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情 上————破狐狸

司徒昶听闻，起身，走至我身前，仍是牵过我一丝发绕在手间。

“沐儿如此，让司徒昶如何下手？杀妖前杀了沐儿？沐儿，你这是用自己的命相胁。”

这一次，并未反驳，也未尝试推却，无论眼前此人是否会伤了紫阳，只要有一丝如此之感，我便只能顺从。

“沐儿如此惧怕我伤了此妖？”

似是觉出我的顺从，司徒昶轻叹一声，续言：“沐儿对此妖，用情之深，真是可惜。”

疑惑？可惜？怎又成了可惜之词？

“如若沐儿能如此专情于我，当是世间最美好之事了。”

司徒昶言罢，凑近我，于我颊边亲了一下，退开，一笑：“然，沐儿已许了他人。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一吻，便是放了此妖所得，如何？”

低垂眼帘，不予置评。被男子非礼，对于我而言，同于蚊子叮咬般，些痒，却无须在意。

“那么，沐儿便好好照顾你的情郎吧！”

司徒昶很是识相，言罢，便又是一阵风起。抬眼，司徒昶已不见。

轻叹，此人的本事，不小。

抬手，看向衣摆。

这一身女儿装，给予我麻烦，也给予我不少好处。

一笑，在这乱世间，嘲讽之事，又多了一桩。

紫阳睡了许久，终是于夜色已深时睁了眼。

紫阳见我，一笑，唤：“沐儿。”

我复又沉浸在了那绝色中，微叹，紫阳之美，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伸手，扶起紫阳：“还有何不适么？”

紫阳微微摇首，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沐儿累了么？”

一笑：“累坏了。”

紫阳听闻，忽地伸手扯过我。

我一惊，倒入紫阳怀中，耳边传来紫阳的笑声：“呵，沐儿，在我怀中，安睡吧。”

抬首，见紫阳满脸的调皮之色，无奈，一笑，便真的上了床，在紫阳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沐儿？”

闭了眼，轻应：“紫阳。”

“我是在做梦么？”

“恩？为何有此一问？”

紫阳的手抚上我的发，慢慢的顺着发抚着，让我觉得很是舒适。

“沐儿现在在我怀里，像是梦一般，不真实。”

抬手，抚上紫阳手臂，用力，捏。

“呀，沐儿，紫阳说错什么了么？”

躲在紫阳怀中一笑：“呵，紫阳不是说，如梦一般么？我让紫阳明了，这不是梦。”

紫阳听闻，也随之一笑：“呵，我真傻。”

“是阿，紫阳真傻。”

“沐儿困么？”

摇首，思索着紫阳必是看不见的，复言：“不困。”

“不是说累了么？”

“累坏了，然，与紫阳如此对话，喜欢。”

“喜欢么？为何沐儿对我，这今日相识之人，如此好呢？”

摇首，问我，我也不知，只是心中总有一份感觉，要对紫阳好，要守护紫阳，要永世陪着紫阳，为何如此，心中也不明了。

“紫阳，你说，想要永世陪着紫阳的心情，是怎样的心情呢？”

言毕，紫阳低了头，看向我，神色间皆是惊讶。

“怎么了么？”

伸手，抚上紫阳的脸颊。

“沐儿此言，让紫阳惊讶不已。”

疑惑，见紫阳不再续说，停了抚触的手，在紫阳脸上，用力，捏。

“唔，沐儿。”

紫阳吃痛，抱怨般轻唤于我。

我一笑：“紫阳皮肤的触感，真好。”

紫阳微叹，却是由了我在他脸上揉捏。

许久，玩累了，摸摸紫阳的脸颊，垂手，休息。

“紫阳还未回答我，那份心情，该如何称呼？”

“沐儿是真想陪着紫阳么？”

点头，看向紫阳：“想要永世陪着紫阳。”

“沐儿可知，那份感觉，名唤爱。”

听闻，一惊。爱？怎会？不是那心念间想着的，念着的，才为爱么？那，这份感觉，也为爱？不，摇首，有一丝混乱，我已分不清爱到底为何物了。

“沐儿不信？”

摇首：“不是不信紫阳，是分不清自己的感觉了。”

“沐儿是，心念间早已有人了么？”

紫阳如是说，神色间有了一丝哀伤。

咬了下唇，不知该如何回应紫阳。那心念间的龙宇，历历在目，是为爱么？想要永世陪着紫阳的心，牵着心，这份感觉是如此清晰，也为爱么？爱，到底为何物？怎地会对两位相识不久之人，有了爱？思绪，竟为此混乱了。

第十一章

紫阳见我不语，闭上眼，似是不愿让我见了他眼目中的悲哀，然，我已见，又怎可假装不在意？

伸手抚上紫阳的脸颊，言：“紫阳，沐儿现在无法明了心中那混乱的思绪。然，紫阳，请相信，沐儿心中那份，想要与紫阳永生在一起的心情。”

紫阳睁眼，对我一笑，皆是勉强之色：“无碍，沐儿。”

该如何做，才能让紫阳不再如此忧伤？而自己，为何因紫阳的那份忧伤，低沉不已？

“紫阳。”

轻唤，凑近紫阳，轻轻于紫阳唇上一吻。

退开，见了紫阳惊讶之色，一笑：“紫阳，晚了，睡吧。”

复又寻了紫阳怀中舒适的位置，躺下。

听闻紫阳的轻叹，我心中已明了，只有自己明白那份浑浊的思绪到底为何，才能解了紫阳的忧伤。

闭上眼，感觉紫阳的手复又顺着我的发轻轻抚着。

下了决心，定要与紫阳，在一起，永生永世。

恍惚间，黑暗中，有一人，站在远处，身上绕着一份柔和的蓝色光芒，很是漂亮。

“谁？”

“沐儿。”

那人似是轻叹一般，唤着我的名。也随之漫步走至身前。

微愕，这人，为何与我，一模一样？

那人一笑，言：“沐儿，我便是你的记忆，你存放在心中角落的记忆。”

“记忆？”

那人未答，挥手，有一道蓝色光芒射出，眼前一亮，竟是一面浮镜，模糊间，似是有景物在那镜子显现。

“这是？”

“沐儿，如若有疑，便去其中，提取记忆吧。”

言毕，光芒微弱，那人竟是从眼前，缓慢消失了。

眼前复又回了那份黑暗，睁眼，白色光芒刺入眼中，竟已天亮？

欲抬手，却有了阻拦，扭头，紫阳与我，竟是牵手交握着的。

紫阳的睡颜很是安详，狭长的眼轻闭。忽起了好奇，伸出另一手，抚上紫阳的眼帘，紫阳微微一动，似是抗议。

一笑，再欲伸手，却见到紫阳睁了眼，看着我，竟是如此让人心跳加速的深邃。

“沐儿。”

紫阳轻唤，我微愕，竟是全然无法回答的。

“怎么了？”

紫阳紧了紧我的手，又一声轻唤。

“无，无碍。”

扭头，不再看向紫阳。察觉到心跳已不受了控制，竟是动情动心了。

“傻沐儿。”

紫阳微叹，忽一笑，起了身。

身边的温度失了，竟是有一种冷，刺到了心上一般。伸手，拉住欲离床的紫阳。

“恩？沐儿？”

不明了自己为何如此，却是咬了咬下唇，轻言：“紫阳，不要走。”

言毕，觉得自己愚蠢之极。 天已亮，不起身，该如何？有些微的懊恼，一大早，竟是让紫阳看了笑话。

紫阳并未如我所想取笑于我，只是握住我的手，用力，把我也从床上扯了起来，拉进了他怀里。

“傻沐儿，紫阳不会离开沐儿，永远不会。”

这话，竟是于我的承诺。虽有惊愕，然，笑开，心上复又是那暖暖的感觉，很是欢喜。

“紫阳，沐儿与紫阳，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靠在紫阳怀中，耳边听闻紫阳的一丝叹息。垂眼，紫阳，为何就是不信，我欲与紫阳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心呢？

一阵风吹过。“碰”的一声，从紫阳怀中抬头，却见门已开，门前立了一人，那人身穿道服，手中一把泛着青色光芒的剑，一见，便知是清华派之人。

“妖孽，还不放了人质，乖乖束手就擒？”

皱眉，那人是怎地回事？放了人质？他所言，难道是我与紫阳？

“臭道士，说什么废话那？”

又一声，却不是紫阳，回头，竟见一人站于紫阳身侧。细看，头上有一双黑色猫耳，身上也有一根黑色猫尾，这，是猫妖？

“那，兄弟，帮我赶了那道士吧。”

那猫妖拍了拍紫阳的肩，紫阳皱眉，竟未躲开。

我从紫阳怀中起身，扯开那猫妖已然变成爪子的手，一甩。

“你与那道士之事，为何牵扯紫阳？”

言语间，看向那猫妖， 眉清目秀，附上那一双猫耳，竟是意外的可爱。

“喂，你这女人，闲事管太多了吧？你家情郎就不能帮我那？”

不答，回首去看那道士。

“你追个妖怪，追到我这来，也真没用。”

一语，竟是让那道士气煞了脸。那道士抬起剑，言：“你这妖妇，我本不欲加害于你们，这是你自找的。”

言毕，提了剑，起步，向我们冲来。

皱眉，伸手抱住紫阳，紫阳一笑，带我躲过了那一剑，至于那猫妖，便与我们何干？

“呸，兄弟，看，那臭道士连你家情人也要杀喔。”

那猫妖自是躲过了，嘴上还要多言，真是，按我言，是活该被追杀了。

“沐儿。”

紫阳轻唤，我抬首，见紫阳一笑：“我帮那猫妖赶了道士，省的那道士打坏了沐儿的房。”

颔首，松了紫阳，站于一旁。这一切，我并未细想为何得心应手般的习惯，我与紫阳本是昨日相见相识，然，我们之间的默契，却似是相识多年。

恍然间，脑中出现了那一面浮镜，镜中有一人，细看，是紫阳。

镜中的紫阳，眉眼间轻笑，转首看向一处，那处立于之人，却是我。

听闻一声轻唤：“沐儿。”

微愕，已分不清是镜中所闻，还是现实所闻，只见镜中的紫阳走至我身前，我一笑，伸手抱住紫阳。紫阳低垂头，竟是与我，唇与唇相接，一吻。

呆愣间，肩上忽感一痛，眨眼，抬首，是那猫妖立于我身侧，爪子拍在我肩上，脸上笑意盎然。

皱眉甩开，寻紫阳，却见紫阳与那道士已出了屋，在花间，打得难舍难分。

我走至门前细看，那道士之剑总未碰触紫阳分毫，紫阳手间所执之物，总是恰到好处躲闪了那道士。紫阳不伤道士，道士伤不了紫阳，却是难舍难分之象。

“喂，你叫什么名字？”

猫妖随着我走至门边，伸手再一次抚上我的肩。

“与你何干？”

冷言，对这猫妖，并无好感。

“喂，你情郎在帮我赶道士，知道你名字，我好报答阿。”

扭头，看向那猫妖，神色间皆是真诚。

一笑，这猫妖竟也知恩图报。

“沐儿。”

“呃？沐儿？”

猫妖微愣，看向我，似是讶异我如此轻易告知他名。

又一笑，只觉这猫妖很是有趣：“你呢？名字。”

“幽垣。”

伸手，摸了摸幽垣的猫耳，轻言：“无需报答。”

幽垣愣在我身侧，竟是对我所为无法回应了。

放了手，看向紫阳，仍是与道士纠缠着，不伤道士也不为道士所伤。

轻笑，唤：“紫阳，伤了那道士，让他明了该逃了。”

言罢，牵了幽垣的手，却未细究幽垣是何时把爪子变为手的。

“我们进屋，等紫阳。”

复进了屋，坐于桌旁。幽垣随着我，脸上，竟有一丝潮红。

“怎了？”

幽垣摇首，却不再是最初的活泼开朗的模样。

“有何事，不妨言明。”

松了幽垣的手，抬手，拿起茶壶，微愕，竟是空了？

故意不去看幽垣，提着茶壶，摇了摇，复又放下。

“我想和你们一起。”

“好。”

未深思，便答了好。幽垣愕然，我也微微一愣，这，又是为何？我竟如此轻易答应？

“妖孽，我不信我颜回收不了你。”

忽闻一声大吼，一惊，起身，冲至门边，见了那道士手中拿了一样类似于袋子之物，打开，一阵风吹来，竟是让我站不稳。

“沐儿。”

幽垣伸手抚稳我，双手用力抓着我的肩，让我些微的疼痛。

我没有顾及疼痛，只是极力寻找空中的紫阳，唤：“紫阳。”

“沐儿。”

听闻了紫阳的回应，却已不见了紫阳。

那道士狂笑，立于空中，疯狂之极。

“哈哈，这是本派之神物，能困于乾坤所有人，谁能挣脱？”

“臭道士，你做了什么？快放了紫阳。”

风停，幽垣怒骂，那道士也不气，笑得更为猖狂。

“妖妇，你的情郎已被我所捕，看还有谁能帮与你。”

听闻紫阳被捕，不知为何，心中竟开始疼痛，那份隐疾竟是现在出现了么？咬紧下唇，不答，靠向幽垣，极力忍住自身的疼痛。

“臭道士，你这是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幽垣续骂，那道士笑答：“乘人之危？对于你们这些妖孽，何来乘人之危？”

听闻，皱眉。这道士，许是抓妖入了魔，这清华派修仙之人，竟已糊涂到了如此境地？

开口，轻言：“把，紫阳，还来。”

言罢，深呼吸，闭了闭眼，不再看向那道士。

那道士不知为何，似是因了我那句话，气极：“该死的妖妇，死到临头还欲命令于我？”

眼前一片黑暗，我已无力睁眼，却听闻一阵剑风从耳边穿过，脸颊上有一丝疼痛。

抬手，抚上，却听闻幽垣言：“沐儿，对不起。”

为何道歉？无了力问，只任由幽垣抱着我，似是在躲避那道士的攻击。

“猫妖，你便与那妖妇，一起被我所俘吧。”

道士又是一阵嘶吼，复又有一阵风吹过，感觉身体随着那风而起，手被用力的抓着，听闻一声：“沐儿。”

疑惑，幽垣，发生了什么事么？却是再也无法提问，思绪，已然模糊。

第十二章

前世所欠，是否今生偿还？

宁愿永生无人所爱，也不愿，亏欠了那爱你之人。

睁眼，四处一片黑暗，动了动，碰触到了什么，耳边传来叹息声：“沐儿，你醒了？”

“紫阳？”

伸出手，在黑暗中，全然看不见自己的手，然，却感觉有人握住我的手，那舒服的感觉，偏低的温度，是紫阳。

“沐儿，怎地你与那猫妖，也进了这里？”

摇首，我也全然不知，那时听闻紫阳被俘，心中着急，竟犯了隐疾，似是我惹怒了那道士，才如此的吧？

“沐儿？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耳边传来紫阳焦急的呼声，然，是紫阳的手松了我的手，复又抚上我的脸颊，冰冷冷的，感觉到了一丝痛楚。

“紫阳，你在哪？”

眨了眨眼，我在这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紫阳微叹声传来，一惊，被人拉扯着靠向了一人怀里。闻到了牡丹花香，是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