食指中指跟个红萝卜似的。
经无羿眼神一暗,迅速转身,右手朝那人影一抓,逃窜的那人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来不及惊讶就被倒吸回去,脖子落入一只钢铁般强硬的手中。
经无羿自後扣住那人的脖颈,就势一按,将那人按伏於地上,脸面全贴著路心冰凉的石砖,碰的发出一声碰撞之音。
“大爷饶命啊,饶命啊。”被按住的人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完全想不通自己已经跑出好几步之遥,是怎麽莫名被吸回来的,不过眼下该担心的显然是小命问题。
“无羿,你悠著点”王大诚连忙出声提醒,就怕他一个习惯性动作,就把这人的脖子拧断了,那可要扯上人命官司。
“他找死!”经无羿冰冷语气中似有隐隐杀气透出。
“大爷饶命!我错了!我错了!”被按压在地上的人怎麽用力也起不了身,颤抖著从怀里掏出一只淡粉色的钱袋。“我不敢了,大爷饶了我吧!”
王大诚看著钱袋正纳闷,忽然几个人影包抄过来,为首一个青衣女子怒气腾腾的踢了地上的人一脚:“你这该死的窃贼,端王府的东西都敢抢,真是不要命了。”
说罢还想补上一脚,却被另一个女声制止。
“好了,莲儿,东西拿回便好,女孩子家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只见一位豔若桃李的少女随後走来,一身珠玉,雍容而不俗套,满身贵气彰显出家世的优越。
“小姐,这位公子把这窃贼抓住啦!”名唤莲儿的少女将手里的钱袋交给後来的女子。女子一点头,上前对经无羿轻柔颌首: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尊姓大名?”一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宛若要把人灵魂都吸进去一般。女子一愣,想她不管老幼美丑,见惯各色人物,却头一遭有此等震撼的感觉,一时竟呆了。
经无羿一眯眼,显是不大明白眼前是个什麽状况。
倒是一旁的王大诚回过神来,:“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刚才高呼窃贼的失主?他是我堂弟,叫经无羿,擒下此贼纯属巧合,既然是他盗了你家东西,那便由你做主,把这窃贼带走吧。”
这女子身边也带了几个看似护卫的跟班,居然还会还让人窃了东西?
“大胆!我家小姐可是端王府的德馨郡主,岂容你直呼姑娘?”
“莲儿!放肆!”德馨郡主斥责自己的贴身丫鬟,“两位公子乃是我的恩人,你怎敢出言不逊?”
随即上前一步,解释道:“两位公子请勿见怪,我这丫鬟平时得宠惯了,说话不知轻重,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随即无视一脸诺偌的莲儿,让两名侍卫将窃贼送去衙门。
那窃贼被从经无羿手上放了出来,虽说要送去衙门,但他竟有松了一口的感觉,这男子实在太可怕了。
“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德馨无以为报,不知能否到茶楼小坐一番?以慰德馨感恩之心。”
德馨郡主温言盛邀,姣好的面容上,是令一般男子难以抗拒的绝色魅力。
只是很可惜,眼前两位都不是「一般男子」。
“呃,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我等还有事需前往商会一趟,耽搁不得,只能心下领受了。”
王大诚赶忙谢绝。
开什麽玩笑!看你那直勾勾盯著无羿的目光还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才不会如你所愿咧,无羿是我的人。
不想,那郡主却笑意更深。
“商会?如此更巧,我等原本也是要前往商会,不如就在那设宴款待两位吧。”说罢低头对一边的护卫低语了几句,护卫领命而去。
“那德馨便先行一步,在商会迎宾阁静待二位。”
说罢,不等大诚回应,一个颌首,领著众家仆走入商会了。
你也去商会?哪有这麽巧的事?
王大诚望著德馨郡主离去的方向,不禁开始迟疑是否要改个时日再去商会,不过仅是想想罢了,既然都到了门口,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大不了不去赴那郡主的宴席。
於是稍一踌躇,还是进了那商会,刚进门便瞧见了岳元章。
说到这岳元章,便另有一个小插曲。
当初王大诚还没结识岳元章,有一回也是上那春暖阁去招小倌,结果发现自己常点的清叶已被一男子包下,顿觉不满。
毕竟这春暖阁本就没有几名小倌,要麽长相太丑,要麽价钱太高,只有这清叶长相还算清秀,价钱也适中,无疑是最佳选择。
不过既然事已成定局,王大诚也不想无事生非,随意点了名小倌也就凑合了,反正也就是单纯的发泄。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正要离开,忽见清叶门口吵闹不休,老鸨正抓一男子狂喷口水。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包下清叶的男子。王王大诚略微听了几句,似乎是男子一早起来说没钱付账,理由是钱袋丢失之类。
这本也不关王大诚的事,只不过老鸨似乎大有吆喝打手之势,王大诚也不知哪根筋生出来的善心,忽然就出声说愿替那男子付账。老鸨和那男子皆是一愣,本来这也就五十钱的事,王大诚事後也没往心里去。
後来竟不想这男子原是洛阳商会里头茶行的当家人,名为岳元章,此次下来了解各地的茶叶种植情况及动员附近的民众将茶叶卖往洛阳。於是二人再度在牵牛村相遇,岳元章大喜之下便到王大诚的茶山上小住了一夜,与王大诚彻夜把酒,还笑言自己是王大诚五十钱买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