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啊,我的名字是茹姬,不过也有很多人叫我残瞳。”
“残瞳茹姬?”听见这个名字,昊天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传说,“青竹笛,笛音杀人于无形?”
茹姬露出母亲看孩子般温柔的笑意,“有人出价要买你一命,因为他出的价格实在不值得我折磨你,所以,你要乖,只要乖乖的就不会太痛哦……”
昊天云不知不觉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看正的微笑,却因为脸上的伤痕而让本来应该温柔的笑容显得更加狰狞的女子。
“死人,是不会知道痛的。”
轻轻柔柔的说完最后一句,青色光影一闪,笛声再响,茹姬已然出手!
第四章
面对一个女杀手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许会是一个浪漫故事的开始;
如果是一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也许有人会说温柔乡,英雄冢;
如果是一个美丽而凶狠的女人,也许很多男人会心甘情愿丢命。
这个女人声音很温柔、嘴唇很红艳,艳色中带着鲜嫩光泽,看起来就像涂了蜂蜜般香甜,她的眼睛也像是会说话,总是闪烁着水波般的粼粼水光,只不过,她实在不能说是美丽,一个失去左眼和小半张脸的女人,即使曾经很美丽,现在也必定和夜叉无异,更何况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可是她的手却一点都不温柔,并且不光不温柔,动手之间还招招狠辣、式式夺命,就像她要把眼前的男人送到一去再也不能回头的黄泉路一般,而事实上,这也正是她要做的事!
昊天云在拼命,但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拼命,他是个商人,商人一向只做有利可图的生意,因为要拼命的通常都是赔本生意,而他现在之所以正在拼命是因为如果他不拼的话,恐怕连命都会没有,而没有了生命,就等于输得彻彻底底。
昊天云知道他不能输,起码不能输在这里,若他输了,昊家血案也许从此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所以他非拼不可,一个人就算武艺不如对方,可是一旦拼上了命,总也很难就这么轻易输掉,所以,他现在还活着,还在和一个想要杀了他的女人拼命。
在昊天云用尽全力又挡开一招之后,茹姬忽然用一种很温柔、很甜蜜,甚至很怀念的口吻说:“为了活下去而拼命的男人总是特别可爱!”说完这句话之后,茹姬没有再攻过来,只是施然然、优雅又淡漠的站在那里。
昊天云虽疑惑,却也不敢大意,手中的铁尺一点也没有放松半分。
“为何不打了?”
唇瓣轻挑,茹姬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露出一种姐姐在看自己弟妹问出天真问题时有些溺爱却也无奈的眼神,“因为我一向不喜欢和拼命的男人拼命。”话音中,那双本应美丽纤细、如今却缠满绷带的手缓缓举起了青色竹笛。
“啊!该死!不准吹!”
就在竹笛将响的瞬间,绯红如焰的身影从另一端飞掠了过来,随着“唰”的破空声,三枚银弹带着惊人的劲力打向了在吹笛的茹姬!
“好手法,只是……练习得还不够。”
笑容不变,茹姬原地一个旋身,宽大的黑色斗篷瞬间宛如胀满风般在她身边鼓起,情急之下,龙梵烈所发出的银弹如石入泥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均被吞没。
“你这女人!昊大哥,快离开!”龙梵烈一手按住腰间,大声提醒昊天云。
瞬间醒悟,昊天云立刻抽身后退,可已晚了一步。
“呜……”
第一声笛音已然响起,昊天云只觉心头猛的一紧,紧跟着,随之而来、铺天盖地的笛音,每一声都犹如锤子般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他拼命转过脸,却只看到龙梵烈焦急张合的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随后,一声拔高的笛音如同在他胸口重重一击,别无选择,他一把倒了下去,最后留在他眼底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
“你!好狠毒的女人,居然对昊大哥下蛊!”一把扶住倒下去的昊天云,龙梵烈烈愤怒的盯着茹姬骂道。
“狠毒吗?我真的狠毒吗?我怎么觉得我还不够毒呢?”不似在回答龙梵烈的问题,更似在自问自答,茹姬抚摸着手中的竹笛,低声喃喃自语。
“快交出解蛊的方法!”龙梵烈小心放下昊天云,一个转身,逼近茹姬。
“哦?可爱的小弟弟……使用武力来解决可是不好的……你会受伤哦……”劝慰的口气、冰冷的眼神,茹姬渐渐收拢笑意,“而且,你碰了那个拼命的男人,你也中了我的蛊……”
“残瞳茹姬的蛊靠笛音才能催发,你认为我有可能让你再次吹笛吗?”双目陡睁,一向天真无邪的目光如今却是杀气腾腾。
“哦?我倒是想试试看了。”
话音一落,茹姬的身形在快速后退,期间,竹笛再度举起!
“可能让你得逞吗?”
龙梵烈一按腰间,一道黑影疾速挥出,只听茹姬惊叫一声,手中竹笛一个不稳.差点掉落地面。
“软鞭?你怎么可能操控这么长的软鞭?”茹姬不可思议地看着差点打落自己竹笛的凶器。
学武的人都明白,刀剑一寸短二寸险,但是长兵器越长越难操控,长一寸,也许就要花上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才能运用自如,然而,龙梵烈手中所握的竟是一条比普通鞭子还要长上一倍以上的软鞭!
用力握住鞭子,龙梵烈一字一句的说:
“你不该小看龙堡的人,尤其不该小看白堡的掌旗,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解蛊的方式,还是要我自己来搜?”
茹姬轻柔的笑了起来,“呵呵……是我小看了你呢……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不过……孩子毕竟是孩子……姐姐我,两个都不想选呢!”
“嗯?别想走!”察觉到对方的意图,龙梵烈一个飞掠,却见青笛一点,一篷黑烟散出,茹姬早已趁机消失。
“呵呵呵,好孩子,你的好大哥还没死哦,不过,你要是来追我的话,大姐姐就不能保证他是不是活人了哦!”
“该死!”用力跺了一下脚,龙梵烈急忙收起软鞭,扶起昊天云,一边轻唤,一边急忙检视昊天云的筋脉,“昊大哥、昊大哥?该死、该死、该死的老女人!”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代表着龙梵烈的神经已经绷在爆发边缘,“居然把蛊毒下在昊大哥的心脏上!她果然是想要昊大哥的命!”
龙梵烈试着催动真气,却发现只要一有外来的真气进人,蛊毒便会更加深入昊天云的心脉一分,根本无法用外力逼出。
“怎么办……就算现在折回龙堡,昊大哥也挺不到那个时候啊……”怒火过后,毫无办法的龙梵烈只觉得想要大哭一场。
“不可以哭……我是男子汉,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救昊大哥,不能哭……不能哭……啊!对了!那女人不是说我也中了蛊?为何我没有发作?难道……难道是因为我的内功比昊大哥扎实,所以没有发作?”龙梵烈突然兴奋了起来,“没错,只要把大哥身上的毒性过一些到我身上不就好了!昊大哥……冒犯了!”
咬咬牙,龙梵烈说做就做,俯下身子,低头贴上昊天云的嘴唇,暗运内力,透过唇舌将蛊毒一丝一丝从心脉拨离。
“还是不行……”龙梵烈泫然欲泣地看着依然没有张眼的昊天云,心乱如麻,“拔除的蛊毒比想的少太多,这样还是不能支持到折回龙堡啊……我该怎么办……昊大哥……擒霜哥哥、公子……我该怎么办……公子?对了!公子!”从地上一下子跳了起来,龙梵烈抓抓脑袋,“擒霜哥哥转交给我的锦囊说里面有公子的指示,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打开来看!我放到哪里去了?”
在衣服里面摸索了半天,龙梵烈这才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锦囊,七手八脚的打开抽出其中的小纸卷,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若有困难,以此镜湖居求助。
“镜湖居!太好了,以我的轻功只离这里半日路程,昊大哥有救了!”收好纸卷,龙梵烈背起了沉睡不醒的昊天云,“昊大哥、昊大哥……只须半日,我会全力赶到的,你一定要挺住啊!”
* * *
昔有隐士归隐山林,选湖而居,见湖面圆如铜镜,可正衣冠,于是起名为“镜湖。”
尔后,也许是二十年前亦或是十五年前,镜湖整个被人给买了下来,并只在湖边修筑几间雅舍,再无其他人造之物,又雅舍建好数年始终不见有人居住,于是周边胆大的乡民们便结伴一起进入镜湖一探究竟。
“离远一点,离开远一点……”
回来的人们嘴里全都说着同样一句话,没有人知道他们失踪时究竟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回家之后皆大病一场,于是“离园”之名便不径而走,而这个村民们口中嚷着离远一点的所在正是龙梵烈的目的地,也是他唯一剩下的希望。
“太好了!昊大哥,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当看到镜湖岸边茂密的竹林时,龙梵烈不由得一阵欢呼。
重新把昊天云的躯体往上托了托,龙梵烈提起十成轻功,一个长跃,稳稳落到拴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小船里;放下昊天云,手忙脚乱地解开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过的绳索,拿起放在船上的长篙,手腕运劲往木桩上一点,小船立刻犹如离弦之箭向对岸快速驶去。
“奇了,今个湖面上居然有动静?看来是有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条熟悉的身影、一张绝不陌生的英伟面孔,龙擒霜依然一身绿衣端坐在雅舍之前的石桌旁,桌上有一张古琴、一壶清茶、两个杯子,却只有其中一只杯子注满了茶水,另一只杯子却是空空如也。
“既然你忙得连出来喝茶的时间都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以客代主,帮你去看看是谁做了这不速之客。”
“劳烦。”
屋内传来的冷冷声调让龙擒霜不禁摇了摇头,“还好你还会说一句劳烦,我本来还以为你连这句话都要省了。”站起身,龙擒霜一撩衣摆,向林外的湖边走去。
眼看就快要到岸边了,再也耐不住行船的速度,龙梵烈一把背起昊天云直接跳上岸准备冲进树林里。
“梵烈?不要太冲动,树林里到处是机关,要真踏中了,你带着一个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躲开。”一道绿影晃眼之间拦在龙梵烈面前,阻止了他轻率的行动。
“擒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龙梵烈讶异问道。
这下子换龙擒霜不解了,“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不,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擒霜哥哥没有办法解开蛊毒啊!”哽咽的声调透露出龙梵烈心中的失望。
“蛊毒?”看了看龙梵烈背上的昊天云,龙擒霜立时明白过来,“别担心,我只是奉公子的命令来做客而已,此地的主人绝对有办法解开此毒。”
“真的?那……真是……太……好……”
龙梵烈兴奋得大叫,然后一阵伴随着兴奋而来的眩晕也同时攀上他的脑袋,话未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像是失去力气似的,尔后所有知觉尽失,软软的向地下倒去。
“梵烈!”
正当龙擒霜伸手想要拉住一同倒下的两人时,一道黑色飞绫忽然快速卷了过来,在推开他的同时将快要倒下去的两人紧紧缠住。
“别碰他们。”随后飞出的是一张足够躺上两个人的担架,担架两端的竹竿上包裹着一层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奇怪物质,也就在这飞绫一卷一放间,龙梵烈和昊天云两人已经稳稳躺在了担架之上。
挑了挑眉,龙擒霜收回伸出去的手,“会传染?”
“然。”
短短一声回答,飞绫的主人已从树林内走了出来,一身墨蓝异族服饰衬托着近乎完美的体态,有些消瘦却俊秀得近乎美丽的脸上不曾留下岁月和情感的痕迹;从来人的脸上看不出年龄也看不出除了冷漠之外的任何情感,犹如一尊寒冰雕塑,完美,却无心。
沉默地看着走出来的青年,龙擒霜微微一笑,“那现在呢?因为不能碰他们,所以你才出来准备和我一起把他们两个人抬进去?”
“救人。”短短回了龙擒霜一句,来人打燃火折烧掉飞绫,这才握住担架的一头,“抬。”
这下连一向好脾气的龙擒霜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多说一个字会死人吗?”
摇摇头,抬起担架的另一端,龙擒霜和来人一前一后将昏死的二人抬入镜湖居。
将两人安置好,蓝衣人检查片刻,摇了摇头,“他好救。”指着昊天云,接着又低头察看龙梵烈,“烈儿,难。”
“琛沉,你的意思是梵烈比昊天云难救?他的内功可是在昊天云之上,理应没有中毒太深才对。”
蓝衣人萧琛沉盯住龙擒霜,“要我解释?”
“只要你别再用这种方式说语,然后说得我能够不费力就听明白便好。”
“昊天云得烈儿帮忙拨毒,所以他的毒素是余下的,只要半天我便能清除干净。”不情愿的开了口,萧琛沉总算是没有再缩减词句,“而烈儿本身就中了蛊毒,又帮昊天云驱毒,其后更是妄动真气,纵然蛊毒没有被催发,现在也已经入侵心脉,若是琛月在,也许三、五年内能够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清除毒素,至于我,只能保证烈儿在以毒攻毒之下不死而已。”
“所以?”
“所以?”
微微一笑,龙擒霜站在床边温柔的注视着龙梵烈,“你说得虽然严重,但是我听得出来你并不担心,所以,你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
“是有,只不过要劳烦你去拿解药。”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硬抢?”
“很幸运的是,这次不必。”走到一旁的柜子,萧琛沉抽出一管箫放到龙擒霜手上,“虽然白堡护院实力不容小视,但是龙三公子的作风不是一向能和平解决就不动用武力吗?”
接过箫,龙擒霜轻轻抚摸过箫管光滑的表面,“这的确是一管好箫,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血纹白玉,只是我不觉得这萧能够打动要杀昊天云的人。”
“你要知道,寒鹰堡里没有一个人是会用蛊的,所以他们必定是雇用了一个盅术师,你也应该知道,盎术师一向神秘,所以他们能雇用的也不过就那几个人,再说,你知道他们两个中的是什么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