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啊,我可以天天都去打球,对了,网球,你会吗?下次一起去玩吧。”
网球?只在电视上见过,生活中连球拍也没碰过。
“我不会玩。”井泽摇著头。
他会觉得自己很无趣吧。井泽想。除了学习看书外,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麽爱好,比起哪些追赶跑跳的运动,平时更喜欢安静的坐著,哪怕只是晒太阳。
“不会也不要紧,反正有我在呢。”何牧拍拍胸脯。
有我在呢。
这是八点档中男主角与女主角深情对望时说的吧?不过,真的很动听,让井泽有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真像一颗小太阳。
吃罢饭,走出烤肉店,何牧思量著接下来去哪里玩。
井泽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便说:“都八点多了,该回家了吧。”
本来还一脸雀跃嘟囔著“去哪玩好呢”的何牧,一脸失望地望著井泽。
井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很扫兴,这也是大家出去聚会却不叫他的原因之一,每次别人玩的正在兴头上,他总是一句话把别人的热情浇灭,大家在背後戏称他为“冷场灭火器”。
唉,要被讨厌了。
但是坚持“天黑以後在外面闲逛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原则的井泽,依旧怯怯地说:“回去太晚你爸妈会担心的……”
何牧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算了,那回家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井泽瞧见那眉间的小丘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这是自己很珍贵的“朋友”啊,朋友间不就是像别人那样“彻夜狂欢”的吗?
“要不,我们再去玩玩吧。”井泽讨好地说。
“啥?”何牧看著态度立马转变态度的少年,他是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吗?
“如果你想玩的话,我可以陪你的。”井泽小声说道。
“不去了!”何牧又挂起了招牌的爽朗笑容,“我也要尊重你的生活规律嘛。下次吧,下次要陪我噢。”
“嗯!一定!”井泽狠狠地点头,心里叹道,太好了,他没有生气。
回家的路上俩人心里各自想著事情。
何牧望这窗外想:我们俩的家似乎离得不是很远,如果骑车的话十分锺应该能到吧?他家里都有谁?他平时不会天一黑就不出门了吧?不对,上次他不是也跑到岚都玩了吗,我的伤口还是他给我处理的,手法很温柔呢……
井泽抠著手指想:好歹我也是男生,为啥要被别人送回家啊?会不会给他添麻烦啊?一会儿邀请他进屋坐坐吗?他家离得远吗?他回家不会遇上什麽危险吧?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额头上就顶著个伤口呢,是和别人打架了吧……
结果司机师傅就看到後座的俩人各怀心事,一个一脸陶醉,一个一脸担心。
许承殷约何牧陪他去买球鞋。
俩人是从初中一起到高中的死党,所谓“臭味相投”,大概就是指他俩了。当时,两个屎急的家夥上课时间在厕所相遇了,仅隔著一块塑料板,从《火影忍者》聊到奥黛丽赫本,然後一起吐槽年级主任。解决完问题後连手都没来得及洗,迫不及待地握住彼此,一副相见恨晚地架势,大呼 “知己”。不过,对於他俩的认识经过,他们从来不向外人透露,因为觉得这种相遇状况实在不符合自己“英俊美男”和“阳光型男”的形象,从而造成了这俩人“关系不简单”的错觉。
“我觉得你穿这双黑白的好看。”何牧指著一双球鞋说。
“我也觉得那双好点。”承殷放下手里的蓝色球鞋。
何牧忽然想起井泽的事情,便说:“对了,我最近新交了个朋友,育才的高材生。”
“什麽?!你又出去‘花心’!”承殷把嘴一瘪,眉毛都变成了八字,还以为自己的样子楚楚可怜。
何牧一把推开他,说:“你的表情好恶心,小心我打你。不过,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嘿嘿……”
“他?谁啊?”承殷丈二和尚摸不著脑袋。
“就是我新交的朋友,怎麽说呢,一个挺可爱的人。对了,他叫陆井泽。”
“哪天也介绍我来认识认识啊,”承殷自恋地摸起下巴,“他有我帅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很可爱,你俩不是一个类型的,不对,应该说你根本就不能和他相提并论。”何牧的脑海里又冒出井泽那小兔样,末了还不忘损死党一番。
“怎麽跟在谈女朋友似的,一脸陶醉样真恶心。”承殷嫌恶地瞅著何牧,就跟瞅蚯蚓似的。
何牧上去一记暴栗,大吼:“许承殷,你居然敢说我恶心!单挑单挑!”
承殷捂著脑袋,跳开,大呼:“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何许王道’的宗旨是相亲相爱。”
何牧不理,继续甩拳。
承殷看出他没有真的要打人的意思,捉住何牧手腕,讨好地说:“啥时候约出来给我见见呗?”
何牧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思考约会时间,完全没有在意到承殷刚才明明一副“你把女朋友带来让我参谋参谋”的语气。
“周末吧,正好说过要教他打网球的。”
“OK,我倒要好好欣赏一下你第一次主动给我介绍的朋友。”
承殷对这个在何牧心里地位“特殊”的少年充满了期待。
承殷用力一挥拍,黄色的小球飞到了场外。
这时有人走进了球场。
来人嘴里大喊著:“出界!逊死了!”
何牧穿著蓝色的运动上衣和白色短裤,旁边站著一个模样清秀可人的少年,浅黄色的T恤出汗的时候也就是不太透气,可是那条牛仔裤怎麽看也不适合来打球吧。
承殷跑了过去,很自来熟地对井泽说:“穿成这样来打网球?怕别人看见你的美腿啊?”
一句调侃的话把井泽说了个大红脸。
何牧在一边推承殷:“人家认识你吗,你管这麽宽。”
果然是死党,承殷的笑声颇得何牧的真传,不过就是笑容中比何牧少了一分爽朗多了一分媚气。
“呵呵,我叫许承殷,我是何牧的狐朋,他是我的狗友。”
承殷的手长的很漂亮,井泽握手时可以感觉到不寻常的细滑。
何牧捶著承殷大骂:“你才是狗咧!”
承殷丝毫没理会何牧,反而邀请井泽和他打一场。
井泽用求救的目光望向何牧,何牧说道:“他还不会打呢,我一会儿教他去,你从哪来到哪去吧。”
这时,三个与何牧常常来打球的男生也走了过来。
“这谁啊?没见过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
“这是陆井泽,我朋友,你们不许欺负他噢。”何牧搂著井泽的肩介绍道。
另一个个头稍矮的男生打量著井泽,问:“是咱学校的吗?挺面生的。”
“不是,是育才的。”何牧说话的口气似乎有点自豪。
“哇!这麽厉害,育才的啊。”
一提到育才,引来这群人的一阵唏嘘,井泽听不出他们到底是真的佩服还是讽刺,不过不喜欢他们对自己品头论足倒是真的。
何牧把他们都赶走,带著井泽进了室内的网球室。
何牧边整理著包边对井泽说:“我先教你网球的基本姿势,反正咱俩打没那麽多讲究,只要能把球打出来就成了。”
井泽点点头,从何牧手里接过球拍。
“来,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膝微曲,身体前倾,把重心放在脚掌上,”何牧瞅见井泽一副紧张的样子,“放松身体呀,这麽紧张干啥。”
顺手在井泽的腰上拍了拍,结果井泽扭著腰跳开,嘴里叫道:“好痒!”
何牧发现了井泽的一处弱点,作势又要去挠他,嘴里吓唬著:“哈,以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挠你!”
俩人像虾米一样弓著身子,何牧在後面把井泽的身子箍的紧紧地,手在井泽的脖子和腰上用指甲轻挠著,井泽又痒又麻,想挣脱有逃不掉,嘴里求饶著。
闹了一会儿,何牧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瞅著井泽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说:“你的皮肤还真好,手感不错。”
井泽缩了下脖子,怯怯地问:“还学球吗?”
何牧这才放开井泽继续教学。
学了半天,井泽跟打棒球似的俩手握拍,看到球来了也不管东南西北,摆著“深仇大恨”的架势到处乱挥,何牧瞧著自己交出来的“得意门生”,恨不得“金盆洗手”。
实在教不出什麽成果了,何牧招呼井泽出去看承殷他们打球去。
井泽见何牧做了半天的无用功,歉疚地道歉,盯著何牧的球鞋,半天没抬眼。
何牧本想说没事,但是瞧见井泽因为低头而显露出的雪白颈子,便戏谑道:“你要是内疚的话,那就让我再摸摸你的脖子吧。”
井泽一脸惊讶地抬起头。
何牧嘿嘿地笑著说:“刚才摸的手感实在太好了,还想摸摸。”
井泽为难地开口:“可是脖子太痒了……要不,摸手或者摸脸吧。”
其实何牧只是想想罢了,没想井泽真的答应了,何牧一把抓住井泽的手,说:“那就摸手吧。”
托起井泽的手,大麽指在手背上轻轻摩挲,感受著那份滑腻感,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想感受到。
何牧又将井泽的手拿到脸上蹭蹭,他的表情很陶醉,眼睛微闭,用心感受著肌肤相亲,口里轻吐:“井泽的皮肤真好,好舒服。”
井泽也不反感何牧地动作,只感觉被何牧这样捉住手蹭来蹭去有点幸福。
“我们出去吧。”何牧并没有松开手,拉著井泽走到了室外球场。
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对甜蜜的情侣。
一出去何牧便被朋友叫过去打双打,井泽坐在场外欣赏著何牧矫健的身姿。
何牧是极明朗的一个人,用井泽的形容就是“真像一颗小太阳”,他的球风就和他的人一样,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球速也快,力量又大,他动作迅速弹跳力高,常跑到网前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看他和承殷俩人仿若心灵相通般,一前一後配合的天衣无缝。看的井泽在心中赞叹,好朋友大概就是像他俩这样吧。
才打了两局何牧就不玩了,嘴上说著累,但实际上是惦念著坐在场外孤单的少年。
承殷很清楚这个跑完一万米都无需休息的家夥那良好的体力,才打两局是不可能累的,瞧著那朝著俊秀少年奔去的身影,觉得何牧太过在乎这个新“朋友”了。
何牧一屁股坐在井泽旁边拿毛巾擦著汗,井泽递过水来,连瓶盖都细心的拧开了。
“你球打得真好。”井泽由衷赞叹。
何牧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满足感迅速攀升。
“对了,”何牧抓起井泽的胳膊,“之前你很少运动吧?”
井泽点点头。
何牧给井泽拍著胳膊放松肌肉,嘴里说道:“今天打了球,明天你的胳膊肯定会酸的,我给你揉揉,这样明天就不会太酸了。”
“你不会疼吗?我也给你揉揉吧。”井泽提议道。
何牧摇摇头,说:“我经常打,所以不会的。”
因为常常锻炼的缘故,何牧胳膊上已练出了肌肉,虽然不是很发达,但是皮肤下凸起的青筋散发著成熟安全的味道。
“要是你也会打就好了,光我一人玩多没意思。”何牧惋惜地说。
“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学。”井泽下著决心。
“学不会也不要紧,我们可以玩些别的。那麽多运动总有你擅长的……”何牧拍拍他的头表示安慰,却发现井泽的神态格外迷人,“你的表情,真可爱。”
何牧的脸缓缓地靠近井泽,想把他的表情看的更加仔细,嘴里的温热喷在井泽的鼻尖上:“让我看了好想欺负你。”
井泽捏了捏何牧的胳膊,笑道:“呵呵,你才不会欺负我呢。”
何牧一脸坏笑:“你怎麽这麽肯定?”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井泽说的不以为然。
“可是也有很多背叛朋友的例子呢,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何牧笑道。
“我觉得何牧你是不会那麽做的,虽然跟你认识没有多久,但是我觉得你是个特别值得信赖的人,可能我没有资格评价你,但是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井泽认真说话的神情真诚而又乖巧,让何牧十分感动。
“井泽,以後我都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
何牧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似飘落的花瓣落入秋水,激起圈圈涟漪,花香飘荡在浮动的空气中。他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敷衍,目光很认真地盯著井泽的瞳孔。
“可是……我是男生诶,而且你将来会遇到需要你保护的女孩子,既要保护我又要保护她会很累的,我不需要你保护啦。”井泽回答道,他是个男生,如果需要别人保护的话岂不是很没种,况且日後一定会出现更需要何牧保护的人。
何牧没有想到井泽会这样回答,愣愣地盯了井泽一会儿,收回目光低下头,若有似无地笑著说:“是啊……你是男生啊……”
井泽还想说什麽却被何牧打断了:“我身上有点粘,我去淋浴室冲一下。”说完便起身走了。
淋浴室里。
何牧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突然地冒出想要保护那个少年的想法,澄澈的眼睛,白嫩的皮肤,浅浅的酒窝,柔软的发丝,何牧有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对女生都没产生过。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他可是男生啊,况且井泽自己不是也说了吗,他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因为他是个男生。
胡乱冲了一下,何牧使劲甩了甩头发,又恢复成了那个爽朗阳光的少年。
--------------------------------------------------------------------------------
每天写文凤阮俺都充满了动力,哪怕有课俺也会抽出睡觉的时间来写,争取日更,多多支持下俺吧……
原本想写虐点的文,但是发现自己真的有点下不了手诶……
一只独宠(宠爱文、强攻弱受)part.4
井泽总觉得何牧那句话怪怪的,就像爱情表白似的,但是之後何牧对待他就像对待好朋友一样,井泽难免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井泽发现何牧的朋友真的很多,他是那种开朗的人,可以和许多人成为朋友,并且很受欢迎,不论男女都喜欢围在他的身边,这让从来没有朋友的井泽很羡慕,但是他又觉得,在这些朋友中,何牧对自己和承殷最好,他不禁在心中窃喜。
暑假之後开学了,彼此都忙著学业(至少井泽是在认真学习),见面的机会很少,育才中学一个月放一次假,即使是放假井泽也是在家里学习,期间俩人见过两次,都是何牧骑著单车来找井泽的,不过他们经常会在空闲的时间发短信,有时放学後还会通一通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这让原本压力很大的学习生活找到了一个解压放松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