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别狂Ⅰ————黑木黎子

笨拙系列第三篇 谨以此篇，送给我亲爱的刑警哥哥和我分别7个月，终于想起我了（虽然他从来不知道耽美是啥玩意儿，我也懒得向他鼓吹这股风）|||||||其实是送给蝎子的生日礼物，外加dudu的怨念）

一群全身西装笔挺的男人对他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个个目无表情，在这位满脸无辜的少年眼里却是虎视眈眈。

少年不安定的眼神往左右各拐数个回合之后，乖乖地往近在身后的靠背椅中坐下，伸个左臂支在左脸下，露出视而不见的神气。

从这个包围圈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嗓音：“给我好好看着他，不准他踏出这个大门半步！”

围着少年的男人们齐声答应道：“是！老大！”

他们所称的老大空向古，是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和他们一样，全身墨黑，但身材略微发福。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是炽天公司的总裁。不过他不止是做普通生意这么简单，在他的原始积累中，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血腥的味道。在接下来的这个时间段里，他要去神明公司参加一个协商会议。神明是他正当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可是却主动提出要和炽天公司强强联合，缔造行业神话。空老大于是想去看个究竟。

那群男人目送空向古和他的四个保镖离开之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圆心的那名少年。他还是同刚才一样目不转睛、死样怪气。其中一个人谄媚地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不如咱们玩台球吧？”

“玩你下面的球呢！”少年叫着，一拳正中对方裆下要害，那人立刻一声闷叫，苦着脸退后三尺。

另一个不自量力的黑衣人刚把脸凑过去，就被少年一把摘下他鼻梁上的墨镜，狠狠朝眼窝压了下去。

“少爷！”杂七杂八的许多声音不约而同，莫非激起了公愤？少年灵活的双眼像水波中窜游的鱼一样，他立刻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们，威胁道：“呐！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啊？哪个敢动我，试试看！”说着，还干脆捋起了袖管，作奋勇杀敌状。

“你们都让开，空麟由我一个人看着就足够了。”不知什么时候，大厅里又多出一个手握着长鞭的男人。他身材魁伟，衣冠端正，却面无表情，众人见了他，都敬畏地向他点点头：“明哥！”然后一窝蜂躲灾星似的涌出了大厅。

少年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这名男子，而后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个大忙人来看管我呢？你不是有很多帮会的事情要打理吗？”

林崇明一本正经地问道：“今天能有什么事情比看住你更重要的？”

“重要到要拿着鞭子来威胁我？”

“你不是说想骑马吗？”

空麟先是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认为这屋子里能骑马？还是由你来当马？”

空麟的智商高达180，怎么可能不懂林崇明的意思？林崇明的冷笑透过鼻翼轻轻哼出来，“空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难道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扮人力坐骑吗？”

话说到这份上，空麟可以确定林崇明的意向了，不由贼笑着伸出一个大拇哥：“还是你最疼我，让我先准备一下行李。”说罢，他得了癫狂症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出来，兴高采烈地说：“出发吧！”

林崇明应诺领他出门，果然够威风，不仅能够随意自由地出入大厅，连空家大宅的围墙也轻松通过！像回到原野的骏马，空麟贪婪地呼吸着室外自由的空气，兴奋地连蹦带跳，很快就跃上林崇明为他准备的一匹马，朝空家的练马场奔去。

在场上晃悠了一圈又一圈，显得有些单调了，空麟很快又失去了兴趣，而林崇明还倚在一旁的栏杆上，抱着一瓶矿泉水独自解渴。空麟立刻有了念头，就在林崇明一个不留神的刹那间，空麟鞭策马儿，蹬腿一跃跨过外围的栏杆，玩了个惊险动作。林崇明险些被水噎死，扔下水瓶就追着那匹马大喊：“空麟！空麟！”

远处传来少年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这样就想困住本少爷？再回去修炼三年吧！林崇明，拜拜了！回家好好向臭老爸交代吧！”

林崇明牵过练马场上另一匹马，麻利地跨上去，跟近空麟的马儿，大声问道：“你要去哪儿呀？除了神明公司，其它地方都好商量。记住，不要和神明结怨，否则大家影响不好！”

空麟不满地勒住马，说：“怕它干什么？我还偏偏要去会会他们的人。”说着便跳下马来，冲林崇明喊道：“把你的车开到断崖下的低谷去，咱们玩点刺激的。”

林崇明无可奈何地抱怨道：“我看你是我们赤沙帮最不安分的人了，果然是空向古的亲生儿子。”

空麟不正经地笑道：“臭老爸年轻的时候也很不安分吧？否则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儿子呢？”

“我想你一定会青出于蓝，所以请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空麟鄙夷地瞟瞟眼前慢慢走向自己的男子，不由嗤之以鼻：“马屁先不要急着拍，忠心也不要乱表示。我可还没决定要子承父业。”

2

“你不是一直说混黑道很威风、很带劲吗？那就不要去玩那些小儿科的恶作剧。当小偷没意思，要当就当江洋大盗。”

空麟将脑袋一歪，嬉笑道：“小偷？有意思！决定了，今天咱们就去偷东西！”

林崇明哭笑不得地将双手拢到嘴边，冲跑远的少年喊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可没要你去偷东西。”

空麟的眼光中立刻闪过一丝不屑：“你的意思是，我像个街头小混混，却没有一点黑帮老大的派头？”

林崇明急忙申辩：“我可没那么说。”

空麟依旧不依不饶：“你没那么说，但你就是那么想的。用来消遣找乐子的事情，不一定非要闹得惊天动地。”

“行了，”林崇明举双手投降：“算我错了。你的所作所为还不够惊天动地吗？已经够弟兄们受的了。拜托你今天休息一下好不好？或者你能不能干些对大伙儿都有利的事？”

“哈！”空麟撇嘴嗤笑：“你什么时候变成善良大使了？”

“我没有夸口我是善良大使，你做对别人不利的事情都无所谓，但你不能做对不起空家的事。而你往常的行为恰恰是倒行逆施，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OK！”空麟点点头，又重新翻上马背：“我不会给空家丢脸的，你马上把车开到低谷去，这是最后一次，向我的青春，来个告别会吧！”

“我可没有剥夺你年轻的权利。”

空麟别过头笑笑，没说什么，将马肚皮一夹，奔向远处。

虽然不赞成空大太子的恶作剧，林崇明还是宠溺地依照他的意思去办，将车开到了断崖下面的低谷里。不管用什么手段，讨好、贿赂、欺骗、哄逗……他都必须将这个大少爷培养成一个一呼百应、鹤立鸡群的龙头老大。

林崇明不得不承认，看着那个乖张狂傲、充满自信的笑容，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他想保住这份不羁傲气，但又得确保空麟不至于因为得罪人而陷入困境，他会为空麟扫除一切障碍，为他解决一切安全隐患，让他一直都有嚣张的资本。

“好，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把降落伞给我。”

林崇明纳闷地问道：“你要降落伞干什么？”尽管疑惑，他还是不自觉地从车后盖里拎出一个伞包递了上去。

他身为空老大的左右手，随时准备好逃离警察或仇家追杀的工具，所以即便是汽车，里面也准备了降落伞、救生圈、气垫船等逃生物资。而空麟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黄毛小子，就算是初出茅庐的见习警察，也未必会有逮捕他来扬名立万的兴趣。只有道上的人才知道，空老大有个二十郎当的俊朗儿子，智商高达180，是出了名的搅局鬼，任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位空太子。试问这样一个大男孩，要降落伞有什么用？

空麟伸手在林崇明鼻子上使劲拧了一把：“笨呐！你抬头看看上面是什么？是悬崖！”

林崇明算是懂了，空家的小祖宗要从那上面往下跳！林崇明略感不妙，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反正就是不好的预感：“我陪你上去。”

空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完全没这个必要，你就乖乖在这等我下来吧！”一烟溜地，那少年变成了眼前的一个黑点。想到自己如果跟上去，空麟又要发少爷脾气，林崇明只好顺从，并不迭地叹了一口气。

有一点，林崇明差点忘了，这谷底往上的崖口，不远的路程便是市区，神明公司的总部便设在那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为时已晚，他们的空太子已经溜达到了神明公司的广场。

空麟在不远处踱了几圈，数了数广场上整齐停放的数十辆豪华跑车，其实也不是很整齐的几排，这是一种很花式的排列方式，呈一个近似的直角，看着很舒服就是了。这个广场宽广且气派，不比炽天公司的广场逊色，空麟不免觉得扎眼。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从门口向外的第二辆跑车身上，居然是总统府级的车！这是谁这么阔气啊？哼！神明公司，也不是很正派嘛！要不然怎么会在短时间内突然暴富？以我臭老爸打拼几十年的经验来看，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有一点，空麟想不通，既然这么明显是贼窝，老爸为什么还称之为“正当生意上的竞争对手”？难道老爸的言外之意是，不正当的生意上，我们两家不适合当对手？这又是为什么呢？他们不配？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连林崇明都出马阻拦我捣蛋？难道是他们惹不起？连老爸都怕他们吗？不，怎么可能呢！

空麟不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哼！什么狗屁！得本少爷亲自会会再说！如果神明真的招惹不起，那我空大少爷就立誓将它夷为平地，确立一个我的时代！如果空家真斗不过他们，那老爸去开会，岂不是自投罗网？笨老爸，等着你的天才儿子来救你吧！

3

打开背包，空麟从里面取出自己的爬坡遥控坦克，那坦克就依着他的意志开到了大门前的台阶。

他的计划只有两步，第一步就是引开外面那个保安。坦克上面装的是一只大型电子表，和一串只露出导火线的炮仗，看起来蛮像定时炸弹，还真把那个保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追着那坦克往连廊跑。空麟遥控着那坦克在前面夺命狂逃，保安大概也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玩具，完全忘却自己的职责所在，跟着穷追不舍。

空麟好想指着他那上当的蠢相哈哈大笑一场，但是为了他此次的终极目的，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趁保安离岗那一刻，迅速来到广场，选中一辆黑色跑车，用激光钻在玻璃上抠出个洞，尽管车的报警器嘀嘀作响，他也毫不在意，将手伸进去，很成功就把驾驶门打开。与此同时，闻声赶来的车主和保安大声叫嚣，狂奔过来。

空麟麻利地钻进驾驶座，卷紧油门，滚滚青烟下，车子逃之夭夭。他顺手打开录音机，愉快地哼起小曲。再望望反光镜，后面远远地跟着一辆宝蓝色跑车，它的两边和后面还有几辆顶着红蓝等的警车！哈哈！他们的应变速度也不赖嘛！空麟越发得意，谅你们再多警力，能追得上这么好的车子吗？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追，但同时有这么多警察来势汹汹、浩浩荡荡地被自己摆布，空麟那骄傲的尾巴翘上了天，觉得带劲极了。

已经可以望见前面的断崖，崖口还多了一块金黄色的跳板。这个林崇明，准备还蛮充分的，不枉老爸一番栽培。

后面那辆宝蓝色跑车也快到了，空麟脱开方向盘，拉开背包的拉链，套上降落伞，给加速踏板狠狠加了一脚，车子来了个大飞跃，车门开了，警察们像忙碌的蚂蚁一般陆续匆匆下车，看到里面跳出个人，车子飞到了悬崖的那一岸，那个偷车贼的背上却“唰”地打开一顶大大的蘑菇伞！

刚才驾驶宝蓝色跑车的青年不慌不忙地从呆楞着的警察腰间拔过一把手枪，对着那降落伞就是一阵射击，子弹用尽，伞面上却只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如果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大伙儿一定会对这青年的枪法大嘉赞赏一番，可是现在实在不是欣赏他枪法的时候。

听到下面那少年因为伞面破了个洞而使降落有些不稳的喊叫声，着实令人不快。那是一种刻意夸张的喊叫，反而证明了这个洞对他而言是小意思。而且他最终还是降落到了谷底，逃脱了警察的追捕。

黑色跑车的主人气得捶胸顿足：“我的车！我的车！警察！你们说，这怎么办？那个小王八蛋，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要负责缉拿他！让他坐牢！”

“百里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个冷静法？啊？你知道那车值多少钱吗？这是哪里来的小贼？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爸爸，算了，我看那车还好好的呢！叫人饶过去，再开回来就行了。”这个说话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宝蓝色跑车的主人，显然，他还是百里宏希的儿子百里家旋。

百里家族主持着神明公司的生杀大权，就好比炽天公司的空老大和他的儿子空麟一样。

和正偷着乐的空麟一起躲在低谷的林崇明终于知道空麟惹了什么角色。他竟然胆大妄为地偷走神明公司总裁百里宏希的爱车！玩得实在太过火了！

外界传闻百里宏希心胸博大宽广，而事实上，哪个有钱人不是这样用一层金纸包装自己的呢？林崇明还听说过他睚眦必报的丑闻呢！他的儿子百里家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表面看来挺豁达大度，但要明白，他可是比自己家那不务正业的空太子精明多了，是个双面人。惹上这对父子，炽天未来的掌门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果然，百里宏希并没有接受他儿子的劝说，仍然耿耿于怀，还转头数落百里家旋：“不都说你是警官学院分配到这里的警署当见习队长的高才生吗？既不去局里上班，也不命令你的手下去追捕犯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以为你老子会飞车啊！你刚才那几枪有什么用？你是存心耍宝还是故意放走他！”

百里家旋诡秘地笑笑：“你放心，我已经将他的相貌记在这里。”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他逃不掉的。”

空麟还和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笑着对林崇明说：“你听听那个老头说什么？他不会飞车！哈哈！笑死人了！”

林崇明对他那忘形的姿态忍无可忍，一个指头对准他圆滑的脑门就狠狠敲了下去。

从来没有遭过林崇明如此暗算，空麟捂着头嚷嚷：“你干嘛砸我啊！力气发涨就去工地上帮民工一起施工吧！”

“你又闯祸了！而且是个大祸！保不定我们和神明公司要有一场硬仗！和他们强强联合也谈不成了！”

空麟依旧满不在乎地敷衍道：“谁稀罕和他们联合啊？我还怕他们扯我们的后腿呢！你看他们那么笨的人，哪里配得上和我们赤沙帮合伙啊？只有远离他们，我们才会越来越强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事要让老大知道，你就等着关禁闭三个月吧！”

空麟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尴尬：“没那么严重吧？”

谁知林崇明还雪上加霜，一脸郑重并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有这么严重！你完了！”

空麟全身发僵，随即呆掉：“啊……完了……关禁闭这么恐怖的事……那还不如杀了我！姓林的，爽快点！现在就把我做掉得了，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