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天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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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沉默的酒吧突然电话铃声大作，吓了厅里沉思的人一大跳，现在所有人的脾气都很差，幸美接起电话，不一会儿便紧张的叫著丈夫，「秀之！是酷少打来的，他说
Rain ……」

秀之冲上去连忙接起电话，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包括刚平复心情下楼的凯歌。

「酷少，情况怎麽样？」电话那头充满人群的吵杂声，酷少几乎用大吼的才让秀之听见自己的声音。

「打开电视！出事了，我现在在 Rain 家楼下……他在前面，我挤不过去……天啊！他好像跌倒了！」酷少担心不已，但人群太庞大，想靠近 Rain
，却被人越挤越远。

「幸美，开电视！」秀之大吼，接著专心听电话。

凯歌紧张的望著秀之，直想将电话抢过来。

「天啊！这是什麽情况！ Rain 受伤了！」幸美惊叫。

他们翻过头去，视线对准电视，画面……瞬间进入脑中。

画面上，白色耸立的大楼前，到处都是人群，只见混乱之中，隐约看见 Rain 拼命的挤往大楼，想回到自己的住所。

吵杂逼人的问题、记者们像凶猛无情的虎豹强逼著 Rain ，突然之间，人群倾倒，连许多摄影记者也跟著倒下， Rain 瘦小的身体落在地面，没有人帮忙。

好不容易站起来，却比冲出酒吧时的狼狈，更加落魄，红色的鲜血，染上衣袖，他受伤了！

凯歌瞪大双眼，心脏彷佛停了一秒，下一秒，他已冲出酒吧，失去踪影。

阿J和烈火连忙追去，没一会儿，『隐世』只剩下丰臣一家人面面相觑，幸美抱紧阳阳，担忧的看著秀之。而秀之，凝重向幸美伸出双手，将他们拥入怀中，「没事的，
Rain 一定会没事的。」

幸美吸吸鼻子，闭上双眼抱紧秀之，努力感受秀之的温暖。

「爹地， Rain 哥哥去哪里？」阳阳受到母亲感染，抬著头看著秀之，用不安的眼神问著父亲，小小纯真的人儿好似知道不好的事情发生。

「别怕， Rain 哥哥一定会没事的。」秀之拍了拍儿子的头，用力的抱紧他，给孩子温暖且强大的依靠，很快的，阳阳安心了。

「这麽恐怖的事， Rain 现在一定很害怕，怎麽办……没有人陪在 Rain 身边，我怕会胡思乱想……」 Rain
就像她的亲人，他们之间有著非长深厚的情感，幸美一直把 Rain 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真心的为他担心。

「没事的，他们不是去了吗？他们会想办法帮助 Rain 的。」抱紧幸美，秀之英俊的脸旁此时凝著担忧。

梁柱上的风铃被风吹著，在宁静的傍晚热闹地吟唱，和他们此刻的心形成强烈的对比。

突然，「隐世」的大门被推开。

「对不起，我们今天不营业……」秀之缓缓抬头对上门的客人说著。

刹时，时间静止了，秀之充满忧郁的俊脸顿时愣住了。

「秀之、幸美……终於找到你们了！」神情阴森的男子出现在门口，身後跟了一群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幸美僵硬了，她缓缓从秀之怀中抬头，恐惧、错愕地看著门口的男人和在他身後一群西装笔挺的黑衣状汉。幸美害怕的紧紧抱住怀中的阳阳。

秀之偷偷从背後拿起烟灰缸，「是啊，好久不见……晃司！」。

突然用力往名为丰臣信治的男人丢，推著幸美破声大喊，「快走！」

……秀之被大汉们重击在地，不一会儿，意识变得模糊，看著眼前的脚步，耳中幸美和阳阳的惊叫，秀之昏了过去。

12

　　　 《谁来救我》

　　　　　　　　　　　　　　　　　　 16岁11月3日　夕阳午後

Rain 全身上下都是伤，膝盖破了、手肘流血，身上都是推挤造成的瘀伤，人群中，有许多狰狞的脸孔、更多喧闹的怒骂。

终於走上阶梯，从来不知道回家的路这麽艰难，突然间，物体从人群中飞出，砸中 Rain 的头，瞬间，血染满白晢的脸，捂住头， Rain
错愕的看向攻击的方向。

「变态！离开 King ！」那是的充满怒火的脸孔。

「恶心！」一声。

「下贱、肮脏！」接著一声。

「同性恋，离开 King ！滚出日本！」广场上群众鄙夷疯狂的漫骂。

「把 King 还给我们！」还有深切的哀求。

靠近他的人，记者、歌迷……对他吐口水，不一会儿污秽浸湿了 Rain 。

这些声音，迅速地感染所有深爱 King 的人，失控了、人群失控了！

广场上，数千人齐喊推挤著，站在楼梯上的 Rain 被震慑了，眼泪此刻以毫无知觉的落下。

悲伤，是 Rain 消失在大楼最後的表情。

电视上出现 Rain 青涩秀气的脸庞，苍白的脸上有著如此深刻的凄楚、深深受创的神情，透过卫星传递到世界各地的萤幕上。

从头到尾他没说过话，但那眼神，已经传递给所有人。

沉默，有时候是最大的抗议。

这句话，让很多观众在此刻了解了。

但这个意念，却被张狂跋扈的怨恨与愤怒掩埋。

广场上的一处，出现四个人影，为首的人，心中此刻有复杂的痛。

为他受伤而心痛，为他沉默而动容。

「你就这麽爱他吗？爱到必须承受这一切……」看著那消失在门中的身影，心中顿时领悟，领悟後是死心的悲伤。

「凯歌，你别这样。」夥伴们安慰他。

「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有什麽事将要发生了！」酷少脸上满是忧郁。

凯歌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们别管我。此刻 Rain 需要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陪著他。」

坚定的凝视高楼，他们必须想办法进入被人层层包围的白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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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为他挡下外界所有的一切， Rain 走进电梯，双脚失去力气缓缓滑落在地，门未关之前，群众的齐声怒吼，像魔咒般挡也挡不住的侵入耳中， Rain
瑟缩的抱紧自己，面无表情。

他是怎麽回到家的？

当他回过神，已经在家了。

浑噩的躲在墙的一角，缓缓地、看向窗外，眼里映入的景物，变得陌生，一切都变得如此地陌生；恐惧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觉。

冲向阳台、窗口……只要是能关上的，全都被他死锁起来。

为什麽关上所有一切，都止不了楼下群众传来的声音！

退了几步， Rain 无助的大叫，空间里充斥惊叫，「不要……不要……我没有……」

「啊……」用力地、竭尽所能的捂住双耳。侮骂仍回在耳、鄙夷狰狞的目光，仍如狼似虎的盯紧他，像要把他逼入万劫不复的绝路。

满满的人！街道、广场、公园……双眼触及的一切，满满都是人！

「不要……呜……走开啊……」挥！用力地挥，挥去历历在目的影像，却只是让它们更死命的纠缠。

Rain 转身冲进白色艾菲尔的琴室，用力地关上门，颤抖著手将门反锁，那些声音，被隔绝般被留在门外！

还拉著门把著手未放下， Rain 滑落在地，这个姿势就这麽维持许久。

当，时空和心灵终於有时间静下时，今天所有发生的事纷纷重新呈上眼前，太多的事在这天发生、太多太多意外，选择在这一天发生……

状似冷静的回温厘清著，直到回想到那一幕！

凯歌对他坦承、凯歌充满让他陌生的情欲、凯歌俯在身上隐隐颤抖的身体，第一次在面前如此悲伤的哭泣……某种叫作「崩溃」的名词变成真实的写照。

Rain 哭了，无法抑制的哭了，紧凑、小心翼翼、恐惧、畏怯、难堪、受创、打击、拒绝、逃避……这个眼泪里头参杂太多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琴室里，除了 Rain 痛苦的表情和无法压抑的哭声，在无其他。

白色的艾菲尔，像沉默的长者，选择他的沉默。

良久良久，空洞的蓝眼没有焦距的凝视前方，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坠入沉默的黑暗。

13

　　　　　　　　　　　《谁来就我》

　　　　　　　　　　　　　　　　　　　　　 16岁11月4日　晨

幽幽地睁开双眼，一时间，有些恍惚。

乏力的从地上挣扎起来，一阵晕眩失衡，连忙扶住墙，过了好一会儿，晕眩感才过。

他在……这里是琴室。

一定又在琴室练琴睡著了，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恶梦，真实到令他恐惧的恶梦。

深吸一口气， Rain 走出琴室，看著一如平常的屋内，牵起苦涩的嘴角，还好一切都是梦！

刚打开琴室的门，客厅刺耳的电话铃声大作， Rain
虚弱的走到客厅，不疑有他的接了起来。只见他已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惊恐的用力将电话挂上，就在挂上的下一秒，铃声像摧命似的张狂发作。

狼狈不堪的瞪著它，好一会儿 Rain 还是接了起来，尚未倾听他就无礼的把它挂上，面无血色慌乱的拔断电话线，并且逃得远远的，像看见怪物似的瞪著电话。

而家中，终於恢复原本的宁静。

额头正疼痛著，伸手去抚赫然发现手上沾了一些血迹， Rain 瞪大双眼看著手上的血，蹒跚的跑向浴室。

镜子里的他好狼狈，额上的伤已结疤，赫然退了几步，慌乱的检视自己，衣衫褴褛、体无完肤！

伤口隐隐刺痛著。

头晕、恍惚、闷热……

「不会的……这只是梦……」用力摇著头，声音是沙哑的。

Rain 跌跌撞撞的跑到阳台，用力打开门，迟疑著，深吸一口气，他靠进台边往楼下看去……

人……满满凌乱的人群！

瞪大双眼看著，愣了、傻了、懵了……

窗外明亮的天空，阳高照大地！

「看！是他！」

「滚！滚出日本！」

「离开 King ……」

Rain 傻愣在地，楼下满满是人群，他一探头便被楼下眼间的人发现，一人高呼，接连引发所有人的反应！

警哨声、呐喊声、快门声、大鼓声……

烈日中，那些闪光灯却像星晨般闪烁！

他却没有心情欣赏，只知道，冷意瞬间袭上心头。

楼下的人群爆动著，大批媒体的摄影机对著他， Rain
平缓的眉渐渐染上哀色，退了一步、两步……转身跨近屋内，几乎颤著手将门锁上，几乎恐惧的用力拉上窗帘倒坐在地！

窗帘拉上的瞬间，室内顿时陷入昏暗。

紧贴背後的落地窗， Rain 紧抱著自己的双脚，将脸埋进膝内。

当他逃回屋内背对外界的那一刹那， Rain 选择了逃避，失去了勇气、自信和尊严，堕入黑暗中当一个懦夫，缩进自己小小的壳内。

看不清 Rain 的表情，昏暗的室内和明的室外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剧颤的身体透露了讯息。

宽大的房子里， Rain 蜷曲的身影如此渺小、那麽的无助……

微光令空隙中落下的水珠闪烁银光，是 Rain 失去勇气的泪。

饷久， Rain 努力吸著空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对，我要冷静、要冷静…… King ……打电话……」冲向电话， Rain
著急的按著电话，越是紧张、越是将这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按错，反覆无数次， Rain
急著捂住脸趴跪在地，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重播一次，慢慢地按著， Rain 终於播通电话。

他满怀希望就在这通电话……

一声、二声，没关系，要等一等……三声、四声……可能才拿起电话……十声、十一……「您的电话将转入语音信箱……」

慌乱，重播一次……相同的答录机重覆著……再播……数不清次数……

「咳咳……你接……呜……」紧紧握著电话， Rain 低喊著。

再一次压抑情绪，压抑抽蓄的深呼，努力找个种理由，「爹地现在在搭飞机，他不能接电话……没错，就是这样……明天再打……明天……」

耳中不时传来震天大鼓声，每一个重击都像在驱赶胁迫著他，一声比一声急切，都像重重打在心头。

「离开 King ！滚出日本！离开 King ……」广场上的歌迷们如此呼著口号，口号转变著，相同的是这些众人齐心高呼的口号，每一句每一字重重打击著。

愤怒和憎恨像猛兽咆啸著。

「闭嘴！闭嘴……不要在说了！」捂住双耳，大喊著。

喊叫声回在空虚的房子里，让他独自面对这些，没有任何依靠，实在太残忍了。

屋内每一扇窗都关著死紧，但就是无法阻隔这些声音侵入。

Rain 好怕自己会发疯，更怕自己沉溺於自己负面的思潮泥沼中无法自拔，他努力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打开电视，每一则新闻都播报关於自己的新闻，他劝自己快点关上，但就是没办法。无法不去收看，昔日的同学、老师，国中的、高中的……有些人他甚至不认识，他们每一个都在中伤他，一直重覆、一直重覆的播报著！

「为什麽！为什麽你们要这样……那些都不是事实……胡说、胡说、胡说！」情绪激动的大喊，莫大的委屈，但他却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百口莫辩，「全部都是谎言！」

想关掉电视，但不知到为什麽自己就是无法将它关上，每一则新闻，都看完了……看完了，心也死了。

脸上失去许多表情。 Rain 的某些东西，死去了。

心死了，还剩下什麽？

在绝望中，找得到什麽？

突然间，停电了。

一切回归黑暗，就像他此刻的心，没有半点光明。

Rain 愣了很久，这时他才感觉到饥肠碌碌，他已经有将近两天的时间没吃了，昨天和今天，难怪刚才醒来时会晕眩……

缓缓站起身，气虚的往冰箱走去，却发现冰箱里除了一瓶过期的牛奶，再无其他。

食物早就被 King 煮光了，加上他很少在家里吃东西，冰箱老早空了。

没想太多， Rain 顺著生理的饥渴将牛奶往口里灌，几乎喝完仅剩的食物。

随手将牛奶罐往身旁一丢， Rain 走向琴室，时间过的很快，此时也已入夜， Rain 呆坐在一片漆黑的琴室里，表面上这样的生活一如从前。

神智有些恍惚，在凉意的夜晚 Rain 竟觉得很热，体内有火在焚烧，伤口很痛。

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一身脏污，伤口也还没上药。

摸著黑，到客厅拿了医药箱，擦著伤口。

在黑暗中行走，他找到浴室，转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很冷、很冰。

他的心也是。

衣服湿了、头发湿了，全身湿透了。摸著黑， Rain 湿淋淋的走在家里每个角落，身体还滴著水，晚风的凉意他却不放心上。

好热、真的好热……

在客厅摸索著，终於找到被他随手乱丢的手机，打开来，青蓝色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他迟疑的播打。

「嘟、嘟、嘟……」安静的深夜里，电话声好响亮。

结果还是一样，没人接。就连 Vic 都没联络上。

面无表情的挂上电话，接著他摸著黑，异常平静的回到琴室，在白色艾菲尔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