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魂————清尊

“客人，您还未付钱。”
一转头，看到瓷陶铺的店主眼巴巴地望著银熙瞳手中的杯子。
低头看向手中的杯子，银熙瞳失笑。居然跟这男人说话说忘了，就这样“顺手牵羊”了。
仔细瞧了下杯子，发现上面印有精美而怪异的图案。“这上头画的是什麽？”
不过是随口问问，店主却非常热情的介绍：“这是一幅KISS图啊！您看，右边的头像是个男人，左边的是个女人。加入艺术风格後，便形成一幅完美的示爱图。”
银熙瞳一头黑线。翻转杯子，果然看著像是一男一女在接吻。
“你喜欢？”伊修斯问，银熙瞳还未回答，他转头问店主。“多少钱？”
店主两眼一眯，伸出五指。
“五十银元。”银元是修罗城的交易货币。
银熙瞳斜眼瞅伊修斯，不急不慢地问：“你带钱了吗？”
伊修斯一顿，皱了下眉头。“没带。”
银熙瞳嗤笑。“你没钱还想买东西送人？”
“……大不了先欠著。”伊修斯不觉得这有什麽困难的。不就五十银元嘛，回头叫罗雷或是希德尔送来便是。
店主面无表情地道：“小本生意，恕不赊帐。”
伊修斯一火，正要教训这店主。小小的摊主居然敢对王无礼，太放肆了。
银熙瞳一把揪住他，笑容可掬地对店主说：“这玩意儿下回再来买吧。对了，老伯，这修罗城里有什麽地方好玩的？”
店主眉头跳了一下。老伯？他很老吗？他还没过四十岁。
“你们……从外面来的？”修罗城虽然设有结界，但并不是封闭的城。只有通过特殊考核的人才能进出。
银熙瞳看了眼一脸不爽的伊修斯，说：“不算是。城里很多有趣的地方都逛过了，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店主摸了摸胡腮下巴，想了下。“我记得……修罗城上有座‘空中花园’。”
银熙瞳和伊修斯都瞪大了眼。空中花园？他是一城之主，修罗城有什麽大小建筑，他还能不清楚？何况是空中花园？抬头望下天，一片蓝天，空中花园悬在哪？
“不相信？”店主得意而又神密兮兮地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故事，说是东方神人来了修罗城後，便建了一座空中花园。不过建成後，这空中花园就封闭了，除了王，没有人进去过。”
“是吗？那空中花园具体建在哪？”银熙瞳两眼发亮，兴致勃勃地问。
“除了皇宫塔楼顶上，还有哪里。”店主耸耸肩。
“我……为什麽不知皇宫上头还有个花园？”伊修斯摸摸下巴。
“那是圣地，普通人哪有资格进入。”店主白他们一眼。都说被封闭了，只有王才能进入。
银熙瞳靠近伊修斯小声地问：“一城之主？真是‘名副其实’啊。”
“鬼才知道上面还有这麽一个东西！”心里很不爽。想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王，不知自己一直住著的皇宫顶上另有玄机。为什麽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银熙瞳马上拉起他便走。
“你拉我走这麽急干嘛？”伊修斯不悦地道。
“当然是回皇宫！”
“你要进空中花园？”
“宾果！”
一回到皇宫，直奔塔顶，平坦的天台，在阳光照耀下，雪白雪白，连个花园的影子都没见著。
大骂那个店主骗人之余，也只能自认倒霉遇上一个吹牛皮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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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巫城，分成了好几派。排行老一的银昱焱与老三主银天晟斗得最厉害。老四银煜赦靠向老大，老二银七曜一直保持中立。老六银落霞已被银天晟除掉，最小的银茴香则一直跟著银天晟，而熙瞳少爷在我们城里。他从一年前就表态对城主之位没有兴趣，却不知是真是假。”
靠在床上，啃著瓜子，回想早上拉斐向他的报告。
既与巫城自古便誓不两立，当然要关注巫城的一举一动。修罗城与巫城对立了一千多年也没个结果，根本不知两城为什麽要斗得你死我活。反正除掉巫城绝对没有错。
如今的巫城四分五裂，或许不用他动手，他们自己便会同归於尽了。若是这样，倒省了他不少麻烦。至於银熙瞳嘛──低头凝视靠在他怀里沈睡的人儿，他悄然地露出一抹笑。他当然留在他身边了。
即使两人的契约到期了，他也不会放他走的。
他是他要的人！
掬起他的黑发，放在唇边轻吻。拥有他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爱上一种口味，便换不掉了──等等，他刚刚用了什麽字？爱？他用了爱字吗？
蹙起眉，不可否认，他是喜欢他的。与喜欢零食一样的喜欢。应该没有其它了。
如果以後有他相伴，一定很有趣。
可怜的修罗王，像个恋爱中的傻瓜，做起了白日梦。
人在美好的幻想中睡去，表情最是甜美。嘴角不自觉地滴著口水。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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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枕头上拿起一根金丝，细细地观看。
嗯，这根确是伊修斯的头发。嘿嘿，果然在做爱的时候多扯几下他的头发，隔天便可在床上找到几根。
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收进一个小布袋，数数里面，少说也有十几根了，不错，很有成就感。
“摩多，你这些天是怎麽了？老绷著一张脸，学那个希德尔干什麽？”收好布袋，回头对上摩多那一张死人脸。
自从被救出来後，他就有了这麽一张冷漠的脸。本以为他在生气，哪知他维持这张脸足足二十多天了。
“没有。”摩多僵硬地吐出二字。
银熙瞳挑眉。“没有？那便是有了。”黑眸一转，偎进他怀中，把玩他那一头短发。“摩多，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很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就别装酷了，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主人吧。”
“没有──什麽事情。”语气更冷硬了。
银熙瞳捏捏他的鼻子，拉拉他的脸皮，尽情恶劣的蹂躏摩多的脸。“与那个希德尔有关吧？你可真狠，把人家伤得那麽重，现在还浸在圣水里疗伤哩。”
“我该杀了他！”寒冷的语气，阴森的眼神。
果然与那个冷漠的男子有关呢。希德尔虽受了重伤，不再出现在人面前，但摩多却将他冷漠的气息发扬光大，继续荼毒众生。难怪伊修斯老向他抱怨，有时候还错把他当成希德尔了。
是什麽样的事让摩多性格大变呢？
“摩多，本少主命令你大笑。”真是看够了他的死人脸。
摩多拉拉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天啊！”银熙瞳抚额。“把以前那个可爱的摩多还给我！”他扯著他的衣服，拍打他。
“少爷──”
“叫我主人。”他沈喝。
“主人。”平平板板地声音，听不出恭敬之意。
哦，他受够了。
手指一挥，冲向门口，怒道：“你，给我滚远一点！直到你恢复正常再回来！”
摩多动也不动。
“你是木头吗？”银熙瞳怒目相视。
摩多沈默。
“摩多……”银熙瞳咬咬牙，突地抱住他，声音嘶哑。“你到底怎麽了？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脸埋在摩多怀中，肩膀一耸一颤地。
他……在哭吗？
他的少主……在哭？
摩多神色复杂。从未……见过少主哭。一向坚强的他，为了他而哭？
一滴泪，自他眼里滚出，滴在银熙瞳的颈间。
咦？银熙瞳伸手一摸，湿湿的，抬头一看，竟发现摩多流泪了。
“呃……”他都没有哭，他竟然先落泪了。
身子突然被摩多紧紧抱住，听他颤抖地诉说：“那个……混蛋！竟敢剪了我的头发！连少主……都不许剪！他竟敢……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把我……封进最讨厌的水晶棺里！”
听得断断续续，但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总归一句话，都是希德尔的错。
银熙瞳松了口气，拍拍摩多的背，像在哄小孩子。“那你也别学他的冷漠嘛。”
“我生气──”摩多闷哼。
“真是的，这也没什麽。”
“但──”摩多皱了皱眉，郁闷地瞪他的主子。原来主子根本没有哭，又骗他。“主子，你还要在这里玩多久？”
在修罗城都快一个月了，从没见少主在一个地方超过一个月。
银熙瞳咧咧嘴，笑。“还没玩够呢。”
“主子喜欢那个伊修斯？”
“唔──”喜欢吗？想起那一头金发。“应该是喜欢吧。那家夥床上功夫不错。”
“少主！”摩多眉毛头竖了。“如果二少主知道你这麽胡来，一定会很生气的。”
“七耀的话……”银熙瞳撇撇嘴。“巫城的事够他忙了，哪会想到我。”
“主子就不想要那个位置？”
“切。”银熙瞳哼了哼声。“谁要谁拿去，关我鸟事。”
“但是……你毕竟是巫城的少主。就算你不想要那位置，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摩多一脸担忧。
“所以我在修罗城避避风头嘛。”银熙瞳似笑非笑。“再说，不是你提议让我来E国的吗？”
“那是因为……主子说想要看四大古国的遗迹。”摩多心惊了下，少主应该没发现什麽吧。
“好吧，过几天咱们就离开。”银熙瞳摊摊手。其实他也有些玩腻了，整天陪那狮子打架上床，确实很无聊。
“主子还是交个女朋友吧。”摩多说。
“啊，女朋友？”银熙瞳眨眨眼。摩多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吧？不过……女人的话。摸摸下巴，沈思。目前还没有什麽女人能入眼。好像男人更合他口味。难道他天生是个GAY？跟伊修斯做爱也没觉得奇怪。唯一让他不爽的是，一直被那家夥压，每次都争不过主动权。
“还是女人抱起来舒服吧。”摩多咕哝。
银熙瞳眼一转，突地紧紧抱住摩多，头还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哇！少主──你──”摩多浑身僵硬。
银熙瞳伸舌舔舔摩多的脖子，立即使到他缩了下，不禁闷笑。
“不舒服？”他问。
摩多大皱眉头，僵著身子，手都不知摆哪了。但没有想象中的恶心。他跟少主一起长大，总会搂搂抱抱，所以被少主抱著也不觉得奇怪。但绝对没有什麽非份之想。看来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不由地松了口气。
正想推开怀里的人，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麽？”妒火冲天地咆哮声砸进房内。
耳膜差点被震破，摩多心中大叫不好。
银熙瞳却懒洋洋地望向门口，没好气地问：“打雷啊？下雨了？”
伊修斯泛红了眼，两三步跨到他身边，一把拉过他。
“说，你们抱在一起做什麽？”
谁说妒忌中的女人最难看？妒忌中的男人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那金眸都快要崩裂了。
“没什麽，纯粹是和护卫交流情感。”银熙瞳拍拍伊修斯紧绷的脸，不由地笑了。
“交流情感？”一字一字地咬出，妒忌得快要发狂了。他才离开他一会，他便耐不住寂寞和手下胡搞在一起！“跟护卫交流感情？你喜欢他？”
“唔，喜欢啊，他是摩多嘛。”银熙瞳朝摩多眨了下眼，又伸指顶顶伊修斯的脸颊。“我向来关心手下，不像某人没人性，只把手下当玩具耍。”
“我没人性？”又是一阵怒吼。“你好大胆，居然敢侮辱本王！”
掏了掏耳朵，银熙瞳冷笑。“你我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信任？那是什麽？”伊修斯快气炸了。难道他眼睛瞎了？他的人都跟别的男人抱一起调情了，他还能心平气和？这叫他怎麽相信他？
银熙瞳也火了，不由地眯眼，语气生硬。“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谈的了。反正一个月的限期快到了，我不介意提早结束。”
“你敢！”伊修斯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几乎要捏碎了。“你休想离开！你最好乖一点，否则──本王立即毁了巫城！”
“随便你。”银熙瞳他淡淡地道。拿巫城威胁他？太搞笑了。他会在乎巫城吗？
使劲地甩开他，银熙瞳揉揉下巴。还真敢用力呢，这个笨蛋。
“少主……”摩多低喃。这误会大了。
银熙瞳拉过摩多的手。“走吧，这里玩得没意思了。”
“站住！”伊修斯怒喝，死死地盯住他拉摩多的手。
银熙瞳继续走，摩多迟疑了一下。
伊修斯倏地瞬移到他们前面，一把将银熙瞳拉入怀中。
“不是还有两天吗？”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像一只饥饿的狮子。“这两天，你还是我的人，你想违背契约吗？”
银熙瞳一怔。契约……麻烦。
“出去！”伊修斯冲著摩多冷喝。
摩多未动。
“你怕什麽？我可舍不得杀了他。”
摩多望向银熙瞳，犹豫。银熙瞳朝他挥挥手，他顿了顿，终於出去了。
没有挣扎，银熙瞳任伊修斯抱著自己。这家夥可真爱吃醋。难不成他爱上自己了？呵呵。
张嘴咬住伊修斯的脖子，磨了磨，立即听到一声闷哼。
“你──”低头便是一个狂热而粗暴的吻。
可恶的小子，居然敢背叛他，不可原谅。他一定要惩罚他！
“喂，轻点。”银熙瞳抗议。这人疯了不成。
“你是我的！”伊修斯咬他的肩，扯著他的衣服，金色的发丝如有生命般微微浮动。
银熙瞳吃痛得轻呼一声。妈的，一定破了。不甘示弱，他立即回敬他。
於是两人都像发疯的野兽般，纠缠著互相攻击，鲜血刺激著情欲，高涨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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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眼酸，四肢像被废了一样，毫无力气。
艰难地拉开眼皮，从交缠的肢体中爬出来。
口渴……
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翻过重重的被褥，慢慢地爬到床屋，探下半身，在一堆衣物里翻找手表。
借著月光，看时间。
凌晨一点──约定的时间早过了！
精神一来，人也清醒了一半。回头看看睡得像条死猪的男人，邪恶的笑渐渐地爬上脸。
振作起来进浴室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立在床边。
月光下，那一头金发如丝如水，闪著点点星光，像一道月光，耀眼闪亮。摸一摸，在指尖流动，滑柔似水。
“虽然很舍不得，但我实在忍不住了。”银熙瞳背著月光，脸上蒙了一层灰暗。“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已足足等待了一个月。为了你，我付出得太多了，被我看上可是你的荣幸啊！”
一道银光划过黑暗，透著寒气的剪刀在黑暗中“哢喳”了两下。
轻轻地拍拍床上沈睡的人。“你放心，不会很痛的，我已对你施了法，你感觉不到疼痛的。不要说舍不得，这是咱们早约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