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葱葱

小乐还在哭，穆德在一旁手足无措。我走上前，把小乐搂到怀里，立刻感觉到衬衫上湿了一片。我无声地拥着他，哭吧，把一切都哭出来。都会好的，小乐，二哥永远爱你，穆德也会永远爱你……
事实证明，马腾的医术远比他的为人好。小乐一天天好起来，原本暗淡的眼神开始有了光彩，凹陷下去的脸颊也开始有了血色，最让人高兴的是，他又开始笑了。我知道那个阳光般的男孩慢慢的回来了。穆德当然乐疯了，宝贝似的护着小乐，一举一动中尽是浓浓的爱。小乐，你就让穆德去摘月亮，他肯定马上去找梯子。我逗小乐。二哥，小乐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我清醒过来看他那样，才知道我把他伤得很重……我觉得自己太脏，配不上他，可我又还喜欢他，不知道怎么做，只好不去想不去说，等穆德自己走开……后来才知道自己真傻，事刚发生时，我真想一了百了，就是想着穆德狠不下心。要是我真走了，他肯定会疯的……所以他怎么可能自己走开？只是我想逃避而已，可这样让你们所有的人都担心。我很抱歉，二哥，你自己打自己我都没拦你，我还真浑……以后我不会这样了。穆德爱我，我也爱他，我们没理由不在一起，对吧？二哥，你别哭了，大哥会骂人的……傻小子！我抹掉眼泪，这小子老是招我哭……哎，马腾那天到底给你说什么了？他说一小时怎么比穆德说两月还管用？马腾？就是那个冰箱美人医生。哈哈哈，二哥。马医生说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到处乱讲的。有什么稀奇？说来听听嘛！马医生说了要是都知道了，就不灵了。什么不灵了？治病治不好了呗！敢情他就只会一招？还以为他多厉害！我撇嘴。他让小乐好起来就厉害，穆德插进来一句。我被呛到。万一冰箱美人来店里，穆德你调个最厉害的酒，醉死他。最好是醒后还要头痛三天那种。那只有“就是耿小乐也要醉”了，那可是我压箱底的绝活。说完朝小乐很暧昧地眨眨眼，看着小乐开始脸红，我心里笑，小子们，幸福还长着呢……
窗外晴空万里，春天真的来了……

关于贺离和邵单的故事，请看《一样的天空》之一《上车，好吗？》

后记：
我有坏毛病了，总是正文没写好，就想写后记了。相比写文那种绞尽脑汁的痛苦，写后记则随我天马行空，海阔天空，胡吹一气，算是写完以后的一种发泄吧，后记完后总感觉很畅快，所以不写后记就象没写完似的，容我胡侃几句吧！笑^_^
首先要说我很喜欢贺离这个人物，《上车，好吗？》写完后，对他是依依不舍，所以又以他的角度来写了小乐和穆德的故事，随便也写了点他和邵单的幸福生活，算是对某位大人（偶记不起名字了）的交代~~~（把这篇和上篇收到一起，取一样的天空做这个系列的名字，因为是事后才想到，所以也许会有些牵强，请看在首次挖坑的面上多多包涵~~~~）然后偶发现偶写完此续篇后移情别恋，开始喜欢小乐（意味着还有之三、之四，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只能怪自己太博爱了……）。混蛋……小贺贺目露凶光~~~别这样，你有邵单够了吧？？？？况且人家小乐受了多少苦？小乐一旁抽噎~~~~~~经过考验的爱情是不是特别美？我会让你们幸福的，小乐和穆德对偶三鞠躬……上次看某位大人的后记，说写完后忍不住哭，偶也是，所以小乐、穆德你们就原谅偶这个心狠的老妈吧！！！偶和你们一起痛呀~~~
其次说说H，偶实在很笨拙，看大人们的H是看得不亦乐乎，热血沸腾，大喊还要还要，到自己这就一句也挤不出来，偶只好望H兴叹。再有就是情，想偶不能H，总能煽回情吧？奈何没把别人感动，偶自己倒是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害我和小乐的第一次就这样泡汤了~~~~穆德扔过一杯“就是耿小乐也要醉”，让偶自行了断~~~||||||
最后，哦，没最后了，偶已经被逼自行了断了……

 

走开，好吗？ 《一样的天空》之三

一
我叫叶飞，三十二岁，在二十五岁以前别人都叫我帅哥，二十五岁以后改称酷哥。现在是一家电脑公司的小老板，有一辆帕萨特，有一套两室两厅双卫的房子。无论成家，还是立业，我一直都一帆风顺，直到今天——今天我离婚，而离婚的理由：我是GAY。
离婚手续很简单，不到半小时妻子就变成了前妻。我和她站在街道办门口平静的分手，临走时她说，我不怪你，因为最痛苦的人是你。只是以后别这样了……我想问她别怎么样，可她的眼神让我问不出口。背叛、憎恨、同情、绝望……五年的婚姻生活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多变的表情，我一下怔住，她转身离去，美丽、纤细、孤独的背影在我眼里慢慢消失……
又是一个人了，自由吗？寂寞吗？我不知道。开着车漫无目的，这个城市变得陌生，五年的夫妻生活是那么虚幻，就象没有存在过一样。婚前的我并不是同志，但一直没有结婚的念头，那时的我是金钱至上，没时间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到了二十七岁，已经是个成功的白领人士，事业也算有了，加上父母整日的催促，就考虑成家了。妻子是别人介绍的，美丽大方，淑雅贤惠，有气质，有内涵。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很满意，接下来水到渠成，半年后结了婚。看着我们一对壁人佳偶，两老笑得合不拢嘴，我自己也体会到了幸福这种东西。婚后的生活和想象中一样，幸福甜蜜。工作上我是个能人，家里我是个好丈夫。这样的日子没理由不继续下去。
变故发生在第三年。那一年我特别不顺，先是搞砸了一笔事关公司生存的生意，不可收拾，一切从头开始。然后父亲查出是晚期肝癌，没撑过三个月就匆匆去了。母亲一下老得惨不忍睹；而妻子怀胎七月，在卫生间滑了一下，摔掉了我们的孩子。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怎么说怎么好，我几乎崩溃。那年的中秋节，我站在护城河边，望着水里圆圆的月亮，考虑是不是就这样跳进去，做个在水中月里砍柴的吴桂也比现在强。就在我迈出了左脚时，一只手把我拉住。一个年轻的声音对我说，跟我走，你会什么都忘记。我当时点头了吗？反正等恢复神志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一张超大超豪华的床前面了。
干嘛？这是哪？你是谁……还记得我当时呆呆的问。黑暗中他似乎笑了一声，然后他开始脱我的衣服。等等、等一下、喂……等到我被剥得只剩一条内裤时，我真正的清醒了。我大力推开他，开始怒吼，你谁呀！我象干这事的人吗？你他妈疯了！这几句话一冲出口，连日来的郁闷、忧心、焦躁、无计可施、茫然失措全部爆发，我开始停不住的边哭边笑边骂，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老天爷这样对我，啊？钱没了，爸没了，连孩子都没了，你连我也拿去吧，我他妈也不活了……哈哈哈哈，这样赖活着不如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好……我在床边跪下来，把满是鼻涕眼泪的脸蒙住，手很快就湿了。不知闹腾了多久，我的嗓子喊得火辣辣的疼，眼睛也被揉得红肿，脸上涕泪纵横，头发也被抓成了鸡窝，心里却好象被掏空了，全身发软。
五十万。？？？陪我上床，给你五十万。你不是缺钱吗？你……就今天晚上，支票在这里。他飞过来一张纸，那张薄薄的东西飘落在我面前的床上。我死瞪着它，真的是五十万，有了这笔钱，公司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孩子可以再要，母亲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一切都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眼前支票上的零不断放大，放大，脑子里的声音也不断变大，变大：五十万……五十万……五十万……就一晚上？许久，我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对。他的声音飘渺。我要怎么做？你跟你老婆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你是说……对，我要你干我，狠很地干我……我保证你会什么都会忘记……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闪着疯狂的光芒，就象……濒死的野兽。
…………
五十万让我的新生活重新开始，公司恢复壮大，财源滚滚，母亲被安置到最好的疗养院，安享晚年，妻子脸上的愁云惨雾也烟消云散，浑身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我买了车，买了房，曾经被中断的幸福生活似乎可以从断点被接上，继续下去，只有一样，我不再是我了。那一夜疯狂的点点滴滴已经侵蚀进我的血液，那个年轻男人的呻吟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回响，他甜美的嘴唇，嫩滑的肌肤，柔软的四肢，进入他时天堂般的感觉，象一个巨大的旋涡，把我吸了进去，再也逃不出来。每当我和妻子做爱时，只能靠着这些记忆让自己兴奋。以前我做爱喜欢开着灯，好欣赏妻子在高潮那一瞬间的表情。可现在我必须在一片黑暗中假象着对方是他才能射精。我成了同性恋，这是五十万的利息吗？接下来的日子越来越乏味，夫妻生活几近为零，但为了保持这种无聊却正常的现状，我什么都没说。妻子当然有察觉，但以为是那段接踵而至的打击造成的心理后遗症，我也乐得她这样想。就蒙下去吧，反正不做爱，日子也能过。我厚颜无耻的安慰自己。
结婚四周年纪念日，妻子对我说她许了愿，想再要个孩子。这一直是我俩之间难以愈合的创伤，比起妻子的自责，我一直是在享受她的罪恶感。你弄掉了孩子，我上了男人，算扯平吧？那一夜以后的我变得越来越无耻。妻子无法洞悉我内心的黑暗，体贴地说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看着她纯净的面孔，信任的眼神，我突然就生出了小小的希望，那个男人没出现前我不是好好的吗？只要忘了他，忘了那一晚……我下定决心。接下来，妻子陪着我跑了很多家医院，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有名没名的心理医生，找了很多偏方，我们自己也努力了很多很多次，什么都做完了，方法都用尽了，我才恍然大悟，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变成了毒药，我无法再回去了，原本就很微茫的希望就象掉进沼泽地的枯枝，慢慢被吞了进去。明白了一切，我感到的竟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只有妻子眼神里的同情和绝望再也挥之不去。就在第五个结婚纪念日，妻子提出离婚，我一点也不意外，只有有点纳闷为什么不是我来提出，毕竟是我不能再给她应有的“性福”……妻子走了，正常的一切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过另一种生活，一种只剩男人的生活。嘲讽的笑容浮上嘴角，我踩下油门，驶进这个不再熟悉的城市深处……

二
我找了家门口可以停车的酒吧，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招牌：“欢迎光临，一样的天空”，摆出一副最酷的表情走了进去。酒吧里人挺多，但很安静，打的光很柔和，音乐放的是蓝调，空气中除了烟味，还有慵懒的气息。不是里面一对对的男人，我还以为来错了地方。找了个吧台边的高脚凳，坐了上去，老板马上过来，要什么？老板和我差不多大，浓眉黑眼，轮廓深刻，极短的头发，一身黑的休闲打扮。简直比我还酷。我要了嘉士伯。慢用，老板客气了一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这是我第一次来GAY吧，却没有一点紧张，没有谁注意我，因为比我长得酷、长得帅的吧里比比皆是。也没有女客，清一色的男士，成双成对，有的低声交谈，有的默默抽烟，有的轻轻互拥。也有象我这样独自喝酒的，老板和一个比他一个戴眼镜的人比划着什么，还有一个调酒师，正在把酒从一个杯子里倒进另一个杯子里。气氛如此宽松自然，我有了一种从未有的感觉——那是归属感，是以前无论事业成功还是家庭幸福都没体会到的，原来失去一些，可以得到一些，认清自己，面对现实，也不是太难嘛！我陶醉在这样的氛围和自己的发现中，什么妻子、婚姻、家庭，全变成了昨日黄花。上帝关上了一道门，对我开了另一扇窗……
“马哥，你怎么来了？”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思绪，不耐的转头，发现吧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天使样的面孔，却散发着恶魔般冰冷的气息。他向吧台走来，坐到我斜对面的位置上。老板对他点了点头，来了。是朋友吗？医生你应该经常来，你一来，冷气都不用开，省钱。那个站在老板旁边的年轻人笑着说，生动的脸，唇边还有小小的酒窝。二哥……刚才大喊的那个年轻伙计有点埋怨的叫了一声，圆圆的脸，笑起来眼睛都不见了，马哥，你多久没来了我想死你了。你看不到谁就想死谁。那个被唤做二哥的又笑着说。这时调酒师端过来一杯五彩斑斓的酒，照旧，对吧。这人是谁？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脸上却带着截然不同的表情。他就这样在众人之间，眼神冰冷，不发一言。我失神的盯着他，精雕玉琢的侧面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滟滟的光，他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酒，时不时喝上一口。我开始嫉妒那个高脚杯。那个脸圆圆的家伙，我听到老板叫他小乐，自从他进门就一刻也没离开，不住地说着些什么。那个人面无表情，只是有时点点头。等到那杯酒喝完，他竟站起走了。我不敢相信，他还没付酒钱呢！他的背影孤傲，狠狠烙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至那次以后，我着了魔般地往这家酒吧跑，次数之频繁就象这家店的编外伙计。没多久，我跟老板、二哥、小乐、调酒师已经称兄道弟了，可马腾——我从小乐那里知道——一直没有再出现。大家都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贺离——就是二哥——说我运气已经够好了，那天是马腾第一次光顾。我倒觉得说走了霉运合适些，如果没有那次的惊艳，我也不会象个傻小子似的不务正业每天来这里守株待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除了名字、职业、面孔之外，马腾对我而言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我俩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和眼神交流，可我却象青春期的毛小子对他难以忘怀，他只不过长得好看一点，凭什么我要象痴情傻瓜一样等着他的垂青？离那一次的碰面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他一直没再露面。也好，我开始清醒，骂自己够蠢，都什么年纪了，还做着一见钟情的白日梦！想通了舒坦，我的生活又走上了正轨。我试着去过其他的GAY吧，只是都没有“一样的天空”让我感到舒服，我把工作之余的时间全泡在了这间酒吧。不同的只是，我没有了任何幻想。

三
今天是“一样的天空”的两周年庆。我破天荒在上午去了，一进门，却只看到贺离。其他人呢？我还以为大家都在忙碌准备着呢。我边说边走到吧台边坐下。叶飞，想不想入股？你比我们都象老板呢！讽刺我吧？我可没欠过一分酒钱。是真的。现在客人越来越多，场子太小了。我和邵单寻思把旁边那家店给收了，专门做表演。另外还想把酒窖扩大，客人喝酒都跟喝水似的，有时真不够用。主意不错呀！就是缺点资金和人手，看你这么照顾生意，和我们也合得来……做三老板怎么样？贺离看着我的表情很认真，我……想想。不用想太多吧，你的公司还是可以开呀，不过是入股和来勤点。还有——贺离突然挤眉弄眼，蹦出一句广告词：惊喜多多，机会多多！什么？我没反应过来，马——腾——贺离夸张地比了个口形。我看上去就那么急不可耐？贺离丢给我一个你自己清楚的眼神。我不禁有些尴尬，但话说回来，对这个提议我也动心。多干点事，就能少想点事。稍稍有点变化的生活未必不是好事。我想想也就答应了。贺离露出不意外的笑，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我俩先喝点庆祝庆祝。想要什么？嘉士伯。你这人还真没创意。我这叫执着。呃，这里没了。酒窖还有。我去拿。我去吧，你在这看着。你是老板……也好，烦你当回苦力。没事。我叨叨着去了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