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葱葱

“你姐姐夫呢？”“睡……睡了。”“不早了，我回去了。谢谢，你姐人……很好。”说得有点艰难。我乐了：“她就这样。对了，你没事吧？”“还好，我不太能吃辣椒。”啊？？？我姐可是辣椒超级大姐大，就算全世界的食物只剩辣椒，她也照样生龙活虎。难怪他在厕所呆足了洗三温暖的时间。“那我走了。不送了。”我想开口留他，可有点怕怕的。他走到门口，鞋换了一半停住了，屏住呼吸几秒种，闷闷地说：“对不起，借下洗手间。”然后三大步跨过我身边，走进了厕所。哈哈哈，我笑了出来，走到厕所拍门：“邵单，今晚别走了。等会吃点药就好了。”我话音才落，他就好了一声。答应的太快了！我说得这么自然，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噢？而且这样的状态应该也做不了吧？事实证明是我低估了邵单的复原能力。我在这方面尽管没实际经验，可理论知识很丰富，这都是拜老姐所赐。我的案头有一大堆《如何让你的爱人更爱你》、《性爱技巧大盘点》、《鱼水之欢大揭迷》……有些还图文并茂！不知道她上那弄的，付钱的时候不害臊吗？可惜这个字眼在我姐的词典里找不到……我得去把那些书锁起来。
我把最后一本秘技小册塞进柜子，拍拍手站起来。邵单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门上。喂，才从厕所出来，拜托不要摆这么COOL
的POSE。他站在那多久了，应该没看到吧！我把桌上的胃药和矿泉水递给他，“三颗。”他接过去，倒出三颗，一仰头吞了下去。他把药瓶递还我，我的眼睛才从他因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上离开。“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我走到衣柜去拿毛巾被，他从背后轻柔地拥住了我。手僵在开衣柜门的半路。老姐给的什么药？效力太神速了吧……他的气息喷到我脖子上，很痒，我在他手臂中扭动了一下。“明天是我生日。”恩？我还不知道，真巧，“那今天这顿就算提前庆祝了，明天我们去吃西餐，再正式庆祝一下。”一边说着，一边盘算买什么礼物好，要不问问他？“这还是我们在一起后你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送礼。你喜欢什么？”他低低地笑了：“你。”我的脸一下飞红，“说正经的，我没买过这些东西。我想送个有纪念意义的，为了你的生日，也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我的声音变小了。“有纪念意义的……”他好象在思考。“贵点也没关系，不过别指望我送你辆车。”他轻笑起来，胸膛震动。我的心开始跳舞。“我想到有份不用花钱，但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什么？”“猜猜，猜出来我马上要，猜不出来我明天要。”“不用去买吗？”“都说不花钱了。”“你能不能放开我？”他的嘴唇在我耳后、颈边轻啄游走，这样我没法思考。他又笑了，今晚他怎么这么爱笑？平时都是酷脸一张。他松开合围的手，转过我的身体面对他，我发觉他的黑眸里全是笑意，脸部线条异常柔和，十分的……吸引人。这是个错误，现在的我不仅没法思考，连动都动不了了。“还猜不出来吗？”“是已经有的东西吗？你说今天要也行。”“对，一直都有的东西。”他的唇越靠越近，是故意扰乱我的思维吗？不过现在的我不敢断定还有没有思维……“恩，一直有？”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笑脸，我拼命抓住涣散的意识，机械地重复。“恩，一直有。”我俩干吗象复读机似的？“再提示一下”他又凑近一点，我怀疑他有没有看到在我头顶盘旋的热气。“提示？它是两个字的……”这算哪门子提示？汽车、手表、皮带、钱夹、领带、桌子、椅子、枕头、床单……等等，床单？！床？？！！难道是、难道是……我的眼睛猛瞪地前所未有的大，“呵呵，猜到了。奖励……”话语淹没在我的口中。这还是我头一次站着接吻，以前都是坐着。感觉很不一样，他边吻着边取下我的眼镜，以便加深这个吻。不断变换着角度，缠住我的舌，大手扶着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把我紧箍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实在暧昧，因为从头到脚我俩都贴在一起。而且我的膝盖发抖，只好挂在他身上。然后……“唔唔……恩！！！”我用尽全力挣开他，跌坐到地板上。糗大了……我并拢双腿，不敢看他。他慢慢蹲下来，双手捧住我的头，强迫我面对他。布满情欲的脸，赤裸裸的眼神，肉感的嘴唇，他的声音嘎哑：“我也一样，我也一样……”他再次吻住我，我俩紧抱着倒下。难道他要在地板上提前享用他的生日礼物吗？我抓住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想，然后发觉：我一点也不在乎……

八月的清晨总是来得很早，当第一缕曙光照进屋子，我就醒了。贺离仍然在我怀里熟睡。我仔细端详着那张令我着迷的面孔，孩子气的脸庞，浅浅的眉毛，薄薄的嘴唇，充满弹性的身体，上面留有我的印记……昨晚的他在我指下翻腾、扭动、痉挛，发出难耐的呻吟、喘息、哀求，我无法自制，在他体内一次次抽送、律动、释放。他的反应那么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配合着我的节奏无数次仰起脖子冲上顶点，那样沉醉的表情使我要了他一次又一次，直到什么都不剩。上半身的想法直接反应到下半身。我稍稍动了一下身体。贺离的睫毛微微眨了眨，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时他的手肘抬了起来，好象是要伸懒腰，然后……重重撞到了我鼻子上！

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浑身酸痛，腰更是象要断掉。没办法，做得太尽兴，还从地上做到床上，不可能不痛。我侧脸去找那位祸首，却看见他正用手捂住了鼻子，抬头看着天花板。“怎么了？”我抬起身体，费了好大劲。“没什么。”他闷声说。下巴上有血迹，流鼻血？！不是吧，邵单，你也太猛了吧？这次我可陪不下去了。我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初夜的第二天清早，也是他的生日，我俩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在床上互相瞪着，直到……“小离邵单，出来喝稀饭！”

下篇
今天是我和邵单的一周年纪念日。时间过得真快，我俩的感情有增无减，当然也有吵嘴生气的时候，不过都能圆满解决。我们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对对方也更加了解，我很珍惜这份感情，也学会了迁就和忍让，还有就是我越来越爱他……这些天邵单好象很忙，有时候我们会接连几天都见不着，打电话他总说是出任务，可我在单位看到其他司机很悠闲呀……搞什么名堂？今天可是纪念日，他最好有个说法，否则罚他一个月不能碰我。这可是我的必杀技。嘿嘿，我头脑中想象着邵单跪地求饶的样子，手机响了。“喂？”“贺离，今天下班等我，带你去个地方。”“什么地方？我可先申明我不吃西餐。”“不是吃饭，你哪这么饿？反正等我，六点半去接你。”他挂了，我拿着手机发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神秘兮兮的。
六点半，他准时出现。车上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只说是一周年送给我们俩的礼物。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算了……咦？这不是我们一起来过的同志酒吧吗？来这干嘛？又不能吃饭，现在喝酒早了点吧？邵单把车停在门口，我俩推门进去。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迎了上来，“老板，来了？差不多了。”谁是老板？只听邵单回答：“端到……那桌上。”他指了靠窗的位置。我任邵单拉我坐下，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可能吗？“把工作辞了，我们一起当老板。”事实证明是可能的。等等，他那来的钱？“怎么到手的？”我蹦出句黑话。“上个月我偶然路过，看到挂着转让的牌子。马上和老板商量，很快就定下来了。我把我那间房子抵押，贷了15万。手续都办好了。今天起我们就是老板。”“怎么突然想起……”“不是突然，我们在一起没几个月，我就在考虑了，老在机关不行，万一哪天被看出来，搞不好是一块被开除。尽管我不在乎，你也不会在乎，但始终不是好事。我就想做什么好？觉得开间GAY吧可能是最好的主意。那天正好碰上转让……”我听邵单呱呱地说着，心里热热的，激动的不行。“现在装修也重新搞得差不多了，原来的员工原留的我都让他们留下，刚才那个叫耿小乐，是个大学生，也是圈内人。”邵单压低了点声音。我回头一看，耿小乐正好端着蛋糕走了过来。他放下蛋糕，对我俩笑着说：“祝两位老板一周年纪念日快乐！”说完笑得眼睛眯起来，还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几乎马上喜欢了他，一个阳光男孩！“喂喂，你在看哪？”我的下巴被抓住扭过去，邵单很不满意地看着我，“你是和我庆祝吧？恩？”“请你不要乱吃飞醋！”我假装正色地说，“耿小乐，以后我俩就是你哥了。别叫老板，知道吗？”“大哥，二哥”这小子马上脆生生地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吧里欢声笑语，窗外华灯初上，大大小小的霓虹灯闪起来，照亮了门口的招牌：“欢迎光临，一样的天空”。

（完）

后记：
当敲进最后一个句号，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构思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想写一个平平淡淡的故事，没有大起大落，没有跌宕起伏，就如同发生在你隔壁男孩的身上。写完后我尽量不带主观感情地看了一遍，觉得象白开水，喝过就忘，只是在最后留下会心的一笑，因为我相信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白开水，大家喝了忘了，但白开水还是白开水，不会因为你忘了就变成其他什么东西。所以我要说理解同性之恋并不需要去表现怎样的关心，它并非是特殊的存在，也不是另类的禁忌，它就是一杯白开水而已……

 

回来，好吗？——《一样的天空》之二

一样的天空重新开张三个月了，生意日渐有了气色，熟客带了生客来，生客又变成熟客，周而复始，相信人气会越来越旺。下午三点，我到店里做准备。辞了公职经营GAY吧，我以前可没想到我的生活会变这样。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我一直不擅长，门面上的事情都是邵单一手操办，刚开业时他那个累，象他那样需求极度不满的人居然一个多月没碰我一根毫毛！可见他已经被榨得干瘪瘪了。我自然很心疼，想帮忙又怕添乱，只好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精神上给予一亿分的支持。那段时间，他俨然一个主外的大丈夫，而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煮夫。尽管艰苦，但两人一起努力，我也甘之如饴。如今苦尽甘来，虽说还达不到日进斗金，也开始有了微利。我轻轻擦着高脚杯，正忆哭思甜。门铃“叮咚”一声，谁这样早？“二哥，你怎么来了？哟，我来擦。二哥别抢我的饭碗。”耿小乐脸红扑扑地挤进吧台，把我手上玻璃杯接了过去。“我怎么不能来了，我好象还是老板吧！”我和他打趣，“当然不是，只是有段时间没瞅着你了，挺想你。问大哥，他哼哼哈哈地也不知说什么。”这个邵单，就在我宣告已经拿到邵氏专属家庭煮夫资格证那天，邵单说我很称职地从后方支持了他，接下来该补偿他前一个半月的辛苦。我还象傻瓜似的问他怎么补偿，他已经饿虎扑食般地冲了上来……接下来不用我说，自然是一晚上没消停。我又再次低估了邵单的持久能力，不管我怎样求饶，他置若罔闻，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散成一堆再也无法拼和的骨骼，他才放过我。然后第二天，第三天……直到昨晚，他哪来那么多？再生能力超强，简直是怪物……“阿，二哥脸红了。你出去坐坐，这有我成了。”这小子！“今天没课吗？好象记得你星期三都不来的。”我坐到高凳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吧台上，问他。“哦，老师有事换到明天上了。”“你的论文怎么样了？跑得这么勤没问题吗？”“嗨，那还不是抄？不费事。况且还有薪水拿……”小乐笑起来，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我第一次见小乐就喜欢上他，这小子阳光无比，活力四射，整天顶张笑脸，我怀疑他睡觉也这模样。他是店里的开心果，邵单喜欢他，其他伙计喜欢他，就连店里的熟客也喜欢和他套近乎。小乐活得无忧无虑，积极向上。我看见他就好心情，这样的人在圈里不多见。有次我问他“你家里人知道你这样吗？”他乐呵呵地说他是孤儿，没妈没爹，能活这么大全靠社会各界的捐助。唯一觉得对不住孤儿院的院长，因为他10岁离开院里是说以后会带他的一家子来看老院长。可现在真要带去恐怕老院长要脑溢血……我听他嘻嘻哈哈地说着，竟然流下泪来。这小子……那以后我经常叫他回家吃饭，老姐自然对他又比对我亲，反正我已经习惯，只是姐夫一脸哀怨的看着我。哈哈，你也有今天！我更是频繁地带小乐回家……

入冬了，天冷得不象话。店里坐得满满的，“一样的天空”在圈里已小有名气，越来越多的人变成熟客，生客也不断慕名而来。伙计也由原来的6个增加到14个，有时仍然忙得不可开交。就象现在，我恨不得自己三头六臂，邵单也是恨不得能一分为二，偏偏小乐还请假，他以前在的孤儿院老院长80大寿。我在吧台忙得团团转。有些客人点的东西希奇古怪，我酒量不好，对酒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怜，啤酒，干红什么的普通酒我还勉强能应付，其他的我只有干瞪眼。就象现在，一位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敲着吧面对我说：“一杯龙舌兰日出。”我如听天书，什么玩意？？？我求助的眼光习惯性的瞧向邵单，一位客人拉着他不知说什么，表情激动，走不开。成功男士不耐烦的把吧面敲得越来越响，“这位先生，请问……”来瓶嘉士伯怎么样？对上顾客的眼神，我的话只得烂在肚子里。
“龙舌兰日出是吧，没问题……”？却见吧台的另一边站起一个人来。满脸胡须，乱发如草，一身不知什么颜色的衣服。我看着他没反应，谁啊，这是？他走进吧台，在酒柜里挑了一瓶我不知道名字的酒，又拿了一杯果汁，倒进酒器里倒腾起来。嘿，还有模有样！不出三分钟，一杯颜色看上去象日出般绚烂的酒就递到了成功男士的面前。我有点紧张的看着顾客喝了一口，身体还微微向后闪，万一他喷出来怎么办？“经典。”
成功男士优雅地赞了一声。安然无恙！旁边一直看着的一个小伙子也开口了：“一杯BLUEHAWALL”，还洋文！仍然是三分钟，小伙子面前多了杯蓝色的塞满了碎冰的酒。看着就很好喝，小伙子嘿嘿笑了：“哥们，高手！”一时间，各种声音响起：“MANHTTAN”、“威士忌苏打”、“MARTINI”……我退到一旁欣赏，同时也有了个主意。
午夜，人渐渐散去。替我解围那位也坐回吧台休息，我递给他矿泉水，闲聊起来。他叫穆德，目前是个无业游民。怎么有这样的好事？据说外祖母那辈有法国血统，我没瞅出来，因为他满脸的胡须，只发觉眼珠有点淡蓝，后知道是蓝色的隐性眼镜。有时间弄这些，没时间去修修面，理理头？我觉着这人有点怪，可他的调酒手艺很高明。我有意请他，“没问题！”声如洪钟的一句回答，逗得所有客人都往这边看。“那明天就上班”我也正好歇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