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路魂

　　「秋蝉！」玉兔认得此人，他是六道观的秋蝉，见状不禁大叫：「那个仙人说他可以救到玉公子，这是不是真的？」
　　秋蝉是玉公子的大师兄，想必是来救玉公子吧？
　　「小兔子，我的师弟必定要命丧此地的。」转过头，秋蝉对著跪在地上的玉兔说：「本是违反天地的存在，能活得这样久已经是一种幸运。」
　　「你……」就在他略为分神，玉兔感到怀里一空。他惊讶地抬头，只见秋蝉已将孟玉云抱著。
　　那就是实力的差别吗？
　　「你──」昊虎王看到秋蝉抢走孟玉云，立即运起法力，打算硬抢。之前他只是顾著怀朔，所以不想对玉兔用强，那如果那人是秋蝉的话，他当然不会手软。
　　「听说你想救我的小师弟吗？」秋蝉像是别有意味般看著昊虎王，邪气地笑：「我家小师弟现在魂神分离，要救他可难了。」
　　众人狐疑地看著秋蝉，怎麽这人前一秒才要说报仇，後一秒说要助他？
　　「请问……有人记得本仙人吗？」盘在半空的仙人看著一众来者，不禁叹息。其实他只想快点工作完，回家好好睡觉啊。
　　「仙人啊……你说他的力量不能存在於人界，如果他的力量变弱了呢？」秋蝉别有所指地问著一旁的仙人，只见仙人吃惊地说：「那可不行，本仙人回去一定会被骂。」
　　「也就是说～你不能带走他吧？」秋蝉他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了，他伸出了手，在半空之中轻画了几下。
　　「喂喂！你在干什麽？」本来轻轻松松盘腿坐著的仙人心生不妙，因为他知道此人的力量绝对不下於自己。虽不知为何他能待在人界，而没有被仙界『慰问』过，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没多久，仙人已经知道自己被困在结界中，任由他大呼小叫也好，声音都传不出去。
　　「很好，清静了。」众人见著秋蝉轻轻松松将仙人困在结界之中，全都瞪大了双眼。到底是这个仙人没用，还是秋蝉强？他们有点分不清……
　　「现在，我们来谈个条件吧。」
　　待续

　　人生若只如初见．尾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作者：路魂
　　尾声
　　在冬天的白日里，玉兔推开窗户，遥看著那满园子的白梅树。它们在阳光下被照得闪闪发光的样子，心中不禁微笑。
　　步出房间，感受著那多日不见的阳光，带出一点怀念的感觉。这几天都吹著不大不小的风雪，莫说出去市集，就连走出房间他都不愿。
　　幸好今天终於见到阳光了。
　　他轻快地走向厨房，挖了一大堆零嘴甜食，便向梅花林走去。在那一遍白梅树中，玉兔轻唤著别人的名字。
　　「玉兔玉兔，我在这里啦……」树上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轻唤著下方的玉兔，白发飞扬的他活像是一名仙子般。然而玉兔当然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仙人，他的来历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玉公子，我拿了甜食来。」一个转身，玉兔已经肩并肩地坐在男子的身边，那名男子是本应该死了的孟玉云。
　　「太好了，前几天不小心被那个莫飞鸿缠上，又遇上这场风雪害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看著孟玉云一面快乐地吃著零食，玉兔心满意足地笑了。
　　那个即使装著坏人都要孟玉云幸福的师兄，他是打从心底感激他。如不是他当年的决定，将孟玉云交回给昊虎王，即使得救了，他也不见得有现在般幸福。
　　当年秋蝉和幻妖国签定了和平的条约，将妖精的地位在人类世界人人提升，甚至教化人类们不该对妖精心存偏见等等，令到妖精在人类世界得到公平的对待。起初幻妖国众妖因屠城一役後，本不相信秋蝉。然而秋蝉为幻妖国作出一连串的行动令本怀著戒心的妖精放下成见，配合著秋蝉的一切行动。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孟玉云。
　　为了救他，不惜打伤昊虎王，取去他大半的功力，还困著仙人要他协助孟玉云的重生。
　　本来魂神分离的孟玉云，灵魂虽被召回来。但原本孟玉云的肉体早已经伤痕累累，不能保护他的灵魂。
　　所以只好将他的灵魂注入白梅树当中，让他慢慢化成人形。
　　一年的过去，在秋蝉的努力下孟玉云终於能化成人形自由活动。他永远都忘不了再次见到孟玉云时，秋蝉那副面孔。
　　『真是拿你没办法……』以著童稚之姿，去拥抱一个身型比他大的人，明明是说不出的诡异。但那一刻的他，却感到……
　　秋蝉做尽一切，其实也是想孟玉云幸福吧？
　　为幻妖国的妖魔请命，是为了做出一个即使妖化的孟玉云都能安心待著的国家吧？
　　他相信那时昊虎王毫不犹豫地飞仙了的话，秋蝉还是能救活孟玉云。不过他同时相信，飞仙了的昊虎王亦不会好过就是……
　　能将拥有飞仙资格的昊虎王打致重伤，将他大半的功力吸取出来，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仇必报的他，不论昊虎王走哪条路也好，最後一定会被教训得很惨。
　　临走之前还放话说，有了他大半的功力，他会考虑一下好不好救孟玉云。不过救了也不会让你见他等等的狠话。
　　「你怎麽了，玉兔。」孟玉云的说话，打断了玉兔的沉思，他摇了摇头轻说：「没什麽，倒是莫飞鸿怎麽会进来了？」
　　说起那个莫飞鸿，只能说是怨孽。那个秋蝉好挑不挑，就是挑了莫飞鸿这个人来照顾孟玉云。
　　还说什麽他就是云儿的弟弟，他的姐姐被幻妖国皇主强抢了回去，他去救他时只馀下半条命，只好将她的灵魂封入白梅树，令她得以重生。只是因为技术上的问题，导致记忆全失、性别还倒转了……
　　结果嘛，这个莫大堡主不但哀求他姐姐『梦见』设了个结界，让外界人士不能随便进来，更三天两头跑来嘘寒问暖一番。
　　最近他发现莫堡主像是有种……就算你是男我也要娶你的倾向……
　　总知，这就是怨孽矣……
　　但以莫飞鸿忠厚的个性，除非踩过他的尸骨，不然谁都不能伤害到孟玉云。所以将他交给他照顾，的确是个好的选择。
　　吃著吃著，玉兔亦想起自己有一堆工作没做，告别了孟玉云之後就一跑一跳地走开了。
　　甜食吃得饱饱的孟玉云，只是舒服地躺了在树支上，看著那蓝蓝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慢慢他开始感到困。就在他正打算小睡片刻时，却听到下方传来一把陌生的男声。
　　「玉云……」躺在树枝上的孟玉云，看著下方的男子。男子穿著麻布衣服，腰间别著布包，活像是个山野村夫般。
　　但对於一直待在梅花园之中的孟玉云，男子的出现却有一点点的新鲜感。
　　「你是谁啊？」来人叫得出他的名字，想必也是找他的。他慵懒地趴在树枝上，笑著问：「找我有什麽事？」
　　「我……」男子像是有千言万语想向他诉说，但最後他还是紧咬著下唇，纳闷地说：「我叫虎儿……」
　　「大男人叫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怪……」孟玉云支著下颚，兴味地道：「但也是个好名字。」
　　取个容易记又容易叫的才长得大啊。
　　「谢谢。」虎儿看著眼前的人淡淡地笑了，梅花精这个身分的确很适合他。孟玉云双脚在半空中踢来踢去，看著白梅飘落，完全忽略了下方之人。
　　「玉云……」轻轻的呼唤，带著难以形容的感情，令孟玉云不禁转个眼看著他。没多久，对方鼓起勇气道：「你能否收我为徒？」
　　「咚！」突然巨物倒地的声音传出，虎儿呆看著倒在地上的孟玉云。他不明白为什麽本来好好趴在树枝上的梅花精，会以这个方式降落在地上。
　　以他之能他应该能像赤绯一样，伴著雪白的梅花、潇洒地飘下来吧？
　　「咳，这位公子。在下只是刚成精不久的梅花精，看来不能胜任你的师傅之职吧？」同为精怪，只要略为细看，他就知道对方的功力岂止高他一个甲子。拥有著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何会有当他徒弟的念头？
　　「不能吗……」
　　早就在收到赤绯的报告时，他就知道孟玉云失去了记忆。但他还是一直相信著，在他的潜意识中，一定会记得他的存在。
　　所以他才穿著初见时的衣服来找他，但明显世界上是没有奇迹。
　　「……」孟玉云坐在地上，轻拍著身上的灰尘。看著对方皱眉苦笑的面，不自觉感到心悸。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是有所缺憾，即便玉兔怎样瞒骗，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明明在记忆中没离开过这个梅花园，但他还是知道自己很喜欢吃某些甜食。
　　「以前我们见过面吧？」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知道梅花的故事吗？」听见他的说话，虎儿微微地笑了。即使发生什麽事，孟玉云依旧还是孟玉云。
　　就算他的记忆不曾有他，就算忘掉了他们的初见。但在深层的思绪中，孟玉云是永远记得他，永远爱他。
　　其实他很感谢秋蝉。
　　如果他没有将孟玉云带走的话，就算孟玉云不是浊气攻心而死，都会被他折磨而死。被仇恨与绝望蒙骗的他，只会毁掉一心一意护著他的孟玉云。
　　他的爱是建立於孟玉云的包容下。
　　一个只会默默包容一切的他，还有一个只会向对方任性撒娇的他，两人一直相处下去，假若不能取得平衡，只会伤害彼此的心。
　　分别之初，他只是恨著秋蝉，恨著玉兔，还有离开他的孟玉云。但在他寻找著他们的期间，在一次又一次令人失望的报告下，心中日渐烦躁。
　　就在那养伤的一年当中，他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麽孟玉云会离他而去？为什麽其他人会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很多很多的为什麽，在那一年之中，他总算找到答案。
　　也许很早以前，他已经搞错了也说不定。
　　不是『为什麽孟玉云会离他而去』，更不是『为什麽其他人会插手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而是为什麽自己会将他变成他仇视的对象。
　　明明心底渴望珍惜著他，爱著他，看著他的笑容。为什麽最後却会做出这等事情？为什麽会和心底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一直都搞错了。
　　「本质？听起上来很『玄』呢……」孟玉云听著虎儿的说话，嘿嘿地笑了：「可是我呢，却是个好逸恶劳、欺善怕恶的混蛋。没有你说得这样清雅高洁……」
　　「本质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东西……」
　　他相信孟玉云的本质，那个一直深爱著他、一直疼他，不让他难过的孟玉云，永远存在於他的心中。
　　如同自己的本质般。
　　他相信自己也是深爱著他。
　　「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孟玉云支起下颚，兴味地看著一旁肩并肩坐下的虎儿。这个人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说了一些荒唐话。不过他并不讨厌他……
　　也许是和他说的本质有关吧？
　　「死心眼？这有什麽不好？」孟玉云说过他所认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其实自己不也是一样？
　　就在他肯为他挡著那漫天飞石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认定了他。
　　谁都阻不了。
　　「那你可能要花很多时间呢～我可不是这样随便的人……」孟玉云站了起身，踏著轻快的脚步，再次飘上树上。
　　「不要紧，我又不缺时间。」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候，慢慢令孟玉云察觉到自己的本质。
　　相守十年都不能唤起他的爱恋，那就花上百年。反正，他们两人都化成精怪，有著漫长的寿命。
　　他就不信千年、万年都不能唤起他过往的感觉。
　　白梅花瓣飘落，孟玉云看著底下的人自信的微笑，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异样的感觉代表著什麽，他非常明白。
　　随手玩弄著身边的白梅花，孟玉云浅浅地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