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投入学习时会发现时间过的特别快,原本还会花份心思在结交朋友上,如今井泽变得更加刻苦,期末稳坐班级第一的交椅,虽然年级排名只是位列榜眼,但他“好学生”的地位更是在大家心中根深蒂固。
上午去学校拿了成绩单,老师开完班会宣布放假,井泽边出校门边给何牧打电话。
“喂。”
“何牧,你们放假了吗?下午能见陪我去买东西吗?……嗯,不见不散。”
井泽能听出对方的心情颇好,说话就和在唱歌似的,何牧的声线特别的悦耳,再经过话筒传出来,让人忍不住多听几句。
仔细想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约他出来。
就在井泽手拿锅铲往锅里倒油时,另一边的何牧正翻著衣柜找前不久买的格子V领毛衣,何宵站在他房间门口饶有兴趣的看著他,调侃道:“你交女朋友了?”
何牧抓起手边的纸巾筒就朝他扔了过去。
“你哪只眼睛见我交女朋友了!”
“看你把自己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一看就是得了恋爱并发症。”
何牧瞅著镜子里细心打扮的少年,脸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自己怎麽变得和大姑娘一样了?他使劲揉著头发,嘴里嗷嗷大叫,明显是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是不是很蠢?”何牧突然抬头冒了一句。
“此话怎讲?”何宵眉毛一扬。
“我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悉心打扮!”
何宵不以为然:“面对爱慕之人,谁都想展示美好的一面。”
“爱慕之人?!”何牧瞪大了眼睛。
“不会是那个秦晏秋吧?”何宵猜测。
何牧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连连否认。
他可不敢让大哥知道他说的“爱慕之人”竟然是个男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理!不过……这份感觉虽然奇怪,他却甘之如饴。
“你把那个秦晏秋甩了?”
“屁……我们就没有交往过好不好……”何牧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何宵似乎很惋惜地说:“完了,你又要伤害一个纯情小女生的心了。”
何牧用眼神把何宵上上下下扫射了一遍,走进卫生间捣鼓头发去了。
远远地看见一个穿著墨绿色大衣的少年站在站牌下给手哈著气。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眉眼,何牧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井泽。
飞快地跑过去,道著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井泽摇摇头,“是我来早了。走吧,我们去买年货好吗?”
“年货不是应该家长购置好的吗?怎麽是你买?”
“我家就我和我姐俩人,我姐都不回来过年呢,所以只好我来买了。”
“你爸妈呢?”何牧奇怪。
“早不在了。”
井泽脸上笑得从容,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一股怜惜感油然而生,何牧捧起他的手哈著热气,然後领著他进了商场的超市。
离过年没有几天了,商场里异常热闹,收银台前的长队是平时的三倍,何牧推著车,井泽拿著货柜上的商品。
“怎麽拿这个牌子的?这个没有这种好吃。”何牧从推车中拿出井泽挑选的水饺,又从冷冻柜中拿出另一种水饺建议道。
“这种比那种要贵好多呢,反正是自己吃,没必要吃贵的。”井泽把何牧手中的水饺拿过来放下,继续挑选其他商品。
何牧发现他挑选的商品都是同类中最便宜或者特价的,完全不在乎口感。
“对了,今晚一起吃晚饭好吗?”井泽问道。
何牧相当乐意:“好呀,你想吃什麽?”
“去我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提著这麽多东西到处跑也不方便。”
何牧当然求之不得,既可以参观井泽的房间还可以尝到他的手艺,真是美事一桩。
结完帐後,二人打车回了井泽的家。
进了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何牧想,每天放学後回到家的井泽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打开灯,房间很整洁,东西不多但是该有的家具电器还是很全的。
俩人把东西整理好,井泽让何牧去客厅里看电视,一会儿就可以把饭做好了。
何牧拨了半天电视,每个电视台都演著新闻,甚是无聊,於是跑到井泽的房间去参观。
没想到井泽用的床单被罩是那样的可爱,是哆啦A梦图案的。
床头柜上摆著一盏台灯、一张照片、还有一只小兔存钱罐。
照片上的井泽还很年幼,被一名男子抱在怀中,旁边的女子怀中也抱著一个女娃,这大概是他的父母吧。
小兔存钱罐是暑假时何牧在路边套圈得来的。
当时他看到这个存钱罐便对著井泽说:“你瞧,那只兔子多像你。我要把它套中!”
套圈所花的钱与这个存钱罐的价值是完全不等的,不知扔了多少个圈,才终於套中,当时接过存钱罐的井泽,脸上写满了开心,那种眸子闪亮嘴角轻扬的表情,何牧一直都忘不了。
虽然井泽没有让它发挥它应有的功能,但看到他将自己赠予的存钱罐和父母的照片放在一起时,便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一定也很重要吧。
走出房间又去了厨房,想看看饭做的怎样了。
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井泽正专心的在案板上切著葱段,炉子上的砂锅冒著热气,电饭锅的灯一闪一闪著。何牧觉得这幅画面太美好了,又转念一想,井泽的父母不在了,姐姐的工作特殊,平时大概就象这样自己做饭自己吃,像他这样没有朋友的孩子,在学校孤孤单单,回家来依旧寂寞。
心中难受的要命。何牧走过去扶著井泽的肩,把脸在他的头发上蹭了蹭,心疼地说:“辛苦吗?”
井泽以为他问的是自己做饭是否辛苦,便摇著头说:“怎麽会辛苦呢,我很喜欢做饭的。”
井泽要移动去拿盘子,何牧忽然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嘴里轻轻地说:“别动,我累了,你让我在你肩上歇会儿。”
井泽便一动也不动地任何牧抱著,嘴上打趣道:“你又没做饭,倒是累得快。”
何牧也不说话,闻著井泽淡淡的体香。
直到一会儿砂锅里汤浦了出来,井泽才慌张地跑过去关火。
井泽再打发何牧,他却说啥也不走,硬是要留下来打下手。
於是井泽炒菜,何牧在一旁剥大蒜递盘子。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人?”何牧洗著西红柿说道。
“不像……我和我家人就从来没有这样过。”井泽调著火候答道。
何牧有点失落於这样的回答。
“我觉得,”井泽转头笑著对何牧说,“比家人还要亲呢。”
脸上的失落瞬间一扫而光了。
井泽做饭的手艺顶好,茄子烧肉色泽光亮,入口香而不腻,酸辣土豆丝香味扑鼻,酸甜爽口,何牧最喜欢的还是番茄牛肉,牛肉炖的烂而不散,番茄融化在汤中,喝起来十分开胃。
何牧连扒了两碗米饭,边吃边感叹:“好吃!太好吃了!”
看著何牧端起汤碗把最後的肉汤喝完,井泽催他:“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
何牧磨磨蹭蹭地帮井泽把碗刷完才披著大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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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凤阮我很喜欢一起做饭的温馨场景,各位大大觉得呢?
第二天井泽起来刚吃完早饭正准备擦地时,门被“砰砰”地敲响。
开门一看,何牧在门外笑得人畜无害。
“何牧,你怎麽来了?”井泽有些惊讶。
“我是来接你的。”何牧边跳著进屋边脱鞋子。
“接我?去哪啊?”
“你一人儿过年吧?今年来我家过。”
何牧从身後抽出一个大包来,径直朝井泽的屋子走去:“看,我连包都准备好了,收拾好东西咱就走。”
“唉……你等下呀。”井泽拉著欲把衣柜打开的那双手,“我不去。”
“为啥啊?”何牧傻眼。
“你家过年我去凑热闹多不好意思啊,况且我一人儿过年挺好的。”
“你就过去陪陪我嘛,我也一个人过年。”
“真的吗……可是我去你家了,我家万一来小偷了咋办?”
“就算你在家你也打不过小偷的。”
“还有昨天买的哪些东西,放坏了咋办?”
“那些菜呀肉呀啥的,多放几天又坏不了。”
将井泽内心中许多的“咋办”解决之後,他终於同意跟何牧回家过年了,何牧心中窃喜,就和捡了个媳妇带回家拜见父母似的。
何牧一进家门,一个穿著睡衣到处乱晃的男人就跑了过来,嘴里喊著:“小牧,看见我的剃须刀了吗?”
“在我卧室,”何牧指著这个男人向井泽介绍,“这是我哥,何宵。”
一看那脸上的笑容模式和何牧如出一辙,井泽小声地喊道:“哥哥好。”
何宵点点头,说:“你就是陆井泽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何牧领著井泽去自己的房间,何宵就跟在後面打量著井泽。
打开行李包,何牧把井泽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了,井泽连忙跑上去整理。何宵站在後面瞅著那堆种类繁杂的衣物。
“呵,手电筒?你怕我家没缴电费吗?”
“安徒生童话?挺适合你的。”
“连针线包都有,正好可以把何牧的破裤衩补一下。”
何宵完全没把井泽当外人,把他那堆东西点评一遍後,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家缺的东西还真不少。”
井泽红著脖子把东西整理整齐,心里想,何牧的大哥不会不喜欢我吧?干嘛总是挖苦我?
其实何家大哥平时没啥兴趣,就是揭揭短,吐吐槽,损损人,把毒舌的精神发扬光大,他越喜欢谁,他就越要刺激一下。
何牧把剃须刀一塞打发何宵离开,井泽见何宵离开了,才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吗?”
何牧无所谓地说:“你甭管他,无视他就成。”
井泽说:“既然你哥在,要不我回家吧。”
何牧扯过井泽的衣服朝衣柜扔去,命令道:“就在这呆著,别想回家。”
井泽看著衣服天女散花般落进衣柜,心疼地说:“别扔呀……刚叠好的……”
才十点多的时候何牧就让井泽去做午饭给他吃,井泽严重怀疑他是找自己来当免费佣人的,不过,他觉得能为井泽做饭还是很开心的。
吃饭的时候,何宵又煞有介事地把菜评点一遍,幸好最後加了一句“总体来说,还不错”才灭了井泽想要撞墙的念头。
何牧瞧著自家大哥一个劲儿欺负井泽,心里嘟囔,真狠,我都还没舍得欺负呢。
下午家里来了俩不速之客,许承殷和秦晏秋。
井泽听见有人来找何牧,便老老实实地呆在何牧房间里。
一会儿就听见承殷扯著嗓门说:“你还金屋藏娇啊,把他叫出来玩呀。”
说著,门就被推开了,承殷大步走进来,抛著媚眼,打招呼:“Hello,乖宝宝咋在屋里呆著不出声呢。”
这时,一个女生也探进身来嚷著:“谁呀?哪呢?”
承殷之前是见过的,这个女生倒是没有,井泽打量著她,卷卷的长发铺在胸前,粉腮红润,秀眸明亮,身材娇小玲珑,上穿紫色蕾丝花边毛衣,下著黑白格子百褶裙。
“他叫陆井泽,我朋友。”何牧一屁股坐在井泽旁边给秦晏秋介绍道。
秦晏秋跟井泽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要何牧陪她去玩游戏。
“你让承殷陪你不行啊。”
“他的技术不行啦,走啦,走啦。”秦晏秋死拉硬拽地把何牧拉到了客厅。
房间里剩下承殷和井泽,俩人随便地聊著。
虽然很多话题井泽都是以“不知道”“没有”“不清楚”之类的否定词回答著,但是承殷觉得这个少年长得可爱性子也温顺,和他交谈倒是能身心放松。
“那个女生你看到了吧?”承殷忽然话题一转。
“嗯……”井泽愣愣地应声。
“她呀,喜欢何牧哦。”
“嗯……”依旧愣愣地应声。
承殷心里暗骂:这个楞头青怎麽连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接著转念一想:这孩子是不是太单纯了,何牧还没有出手吧。
“唉……”承殷叹气著摇头,问道:“你明白我啥意思吗?”
井泽扬起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喜欢她呀?”
承殷跳下床,瘪著嘴说:“得,当我啥都没说。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心眼也多,遇到这样的情敌,看你这呆样肯定要被欺负。”
井泽有些茫然:“情敌?我不认识她啊……”
承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著井泽那双迷茫的双眼,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继续聊著别的。
再说那边陪秦晏秋玩游戏的何牧。
秦晏秋的水平实在太菜,何牧跟她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心里还惦记著那个和承殷独处的小白兔,於是想走人,可是秦晏秋不放人,说,要是玩游戏没意思就看碟吧。
何牧双手一摊:“机子前阵子坏掉了。”
秦晏秋还是不死心要何牧陪她下楼买东西。
何牧哀嚎:“姑奶奶啊,您就饶了我吧,我腿疼著呢。”
“哪疼啊?我看看。”说著便把手伸向了何牧的小腿。
何牧“腾”地蹿回房,嘴里大叫:“承殷救命啊。”
一跑进房就看到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还贴的那麽近,承殷侧躺著用胳膊撑起身子,井泽趴著扬起头对著承殷,这幅景象看的何牧醋意大发。
冲过来把承殷赶下床,下逐客令:“走,带著外面那位一起,我今天不舒服,恕不相送。”
承殷说:“外面那位姐姐肯定心情不好,又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何牧气鼓鼓地说:“谁叫你带她来的。”
“我也不想啊,”承殷怕被客厅的人听到,凑近何牧,“今天她跟了我三条街,跟GPRS似的,甩都甩不掉。”
何牧都气笑了:“活该,下次再带她来,你也不用来了。”
“得令,不过她要是自己来的话,我可没办法。我走了,拜拜,乖宝宝,拜拜。”承殷潇洒地转身走人。
井泽跟傻子似的还在那挥手挥个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