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著你(生子)————壳中蕾

等了三个小时，终於在无聊中解脱出来了。
以为是流行性感冒，只要打了一针，吃了药就可以了事。没想到戴著厚眼镜的医生拿了听诊器在自己的胸口压了几下後却建议苏晖去个身体检查。还叮嘱了苏晖一些事项。
那个医生带著冰冷气息，坐在苏晖对面。苏晖从小就害怕来医院，并不是像平常小孩那样害怕打很痛的针和吃很苦的药。而是医生表示无奈的摇头和双亲那失望的神情。
“请问…我有什麽很严重的病吗。”
”苏…小姐？性别这一栏是写错了吗？“对面的医生推了推了眼镜，打量著苏晖。
受到这样注视的苏晖手不自在地摸了摸了自己的脸，虽然自己是长得白净了些，但外表看上去是男人没错。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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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晖脸色苍白地走出医院大门。

 

有了孩子…
我这种身体里面居然会有孩子…

手里攥著早已揉著一团的化验单，苏晖故作镇定地迈著僵硬的步伐地直在回家的路上。总之，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人知道，这是苏晖首先坚定的念头。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还没进入屋子里，饭菜的味道已经扑鼻而来了。胃里一阵翻腾，好想吐…
但是知道了呕吐是妊娠反应後，苏晖掩住口鼻，不仅身体难受，心 里也是痛苦不已。

司越看到苏晖难看的脸色，也在意起来。连声问道苏晖是不是不舒服。
苏晖起初没有回应他，但是後来被司越的态度惹烦。
“让开！”苏晖看著司越的眼睛大声道。手还一真推著司越。
苏晖当然不是司越的对手，但是司越也不愿意伤到苏晖。司越抓住苏晖的手腕。

“你……“苏晖恨恨著抽出自己的手。

这样子一点用也没有，即使可以大声骂著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用，肚子里的孽种还是不会消失…　为什麽自己会遇上这种事情…
“你……吃吧，我吃过了。”气管像是被沙子堵住一样难受，苏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看著面前用著无辜又受伤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司越，原本想用凶恶语气的话语也显得底气不足，即使是现在开始恨他也没用，为什麽自己不在刚发生这种关系之前就离开这个人。
“晖……”司越想抚摸苏晖的手被苏晖打掉。
苏晖转身上楼不让司越看到他的表情，走著的时候还被倒流的眼泪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门，躺在床上用被子盖头，确定这个黑暗静谧的空间里不再有人打扰自己後才放肆地抽泣起来。

身体粘乎乎的很不舒服，这是苏晖睁开眼睛後的第一感觉。

已经是深秋了，但天气还是会反反复复地有点热。昨天居然还没洗澡就睡了…想到这一点，稍有些洁癖的决定先洗个澡。

散发出热力的水注扫射著身体，苏晖舒服得微叹了一声。当用沐浴露涂遍全身的时候，苏晖突然想起手下的那个地方，有个东西在里面。
水哗哗地喷洒著，落在磁砖在形成一小股漩涡向著排水口流去。苏晖赤裸著身体立在镜子前。
苏晖重新打量著镜子里的自己。茫茫然地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手覆盖著小腹。昨天，看到了这个地方，有一个白白圆圆的东西在里面，模糊的影像此时清晰地回放著，四个月…
现在的小腹还是平坦的，但是以後这里就会肿胀起来。手指往下游移，略过像是未发育成熟的男性性器官，到达那个更为隐蔽的地方。精 子
就是从这里进去然後侵占了自己的身体，在自己的小腹里孕育著。
苏晖大口地吸气呼气，在镜面上大致想象了一下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然後闭上眼睛，用无比坚定的心声对自己说：自己决对不要变成这种妖怪。摸著下腹的手突然用力抓紧了肚皮。
“晖，你起了床了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思绪被拉回，发现自己在镜子前已经站了好久，身上还粘著无数水滴──好冷。草草穿上了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司越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
两人很有默契地下楼吃早饭，早餐的内容是司越做的鱼片粥，苏晖如此地肯定是因为他能嗅到粥里淡淡的焦味，司越最不擅长是煮粥，但最受苏晖青睐的早餐就是中式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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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著你19

苏晖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粥，两人都没有说话，连瓷器的碰撞声都变得突兀起来。
“晖……”司越顿了一下，“你後悔了吗，和我在一起。”
苏晖维持著低头喝粥的姿势，没有抬头直视司越的勇气。後悔是有的，但不只是後悔而已，两个人要发展成肉体关系也不会只取决於一个人。谁先诱惑谁呢，刚开始的时候主动权都在自己，司越虽然三番五次地撂下会对自己使用暴力的狠话，但事实上苏晖知道司越不会真的会那样对待自己。在半同居生活中甚至还对自己非常好。像眼前的这碗粥，是他一下班就在厨房那里捣弄的吧。
但是，自己还有等待著的人生，那个一直衷心期待著的，用心经营著的人生不能在这个时候崩塌，自己也只有十六岁而已。也许肚子里那个胚胎就是来警醒自己 。
“是的，我後悔了。“苏晖抬起来头，直视著司越的目光，不能有片刻的犹豫，苏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也是提前结束一年而已。。。“无意识说出来的话却让苏晖惊觉，原来，也真的是只有一年，那是一早就决定好的事。”我会去A大，读医学系，当一名医生。你和你的一切，我都会忘掉。“
司越闻言表情呆呆地，放下碗，说，“晖，小晖，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时候，你坐在我旁边，很漂亮很安静，你对我笑了一下，我就很喜欢你了……你要去外地上大学也没所谓，我跟著你去……让我在这里，不可以吗？“
看著那眼眶发红，闪著泪光的司越，苏晖有一阵失神，男人居然可以哭成这个样子？
“不行，你现在就要走，你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给我带来多大麻烦，你是被之前的学校开除的吧，你能有什麽好名声？只是一个打人的小混混而已。连班里的人不敢接近你，以为我想当你的同桌？只是班主任不肯我调座位而已！”不去想像司越现在有何种表情，苏晖接著说：“你上次也打架了吧，说是不给我麻烦，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司越无力地站起来，转身去客房里收拾东西，经过苏晖身边时，只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

***
房子又回到从前那个整洁又空旷的样子了。苏晖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为做的事作准备。
苏晖打开电脑，浏览关於堕胎的网页。医生说胎儿已经成长到四个月了，要使用更麻烦的方式…原以为吃片药就没事的苏晖感到灰心丧气。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之前就是不知道他的存生，任由他成长才会到现在麻烦的地步。现在对於苏晖来说，时间是摧毁他的炸弹。
苏晖去了离自己家较远的药店买药。刚说出名字时，看上去毫无经验的店员不知道是什麽就找来了店长，店长听後一阵皱眉，用著奇怪的眼神看他说他们店没有卖这种药物，要去私人诊所里买。
之後苏晖在一家从未踏足过的小诊所里买来了息隐。
回到家，苏晖认真地看了说明书。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深思中的苏晖吓了一跳，以为是司越打来的，却没想到是久未联系的父母。
他们要回来了。
苏晖的手颤抖著把听筒放下，错手扫开座机旁的花瓶，花瓶“！”的一声在地板上形成碎片。锐利的声音把苏晖从混乱中拉回现实。
小时候一直都很期待与他们见面，特别是爸爸，爸爸会高高地举起自己问自己乖不乖。虽然做家务的阿姨也对自己很好，但是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一定会是自己的父母吧，妈妈对著自己一直很少笑，那个时候自己还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乖的缘故，爸爸也经常和自己做些简单又漂亮的手工给妈妈，作业要做得工整漂亮为的就是希望老师能给自己小红花，听妈妈的话不和其他小孩出去玩。自己一直这麽的努力著，说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但是第二天看见刚送给妈妈的小泥雕躺在垃圾筒的时候自己还是留下了眼泪来，明明是自己做得很好的泥雕，老师都说班上做得最好看的就是自己了，其他同学也羡慕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即使自己宝贝得不得了，妈妈也还是把它丢弃了，少了一只左手和右脚，头上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慢慢地知道了，妈妈不喜欢自己的事。不再和爸爸一起做些讨好妈妈的事，爸爸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但是最终也没问什麽。
刚有记忆开始时就常常去医院，医院的消毒水味和病人了无生气的叹气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也曾向爸爸撒娇过自己不想来，但是妈妈会向自己投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喉咙就会被什麽塞住了似的说不出自己不想来的念头。
“来，小晖，把这个拿给妈妈尝尝看吧。小晖好厉害喔，能帮上爸爸忙了。”爸爸递给自己一个盘子，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以前的话，自己还会屁颠屁颠地拿去给她，但是现在不想了，即使爸爸这样说，自己也不想了。偷偷地转身到自己的房间把点心吃完後才向爸爸报到，有时也有不想吃的情况，那就把东西远远抛给邻居家的小狗吃。奇怪的是，无论爸爸有多忙，他都会亲手帮自己洗澡。无论工作有多忙都不会假手於人。做家务的阿姨开始很本分地要求帮忙，爸爸都婉绝。自己很早就学会自己一个人洗澡，一部分是爸爸要求的，一部分是因为不想看到爸爸太忙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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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很高兴昨天收到了票票~~

 

只爱著你20

　　苏晖看著从门外走进来的父母，可能是注重保养的原因，两人都显得面貌年轻。两人的心情似乎都很好，苏母露出苏晖少见的少女姿态半偎依在爸爸的身子上，苏父也很高兴，温柔和善更显得平易近人。
　　“爸，妈。”
　　首先看到苏晖的是苏父苏华行，苏华行笑著走向苏晖，手放在苏晖头上，与自己的肩膀比量比量。
　　“小晖你有好好吃饭吗，最近都没怎麽长高啊。”
　　这种亲子似的对话让苏晖笑了笑：“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母邹丽珠则从刚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对著苏晖的一声叫唤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华行看到这两母子双看无语的场面心里也叹了口气。温柔地接过妻子手中的小提包：“丽珠你累了吧，到房里补个眠，嗯。”
　　看到妻子远去的身影，苏华行拍了拍子儿子的肩膀：“来，我们两父子聊聊。”
　　腹中好像有什麽迫不急待地要涌上咽喉，苏晖重重地吞了口唾液强忍下想呕吐的欲望。
　　苏华行看到儿子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由得问道：“小晖，你不舒服麽。”
　　苏晖摆手道：“没事，只是最近学习有点累。”
　　“是吗，不要太累了，明年你就是应考生了吧，我和你妈也没想给你太大压力，”顿了一下，“其实，我是想和你说一下我们的打算的，你妈打算辞了现在的工作，我也向总公司递交了调职申请，这几天我们就会到X城，那里是你妈妈的故乡。”
　　苏晖不解地歪著头。他一直都认为他父母是工作狂人，不然也不会脚不沾地到处飞往各城。
　　“实际上是你妈妈怀孕了，她想好好休息，我也想在她身边照顾她。”苏华行开心的笑了笑，“小晖，你很快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喔，现在胎儿只有三个月，预产期是在明年五月。”
　　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父亲所说的话，这个时候要说什麽？应该说自己很高兴吗，还是说恭喜恭喜什麽的？胎儿，孩子，出生什麽的是苏晖这几日的恶梦。
　　“是吗…”半天苏晖才挤出这句话。
　　冷淡的态度让苏华行有些不满，但看到儿子苍白的面容也不想责怪。叹了一声想到妻子可能认床影响休息，把出差的礼物给了苏晖後就上楼了。
　　
　　
　　想到自己的房间里可能会司越的私人物品，被父母发现就不好了，苏晖便打算起身上楼。
　　经过主人房里时，里面传来吵杂的争吵声音，其中还有苏晖的名字，苏晖下意识地顿下了脚步。
　　不是我想这样的，但一想到他是我生的…我就…
　　丽珠，小晖怎麽说也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要！我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华行，你看，医生说现在我们的宝宝发育得很好，以後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妈妈现在也认同了我们，我们到X城那里，那里山清水秀，宝宝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妈妈也一定会喜欢我们的宝宝…
　　苏晖呆滞地停下了脚步，耳朵里塞满了那残忍的对话…
　　用来压抑呕吐感的意志力瞬间被抽掉，胃酸在胃里翻腾著，苏晖还是忍不住走向洗手间大吐特吐，喉咙被酸液烧灼得有点疼痛，哈，这就是孕吐了吧。
　　妈妈她当初也是这样子的吧，怀著自己的时候想呕吐，为胎儿提供营养而食量变大，花半天的时间来休息…
　　这不是证明但我也你的儿子啊，这种的身体不就你给我的吗，这种我也不想要的身体不是也在你的子宫里孕育过吗。
　　我的生命不是你们给的吗？！你们有什麽资格这样厌恶我！
　　凭什麽…现在你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拥有那麽多，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死去！
　　啊，也不是，当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我也有被呵护的时候呢，就像你们现在爱著你们的下一个孩子一样，可是我的身体让你们失望了吧…妈妈一直都争要最好的，无论在那里都像个骄傲高贵的女王，只有我才能成她唯一的耻辱吧…
　　
　　苏晖出来的时候正遇上出来喝水的邹丽珠，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目光直直地看向生身母亲，邹丽珠也感觉到了那灼人的目光，转过身来，怔怔地看著她一直厌恶的儿子寒著脸向她走来。
　　苏晖阴恻恻地凑近他的生身母亲，小声对邹丽珠说道，妈妈，你说你会不会又生下不男不女的怪物出来。
　　邹丽珠原本红润的双颊霎时苍白。苏晖没有再说话，空气变得不再流动，时间如苏晖所料那样慢得令人刻骨铭心。苏晖清楚他说的话让会让这个女人受著多大打击，他在享受著报复的快感。
　　
　　
　　“啪”。清脆的声音划破了两母子间的剑拔弩张。
　　“苏晖，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撞倒的苏晖瘫坐在地上，也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直勾勾看著位於他上方的男人，啊，刚才那一掌是父亲打的，中年男人早已不见平日的和善，愤怒地微搐著嘴角。
　　被打的那片皮肤火烧火燎地疼，心里瞬间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好想哭出来，好想把里面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
　　
　　“对不起。”苏晖压低了声音。即便如此，苏华行还是听出了他极力掩饰的啜泣声。心里有点痛，这个品行一直让他放心的孩子，刚才居然口出恶言，是不是最近太忽略这个孩子？但看到僵在一旁的妻子双目空洞，心里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苏华行的语气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