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天上鬼

『没错，这件事是早上某周刊惊爆的新闻，现在街上路人几乎都是人手一本，到处都听得到人们沸沸洋洋的讨论声。据说T杂志狗仔队清楚偷拍下整个过程，那位狗仔记者跟了他们二天之久，一直到
King 偷偷离境返回美国制作新专辑，才将此事报导出来！』两个新闻主播一搭一唱的讨论著，听得出他们的惊讶。

『这件事真是令人惊讶啊！没想到 King 竟然会跟高中生相恋，初步预估他们之间相差足足十四岁之多，真的是满大的年龄差距呢！』

『以下现在我们在御山叶高中校门最新的SNG实况报导……』画面呈现著。

画面立即出现在电视上。

只见 Rain 失魂落魄的走出校门，几乎上刚踏出大门，就被庞大媒体逼到墙角，寸步难行。

镁光灯刺眼的闪烁，让他几乎睁不了眼，只能努力用手挡在眼前，惶恐的紧靠住墙。

「借过，请你们……让我走好吗？」有如蚊鸣脆弱的请求声，害怕的隐隐颤抖。

现在他只想回家，只想回家！

每个人的表情充满胁迫，所有人逼问他。

眼泪慢慢盈上眼眶，「请你们让开好吗？」

为什麽会遇到这种事？

为什麽所有人都排斥我？

我做错什麽，学校要开除我？

委屈上了心头，鼻子好酸、喉咙好痛，眼泪落下，心好痛。

你在哪里？在哪里？

突然， Rain 被挤倒在地，记者们一阵惊呼怒骂，「不要挤了！」

「痛！」 Rain 跪在地上，哽咽哭了，「让我离开，你们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请问你跟 King 是什麽关系？是恋人吗？」麦克风马上蜂拥而上，一大堆猜疑的问题像潮水淹向 Rain 。

「你们相差十四岁，有什麽感想？」

「你们是怎麽认识的，是 King 主动搭讪、还是你倒贴上去？」

现场一片混乱， Rain 提起勇气努力往外头挤，短短的一段路， Rain 跌倒四次、被麦克风和人群击重数十次。

此刻，就当 Rain 再度被推倒在地，欲哭无泪时，一台重型摩托车嚣然而至，硬闯近人群中，让大群记者散了开来，形成一个摩托车的车道。

「搞什麽啊！没看见有人啊！」抱怨踵至。

「 Rain ，上车！」只见机车骑士向 Rain 伸出手。

一听是凯歌， Rain 毫不犹豫的像抓到救生圈般跳上车，奔驰远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错愕的记者们各个瞪大双眼，愣了好一会儿，一些机警的记者开车跟了上去。

10

　　　　　　　　 《凯歌》

Rain 颤抖的抱紧凯歌，直到被凯歌载到『隐世』，才僵硬的被凯歌带进屋里。

尚未营业的酒吧里，丰臣一家和三个兄弟都在里头，架子上的电视正好转播那夜的重逢。

Rain 苍白的上前，盯著电视直看。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King 承著雨奔跑著，而他张开双手，步乏蹒跚含著泪被他高高抱起，在第十棵白桦树下，拨得云开的月光洒向大地，照耀黑暗中的他俩，深情相吻…… King
脸上动人的深情和疼惜， Rain 的依恋和喜悦……俩人珍惜彼此的爱恋……

全身僵直的站在那儿，抬著头看著影像，神智已恍惚……好冷！

那麽美的画面、温情的重逢，为什麽此刻脑中响起了丧钟和幽幽的悲歌。

『以上是最新的影像画面，由T杂志提供。目前记者稍来最新讯息，由学校资料得知，原来……什麽？真的还假的……呃，抱歉，咳咳！我们确认和 King
传出绯闻的高中女生……他其实是就读新宿御山叶高校一年级的『少年』！没错，他是位男性，名为夏之雨！老天……最新的消息是一个令人更震惊的消息，没想到世界巨星
King 竟然是一位同性恋者，他爱上就读本国高校的少年夏之雨！这真是令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新闻主播失常的惊愕，报导出去的消息，是世人的哗然惊叫。

『现在这件消息已经成为世界各大媒头版头条，现在我们和美国CNN连线，Holle, Ted.　This is JET News……』

Rain 退了两步，就这麽愣愣的，僵在原地。播报的声音，越来越远，恍如隔世。

「 Rain ！」凯歌温暖有力的双手紧抓著他，像在给他勇气。

Rain 被吓了一跳，无法抑制的颤抖。

好一会儿才收为视焦，抬头看向凯歌，再缓缓转过身环视在场所有熟悉的人们，秀之、幸美、阿J、酷少、烈火、还有一脸天真无邪的小阳阳，他们脸上有著疑惑和惊讶，用眼神寻问著自己。

逃避的往後退缩，早上学校的遭遇涌上心头，原本亲切的同学们侮辱和漫骂，看著眼前的几乎是他最要好的夥伴们，他们是否也跟他们一般……

不，不要这样对他，谁都可以这样，就是你们不行。

无法想像你们鄙夷的眼神……

恐惧写在 Rain 的脸上，他的徬徨害怕、疑虑和担忧，都写在脸上。

这让夥伴们拧上眉，对 Rain 不满。

Rain 却将他们的反应解释为和那些人一样的轻视。

捂著脸退後，甩开凯歌的手， Rain 脸上写著不可置信和逃避，泪滴落著。

除了 King ，你们是我最挚爱的朋友，请你们，不要用这种表情看著我。

我不要接受你们的伤害！

夥伴们对望著，秀之哥上前去，将隐隐啜泣的
Rain　拉了起来，用手温柔的将他脸上的泪擦去，「别用怀疑的眼神质询我们的友谊，我们不是外面肤浅的凡夫俗子，如果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们，我可是会生气的。」

Rain 错愕的看著秀之哥。

凯歌从後头抱住 Rain ，在他耳畔轻柔的开口，「 Rain ……没事了，别怕，你还有我们！」

眼泪，又落下。

秀之叹口气，从幸美手中接过一杯热牛奶，牵起 Rain 到厅里坐下，在把热牛奶放进他手中，大家跟著来到大厅围著 Rain 坐下。

Rain 握著杯子，阳阳经不住寂寞，努力从母亲怀中挣脱，用肥短的四只投入他的怀中，彷佛 Rain 怀中才是他的位置。

「阳小子！」秀之警告儿子，阳阳委屈的嘟著嘴，一言不发的像小驼鸟般把头埋在 Rain 怀里，他就是喜欢 Rain 哥哥。

Rain 习惯的收起手臂，一脸失神的抱住温暖的阳阳，「秀之哥，没关系的。」

习惯性的回答， Rain 的情绪到现在还没平复，脸色只能用苍白形容。

厅上人都没开口，给他时间沉淀纷乱的思绪。

如果 Rain 想开口诉说，他们一定会帮 Rain 想办法解决问题，但如果 Rain 不想说，他们同样会陪伴在他身边，一起渡过这个时刻。

里头，凯歌的心情最复杂，怎麽也想不到 Rain 的情人竟会是自己最崇拜的偶像。

遥不可及的星辰……他怎麽比得上 King ！

惆怅回荡在心， Rain 啊……

不甘心，不甘心！

在 Rain 身边的，一直都是他， King 凭什麽！凭什麽得到 Rain ！

「对不起，我……我……」 Rain 埋在阳阳小小的身体里，只能对他们抱歉，这是一件不能的秘密，即使是秀之哥、即使是兄弟都不能说。

这种事，怎麽可能说…… King 他是……

丰臣秀之叹著气，鼓励的拍拍 Rain
的肩，「你有你的苦衷，我们不会勉强，但你要了解一点，当你想说的时候，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这一群朋友。」

Rain 感动的看著丰臣秀之和所有人。

「凯歌，你带他上楼休息吧。」秀之对凯歌使著眼色，接著温柔的拍了拍 Rain 「累了吧！你今天就安心的住下来，别想太多，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阿J开口道，「是啊，你在这里躲一阵子，学校我替你请假。」

「……不用了。」 Rain 闷闷的说。

「啊？」阿J疑惑。

「我被开除了。」空洞的陈述这个至今无法接受的打击，他对这个事实茫然不已，不知如何反应。

「啊！」所有人大叫，酷少和烈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麽会？」

「严重损害校誉……他们连问我都不问……他们没听我解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平淡的说出理由。

太过於平淡无波的脸，他们知道 Rain 不如他外表那般淡然。

想必对他来说造成严重的打击。

凯歌突然将 Rain 的脸抬起来。

Rain 打从进门到现在始终低著头不让大家看清他的脸，凯歌敏锐的注意到，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 Rain 的行动很怪异，总像是触动伤口的颤痛。

一股气自凯歌胸前燃烧，他拉起 Rain 的手袖、扯开衣襟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那是刚才被人殴打的伤痕。

酷少、烈火、阿J都看见了，他们的脸上同样出现和凯歌一样的怒火。

凯歌咬著牙问，「谁做的？」

Rain 逃避的将衣服拉下连忙低下头，「我不想说了，我想休息，你们别管……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Rain 放下阳阳落寞的独自上楼，凯歌追了上去，阿J、酷少、烈火也想追上去，却被秀之拦下。

秀之摇摇头，「凯歌会处理，让 Rain 静一静。我想他在学校受了委屈，这件事……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他们的怒气还是无法消散，只见阿J 闷闷的拿起酒喝、酷少冷峻一张脸、外放的烈火则重重搥著桌子，发出巨大声响。

阳阳不管这一切，努力摆动双脚想跟上去，走到一半却被幸美揽腰抱起。

「妈妈哥哥……要哥哥……」阳阳著急的看著 Rain 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幸美将阳阳翻了过来，「阳阳乖，哥哥现在不舒服，让 Rain 哥哥休息。」

「 Rain 哥哥不舒服？」阳阳见母亲点头，看了看 Rain 消失的楼梯间，很懂事的点点头，「那阳阳不去吵 Rain 哥哥，让哥哥休息。」

「阳阳乖。」幸美抱著儿子，一脸担忧的看著丈夫，秀之则一脸担忧的看向楼上。

11

　　　　《凯歌》

凯歌追了上去，马上抓住 Rain 的手，将他扳了过来，「 Rain ……」

「凯，你让我冷静一下，可以吗？」 Rain 拨开凯歌的手，转头就要进房。

「 Rain ，你……难道你都没感受到我的心意吗？」凯歌追上去，双手用力抓著 Rain 的双臂，低喊著。

凯歌眼底有种痴狂，他无法忍受 Rain 爱著他人，即使那个人是 King ，他也无法放手。

他爱 Rain ，深爱著，一直都是。

「凯歌……」 Rain 惊讶的看向凯歌，一抬头，便看见凯歌毫不掩饰的爱，逃避的撇开头，「我……我不知道。」

呆了，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唯有此刻， Rain 才体会什麽是真正的错愕。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啊！ Rain ……」凯歌抓著 Rain 的手，眼眶泛红，脸上有难熬的暗恋，「我一直爱著你…… Rain ……」

他用多大的勇气说出这句爱。

Rain 摇头，领会凯歌的话， Rain 拼命的摇头，「不、不会的，你说的不是事实！凯歌，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事实，是跟我开玩笑！」

凯歌看见 Rain 的反应，很心痛的低首，滑落在 Rain 面前跪坐在地。

好久好久他才缓缓抬头，几乎用祈求的口吻开口，「我爱你……一直爱你……」

「不！你骗我，你是我哥……你说你要当我哥的！」 Rain 後退，几乎逃避的退到床沿沉沉坐下。「你不要开玩笑，你说我们当兄弟的！我不要改变……」

Rain 有种畏寒的害怕。

在心里，在这群朋友之中，他最信任、最深刻的朋友是凯歌，可以说除了 King 和Vic之外，他最喜爱的一个人，是凯歌！

他没有手足，自从认识凯歌後，最依赖的人只有他，每当遇到困难和错折，除了 King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凯歌可说是除了 King 和Vic以外，最了解、最贴近自己的知己。

如果……如果这种关系改变了，那也代表他将失去仅信赖的亲人。

「我爱你！我比 King 更爱你！」凯歌突然扑上去，把 Rain
压在床上对他大吼，几乎悲鸣的说著，「我一直知道在你心中有个人，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女人，我怕当我说出对你的爱，你会彼视我、远离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爱的是他，是个男人。」

「呜……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Rain 哭著求凯歌。

他不想失去凯歌。

凯歌像是被魔附了身，如此贴近日夜渴求的人，欲念萌生，强吻上 Rain 。

「别……唔。」泪落得更多， Rain 挣扎著，当两人四目相交时， Rain 愣了！

他看见凯歌的眼泪……还有他眼里的痛！

自己的无知和迟钝深深伤害一直以来最疼爱他的人。

渐渐地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眼泪随著眼廉阖上滑落苍白的脸颊。

此刻的心，有背叛 King 的罪恶、有对凯歌的亏欠，想挣脱、又想补偿……

两种思绪交杂， Rain 心力交瘁。

凯歌不断在 Rain 身上爱抚深吻，欲火被挑起， Rain 呻吟著。

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身体不时颤抖的推拒，却又任由凯歌抚摸。

最後，凯歌停止了，他趴在 Rain 身上，比 Rain 更剧烈的颤抖，难过的在 Rain 耳边悲鸣哭泣。

Rain 木然的躺在床上，耳旁凯歌的啜泣如此令他心寒，在他心目中永远坚韧挺跋的凯歌，从来没有掉过泪，第一次听见他哭，原因竟然是自己。

凯歌破碎的悲鸣，对 Rain 是最大的打击。

跟著痛哭失声，相叠的身躯，因哭泣交缠著。

推开凯歌， Rain 惊慌的扣著身上的钮扣，看著埋头不语的凯歌， Rain 迟疑的想上前碰他，刚触碰便被凯歌愤怒的嘶吼。

「你走！趁我没改变心意，你走！」低吼，凯歌不想自己在 Rain 眼中变得如此卑鄙。

Rain 退了退，脑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了。

退了又退，退到门边，接著转身就跑。

在秀之哥等人错愕的眼下头也不回的逃离这一切。

「你要去哪里？ Rain ！」秀之大喊，「酷少，追上去！别让 Rain 出事！」

酷少冲了出去，猛然追逐。

Rain 一下子钻近迷踪里，失去踪影。

他们都没错过仓皇跑走的 Rain 脸上的泪和身上的狼狈，面面相觑。

跑上楼，只见到失魂落魄的凯歌第一次在眼前哭的这麽……悲伤！

「凯歌……」秀之上前去。

凯歌只是哭，如此坚强的凯歌悲泣，他们大概了解发生什麽事了。

昏暗的房内，橘红色的黄昏，这个初春的凉意，比冬季的白雪还冷冽。

阿J和烈火无力的靠在墙上，一时间发生这麽多事，任谁都懵了。

丰臣秀之叹息，暗怪凯歌冲动，非挑这个敏感的时机告白。

唉……也难怪了凯歌，被 King 这个想都想不到强敌逼急了才会失去控制。

Rain 这一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别哭了，凯歌。」

「我好恨……好恨自己……」恨自己伤害一心保护的人。

「唉……别说了。过去就算了……」秀之也只能这麽安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