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凌儿。你们小时候相处得不好,但事情过这麽久,你就不要再使小孩子气。这几天金
兄和凌儿会在这儿作客,要好好招呼客人明白吗?」
「吉祥兄弟,那就拜诧你了。」金凌打拱作揖,眼神却邪魅的瞟了吉祥一下。
「贤侄甭客气。祥儿,你快来学学人家多得体……祥儿?祥儿!你怎麽还在发呆?」
鹿死谁手(四)
石穆生跟金元泰去了庭园聚旧,著吉祥和少楼先带金凌到客房安顿,还暗地里千叮万嘱吉祥
不能打金凌主意。
爹,太迟了……
吉祥的宗旨是不吃窝边草,免得惹麻烦上身,他作梦也没想到上次的男人会是他平生最恨的
金凌,虽然二者都很讨他厌。这下他可担心得要命,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金凌随时会在
少楼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和平常一样的路程吉祥却像走多了十倍的时间,终於有惊无险地把金凌送到客房。吉祥恨不
得大脚把金凌踢进去,但为势所逼,只好不情不愿地嗫嚅几句:「就是这里。你先休息休息
,待晚饭时自会有下人来叫你。」
说完吉祥便滚水烫脚的转身闪人,却被金凌叩住手腕。「吉祥兄弟何需急?我一点也不觉累
,想找人陪我聊聊天,不知吉祥兄弟你有没有空?」
「没有!我很忙,我……我刚要去读书!」
「那我也不好勉强兄弟。少楼贤弟……」
吉祥立时挡在少楼前面,「读书甚麽时候也可以,金兄弟难得一次作客,吉祥怎可不跟兄弟
促膝详谈?」
「二哥,我也要……」
金凌从行李中拿出两个盒子给少楼,「少楼贤弟,麦芽糖给你,可否替我把这盒碧螺春茶叶
交给伯母?」
「少楼现在就去!」赶著去吃到麦芽糖的少楼挪不出时间来谈天说地,一下子便跑远远了。
「你弟弟真可爱。」金凌从後搂住吉祥的腰在他耳边说。
吉祥批他肚子一肘,「你试试碰他,我阉了你。」
「别吃醋,他再可爱也比不上你。我想能用那麽可爱的方法喂我吃迷 药的就只有吉祥儿你吧
。」
来了。
吉祥早知道金凌会趁机要胁他,不过心念一转,这未必是坏事。这个情况之下他断是逃不了
,金凌既然为他著迷,那他忍耐一下,再送几下秋波,待金凌深陷情网才找机会报当日的深
仇大恨岂不更妙?
到了收成的时候,他要教这个最可恨的男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金凌在他脚下又跪
又拜乞求他施舍的模样,吉祥现在便有欿媚的拚劲。
吉祥转身偎进金凌怀里,「我相好这麽多,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还得了?你不也骗我你姓凌
。」
「我说的是金凌,你自己少听一个字,便凌大哥凌大哥亲热的叫,我初时还吃惊一个姑娘家
那麽不要脸。」
忍忍忍忍忍。「算了,幸好金凌是你,给你知道我也不在意。」
「其他人不行,我就可以知道?」
「因为我看得起你呀。」
「你真够大牌,连我都要你看得起。」金凌掐掐吉祥的鼻尖,亲了他的嘴唇一下。「我记得
小时候你丑得要死,怎会变得这麽多?」
吉祥最恨就是提起他小时候的事,尤其对方是金凌,他的恨意更深。既然如此他就愈要给金
凌甜头,替他们加温,於是他继续摆著甜甜的笑脸,「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不信?」
金凌以一个轰轰烈烈的吻代替回答。吉祥不住吞进他的味道,欲作呕不能,还得边装作醄醉
地回应著,边留神有没有人闯入,心里直骂尽金家祖宗十八代。
「你急甚麽?先关好门嘛。」吻得一张嘴肿起来的吉祥被解放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没有
人发现,便牢牢锁起房门。他的手还未离开门杵,冷不防被背後一对蟹爪拦腰抱起丢到床上
。
吉祥回想起曾经在妓院看过这种场面,这时被放在床上的人应该……在对方面前媚笑著跳脱
衣舞……
唉……
金凌看著自动衣衫半解的吉祥,「噗」的笑出来。
「笑甚麽笑!情调都笑跑了!」吉祥给他一笑,心里慌著是不是自己装得不像,看起来会很
滑稽,惟有以生气来掩饰。
「没甚麽。」金凌忍住不笑,可是他的身体还是轻颤著。
「没甚麽你又笑?走开,我要回去!」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为甚麽你前事作得这麽老成,到我真的进去时却嫩得像个处女破身似
的?好像在做戏嘛。」
这个是事实。吉祥的心漏跳了一拍,忙叫道:「是你的技术太差才对,弄得我痛死了!」
「那可真对不起,我说过我对男人没经验。不过别担心,我之後研究过,原来要先替你放松
才可以做。这次一定让你爽到。」
「放、放松?」吉祥有点不祥予感。
「是啊。你不是很在行吗?怎会不懂?」
「我当然懂!」
「那还不脱下裤子张开腿?」
吉祥不知就里,但金凌说他研究过,说不定男人之间的情事他比自己还懂得多,照他的话做
该没错,便退掉裤子,在蹲到地上金凌前面大大张开两腿。
「喂,你……」吉祥这麽寡廉鲜耻,让别人如此近距离看自己的私处和某个可耻的部位,也
难免别扭起来。
要是他的大腿长眼睛,看到金凌猥琐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是受骗了。
金凌一边舔吻著吉祥的大腿内侧,一边用手指玩弄吉祥的口腔。吉祥也见过嫖客交欢时把手
指放进女人嘴里,可他不明白这样做有甚麽意义。他嘴里既没甚麽好摸,摸他的嘴他又不会
觉得舒服……
吉祥正思考著这个问题,金凌忽然向他的窄门吹了口气,骚得他汗毛直竖。
「开始罗。」
「嗄?」
沾满了吉祥螓液的手指摸到幽谷洞口……
「哇呀--!」
经此一役,金凌理解到口水的润滑功能其实不如那些风月书写得那麽神奇,而吉祥的下场可
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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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少楼收了金凌的麦芽糖,认定金凌是自己人,一看见他走进饭厅,便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招
呼,「金大哥,二哥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们刚才切磋武艺……」
金元泰大惊,「凌儿!你打伤了祥儿?」
「爹,我未说完,我们只是切磋切磋而已,吉祥兄弟太累,睡了在我的房间。石伯母,可不
可以先留一些饭菜让我一会儿送给他?」
「那小子,平常练剑就知道偷懒,现在动个几下就累倒,真是丢人现眼。」石穆生嘴里唠叨
著,心里可宽了三寸。本来还担心吉祥和金凌会不咬弦,不过吉祥睡得在金凌的房间,金凌
又主动留饭给他,他们应该相处得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金凌这个大好青年当吉祥
的朋友,假以时日,吉祥的变态癖好必定能够矫正过来。想到这里,石穆生对金凌更是欢喜
,大块大块的肉夹到金凌碗里,「来,凌儿,当这儿是自己家别客气。我家祥儿不生性,你
以後可要多照顾他啊。要是他有甚麽得罪,你不用问我,先教训他就是。」
「穆生兄,这是哪儿的话?这小子才需要教训。」
「怎会?要是祥儿有凌儿一半的好我可要杀鸡酬神了。」
「石世伯,你千万别这样说。」
「世伯我说是就是,你怕甚麽不好意思?」
「你这样乱赞,就怕赞坏这小子。」
「我可没……」
「你们再推来推去,菜都要凉了啦。」黄氏轻声催促,但是作用不大。
一顿饭就在两位父亲你推我让之下吃下来。在石穆生眼中,金凌气宇不凡;在金元泰眼中,
吉祥柔弱温顺。自己儿子的恐怖面目,只有自己才知道,两老各自是有苦不能言。
金凌回去客房途中,给一个倩影堵著。
「不知平安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想知道吉祥怎样。」
看平安笑得别具深意,金凌下意识提防起来,「吃饭时不是说过他在睡觉?」
平安掩著嘴低笑,「你不用装,因为装也没有用。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很有亲切感,觉得我
和你是同一类人。」
「你想说甚麽?」
「放心,我真的只是想问问他怎样,不会插手的。我这个弟弟笨得要命,一定又在闹笑话吧
?」
「你还真够黑心。」
「所以说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感情挺好的。」
「你这样了解我,何不猜猜我干了甚麽?」
「我大致猜得到。」平安狡诈地眯起美丽的凤眼,「不过你别太过欺负他,不然他真的生气
便没有玩儿了。」
金凌也奸笑,「到时得请平安大哥多多担待。」
「没问题,只要你告诉我他搞了甚麽。」
「嘿……」
「怎麽?」
「原来美人也不见得是全部都是没脑袋呢。我可以走了吗?吉祥儿还等著我的饭。」
「再见。」平安转身离去,以金凌听不见的声音笑道:「对我来说你们可是半斤八两,未到
最後还不知谁最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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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石穆生才二十出头,便已闯出名堂,快剑之名一时名震江湖……
吉祥插嘴:「甚麽名震江湖?爹,说话夸太大会很恶心的。」
石穆生「啪」地把剑放在桌面,「死小子,是不是想试试甚麽为之名震江湖?」
「祥儿怎敢当?父亲大人,请你继续。」吉祥缩到金凌背後。
少年英雄成名背後,自是有得有失。树大便招风,石穆生的名气惹人妒忌不在话下,而且他
常行侠仗义,得罪不少恶人,闲来每天至少要接受一次挑战或寻仇。但石穆生武艺高强,总
是很不给脸子的没几下便打退人家,往往因此结下更多梁子。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把来人
当是日课来修练,真正威胁到他的只有一次。
石穆生跟当时的大将军风箫涛都喜武,趣味相投,惺惺相惜,认识没多久就成为好朋友。匈
奴犯境之时,风箫涛奉命领阵出征,石穆生一方面为照应风箫涛,另一方面则因为年轻气盛
,秉著一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热血,亦随军同行。
唐军本身是训练有素,加上长年对外战争的胜利,仕气非常高昂,有了风箫涛这位骁勇善战
的大将军和石穆生的快剑,更是如虎添翼,仅一年便将匈奴击退了。
仗既打胜,石穆生与必须回京领功的风箫涛分道扬镳,只身返回石家庄,途中遭到刺客伏击
。
「来者何人!」
对方全身白衣,蒙著脸,该是要隐藏身份,石穆生知道他回答的成数不大,不过还是先问问
。
如他所料,刺客没有作声,一个劲向石穆生挥剑。他的内力不深厚,身法又不及石穆生快,
很快给牵制住。
石穆生加强攻势想速战速决,可是渐渐发觉不对劲。表面上是处於下风的刺客,总避得过石
穆生的致命一击,而石穆生避过他朝右胸的发的狠招,左手手臂却不知何时给划破,一连几
次类似的情况,石穆生不会笨还认为是巧合。
不察觉还好,一察觉石穆生有了顾忌,出招就少了劲,形势一下子逆转。
格开攻向下盘的一剑,石穆生吓然瞥见胸前闪出一道银光,原来对方想以此招取他性命!
「兄台小心!」
在石穆生以为万事皆休之时,提著大刀跃出来的是金元泰。两人前後夹攻,刺客招式诡异,
亦顾此失彼,不消二十招便被攻下来。
石穆生以剑指著剑客咽喉,「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招甚麽人怨恨,你自己心知肚明!」
「啍!嘴巴挺硬的。」石穆生收起剑,「快滚!」
「你……要放我?」
「只是暂时放过你,这次我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下次石某定必堂堂正正取胜。」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刺客讪讪地离去後,金元泰拱手道:「不愧是『快剑』石穆生,胸襟如此磊落大方。」
「哪里比得上人称『破钢金刀』的金兄。」
「哈,给你认出了。」
「彼此彼此,在下先谢过金兄的救命之恩。未知金兄对刚才的白衣刺客可有头绪?」
「他是白玄宫的人。白玄宫是一个颇有规模的暗杀集团,最近不知怎的杀了几个有民望的朝
庭命官,所以官府便雇金刀门对付他们,没料到石兄弟也是他们的目标。」
「原来如此,大概是匈奴人要对付我吧。怎样也好,既然被这种厉害的人物盯上,我就得作
好准备。」
这就是石穆生和金元泰相识的经过。
白玄宫仅一名无名小卒竟让他束手无策,石穆生痛定思痛,习武更是苦心。数年之後,石穆
生与金元泰联手铲平了白玄宫,传为武林佳话。随著岁月,这事逐渐被淡忘,可是二十年後
……
金凌跟金元泰回乡过节,回到金刀门时发现门生和仆役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的伤口细薄,
出血也少,但足以致命,金元泰一眼就认出是白玄宫的招式。
「为免祸及他人,金兄和凌儿会住在石家庄,直至事情解决。」石穆生向三个儿子下此结论
。
吉祥小声说:「原来你们是被人寻仇来逃难啊?」
金凌暗摸他屁股一把,「不然怎会遇到你?这叫缘份。」
鹿死谁手(五)
过了几天,平安眼看吉祥和金凌还是相安无事,便失望的出门了。
又过了和平的几天,平安托人送了一个大包裹回快剑山庄,上面挂了一个大标签,写著「刺
客」。
石穆生把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有个伤痕累累、扎成粽状的人,衣服又脏又烂,但仍能看得出
原本该是全白的。
吉祥问金凌:「就是这根烂萝卜捣乱了你家?」
「不对。」石穆生按了按刺客的骨格和筋脉,「这个人武艺不高,大概是个菜鸟,袭击金刀
门的应该另有其人。」
「我就知道,笨到敢挑上大哥,厉害极有限。」
「那他是白玄宫的手下吗?」少楼好奇地翻翻刺客的眼皮。
石穆生拍开少楼的手,「别搞,弄醒他才有得问。」
黄氏点了刺客几个穴道,在他的人中涂了些膏药让他吸进药味。未几,刺客醒了过来,石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