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长的尾音越拉越远,伴著几声轻笑消失在山间的风里。
苏子墨高喊一声“驾!”扬鞭追上,心里默默地说:夏简,你不会死;你若战死,我就带著桃花为你殉葬。
PS:明天有事,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更了(希望出现意外吧囧RZ)
所以今天多更一些!
苍天保佑来条留言吧~
桃花依旧笑春风14(古风 HE)
【十一】
据周将军信函里的线路图所示,前往战地的两条必经之路中,已有一条被敌人设下重重埋伏,只有穿过山北的树林才能顺利抵达。夏简并不是个多疑的人,但这个名叫周云初的老头子一向为人狡猾,觊觎夏简的手中大权也已不是一天两天,不得不让他多留了个心眼。
况且──他偏过头去,望了一眼身旁的苏子墨──他也在这里。所谓保护欲这种东西,就是为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而生的吧。
多日的行军早使随行的战士们疲惫至极,哪容得夏简这般犹疑踟蹰,看他久久没有出发的意思,纷纷不耐地抱怨起来。
“怎麽不走了?”队伍里嘈杂的声音让一直静候其旁的苏子墨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不走,是不知如何走。”
“图上不是画得很明显麽?山南有埋伏,走山北才妥当。”
“可……”
“快些出发吧,战士们都累坏了。”
不知是没看出夏简眼里的担心,还是根本不敢去正视对方的眸子,苏子墨在听到那个迟疑的“可”字後,依然决绝地把夏简的後半句话堵了回去。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夏简默念,想来这个周云初胆子再大,也不会把疆土完整当做儿戏。
“那麽我们就走山北。”他回首下令。隐在笑容里的不安,没人发现。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形容好事的词何其多,偏偏没有一词能敌得过“一语成谶”,敌得过“造物弄人”──
耳畔已能听到林外的淙淙流水,凉爽的林荫也给燥热的士兵带去些许安慰,夏简本以为风平浪静的旅程会持续到战场,终究还是被一支腾空飞来的利箭刺碎了想望。
谁也没看清那箭来自哪里。它就那样撕开初夏甜湿的空气,笔直刺向夏简坐骑的咽喉。马儿一声嘶鸣,轰然倒地。一同倒下的,还有马背上恍然的夏简。
紧接著,无数利箭像疾雨般纷至沓来,三千人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许多战士还未躲避就中箭倒地。叫喊声、反击声响彻树林。
这一切来得太快,却又那麽残酷而真实。隐藏在树林深处的敌人凭借极佳的地理优势大肆进攻,很快击溃夏简三分之一的兵力。他做梦也想不到,曾经与镇国大将军齐名的自己会在这样的时刻束手无策,毫无还击之力。
飞速的利箭不会给夏简思考的余地──他只感受到眉心处一道极凛冽的风,三尺长箭已在一臂开外。刹那间,恐惧成倍放大,甚至闻到了属於死亡的腐臭气味。
夏简连扯出苦笑的时间都没有:传说中的幸福一下子变得遥遥无期,连生命都失去。万念俱灰之时,却听得一句声嘶力竭的“小心!”由鼓膜敲进心室。然後,他看到了比箭更早到达自己身体的,那道瘦削的黑影。
皮肉绽开的声音如此真切,对方的呼吸也近在耳旁,只是为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它们都属於这个叫苏子墨的男人!
“子墨!子墨!”夏简将被箭刺伤的苏子墨揽在臂弯,对著那张苍白的脸唤了又唤。温热的血浆流上手指,红得触目惊心。
“快……逃……”苏子墨眼帘低垂,拼尽全身力气发出短暂的字音,似嘱托,又似命令。
这景象何其相识:六年前夏简救他於土匪之手,今日他却要用生命来偿还人情。不需要,不需要!夏简不需要这样庞大的代价,他只要他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足矣。
“苏子墨,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你可别想就这麽死掉!”夏简抱起苏子墨跌跌撞撞地前行,恶狠狠地话语里是止不住的鼻音。
耳畔呼啸著箭刃摩擦空气的声响,咸腥的血味通过鼻腔直涌进肺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夏简惶恐,这是连听说先皇驾崩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回忆和现实在脑海中纠结成一团,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双腿失去知觉,夏简才终於把虚弱的苏子墨放下,认真查看起对方的伤势:长剑从背後穿过直透右胸,银色的箭头还露在体外;鲜血浸透了衣襟和後背,裂开的肌肤目不忍视。一时间,愤怒、担心、震惊一起涌上心头,夏简不觉抽了口凉气。
“子墨,我要把箭拔出来,会有点疼,你怕麽?”他像在安慰一个不愿吃药的孩子,温柔如慈父。
苏子墨虚弱地摇摇头,嘴角牵出一个安心的笑。
怎会不怕,那深入骨髓的切肤之痛哪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他这麽做,也不过是让夏简安心罢了。
夏简跪在地上,把苏子墨拥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对方凌乱柔软的发,然後咬咬牙,突然伸手将箭从对方身体中抽离。
苏子墨闷哼一声,巨大的痛楚从伤口处袭来,几乎叫他晕厥过去。他攀住夏简的肩膀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正咬著对方的手掌。
“你……”这下轮到苏子墨吃惊了。
“我怕你太痛咬断舌头……其实,也没什麽关系,”夏简举起两只手给他看,“刚好对称,不是麽?”
白皙的手掌上,对称的齿痕像两片蝴蝶翅膀,一片在六年前的床榻间停留,一片在微妙的气氛中渗血。
“伤口要赶快上药,感染了就麻烦了。”夏简收回手,拍拍衣摆从地上站起来,“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开始赶快离开吧。”
苏子墨挣扎著就要起身。
“别动,我来背你。”
视线中,是宽厚有力的,属於男人的脊背。
於是,拉长了手臂,勾住脖颈,突然心生温暖。
“谢谢。”
苏子墨俯在夏简耳边,轻轻地吐出两个气声。
而那个埋藏在心里的四字短句,只能悄悄地说给自己听。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PS:这一章写得格外不顺利,卡文卡的想去切腹
其中有一段返工了5遍才OK。。。囧
好在总算写完了。。。
心好累。。。
桃花依旧笑春风15(古风 HE)
“谢谢。”
苏子墨俯在夏简耳边,轻轻地吐出两个气声。
至於那个埋藏在心里的四字短句,只能悄悄地说给自己听。
夏简这一走就走了三个多时辰,幸存的千余士兵也陆续赶了上来,只是再无先前那股昂扬的斗志,个个垂头丧气、满脸戒备。
周云初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不可能不被其觉察,但他依然把山北林道指定为安全范围,若不是他疏忽大意,那就定是个阴谋,想置夏简於死地。
尽管有幸逃脱一劫,但当时的惨烈景象至今想来仍令夏简脊背发寒,老狐狸的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他不禁後悔要苏子墨同行了:明明只是个存在肉体关系的交易对象,如今却要牵动他每一根细小的神经,影响他每时每刻的情绪。
部队行至战场南面的小镇,意外碰到了守候多时的周云初。周将军一看到夏简就急忙从城门上下来,迎了过去。
“老夫参见靖王爷。”周云初嘴上说得好听,却并没有屈膝下跪,连抱拳施礼也只是微微欠身。
“周将军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见外呢?”夏简扯出一个笑,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
周云初看夏简面色和善,以为对方没有识破自己的阴谋,便又厚著脸皮问道:“老夫听闻靖王爷一行在山北林道遭到敌军袭击,伤亡惨重,敢问靖王爷没什麽大碍吧?”
“多谢周将军挂念,我没什麽问题,只是这苏大人为救我受了箭伤,还劳烦周将军找大夫费心照料。”
周云初顺著夏简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军士中停著一辆马车,掀开帘子,正对上苏子墨迷蒙的眸子,不觉大惊:“苏……苏大人……你怎麽也在这里?”
“是我要他来的。”夏简面露不悦,重新放下帘子,“若不是他,现在躺在马车中的恐怕就是我了。”
“东北部落果然阴毒,真是气煞人──治伤要紧,老夫这就吩咐军医为苏大人看伤。”
周云初掩饰得彻底,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还是被夏简捕捉到了。狡猾的周将军怎麽也想不到,这次计划周密的偷袭会因为苏子墨关键时刻的挺身而出宣告失败,看著面前毫发无伤的夏简,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
他更不知道,此刻的夏简正酝酿著一个庞大的计划,准备将自己的光环统统夺去。
苏子墨被安排在就近的客栈里,因为药力的作用正在昏睡。夏简坐在床边,凝望他沈眠中的苍白面容。
回想起六年之前他和他分离时的情境,不也是如此麽?
晨雾稀薄的清早,苏子墨还沈浸在梦乡,夏简俯身在少年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轻轻起身下床。
洛平的桃花谢尽,夏天也过去了一大半,苏子墨以养伤的名义住在夏简的房间里足足两个月了。这期间,除了不定时地写信给母亲报平安或是介绍旅行见闻,好让她相信自己只是和夏简出了趟远门,便是在屋内和夏简下棋聊天。
虽然平静简单,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夏简推开窗子,暮夏的草木气味飘进室内,也让停在窗边的信鸽飞进了屋。
“怎麽又有信了?”夏简一边小声嘟囔著,一边解下白鸽身上的小竹筒。
展开叠在一起的信,小小的纸页上只有一句话,却让夏简整整看了三遍:
“父皇驾崩,速回。”
从十九岁起,夏简就很少回皇城,厌倦了华丽虚空的宫廷生活,他一直游走民间,过与庶民无异的市井生活。却也因此,连父皇的最後一面都没有见到,这该算作是一种惩罚麽?
夏简没有多想,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在深深望了一眼苏子墨的睡颜之久,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他不知道醒来後的苏子墨在那间空屋里等了多久,亦不知道他由担心到绝望再到愤恨的情绪。
他只知道等他处理完一切事宜再返回洛平时,那个思念的少年已经不见。相处的过往落入时间的洪流。
六年後,依然是这种场景,却有什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句梦呓,都令夏简动容。
他还在,还在自己身边。
为他自甘堕落愤怒也好,为他贪图权势难过也罢,埋藏在胸腔中的那份情愫,六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PS:恩,有规律了,每晚10点以後更,有灵感和耐力的话,可能上午会加一次(极度偶然事件)
桃花依旧笑春风16(古风 HE)
【十二】
苏子墨醒来时,夏简正望著地图发呆。他轻轻下床走到夏简身边,为他斟了一杯茶。
“怎麽?这次的敌人不好对付?”
“不,对方的实力并不是很强,我们在人数上也占优势,胜算很大。”夏简抿了口茶,转而问道,“你还好吧?伤口痛不痛?”
“已经好多了,上战场应该没问题。”
夏简笑起来,声音爽朗:“谁要你去上战场,你好好在大本营呆著就好。战争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元帅亲自上阵的地步呢!”
苏子墨的脸红了一下,羞怯的样子可爱得紧。
“你也觉察了吧……山北林道被偷袭的事。”
苏子墨缓了缓神,沈声道:“恩。本来这仗对周将军来说不是难事,他却一定要你前去支援,还在本该安全的范围内被袭击,想来是要取你性命,定是阴谋无疑。”
“现在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了吧?”
“你想要反悔?”
“怎麽会?”夏简起身托起苏子墨的下巴,温热的嘴唇含住对方苍白的唇瓣,只一瞬便放开,“我才刚要了你一次,远远不够呢。”
苏子墨又羞又恼,吞吞吐吐发不出声音来。
“等伤好了再说,你可别忘记。”
混蛋!大混蛋!苏子墨在心里骂,越骂越觉得自己像个娇嗔的小媳妇,又憋了一肚子闷气。
正如夏简所言,敌人实力一般,稍稍采取几个战术便使对方溃不成军。此後,羽国军更在夏简的指挥下捷战连连,不出五日便平复东北叛乱。
夏清大概也没料到如此神速,接到战士们凯旋归来的捷报,连忙派人准备夜宴,款待功臣。大家难得笙歌豔舞放肆欢乐,都不再忌讳宫中规矩,个个嬉笑怒骂,尽情吃喝;只有周天初像个怨妇似的一言不发,只管埋头喝自己的闷酒。
“简,听说你此次战术得当,为我军省下不少兵力,功勋卓著啊!”夏清一边往夏简碗里夹菜一边不住地称赞,把周天初的脸色弄得愈发难看了。
“皇兄过奖了。真要说功勋卓著的话,苏大人远胜於我啊。他不仅为我挡下了敌人射来的箭,还为战事出谋划策、亲力亲为,可谓是我羽国又一员猛将。”
夏清心脏一紧,担忧分分写在脸上:“子墨,你受伤了?”
“劳皇上费心了,臣受的伤并不严重,静养几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