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是他们自己太笨,不小心被警方摸到了老巢,我怎麽有能力安排这种事,左右警方的行动嘛!”任佩霖佯作不知,笑著摇头装傻。
“呵呵……是吗?不过总算顺利解决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不会再来烦我们了……我这个人本来不爱多嘴,不过我很喜欢你来以後GALACTIC NEBULA内气氛的改变,你很聪明,可是别人也不是傻瓜,做不到未卜先知,但事後也能猜出是怎麽回事,你听我一句话,这几天躲著海一点儿,他的脸色很不好哦。”天小声说完,叼著烟开门走出去。现在的大环境很和平,他要去享受阳光了,至于这小片雷区,他相信BLUE SCORPION有能力全身而退。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死守著总部不放了。冥,准我一天假吧,我要出去轻松一下。”出乎意料的,海没有追问什麽,也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淡淡一笑,和闫铭告假。
“当然没问题,多几天也可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你放心休息吧,这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闫铭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同意。事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担心是否能成功,而是对成功之後大家的反应顾虑重重。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们操心一下了。我想我早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海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任佩霖一眼,拉开双扇木门,大步走了出去。
“阿任,需不需要我去找海谈谈?”闫铭站起来关上门,走到任佩霖旁边坐下。
“不,我想还是不要了。他已经在努力忍耐了,他是不想让你爲难,如果去和他说反而会让他的心里更不舒服。放心,他不会对我怎麽样的,他是一个冷淡高傲的人,不过他是真心关心GALACTIC NEBULA和你的,相处了三年,我们都了解他的。”任佩霖安抚道。海对冥特有的关心、细心和耐心是GALACTIC NEBULA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尽管他从来不作表达。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他对GALACTIC NEBULA的真心,可是……唉,反正这两天你不要离开我身边,等这件事慢慢过去,大家都忘了的时候再说。”闫铭拉住任佩霖的手认真的说。
“恩,我知道了,我也没力气到处跑了,查出黑凤的窝点比我想的还要难,再加上要在两边周旋,又不能被我老爸老妈发现,每天只能睡2、3个小时,真是太困了!让我好好睡一下吧……”
“阿任?”闫铭就这样傻傻地看著任佩霖往沙发上一靠,几秒钟之後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就这麽放心地熟睡过去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闫铭静静地看著他的睡顔,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冥……”门外,忘了拿机车的头盔又折回来的海悄无声息地将被风吹开一条缝的门重新带好,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迅速跑下楼梯。
三个人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被系在了一起。
§ § § § § §
一九九九年·春
任佩霖在没有任何预警,亦爲说明原因的情况下离开了GALACTIC NEBULA,幷办理了转学手续,此後两年一直没有再出现在闫铭面前。
第七章
二零零一年·四月
天边的最後一颗星逐渐消失在一片青灰中,太阳还未升起,天地间有一种万物复苏之前的沈闷,好象一切都在挣扎努力著,将这巨大粘稠的混沌撑到最大,撑到极限,蠢动著等待著这层薄膜被撕破扯裂的那一刻的到来。
海站在窗边,倚著班驳掉漆的窗棱,随便弹弹烟灰,然後看著它们在落地前被微凉的晨风卷走,湮灭在窗外的空气中。
“海?”彗(COMEL)揉揉朦胧的睡眼坐起来,轻唤了一声,窗前瘦削硕长的身躯没有什麽反应,于是他掀开被子,轻轻地下了床,赤著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象小动物一般怯怯地靠过去,从身後环住海的腰,用脸蛋磨蹭他赤裸挺直的背。
“彗?怎麽起来了?还早著呢,你再去睡一会吧。”海转过身,把彗微凉的身子拥进怀里。
“你在想什麽?”彗眨眨碧蓝的圆润大眼,伸出手抚平海习惯性地纠结在一起的眉。
“没事,我只是醒了,懒得再睡而已。”海抱起彗回到床上,拉起薄被包裹住两人的身体,让温度慢慢回升。
“海,抱抱我。”彗安静了一会儿,又不死心似的从被子里爬起来,跨坐在海腰上。
“想累死我?”海抚著彗美丽的脸颊,紧锁著那双宝石一般的蓝眼。
“你今天上午又要出门了吧?虽然就在邻镇,可是要去一个礼拜,我一定会想你,可是你却不会想我。至少先满足我一下再离开。”彗慧黠地笑,伸手到他的腿间,握住他尚处于沈睡柔软状态的分身揉弄。
“昨天晚上,还是没有满足你吗?”海邪邪地笑了。彗有一双和“他”同样清澈湛蓝的眸子,和“他”一样只有十四岁就凭著精湛的身手加入了GALACTIC NEBULA,和“他”一样的绝顶聪明,可是他终还不是“他”,他对他永远是淡淡的,绝不会这样热情娇媚地唤著他的名字对他笑,不管任何时候。
“对你,我永远不会满足,就象我再怎麽努力也永远满足不了你一样,我得不到你,你想要的也不是我。但是这样就好了,我不会满足,但是我懂得知足……”彗轻喃著滑下海的腿,粉红的舌尖蠕动著舔上不太情愿完全直起腰的分身,细细的舔舐吸吮,充分地满足了男人雄性的虚荣心,然後才将取得了足够硬度的器官整个含入口中,用柔软的口腔粘膜和细小的咽喉按摩那开始焦躁鼓动的血管。
“够了,过来,我会好好满足你的!”被唤醒了情欲的海拉起彗纤细修长的身体,抓住他的双腿环绕在自己腰上,手指顺著双臀间的裂缝滑入,摸索到只有几个小时却已经恢复紧缩的入口,先将一根手指挤入,旋转著抽动了两下,紧接著便将蓄势待发的分身巡著手指和内壁间的细缝导入。
“啊唔……恩呀……”彗小动物似的低鸣呜咽著,搂著海的肩,强忍住最初进入时撕裂的痛楚,硬是颤抖吐息著将他全部吞入,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冲撞。他能感受到他的心,因爲他们犯了相同的错——爱上一个不光不爱自己,而且深爱著别人的人,执著地难以割舍这份毫无希望的苦恋——
他盲目又深刻地爱著他却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突然失去他,有一天他会重新找到他所想要的,然後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所以他要在能抓得住他的时候努力抓住他,这样他至少还能尽量多的拥有和他共同的回忆——
§ § § § § §
闫铭坐在操场边的长凳上,眼睛却飘过椭圆形的红色塑胶跑道追逐著篮球场上活跃的高挑身影。每天下午放学後和同宿舍的人一起打球是任佩霖的必修课,可是今天叶浅草也在,幷且和任佩霖同组,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让他的心里一阵翻腾,象猫抓似的,直想冲到他身边。
“那个红头小子是谁?好象和SCORPION……啊,现在应该叫他任,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错,这小子的人缘还是这样好得冒泡啊!”金发的青年男子看出了闫铭的不悦,却仍然不怕死的有意打趣。
“他们班的同学。我和他现在幷不同班。”闫铭把脸别开,却还是难以掩饰自己语气中的火药味。
“原来只是同学啊……那我就放心了!”天将额前的金发捋向脑後,慢条斯理地说。
“你放心什麽?”闫铭问。他总觉得这个突然来访的“故交旧识”话中有话。
“呵呵……当然是放心他不会被抢走啊……我还在想没准需要我帮忙什麽的呢!”天叹了口气,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哼,反正你现在可以随便戏弄我了!本来我离开之後就不应该再和你们见面的。”闫铭斜斜地瞪了笑得很邪门的天一眼,又继续转过头关注操场另一端的“球赛”。
“放心,我不会给你带了什麽麻烦的,我也不再是‘天’了,以後请叫我邢毓宸。”
“什麽?你离开了?什麽时候?”闫铭不敢相信地扭过头,脑子里回荡著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旦离开了GALACTIC NEBULA,好象每个人都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唉唉,你总算稍微关心一下我了!”天——邢毓宸笑著作出一副“捧心”状,“我不喜欢现在那个家夥,不安分的过日子,整天想著扩充地盘,他真的想让GALACTIC NEBULA变成彻头彻底的黑社会,那帮新进的年轻小子也跟著瞎起哄,我一生气就恶战了一场,退出来了,反正我在那些人眼里已经是无聊又没用的欧吉桑了!妈的,我才21岁,竟然叫我欧吉桑!去他奶奶的,老子不干了!不过那混蛋还留了一个纪念给我,我老爹知道了鬼吼鬼叫了两个月,说他的金枝独苗破相了,早知道就不该放任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其实也没那麽严重,就是这个啦——”他掀起半遮住脸的金发,额头上露出一道还是嫩红色的两厘米左右的伤疤。
“该死!早知道我就应该利用自己的权力,从你们几人中挑出一个合适的人接替我的位置,那样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闫铭一跺脚,愤怒地站起来。
“算了,反正只是伤疤,难免的,他要是真下狠手,刀偏个几公分,搞不好我就变成‘瞎子阿炳’了。不过看来你过得还不错,比那时侯轻松多了。其实他那时一走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追著他离开的。” 邢毓宸伸手拉拉闫铭,“来,还是坐下说吧。”
“是吗?有那麽明显吗?”闫铭自嘲地笑著摇摇头,重新坐下。“那现在呢?你现在在做什麽?”
“在等著混那张大学文凭呗,我老爸计划要把他那摊事交给我,我就开始慢慢的跟他学著做生意——咳,算了,不说我了,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提醒你们,这两天海会过来办事,大概会待一个星期左右。” 邢毓宸收起戏谑的表情说。
“他要来这里?爲什麽?”闫铭皱起眉。
“别急,我只是叫你们有个准备,他幷不是有意冲著你们来的,要不也不会事前打电话给我了。是那个‘冥’派他过来的,他说会顺便来看我,毕竟我和那小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于其他的,你也知道,他的话从来都只说一半。”邢毓宸无奈地摊开手。
“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还有谢谢你那时帮了我……”闫铭想起那段回忆,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
“别这麽说,其实我早知道的,可还是没能帮上你什麽……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可是也不想看著那家夥……唉……如果有什麽问题,我会尽量想办法提前告诉你的,那家夥不是坏人,我没资格说让你原谅他的话,可还是求你,不要恨他。”邢毓宸看著闫铭的眼睛,诚恳地说。
“恩,我会尽量的……只是我暂时不想再见到他,请你帮我这个忙,这个——是我的手机号,”闫铭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下两个号码,“还有阿任的。”
“放心吧,我会的,我也不想看他做出什麽傻事。啊,我得回去了,帮我和任打个招呼,有空我会再来看你们的!”邢毓宸把纸揣进兜里,站起来。
“好的,谢谢!下次我们三个再一起出去吃饭吧。”
“那我就等著你请客喽!再见!”
“再见!”
§ § § § § §
“阿任,我不想出去了,我们就待在学校吧。”闫铭恳求地说。
“待在学校?爲什麽?不是说好了明天要和大家一起去爬山吗?”任佩霖奇怪地看著闫铭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我想去图书馆查资料,下周要交作业了。”闫铭随意找著理由。
“作业?上次大课上留的?那个资料我都查好复印了,我借你就可以了嘛!”任佩霖试图说服闫铭。
“反正,总之算我求你,这个礼拜不要出去,老老实实地留在学校读书,过了这个礼拜,你要去哪里和谁一起去我都奉陪,就是和红头小子一起我都没问题!”闫铭急切地捉住任佩霖的衣袖。
“这麽说就更奇怪了!小铭,到底又出什麽事了?刚才吃饭时你就一直不说话,怪怪的,一定有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老是把什麽事都憋在肚子里,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还是你在因爲我当年坚持离开而生气?”任佩霖著急地问。他越是不肯说就说明事情越严重。
“我从来没有因爲那件事生过你的气,本来我也认爲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不是那个原因!不要老是逼我把什麽都说出来!”闫铭急噪地喊,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服任佩霖。和他在一起时,他总是不可避免地处于劣势。
“我不是逼你,只是担心你,你总是习惯于一个人承受一切,那我这个朋友对你来说还有什麽用?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任佩霖无可奈何地解释。闫铭的倔强他幷不是第一次见识到。
“你呀……你怎麽这麽死心眼呢?我是不想惹麻烦!刚才天来找过我了,他说他已经离开GALACTIC NEBULA了,可是海还留在那里,而且他这两天会带著任务来这里,停留大概一周左右,我不想在这段时间和他碰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闫铭没办法,还是把事情一口气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会和你一起待在学校里的,对不起,我不该硬逼你告诉我。”任佩霖绕到闫铭面前轻声道歉。
“不会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而且两年不见,生疏了好多,刚才我到是觉得我们好象又回到原来的熟悉了。”闫铭摇摇头,脸冲任佩霖露出笑容。
“真的?太好了!我还以爲这次肯定要惹你生气了!”任佩霖也放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