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齐齐爆发出整齐的叹息声,甚至有女生哭出来,很多学生甚至年轻的助教破口大骂,但毕竟也有好几位讲师助教,大家议论纷纷,却还比较理性--
“这叫什么世道?竟然连周家凯这种不钻营实权的人都做不下去?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
“......叫嚣的是民主,可我们享受的是什么?除了立委打架,就是威权格局下的老一套。周家凯不过走了第一步,曝光黑金,给公众知情权,就被逼得无立足之地。”
“这个周家凯,是条汉子!”
“做公务员,最难的是担责任、论结果。周家凯一走,别说法务部了,整个国党,都没有这样的人才了。”
...... ......
办公室虽不小,这么多声音混杂,到底过分嘈吵。
不想再听更多人议论周家凯,谢峻静静退出个个慷慨激昂的人群,往凤凰木摇曳的校园深处缓缓走去。
对谢峻来说,匆匆千万年,也不过是弹指瞬间。蕞尔小岛的是非成败,又怎么会真正关切?
可为了莫名的一份牵挂,亲自保护周家凯不少时候了,谢峻当然很清楚,不管用从古到今哪条标准来衡量,周家凯都做到了万众选一的清官、好官。
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真亲耳听见T大的精英们都认同,异口同声赞许,又是另一番滋味。
周家凯......在电视镜头里,他的笑容实在璀璨,众多美女主播纷纷举话筒抢提问抢镜,可没人分得走他半丝华彩。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个旁人眼中爱家爱妻子的好男人,跟结发妻子却只是兄妹良朋的亲人情份。一个月总会有一两次跳过树篱,半夜叩门,出人意料挑起旖旎情事......总令人无力推开的拥抱触摸,温柔缠绵却能轻易挑起颤栗的指掌,常作诡异言论却不吝抵死缠绵的湿润唇舌,隐忍着什么却始终传递微笑的眼神......
转念到此,谢峻竟痴了。
---------------------------
晨光熹微。
美惠跟女仆都忙着团团转,照顾小洛赶快吃早饭好去上学。旁边还有一个三岁的小淇,正咯咯笑着乱跑--两个孩子在的地方,永远犹如战场。
看见丈夫穿轻便运动服的身影出来,美惠立刻去拿了鞋子过来,蹲下身为他换上,仔细系鞋带。
家凯眯眼看看窗外,低头对美惠笑:“说多少次了,告诉我运动鞋放在什么地方就好,免得天天折腾你。”
抬头看一眼丈夫,美惠又低头,加快手上的速度,柔声细语:“全台湾不知道多少女人嫉妒我,每天服侍周家凯这样的丈夫。”
公众也许记不住一个英俊优秀的总统秘书、一位国党的副秘书长,可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位拼着牺牲前程,也要揭露黑金内幕的法务部长--人们会永远记得他捍卫民众知情权、拼命硬干的铁骨铮铮。
这样一条汉子,却对妻子温柔有加。
而他竟疼爱并非骨血的小女儿,更令美惠感激涕零。伺候他饮食起居,自然格外用心体贴。
听见妻子隐含骄傲的话,想到一个如此不合格的丈夫却能被妻子这般敬爱,家凯不由暗暗乍舌,中国地方的逻辑,竞然跟米国南辕北撤。
生怕美惠多想,家凯只忍笑随口调侃:“连个政务委员都混不下去,堕落到Z大教书,有什么好羡慕?”
教养好的女人,谁会傻到同丈夫辩论形而上的大道理?
美惠不好意思正面盯着英俊逼人的丈夫,站起身,垂眸温柔一笑:“是你每天出门跑步的时间了,可别被我的唠叨耽误。”
周家凯晨跑已十八年,从高中坚持到现在,风雨无阻。不管在美国念书,还是任职法务部最心力交瘁的日子,从没有间断过。
美惠亲自照顾他起居这些年,当然深知丈夫的习惯。
家凯满不在乎耸耸肩:“今天上午没有课,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
一边说着,看看外面天色,笑着扬扬手,也就跑出去。
在方寸地的小庭院内,周家凯深呼吸,都市绿肺清新的朝露顿时灌进胸腔,无比畅快。
原地活动关节,做一些热身动作。大脑彻底放松的时刻,家凯的眼光非常自然地飘向小树篱那边,发现谢峻的房门关着。
谢峻。
那张线条硬朗挺拔的面孔,熟睡时,会有孩子般安详干净的表情;那个蜜色的身躯肌肉异常漂亮,即使放松,手感也有一流的弹性......
转念到此,身体已经微热。
然后,家凯轻轻叹口气--大清早正是男人发情的最佳生理时间,适度幻想一下,实在享受。
不知道谢峻上午是不是也没有课......
模糊这么想了想,涌上心头不只是情 欲,还混杂了歉疚:一直到家凯借故从政务委员职位上卸任,谢峻暗暗保护了他将近两年半,对周家凯的作息时间当然了如指掌。而对于外冷内热的谢峻,做了三年朋友、两年床伴,家凯还是只知道他在T大教书,好几年还没转讲师。
除了知道他有神出鬼没的漂亮武功,除了熟悉他高贵的教养仪态、身体的线条、高潮时的紧绷,周家凯还了解谢峻什么呢?
人类是不是总忽略那些不让我们烦心的事情?
模糊思忖着,周家凯一贯性走出家门,转上静谧的别墅区街道,然后,立刻开始加速。
他的晨跑从不慢悠悠,总是25分钟内全速快跑五千米,之后才根据当天的时间表,随意决定慢跑放松多久。
热带岛屿的初秋,中午暑气依旧蒸腾,清晨却有珍贵的凉意。
快速跑完了五千米,有些贪恋晨风舒适,放缓了速度,悠然插上小路,沿着家家户户修剪精细的树篱跑。
转过最后一个弯,就可以远远看见家门了。
路边突然响起一声:“周教授!”
熟悉学生的面孔,加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奇特语气,令家凯一惊,停下步子招呼:“米斐?大清早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人人都知道周家凯的晨跑习惯,如果是刻意来等人的话,在这里被截住,倒也不算太值得惊诧的事情。
不过这个别墅区靠近山脚的T大主校区,离Z大可不近。
还带金红色的朝阳里,米斐漂亮年青的面孔上掠过一丝自嘲,又变成快活地大笑:“不在校园里,您还想不起我的另一个名字?”
沉吟片刻,家凯答:“我还以为你既然苦心念书,就意味着不愿人叫你阿莱克斯。”
米斐依然笑嘻嘻:“去年您刚到Z大来改全职教授,我被您点名,当时血差点凝住,还想过如果您真散布我做过鸭,就来个鱼死网破。可一年多过去了,我发现同学对我没有变化,照旧没人知道我晚上干什么......肯定不是您健忘认不出我,保持沉默,是因为好心。”
家凯并不见怪他略微尖锐的口吻,只就事论事:“男孩子卖身,做不长的。你挣扎向上不容易,我何苦坏你功夫?”
侧头凝视家凯,米斐的眼神渐渐变得崇敬:“是这个岛的人就知道,法务周部长是硬汉子;但只有我知道,您不只嫉恶如仇,还对小人物有悲悯之心,会考虑到别人的辛酸。”
能用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固然是君子之风;能理解别人的不幸和无可奈何,不横加指责约束,需要更宽容的胸怀,更公平的器量。
但,所谓的拼命硬干、嫉恶如仇......其实只是面对这样的时势,周家凯不得不选择的一种做事方式,当不起这么真诚华丽的景仰吧?
辞职都一年多了,竟被个大孩子如此当面贴金。
家凯最不想消受就是这种毫无条件的崇拜,却又没法解释,不由苦笑:“过奖过奖。”
米斐语气越来越认真:“后来路易告诉我,那次我被喜欢玩S|M的大佬看上,如果不是您义愤冲过去,我这条小命早就被玩掉了。也许对您的胆识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忘记也没什么;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如果不是那次莽撞,怎么会巧遇谢峻,那么意外地成为好友?算起来,也是这孩子提供的缘分?
家凯笑容渐渐变得温暖:“你不会是专程来谢我的吧?”
离开取悦恩客的买卖场合,米斐快活的大笑没有阴影,更漂亮了:“我的合约期满,可以不做了。之前就找好了米国学校,明天就上飞机走。可如果不来见您一面,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和这一年的悉心教诲,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家凯奇道:“你特地在这里等我,真只是道谢?......这几句话,电话里说也可以的吧?”
表情慢慢变成渴望,米斐压低了声音:“也许再也碰不到像你这样的男人,让我知道自惭形秽是什么感觉。我问过很多俱乐部的同行,都说两年多没见您了。您是不喜欢男孩子了,还是不方便去那种地方?”
家凯坦然自嘲:“那种俱乐部,什么价钱?不是高官,就是巨商......我现在教书匠一个,哪里去得起?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同情我吧?”
米斐依旧笑吟吟:“只要您还愿意找男孩子......不如我陪您一次?”
没有了身份,消费不起极品会员俱乐部,这是实情。
可家凯并不觉得日子难熬,大半是因为有谢峻。
这个住在隔壁的家伙,接受口交倒是坦然闭目沉醉其中,却多少有些抗拒被手爱抚释放,更激烈抗拒被插入身体......谢峻生性冷漠气度高华,似乎不太擅长情事,从来不懂回应或取悦伴侣,家凯见识过他的身手,哪敢造次挑衅?
这么一来,每次亲昵缠绵,无非是家凯服侍谢峻享受--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做爱方式。既然想靠近这样的谢峻,既然看见他在自己手下呻吟会有难言的满足,家凯就必须接受,有需要只好拜托自己右手。
可谢峻气质干净硬朗,从哪方面看都十足男人。这样一个人,是周家凯敢于交托性命、认定可以彼此为对方守护后背的。
这种床伴异常珍贵。
就算欲求不满,家凯也并不怨怼,反而甘之如饴。
这种话,怎么可能拿来对大孩子说?
家凯摊摊手:“如果施恩望报,那叫市恩,是最小人行径。你真忍心玩‘以身相许’,顺便把我当初的热血冲动,变成廉价的情感‘投资’?”
“都什么年代,还讲报恩那一套?......周教授,您不是那种人,我也担不起这罪名。”米斐有些郁闷,“就算您发善心,成吗?我不过是想记住跟好男人上床什么感觉,临走前做一场,将来也算有点好的回忆。我明天就上飞机,这辈子都不会来烦您了,也不行?”
生机勃勃的朝阳里,年轻的面孔。
他哀恳的事情,因为人立刻要离去,变得丝毫没有后遗症。
家凯心一动--想到阿莱克斯怕痒蜷成一团的可爱样子,想到年轻而任人纵情的身躯,近来总没有彻底畅快的阴茎不免蠢蠢欲动。
沉吟片刻,抬头问:“酒店?......还是哪里?”
扫一眼家凯运动服的造型,米斐笑:“我想,没人带钱包出门晨跑。按您的脾气,不肯进我花钱开的房间吧?还是去我家好一点。”
十九 失控出糗
米斐租住的是典型酒店式公寓,位于最繁华的市中心,除了品质精雅、配色新颖明快的宽敞浴室,拢共只有一个房间的那种。
进门左边玻璃墙后是卫浴。右手过道则是敞开的西式厨房,很明显从不动用。
遮光效果一流的窗帘严丝合缝。灯光下,除了床上还铺设着寝具,其它所有东西都已打包,到处凌乱不堪。
或者米斐细心,特地把人带回来,就是想让周家凯亲眼看见,确信他真的要离开这里,做什么都不必担心后患?
轻拍米斐肩,家凯柔声问:“看来房子是退租了,热水还能用?......看我跑这一身汗......”
米斐像是有瞬间的恍惚,很快便回过神来,直接进全玻璃隔断的浴室,调好热水的温度,随手拉上四周的半透明几何纹样浴帘,才退出来微笑:“我为您找浴巾去。”
谢峻的风格是万事不萦怀,总风雅地接受伴侣服侍,家凯被培养得自助精神相当不坏。
突然碰到这大孩子颇像妻子的殷勤和体贴入微,竟浮起一丝温馨感。点头一笑表示赞许,假装没看见米斐低头瞬间的脸红,走到花洒下冲淋。
冲洗汗水用不了多少时间。
家凯裹着柔软的浴巾出来,发现米斐正快手快脚收拾,扔出去好几个鼓鼓的黑胶袋,房间基本算是弄干净了,恢复了出租公寓简洁明快的本相。
抬头见到笑吟吟双手抱在胸前的家凯,顿时跳起身,嘟哝着“我也去冲一冲”,就往浴室里跑。
不想无聊傻等,家凯一边擦拭一边坐在床头,随手尝试拉床头抽屉,果然,两三只遥控器当中,有熟悉牌子的润滑剂与安全套。
米斐蒸得一张俊脸红红白白出来,看见家凯手中把玩的这些,竟然像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皮。
--贵族俱乐部里的头号红牌男孩阿莱克斯,纸醉金迷中玩得最癫、笑得最甜的孩子,怎么会为简单场面脸红?
家凯不禁一凛:这孩子的反应有些过度,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刻不存在权或钱的美色交易,并不需要演技,难道......所谓的报恩,竟是这孩子万般绝望之余偷一点爱的方式?
如果真是这样,那让米斐带走一份刻骨铭心的记忆,岂非变成害他就算到了新世界,也没法重新开始?
转念到此,其实是已经有了定见。
不过以周家凯久经起落的修为,自然不会在脸上露出来。
心硬了硬,省略平时温言软语、帮人放下心思轻松些的体贴,故意只听从欲望行事:家凯快速起身,直接从后方靠近还湿润着的年轻身体,扔开浴巾抱到床沿。
米斐跟从前一样,身子因怕痒而细微颤动,还带些扭动挣扎的意味,看起来像是想逃,实质却很乖,笑吟吟配合家凯手势的无言命令,两腿分开,跪倒在略窄的床上。
跪在分开的两腿间,家凯忍住伸手去抚慰男孩子阴茎的习惯动作,右手沾了些润滑剂,便开始扩张。
手指进入得虽缓慢,却根本不管直肠口的紧缩,坚定地挺进。
全部插到底之后毕竟不忍,家凯略停,敏感的指尖当然知道,被强硬对待的内壁正痛苦地绞紧。承受的男孩却苦忍住本能反抗动作,更分开双腿拱起腰身,方便手指进出。
再硬做下去的话,米斐将不会有任何快感,只承受一场性的暴行。
那......要不要动手去爱抚他阴茎?
正犹豫着,米斐竟然开始轻微扭动腰身,用柔软的肠道内壁去主动包裹停滞的手指,像是借此寻找些许被疼爱的滋味。
理智的冷酷轰然倒塌。
低头看一眼自己早挺立起来的阴茎,家凯微微叹息一声,穿刺的动作反而慢下来,改成配合他扭腰身的节奏慢慢蠕动,试图探寻性腺位置;左手的掌心也沾了些润滑剂,握住被冷落软垂的阴茎,缓缓爱抚。
被这么温柔抚慰,米斐全身一下抽紧了,呜咽出声,配合的动作变得激切,甚至有些癫狂。
知道男孩这么做是体贴,怕家凯坚挺的阴茎涨久了会疼痛。可是相对没有扩张好硬插入的撕裂剧痛,这点子忍耐的苦楚,算什么?
暗暗叹息自己竟被小孩子这样体贴,家凯忍不住出声劝:“别紧张......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