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夏砂

我腾地站起。

“萧筝在苏博雅的车上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互相喜欢？语吾，以后你不要再搭我的顺风车。”

“老板，你没看这些资料。”天灵很镇静，“你应该看看。”

“我不想看。”一票否决。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启东那边……”

我才想起那只老狐狸。

啊啊啊，头疼，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老板……”天灵欲言又止。” ．

“说。”这个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事。

“你真的，爱上苏真浩了”她小心翼翼问。

我一震。“为什么这么问?”

“这些日子，你没有和别人的约会。”她说：“有些时候笑起来，尤其是在接苏家打过来的电话，就
像傻瓜，坠人情网的傻

瓜。”

我倒在椅子里，双手捧住头。”是，我爱上苏真告。可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还爱上他的哥哥
，筠韵的养子，萧雅弦。”

很晚才回家。

车子在路上无目的转了几圈．视线中才出现正确的方向。

我还是看了那些资料， 一个名字叫萧筝的男人的生平。他不是个美男子，也不是个美少女，可若真是
让我选择伴侣，我会选他。

用天灵的话来说，他是天空和海洋的孩子。

他只活到二十二，比苏博雅还小两岁，苏雅博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四。

从中学到大学，他和苏博雅，筠韵都是同学，自是不用说，绝对是校园中的风云人物。

萧筝却也和他们站在一起，且毫无突兀之感。

原因很简单，他是个永远温柔，冰远体贴，永远真诚的男生。

那样的人，无论在那个时代，还是现代，都已濒临绝种。

从天灵拿给我的资料上，我横看竖看看不出苏博喜欢萧筝或者萧筝喜欢苏博雅，他们当时的关系，这
个人就是好得不得了，并没有哪两个特别突出。

最重要的，是苏博雅与筠韵已有婚约。

可是天灵说是直觉。

女人的直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老板，你不需要怀疑。”她说：“我还知道，林筠韵喜欢的人，也是萧筝。”

筠韵欢萧筝。

苏博雅喜欢萧筝。

我哈哈地笑，不英俊的男人原来也可以这么抢手。

“没有这么好笑啊。”天灵淡淡看我。 “其实你的话，比这个还要让我们头疼。”

“是我爱上两个男孩，不是语吾爱上两个男孩。”

”你是我们衣食父母，若你身败名裂，我们就要失业。“关键时刻她越冷静。

”那我该怎么办。”我颓然倒在椅中，头大如斗。

“问题只能自己解决。”

不是说女人比较感性吗?怎么我觉得语吾都比她好很多。

雅弦和真浩，我无法选择，我也不想选择，要让我放弃他们两个，更是不可能。

一阵沈默。

半晌，语吾开口。

“不是在说苏家骨血的事吗?怎么又说到别的地方去了。”

因为令人头疼的事实在是太多。

筠韵，你果真是卑鄙，留下这样的难题给我。

可我忽然在黑夜中露出笑容。

我已经爱上了筠韵的孩子，我已经开始学习忘记她，所以，那些事，交给程清源去解决就行，我只要
做好他们的监护人，在

那所房子里，继续我关于爱情的游戏。

回到家中，我即恢复成为原先的韩思辰。

“少爷和萧少爷已经吃过晚饭，都在楼上。“老张向我报告。

我答应著，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吃饭。

很饿，可是胃口不好，真是对不起今天狂洒汗水的大师傅。

然后休息，大约十点才上到二楼。

先回自己的卧房，换了衣服，略略整理仪容后出来，想见雅弦。

他不在书房，也不在自己的卧房。

我在走廊中，耳中忽然听到阵阵轻笑。

悄悄推门，在微微的光芒中，在电视的前方，我见到真浩和雅弦。

真浩躺在雅弦的腿上，手指穿插于他的发问，雅弦的手在他的颊上，他看他的目光，宠爱交加。

真浩忽地坐起，咯咯笑著。

“我要痒痒你。”雅弦躲避不及，笑倒在靠垫上。

我看著他们在柔软的靠垫上嬉闹，就好像两只附有血统证书的的猫眯。

我诧异，真浩是何时与雅弦如此肆无忌惮?他对他，不是一直心存芥蒂吗?可是……我相信无论谁看到
这样两个男孩在一起嬉戏都会在一瞬间变得柔情。

我悄悄退开，没有惊扰那两只可爱的小猫。

我什么还要去追根究底呢?这不是我希望的吗?幸福的生活……走进雅弦的房间，靠在窗前，点上一支
蜡，对著月亮，一点点，沈进自己的思绪。

一直到门开，我才猛然惊觉。

扭过头，看到雅弦。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惊讶，却立刻归于平静。

“真浩睡著了．我送他回了房间。”他说。

同是十七，与他相比，真浩只是个孩子。

“我想你。”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他走进我，把脸埋入我的怀中。“思辰……”轻声的呢喃。”思辰……”

温柔抬起他的下颌，看清他在月光中的脸孔。

“我怎么可以爱你，怎么可以和真浩爱上同一个人，怎么可以……”他说。

“怎么不可以……”我说。

我的唇，印上他的唇。

我们倒进床中，脱下对方的衣服，爱抚彼此身体。

忽然感觉自己找到了可以躲避的地方，睡衣划下来露出单薄的胸膛，于是我藏进去，深深地，把自己
藏进去。他温柔抱住我，手指轻轻从伐的发丝中滑下。

少年时代的我，曾经遇到过一个美丽的贵夫人。

为了公司的发展，我陪地上床。她的年纪可以做我的母亲，可是，我却要像对待情人一般对待她。没
么不好，做爱就是一种享受，更何况，她那么美丽。

可是我哭了，忽然就哭起来。

她默然无语，她抱住我。我就枕在她的柔软胸上。她说：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可是我没有再哭，只是请求她，可以再这样抱住我，一会儿，一会儿的时间就可以。

她温柔笑著，答应了我。

那个夜晚，我们没有做爱，我们只是拥抱在一起，在她的温暖怀抱中．我得到了最想要的。

此时，在雅弦的怀中，我忽然忆起她来。

悄悄抬眼，看到雅弦的脸。

微弯的嘴角，含笑的双眸，他吻上我的额头，轻轻说：“睡吧，我看着你。”

我像个女生一般红了脸，却放心地闭上眼，沈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醒来。

是周末，天才微亮，雅弦也还在沈睡。

我终于放弃唤他起床，自己也躺在他的身边，打算赖一个上午。

原本抱着我的他，还是回到我的怀中。

有光进来，他皱皱眉，慢慢睁开眼。

“早。”，我微笑。

“早。”，他的脸红透。

我亲吻他的额角。

“昨晚，谢谢你。”

“我没有做什么。”他笑。

我抱紧他。

“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他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

“怎么会会记得，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他无声地笑。

“可是我见过他们的照片，母亲和父亲的合影，唯一的一张。”

“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不在了，被苏夫人拿走后我再也没有见过。“

筠韵拿走?她为何要拿走雅弦父母的照片？

电话忽然响起，是客厅中的分机。

我拿起它来：“喂。”

“林启东昨天见过你了？”

“程律师?”

“我问你话。”

“是的，他想要钱。”

“我会给他，只要你忘记他告诉你的话。”

“程律师，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和我无关，我什么都下记得。”

“那就好。你现在，在真浩的房间？”

“……不，是雅弦的房间”

“韩先生，好自为之吧。”

我放回电话，回头看到稚弦，湿润的眼睛，真的像只小小猫咪。

大笑，抱住他。

“怎么，想勾引我?”

“不是!”他急急申辩， 才发现原来是我在逗他。

“思辰，若真有事，你不会瞒我是不是？”

“不会。”我慎重回答。

于是他笑。

“谢谢你。”

我们在满室的阳光中坐下吃早餐。

真浩差多和我们同时下楼，他还是很困，不停打着哈欠。待坐下，雅弦轻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真
浩笑，然后转头。撒娇的看他。

女佣端来早餐。

我忽然有一种名叫幸福的感觉。

但却是毫无真实感的幸福。

从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到现在这般亲热，可是我，毫不想问他们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饭后两个男孩跑去下棋，中国象棋，我一看到就头昏的东西。

我在一旁坐下，找本杂志，晒著太阳，静静享受难得的休息。耳边不时传来真浩的笑声和雅弦低低的
轻呼，悄悄的看他们，

不同的模样，不同的性格，完美的整体。

老张端来咖啡，我说谢谢。

转头却猛然怔住，老张竟在微笑。

因为早餐吃得太晚，到中午我们都没有饥饿的感觉。

他们却下棋下得累了，老张唤女佣抱来毛毯，把那个在阳光下午睡的男孩裹得严严实实。

我站起，活动坐得久了的手脚。

老张我身边过去。“老张。”我叫住他。

他停下，却没有回头。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问他。

“知道什么。”他淡淡问。

“我和雅弦真浩的事。”找开门见山。

他沈默一会儿。

“夫人说过，只要少爷喜欢，做什么事都可以。以前先生在世时也曾这样吩咐我。”

“包括和我在一起？我失笑，哪对父母知道他们儿子和年纪大一倍的男人相爱会沈得住气？“他们并
没有说什么事包不包括和韩先生您相爱。”

“我也喜欢雅弦。” •

“萧少爷……”老张终于扭过头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韩先生要喜欢谁是韩先生的事，我不可
能阻止。”

“你难道不觉得对真浩不公平？“

“……若是我可以劝少爷不喜欢您，我一定会这样做。”他说完，微一欠身后离开。

我长叹一声，转身，立刻对上一双闪亮如星的眼睛，于是我站在原地，与那现眼睛的主人，名字叫苏
真浩的男孩对视。

大约下午时分．苏家来了下速之客。

当然，这句话不可以让他听到，要不然我在中学时的糗事便会被他抖个干干净净。

“司马，好久不见。”客套还是要的。

司马青笑著。“还和我来这套，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口不对心。”

他来做例行检查，苏家的人每一个星期都要做一次，仆人和女佣，还有老张都不例外，不过他们要去
医院，而真浩，甚至雅弦，都只要留在家中等待私人医生前来即可。
“怎么，公司倒闭，你待业在家?”不一会儿司马就结束工作。

"今天放自己大假。”我笑，就是不知道明天去到到公司天灵会怎样砍我。

真浩和雅弦随著阳光师花园。

司马看着他们出去，转头对我说：“雅弦的改变很大，是你的功劳。”

“说笑，怎么会是我的功劳，他自己就是这样。”

“不，若是苏夫人还在，她不会让他变回原样。”司马喝了口咖啡 “小静她一直这样说，苏夫人对雅
弦，有时候实在是看下出来好坏。”

程清源说过，筠韵像是故意不让雅弦比别人出色。

她收养他，却为什么这样对他?难道因为他是箫筝的孩子？“但小静也说，雅弦其实和真浩一样，都是
筠韵的宝贝。“

啊，这句话我也听到过。叶静，那个千面女孩对我说出的话。

“你喜欢叶静？”我忽然问司马。

“是。”他先址一愣，然后微笑回答，“我希望可以和她结婚，定居英国。”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当然，我见过她的每-面。”司马的声音中有止不住的骄傲。

“我第一次见她，以为她是个小太妹。”我笑。

“我也是。”司马握住杯于。 “第二次在苏家见到她，竟没有认出她来。”

“你说你要找个天使。”

“她就是我的天使。”他看向花园，那里，是两个美丽的男孩在嬉戏。

“那她呢?”叶静应该是住躲他。

果然，司马的脸一下子黯淡下来。

“她说她不会选我。”

“为什么?”我大奇，难道司马的条件还不够好？

”不为什么。”他扭回头来。“她说她不爱我。”一句话，便堵下了我所有的话。

深秋季节，本应是凉意袭人，可是阳光，始终是撒满大地。司马看著两个在温暖阳光嬉闹的男孩，嘴
角忽然露出笑容。

“很像真正的兄弟。”

“本来就是。”我说。

“你知道坊间有关苏家继承人的传说吧。”他回头看我。

“双胞兄弟?”我点头。“知道。筠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那一阵子的小报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你相信吗？”

“不信。”我摇头，“你不要又告诉我，这个也有道理可言。医生都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没法说其他
了。”

“其实…．”他想了一想，然后笑， “告诉你也没事吧，因为这件事，连我都无法肯定。”

他和少年时没什么太大的改变，藏不住秘密，不过他也懂的选择，对什么人可以说，什么人不可以说
。

”苏夫人生产的时候，是父亲接生。我守在外边，等着消息。我听到第一声啼哭，紧接著，是第二声
……“

“慢慢，你说什么?第二声?”我阻住他。

“是，第二声。”他看我，
“可是父亲出来对我说，苏夫人产下了一个男孩，只是一个。”我开始头疼，他却仍在说：”然后护
士就让父亲过去接听电话，父亲回来告诉我，苏博雅先生遇到车祸，当场死亡。”
我看他，喉咙里一阵咿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笑。无奈的笑。“有时候，命运就是一种巧合。”

两手扶住太阳穴，眼前有金星在闪烁。

苏家的秘密太多，筠韵瞒我的事太多，我开始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第二日去公司，天灵果然见面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