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劳伦·撒费伊”劳伦愣怔的回答道,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位大贵族何以会对他产生兴趣,并且询问姓名。
难道说他认出自己?
贺荻纳伯爵点了点头,“认识您很高兴,如果有时间的话欢迎来舍下做客。”
看着贺荻纳伯爵乘坐马车离去,詹姆斯拍了拍劳伦的肩膀“嗨,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显然对于贺荻纳如此礼遇,詹姆斯有些反应不及。
“哦,红衣主教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几位同伴下一刻就记起现在的糟糕情况,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至少眼下是这样。
14.贺荻纳伯爵的礼遇(二)
贺荻纳伯爵的礼遇为劳伦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说他的学校,更比如说他的地位,都因为这小小的一点关系而随之迈进了一大步,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红衣主教那一晚的对话,劳伦并么有告诉他的几位同伴以及他的两位表兄,克洛维在确定红衣主教真的没有发火之后,将事情低调处理,甚至连切弗尔也不知道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一段时间的提心吊胆后,在反复确认红衣主教的宽大仁慈后,沃森等人终于再次回归了他们的生活,并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加的放浪,只能说从死神刀下逃脱之后他们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在一天早晨,当劳伦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人敲响他的房门,并交给他一封通知书。
作为一个地方势力不小的贵族子弟,他将于星期二上午参加皇家学院的入学面试,克洛维和德沃多就学的学校。
“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詹姆斯听到消息之后睁大眼睛,他的通知书至今未到,要知道他比劳伦递交申请要早的多。
“还要参加面试”劳伦在面包上抹了些黄油,上帝保佑他能通过那所谓的面试,劳伦不甚诚心的祈祷。
不过,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巴林伯爵早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克洛维在面试当天亲自将劳伦送到帝都皇家学院,并告诉了他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剩下的就是关于面试的一些技巧,庆幸的是面试并不需要考较学问,而照德沃多的话来说,只要不惹得面试官的不快,几乎没有人不过的。
这只是一个形式,至少对于劳伦这样的人来说是如此,天知道那些没有权势与财富,或者不是贵族的人将受到多么大的刁难。
劳伦到达帝都皇家学院的时候,面试刚刚开始,像劳伦这样半途入学的人并不多,克洛维在将他领到面试地点之后,就匆匆忙他的事情去了,而德沃多根本就不在学校里,也许这个时候他正和安德烈伯爵夫人以及她的闺中女友们呆在一块。
空荡的大厅里座着一个和劳伦年岁相当的青年,见到劳伦青年立即展开友好的笑容,并自我介绍道:“亚特·德·波纳西·弗朗索瓦”
这个姓氏让劳伦眉毛一跳。
“你是弗朗索瓦家族的人?”
“是的,但是我只是旁支,我从萨尔特来。”亚特微笑着邀请劳伦坐下“我们还要等一会,前一个人才刚刚进去。”
“这里历史很悠久”青年继续搭讪“你准备进修什么专业?”
劳伦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
“如果你毕业后打算进入军队的话,可以选择西院,但如果你想获得神职,就必须进入法学院。”青年将手靠在椅背上“我想获得神职,你呢?”
“我打算进入军事学院”
“你想成为一个军人?”亚特小小的惊呼一声,我以为你会选择平和一点的职业。
“不,在很久以前我就想拿着剑,就像这样”劳伦做了一个冲刺的动作。
亚特拍了拍劳伦的肩膀,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进去的人走了出来,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年青人,他看着劳伦和亚特问道。
“你们谁是劳伦·撒费伊?”
劳伦站起身来,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祝你好运!”亚特笑着祝福道。
“请跟我进来”
劳伦跟着亚特进入房间,昏暗的光线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坐在高大的书桌后的老者似乎已经与这昏暗连成一体,也许每个老人都不是那么喜欢阳光。
“请坐”
房间内除了老者所坐的高大实木座椅外,还有一把看似舒适的宫廷椅,非常考究的摆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类似于审判庭。
劳伦不客气的坐下。
“劳伦·撒费伊先生?”
“是的”
对话很简单,老者甚至没有问多余的问题,而是直接的爽快的在一张纸上盖了章。
“恭喜,您已经是这所学院的学生了”老者站起身来,并且指着旁边的青年“这是班驳·克己瑞,学院三年级学生,他会带你去见稀凯茵教授,您该认识一下您以后的责任导师,相信你们会有一个愉快的会面的。”
“好了,去吧,班驳先生还能带您游览一下学校”
“是的,诺尔米先生,我会将他带到稀凯茵教授那里的”先前带劳伦进来的青年,也就是老者口中的斑驳·克己瑞,愉快的接受了老者的要求。
“啊,对了,听说您和贺荻纳伯爵熟识?”他们已经走到门口“贺荻纳伯爵曾将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老者笑了笑,将劳伦送出门,并叫了等候的亚特进来。
“祝你好运”劳伦笑着给予了青年一样的祝福,这样的面试实在是太没有危机感了,简单的令人恍惚。
遗憾的是詹姆斯的兄长为詹姆斯选择的是法兰西学院,这就意味着,两个同伴将因此分开,庆幸的是,他们的生活依旧自由,并不缺乏聚会的时间。
“你可以叫我班驳”斑驳·克己瑞带着劳伦走在精致的画廊上,这里有一个长达百米的画廊,由国王陛下出资修建,无数的雕塑作品摆放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感觉无处不在。
当然其中最大也是最显眼最耀眼的作品,只属于那位向太阳一般的国王陛下。
劳伦看着眼前几步之遥的巨大青铜像,国王骑在马上,马蹄高高抬起,他手里的剑似乎下一刻就能割开你的喉咙,他头上的桂冠似乎足以将整个欧洲点亮,无论任何时候他总是充满魅力。
劳伦有些忧愁也有些失神。
“伟大的作品”班驳在对着雕像行礼之后对着前方的劳伦说道“国王很喜欢,并使塑造者成了自己的专有宫廷画师”
“为什么国王的雕塑会摆在这里?”劳伦看了看周围的石膏像,有半身有全身,甚至还有动物和圣经里出现的智者神祗。
“这是戈里尔先生的要求,他认为国王的光辉应该放在这里供世人瞻仰,而不是摆在宫廷里给陛下当镜子用。”
“戈里尔?”
“天啊,你该不会不知道戈里尔先生吧,他是全法国最好的雕塑者,国王曾经无数次赞美过他,这是就是他的作品之一。”班驳冲着劳伦挑了挑眉毛,他从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不知道亚特森·戈里尔的人,这是个奇迹。
劳伦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不是与那位光芒四射的陛下有所交集,他会连这座雕像塑的是谁都不知道。
这时——
“天啊,看看这是谁?”嘲讽的声音在劳伦身后响起。
“一个乡巴佬”另一个刺耳的声音不甘于后。
“班纳特先生?您的言辞有辱您的身份,请不要在学校里说这些粗鲁的话——”班驳没有说完就被粗鲁的推到一边。
劳伦非常疑惑,但他很快认出这几人,曾经这些人聚在一起彼此炫耀靴子,而且其中一个据说还是日曼金侯爵的侄子。
“请问有什么事吗?”劳伦镇定的看着眼前挑衅的几个青年,他确信他没有得罪过他们。
“有什么事?”其中一人将一些纸片扔到劳伦身上,正是上次丢失的四张伪造请帖。
“该死的,是你们偷了请帖。”劳伦终于反应过来,他气愤的看着眼前的人。
但是很快他的腹部就遭受到一记重击“你带给我的耻辱,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该死的竟然拿伪造的请帖。”班纳特几乎抓狂的吼道,他被红衣主教的侍卫送返回家,他甚至被家族视为耻辱的存在,他在父亲以及侯爵眼中一落千丈。这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伪造的请帖。
“你这个小偷”劳伦痛呼一声,那一拳几乎将他的肠子粉碎。
“你这个骗子”班纳特上前就要再来一拳。
假如我们以为劳伦不会反抗那就错了,就在班纳特的拳头打到他身上的同时,劳伦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这绝对比一个贵族的拳头要硬的多。
场面很快混乱起来。
在劳伦将班纳特以及他的朋友扔进喷池之后,诺尔米慌慌张张的带着人赶了过来。
“我不同意”
“不,您不清楚,他与贺荻纳伯爵——”
“您要让这样一个人入学?就因为他是贵族?”
……
“劳伦·撒费伊先生,您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请原谅帝都学院并不适合您这样的人。”
于是在录取的第一天,劳伦就被开除了。
这是史无前例的。
15.国王陛下的召见(一)
“天啊,你竟然遇到了巴勒盖·伊奥瓦特”德沃多听说了劳伦的不幸遭遇之后给了他万千的同情之心“他是整个皇家学院‘最固执的人’,他古板守旧,还看不起贵族,在他看来所有的贵族都是他的敌人。”
“巴勒盖先生本身是平民出身,他好像对贵族有些——排斥”克洛维解释道,显然对于这位巴勒盖先生,他也有所耳闻。
“你是第一个这么快被开除的人,这是史无前例的”德沃多拍了拍劳伦的肩膀就上楼去了,他们现在在德沃多和切弗尔住的地方。
虽然切弗尔几乎不在这里睡觉。
比如今天,他就没有回来,或者说,他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那个家伙一定又去忙他的骑士俱乐部去了”这是德沃多的原话,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出他很无奈。
在德沃多看来,切弗尔对于骑士以及骑士生活还有配件的执着狂热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
方伯等人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与克洛维等人的态度大同小异,不过在劳伦告诉他偷窃请帖的人被红衣主教发现并扭送回家的时候,四位朋友豪不客气的大笑一通。尽管他们没有亲眼目睹班纳特等人的狼狈,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
詹姆斯边拍劳伦的肩膀边大声的笑着,这笑声有一部分是给予劳伦的,毕竟他第一天就被开除,非常的具有传奇色彩。
劳伦看着大笑不止的几位同伴,他甚至怀疑这是否也是国王陛下安排的一部分,也许在王宫,那位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也正笑趴在桌子上。
总结来说,劳伦是整件事情万般无奈的受害者,他几乎将所有倒霉的事情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就好像红衣主教聚集号召,国王陛下披戴星辰一样。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克洛维带来另一个消息,日曼金侯爵要求劳伦去见他——
作为一位有爵位的大富豪,这位侯爵先生几乎将他的事业发展到海外,而作为一个大贵族,这位侯爵也是非常忙碌的,忙着参加国王的宫廷宴会,忙着接受那些不如他的人的朝拜,忙着和那些身份相当的人打猎,忙着与高于他的人喝下午茶,所以接待劳伦等人的并非侯爵本人,或者说这样的小事并不值得这位大家长出面。
当劳伦尾随在克洛维的身后来到日曼金的官邸,拜访这位最富有的侯爵的时候,才得知接待他们的是侯爵的长子。
“请稍等,勋爵马上就到”管家将两人引至偏厅便转身离开,这样的冷遇,劳伦作为弗朗索瓦公爵的时候从来没有遭遇过。
在克洛维看着窗外的夕阳,劳伦喝掉三杯红茶之后,日曼金勋爵姗姗来迟,而随同在这位勋爵身后的人,却是劳伦意想不到的。
“傲罗?”
“劳伦?”傲罗也惊呼一声,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劳伦。
“傲罗,你认识他们?”日曼金勋爵似乎也没有想到傲罗会与今天他要见的人认识。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傲罗站直身体,躬身道歉。
日曼金勋爵收起惊讶。
“很抱歉我来迟了”勋爵很有礼貌的邀请劳伦以及克洛维再次坐下,并简单的说明了邀请他们来此的用意,他的头颅从始至终都高高的抬着“对于班纳特先生的事情,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交代,毕竟您出手将他打伤,他现在还不得不躺在床上……”
在与这位童年玩伴意外相遇之后,事情显然好解决的多,在劳伦向日曼金勋爵致歉之后,这位勋爵也表达了他的歉意,或许这只是因为劳伦与傲罗认识,总之这小小的一段插曲就此拉上幕布。
很快劳伦刚被录取就被开除的事情已经成为一则小笑话,供人们在茶余饭后舒展舌头。但劳伦除了不能在皇家学院学习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克洛维在事后就为他联系了法兰西学院,他也很快得到了录取通知书,不过在得到通知书之前,他先收到了巴林伯爵的一封书信,信里告诉他要谨言慎行,显然当初他们伪造请帖的事情也被克洛维禀报了上去。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而在劳伦和克洛维离开之后,日曼金的官邸里依旧进行着一场谈话——
“傲罗,你真的认识那位劳伦·撒费伊先生?”日曼金勋爵坐在他的会客室里品尝着管家送上来的朗姆酒。他并没有为难那两个到访者的意思,这是他父亲的意思,而之所以因为这件小事出面也是出于他父亲的意思,他父亲总是不会错。
“是的”傲罗似乎没有想到日曼金勋爵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是以有一瞬间的愣怔。
“我记得你十岁就跟在我身边了,我们甚至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可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认识撒费伊家的人。”
“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个贵族,我是说,我也才知道他是撒费伊伯爵的外孙。”傲罗想起上次的相遇。
“您知道我十岁之前都是在乡下度过的,而劳伦那个时候是教区内一位神父收养的孤儿——”傲罗回想着当年的事,对于他要效忠的对象,他对日曼金勋爵没有任何隐瞒,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日曼金勋爵身边,并明确的被告知,这是他长大以后要为之付出忠臣以及鲜血的人。
即使是在他进入国王卫队之后他也依旧是日曼金家族的骑士。
“你能一眼认出他来,我很惊讶,毕竟你们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了。”
“不,您误会了,不久前我还见过他,”傲罗将上次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