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整整想了落凡半个月,半个月后,天月强制自己忘了落凡。
半个月中,玄亦无数次硬闯天月的寝室,有一次没一次地暗示天月是自己的人,迟早要入宫随他。
天月闷闷不乐地过日子,老庄主看天月不乐,便要求天月陪自己下棋。
天月一边儿溜号一边儿下,数目,闷闷不乐地问:“爹,我是个男人。”
庄主点点头,说:“我生的,自然知道你是男的。”
天月又说:“皇太子说要娶我,您说……这可能吗?”
庄主点点头,回:“落水国是玄家的,别说皇太子想要娶你,就是他想娶一头猪,也没人能拦。”
天月怒,小脾气一使,拿着棋盘出气,扰乱了棋子。
天月说:“我在凌华学院的一个朋友被皇太子看上了,可是人家不想嫁给皇太子做男宠。”
庄主挑眉看天月,问:“你说的是念生?”
天月一愣,挠挠头,又点了点头。
庄主说:“念生的话就不需要担心了,他迟早会继承他父亲的将军之位,就算是皇太子,也无法让一朝重臣成为自己的妃子,不是?”
天月“啊”了一声,眨眨眼,问:“可是,如若皇太子先登上皇位呢?”
庄主回:“圣旨一下,就绝无挽回的余地了。”
天月吸了吸鼻子,冷哼了一声,说:“念生他爹还年轻,怎么当将军嘛……啊,如果是念生的话可以当状元呢!当状元的话是不是也等于一朝重臣,是吧?”天月双眼亮晶晶地询问着庄主。
庄主摇了摇头,他说:“状元与将军能比?”
天月眼珠子转了两圈儿,问:“那要想做状元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有。”庄主说的可确定了。
天月竖起耳朵听老庄主继续说下去,可老庄主就像是没看见天月期待的目光,径自收拾起了黑白棋子。
天月握住老庄主的手,撒娇地说:“告诉我嘛。”顺便抛了个媚眼儿。
庄主微笑,在天月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可以勾引比皇太子权位更高的人呀,如果是天月的话,一定能做到。”
天月傻了一下,然后问:“有那种人吗?”
庄主说:“嗯,落水国最小的王爷,皇太子的皇叔。”
天月张开嘴,瞪着庄主看了半响,蓦然抱住庄主大腿儿。
庄主问:“做什么?”
天月说:“让我做状元吧!?”
庄主嗤笑,“就你这样的要做状元?天月会不会把朝堂里的青年才俊都给勾引了?”
天月吸吸鼻子,道:“爹,我要做状元,我要勾引那个小王爷,我不要给玄亦做男宠!”
庄主问:“给皇太子做男宠?”
天月恨恨地说:“这一辈子,哪怕天月跟猪狗配对,也不要被玄亦弄回去欺负!”
庄主扶起天月,摸了摸天月的头,说:“我也舍不得天月给人家做男宠。”会失了天倾山庄的面子。
天月死缠烂打,说想要当状元,庄主说:“让你做个小小的进士还行,状元就不行了。”
天月泪眼,说:“不要不要,小小的进士会让眼高于顶的王爷看上吗?”天月不干不干。
庄主在天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大骂:“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我怎么没出息了?”
“你就想着勾引人,难不成你就没想过一步步地往上爬,谋个一官半职慢慢来,最后成为朝中重臣吗?”
天月眯着眼睛,先是沉默以待,半晌后,天月大骂:“你个老糊涂,到时候还用我去考状元?早让玄亦那厮称霸了!”
庄主撇撇嘴,不语。
私心里,庄主是不想让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入了朝中那种大染缸中,被污染了。
天月适合被人疼爱,不适合处于勾心斗角处。
可玄亦对自家孩子的用心,老庄主不会看不出……可儿子就是儿子,哪怕是天月再喜欢勾引人,老庄主也不愿天月勾引的是个男人,被个男人压倒在身下。
庄主说:“离开吧。”躲到皇太子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去。
天月一愣,问:“离开?”
庄主点点头,说:“离开落水国,永不与皇太子见面。”
天月瞪大眼,震惊地看着老庄主,随后摇摇头。
天月冷笑,说:“我才不要离开,凭什么我要为了他背井离乡,离开我所熟悉的地方?他算个什么东西!”天月激动地说。
庄主沉默。
天月又说:“我要永远活在玄亦的眼皮子底下……让他尝尝什么叫做近在眼前却吃不得的滋味。”
简简单单的报复,天月是在拿自己做出报复。
玄亦越是想要得到天月,天月便越是要在他眼前晃悠,最终……投入别人的怀抱。
三二节
落水国的驸马带着公主回了江南,带着公主周游一圈儿再回国。
玄亦每日里有事没事向天倾山庄跑,天月都会躲得远远儿的,不让玄亦找到他,偶尔紫念生会来拜访,天月把紫念生按在椅子上,开始朝他喷口水。
天月说:“玄亦那王八羔子,我要是再见他,我名字就倒过来念的倒过来写!!”天月倒过来念是月天,月天倒过来写依旧是天月。天月气糊涂地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紫念生嘴角抽抽,在天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走了。
天月走到天倾庄主的客居,大闹,喊着嚷着就是要做官儿,就是要做状元,他说,小小的进士没派头。
天倾庄主以着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依你的水平就是进士也高不中。”
天月怒,先是哭,他爹不理他,天月席地而坐,扑腾着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庄主的脚,庄主依旧不理他,天月站起身,拿了个白绫,爬到椅子上,开始准备上吊。
天倾庄主叹了一口气,对天月说:“你慢慢玩儿,我先出去一下。”
天月傻眼了,心里可劲儿骂庄主不顾父子情意生闷气。
其实庄主也不是不顾情意,只是不想让天月入朝为官……不过天月既然想进去,庄主自然会为天月做努力。
只是,做状元这并不是看玩笑的,如若让九五之尊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假状元,到时候不止是天月吃不了兜着走,那可是欺君之罪。
最重要的是,天月哪儿有做状元的能耐,一个进士他都不够格。
天月立刻从椅上蹦下来,搂住他爹胳膊,说:“爹,你就圆满了天月嘛,把状元给了天月嘛。”双手可劲儿摇晃着庄主的手,撒娇。
庄主说:“要不进士,要不什么都没有!”庄主决绝。
天月眼睛眨了眨,不满地说:“进士有什么用,哪怕只有受封的时候可以入得了朝堂一次,我入一次朝堂,爹认为我能勾引得了小王爷吗?”一次,根本不可能。
庄主气急,最讨厌天月左一句YD的勾引,右一句不要脸的能不能了。
庄主冷笑,说:“要勾引小王爷?做进士见不到小王爷?那你做什么进士,考什么状元,直接进入王爷府,给小王爷做提鞋的,见小王爷的次数不止多多,还可以近距离接触,这不是很好!?”
天月啊了一声,半晌后,他抿了抿嘴,双掌击打出响亮的巴掌声,喃喃着说:这办法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姜还是老的辣。
天月立刻朝门外跑,留下庄主一个人风华。做庄主的,哪儿会想看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给人家做奴隶。不过既然天月喜欢,他就不会阻止。
天月几日中收集了许多小王爷的喜好。
小王爷身体虚弱,故此允许不用每日上朝堂,在家里躺着就行……可偏偏这么身体虚弱的一个人可风流了,见人就一句一句的宝贝儿宝贝儿,你是我的宝儿。
听说,小王爷去过落水国大大小小的妓院,只要是美人估计就跟他有一夜的露水之欢……不过话说回来,天天做天天做,就是想不虚弱似乎也挺困难。
天月还听说,小王爷特别喜欢那种纯洁的美人,例如被他调戏一句“美人,来,给我抱抱。”就会脸红得像是番茄的那种。
天月嗤笑,这小王爷还真是恶趣味……天月继续笑,鄙视地笑。
天月穿着一身平民衣裳,走出天倾山庄,向过路人打听打听,到了朔王爷府门前。
威严耸立的红漆大门,门前有着一队人马在排排站,年龄在十三到十七之间的美少年,四处闹哄哄的。
天月随意抓了一个人,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热情地回答:“小王爷要招贴身侍从了,这职位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天月挑眉:“怎么个美好法子?”
那人吸吸鼻子,说:“你都不知道,给小王爷做一个月的小厮,就等于平常家一年的工钱,而且,如若服侍小王爷服侍得开心了,小王爷随手赏这赏那的……这不比正常家一辈子的工钱还多?”这人说的可兴奋了。
天月对朔王府的王爷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原来还是个败家子。
他们说,这小王爷家要什么有什么,得了王爷的宠,更是得以享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类似这次小王府招佣人,立刻,许多大大小小的家里把儿子腾出来,就送到小王爷家门口,等着被人鉴赏够不够格做奴隶。
天月觉得,这群人真是势利眼。
这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招小厮,可比起男子选美来说……还真不逊色。
天月随意插了个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同向前被瞪着选入府。
根据管家在前面恶毒的说法,对这些看起来像是选美的人如是评价:你?给小王爷倒夜香都不够格。你?给小王爷提鞋都不够格。你?你比前面俩人还不如……
人是一个个地落选,可来候选的人是一个个地增多,轮到天月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天月一番,嘴里做着评价:眼睛太大,鼻子不够挺,唇色不够红,身材看起来太瘦弱,抱起来应该不会太销魂……
这真是在选小厮,而不是选美吗?天月嘴角抽抽,双手握紧成拳,捏了一把又一把的汗,有些怀疑这些人啥心思了。
管家做出一个总结,说:“嗯,你的长相太平凡,太可爱,没什么吸引力……王爷应该不会喜欢你。”
天月听了这话,忽然想到王爷喜欢害羞的,娇羞的……天月努力让自己的脸气红,羞答答地看管家,娇滴滴地说:“我我我,我会努力的。”
管家愣了半晌,挑挑眉,又说一句:“王爷喜欢调戏清纯的……”
就因为这句话,天月的去留有了争议。
管家用了半天的时间把成为小厮的合适人选挑出来,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挑无不尽。
管家说,王爷会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做小厮,剩下来的人则是会在王府里安插大大小小的职位,其实天月私心里认为,剩下的人是留给王爷无时无刻调戏用的。
管家带着一个人等入了朔王府的客厅,偌大的客厅,地板上铺着白毛地毯,似乎一踩就会玷污了它的白洁无暇,天月都不敢踩进去了。
管家走在天月的身边儿,说:“你看起来真是纯洁。”
天月红彤彤的,眼睛眨了眨,泪眼汪汪地看了管家一眼,随后娇羞地低下头,双手捏住一摆,一副“我很清纯,我很害羞,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管家又说:“偏偏,我们王爷最喜欢玷污你们这种看起来清纯的人。”其实是无知的人。
天月一愣,微微一笑,说:“所以客厅里的地毯是红色的,王爷是不是最想看地毯被黑色浸染的模样?”语毕,天月不再担心会弄脏地毯,脚步第一个踏了上去。
这回愣的成为管家了。
客厅里,高坐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的美男子。男子衣衫不整,半敞开的衣襟中能瞧见青红交加的痕迹,墨常的黑发不受拘束地散落于他的周身,形成一股美艳的样子。
男子唇红齿白,是一位绝世美男子,只是苍白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及其虚弱。
应该……是男宠吧?天月想。
管家走到男子面前,行了一个礼,轻声说:“王爷,请从这些人中挑选出您喜欢的人。”
天月傻了,差点儿在纯白的地毯上载了一个跟头。
王爷挑眉,从碧玉椅上站起身,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玲珑的身子曲线清晰,在暗色的衣裳中显得及其诱惑。
男子锐利的鹰眸在众人的脸上迅速地闪了一遍,最终走到天月的面前,食指与拇指捏住天月的下巴,与天月对视,天月垂下眼帘,一副害羞的模样。
你想要清纯,我就在你眼前扮演清纯,你认为我好欺负,我就在你眼前做出好欺负的样子,任你欺负。天月想。
王爷说:“宝贝儿,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虽然用了似乎,王爷的语气却及其肯定。
认错人吧?如若见过你这种美男子,天月认为自己不可能忘记。
王爷挥了挥手,要求管家带来珍藏在府中的一管玉笛。
没多久,管家拿着一管玉笛走入客厅,双手送到王爷手中,王爷把限制在天月下巴上的手拿开,把玉笛交给天月。
王爷以着媚惑妖娆的声音,说:“如若你能吹出一曲,我便把这把笛子送于你。”
天月挑挑眉,说:“我要是吹了,你就收我做男宠……不,您就收我做小厮吧。”天月期待地望着王爷。
王爷轻轻一笑,摸了摸天月的头,道:“宝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月擦了擦笛口,随后放入唇边儿,轻轻吹了起来。悠扬的旋律,轻快的曲调,若有似无的忧愁……那抹忧愁仿佛轻易便可捕捉到,可是当要捕捉时,已被愉悦所取代……寻不到,被刻意隐藏起来了。
这首曲子,吹起来及其简单,没有什么特色可言,可好听的东西就是好听……明明是如此,其中隐含着的感情却能情意地传递于每一个人。
王爷拍了拍掌,说:“宝贝儿,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厮吧。”
天月乐了,王爷牵着天月的手,走出客厅,与天月有一句没一句地侃。
侃着侃着,王爷忽然说:“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去了粉菊楼,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红衣,在二楼台子上吹了一首曲子……那一曲,他红遍了整个红街,世人都说他美丽诱人,,至于样子……跟你挺像,真可惜,我没能认识他,他就走了。”
天月“啊”了一下,想说“那就是我,你想认识我?那来认识我吧吧吧”的时候,王爷又说:“我去问过老鸨他的消息,老鸨说,他是来嫖妓的。”语毕,阴森森的目光扫了一下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