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别狂Ⅰ————黑木黎子

百里宏希狐疑地斜睨着自己的儿子，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你是故意放走他的了？”

“刚才我去黑马歌，完全可以逮捕他，所以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把他搞定的。”

“可我希望你不要玩太久。”

“OK，很快就如你所愿。”

百里宏希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站着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连朝廷的钱也不放过。我可以相信你的能力。”

“你儿子何时在大方向上让你失望过？”百里家旋的笑意带着一点不恭，同刚才与空麟对峙时那种毫无情绪的态度截然不同：“知道吗？那小子就是空向古的儿子，炽天未来的掌门人。”

百里宏希呷了一口咖啡，略显惊奇地说道：“难怪开会的时候空向古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带着手下离开了，而那时正是我的车被偷走的时候。这倒挺让人意外的，那小贼就是传说中智商高达180的天才型少年？想不到只是个会耍小聪明，而没有大智慧的小混混。”

百里家旋的目光折射出更深一层的光彩：“不要小看那小子，他鬼得很。有时候大智慧也未必就比小聪明来得中用，我已视他为劲敌。”

“哦？”百里宏希脸上显出玩味的一笑：“你终于遇上对手了？而且对方只是个小痞子？”

“你打算以此来讥笑你儿子的眼光吗？我跟你打赌，他决不比你笨。但我还是看不惯他的狂妄。”

“说到狂妄，你的程度也不比他轻啊！可是你不是一向都不太关心别人的吗？你会为他说话，还真是少见。”

“那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他。”

百里宏希哼笑道：“以你的性格，会公然说自己不喜欢一个人吗？他会让你觉得「不喜欢」，也实在难得了，难得还有让你感兴趣的人。”

“兴趣？”百里家旋有点啼笑皆非：“我再申明一遍，我只是不喜欢他，他必须在我面前低头。”

百里宏希适可而止地停止了对儿子自私自利人格的挖苦，转而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不是想抓他吗？那么我们和炽天的生意砸锅了吗？”

“你知道当时会议很乱，我还保留着意见。”

“那就再次邀请空总裁来我们公司协商，别忘了叫他带上他的儿子。”

百里宏希的眼中闪过一道隐笑，“先让我观摩和掂量一下他有多少分量，你再顺手就地逮捕他，来证明你比他更聪明？这想法不错嘛。”

百里家旋的目光停顿在报纸上，心不在焉地说道：“就来个简单点的考验，我会随便写个意见书，译成六国语言再交给那小子。一个语言功底深厚的人，他的智商不会低。那样你就能看出，他究竟属不属于天才。至于他偷你车的事，开始确实低估了他，那是我的损失。就先让他得意一阵，他会看到，一个胆敢轻视我的人，必将遭受双倍的报应。”

百里宏希禁不住一连串的长笑：“不学财经实在是浪费人才，你的臭脾气哪里像个警察？根本就是商人本色。”

家旋敛起淡淡的笑容，目光凌厉地从报纸上移开：“商人想赚大钱，必不能心慈手软，而警察执法也一样不留情面。你敢说两者没有相似之处吗？”

百里宏希故作大方地一摊手：“看来我们之间似乎有代沟了。那就依你，明天我会再次邀请炽天的领导班子参加会议。”

“谢了。”百里家旋把腿从茶几上挪下来，走向楼梯口。他想冲个澡，然后准备一份杂烩文件。他甚至已经在心中想象着那对父子接到邀请时的态度。虽然彼此不熟悉，但仅凭刚才那一次的照面，已经足够叫他深信不疑——他们一定会应约而来。如果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说句过时的话，他百里家旋就该去跳楼了。

确实，空向古收到邀请函还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但经过却远比百里家旋想象的喜剧化。

当看到信上提及自己那个搅局儿子的时候，空向古那心情好比吃了炸药。悠闲地和田吾作他们一起下军旗的空麟猛地夺走他手中的信笺，空向古立刻申明立场：“我是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去的。司徒纵容你的帐还和她没算呢！”

空麟不慌不忙地将信笺和信封一同随手一丢，说：“别端着枪膛子就指这个戳那个的，我要去，当然要去！人家指明了要我去，我要是拒绝，岂不被人笑话？”

空向古嗤之以鼻：“摆明是鸿门宴，要找你小子的麻烦。”

“所以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空麟一边笑，一边不正经地问：“老爸，玩不玩四国大战？”

“不要四国五国了，一国都不国！”

空麟继续扯蛋：“一国都不国，那就是一统天下了？朕任命你为神威无敌大将军。”

围在一起那三个小弟忽然苦着脸，纷纷向空麟投降讨饶：“少爷，你又全胜了，就饶了我们吧！”

空麟不由自主地将右腿踩到椅子上，驳回请求：“不行！每人再挨一记爆栗！”说着用食指在三人脑门上各敲了一下。

田吾作揉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空向古：“老大，你就让少爷去开会吧，不然我们这些兄弟……可都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空向古龇着牙重复这句话，同样蜷曲食指，在他们三个头上又用劲敲了三下，恶狠狠地问道：“现在撑得下去了吧？”

田吾作他们是哑巴吃黄连，只好岔开话题：“老大真是英明神武、雄风不减、宝刀未老……”

“你还是让儿子一起去吧。”插话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空老大的老婆，空麟的亲娘阿娇：“你不让他去，他也会偷着去，那样岂不更麻烦？有弟兄们陪着，多少有些收敛。”她说话所占的分量，自非别个人能匹敌，空麟见老娘这次倒向自己这边，马上顺水推舟：“不错，我名正言顺地进去，他们碍于舆论，总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比暗箭，那就繁杂了。百里家旋早就想对我下手，还托人在我的酒里放药。我说过我会等他来抓我，自然不能躲避他的正面攻击。剩下就看他的本事了。”

“你说什么！”空向古猛地一捶，把个茶几砸得格格作响，立在棋盘上面的棋子也都被震得应声倒下：“他对你下药？这个下三滥的小子！你跟我一起去开会！我要让他给我解释清楚！他这是什么态度！百里家旋，我操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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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空向古猛地一捶，把个茶几砸得格格作响，立在棋盘上面的棋子也都被震得应声倒下：“他对你下药？这个下三滥的小子！你跟我一起去开会！我要让他给我解释清楚！他这是什么态度！百里家旋，我操他娘！”

空麟倒显得很不介意：“老爸，你操谁不好非要操他娘啊？我可不要这样的兄弟。”而后是一阵贼笑。

空向古没有工夫去赞扬儿子的幽默细胞，马上安排手下们准备协商会议当天的行动计划。他认为就算儿子惹事在先，也都是雕虫小技，无伤大雅，但如果连警察都用这么不正宗的方式来报复，他是决不会姑息养奸、忍气吞声的。不就是个见习警察吗？就连那些老资格的警员都和咱们空家相敬如宾，又怎么能让百里那小杂毛夜郎自大？

空麟虽认为没有这种劳师动众的必要，但为了体恤老爸的一番热情，也就没再发表意见。

于是乎，硝烟弥漫的协商会议在约定日期拉开序幕。会议当天，空向古和保镖们一如往常地全黑打扮，空麟却刻意穿了一套雪白的小西装，里面明黄色的衬衫领子随意地显露，并且加了一个暗红色的领结，与他前额那几丝外翘的刘海映衬，分外张扬。

穿着条纹西服，把头发梳理得十分利落，只有几丝小小的弯曲落在前额的百里家旋一进会议室就被那抢眼的雪白吸引目光，不由酸溜溜地嗤笑：爱炫耀的小子！别人都穿黑的，你偏穿白的，是给自己穿的丧服吧？

空麟见百里正盯着自己，不知打些什么坏主意，也这样与他对视，抛上一声轻嗤。谁也不把视线移开，谁也不服谁。在两人交换的目光中，仿佛产生一道火花四溅的闪电，正嗞嗞作响。

双方礼节性地点头，顺理成章地入座。看着空麟很随意地挑了个座位，百里家旋这才俯下身，在他的正对面坐下。百里宏希也没有要求自己的儿子坐到他原来应该坐的位置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场骗局。

神明公司的秘书向与会人员们分发商谈内容。接到文档的人全都怔住了——除了前面几行英文能勉强看懂，后面那些鬼画符全都不是拼写错误就是狗屁不通，可是最后那几排日文又叫他们多少明白些，这里面不止一种语言。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拿炽天寻开心吗？

空麟的态度在百里家旋看来有些心不在焉。他大概地对着纸张扫上几眼，不由轻嗤着撒手，将那几页纸张很随便地丢到桌面上，妙口含辣地质问：“贵司是向我司卖弄才学吗？明明是在中国的地界，偏偏在同一份意见书里运用英、法、德、俄、葡、日六国文字，令人不禁对你们的诚意产生质疑。你们究竟是想谈生意，还是想耍我们？”

他的话，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三四惊，百里父子也不例外，反而比其他人更为诧异。因为空麟不但准确地说出了意见书上所用的语言，而且连顺序都完全正确！好惊人的记忆力！但他是否都能看懂？还是略懂皮毛，侥幸碰对而已？

电光石火之间，百里家旋就镇定下来，挂上一个职场化的笑容，谦恭地解释：“不好意思，神明与这六国也有合作往来，所以神明与炽天的合作，与这六国十几家公司也会有商谈，就把意见书写成这样，我想大家不会介意我为其他公司的成员多考虑一点语言上的方便吧？尤其是空经理这么爽快的人。”

我什么时候变成经理了？拜托你不要乱点谱好不好？空麟白了百里一眼，不客气地承认：“是，我是很爽快，所以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好了，经理我可不敢当。可是这六国语言所陈述的分别是意见书的六点，要综合起来才是完整的意见书，你叫六国商人都只看到其中一条，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是无所谓，外国人看不看得懂关我屁事，只要你把意见书吞下去，我就不介意。”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百里同样朝空麟翻个白眼，堆起惺惺假笑：“空经理真是风趣，我想我们两家公司的商谈一定会十分轻松活跃。”

空麟敏锐地眯眼，心想：你小子该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真是孤陋寡闻！但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你又怎么会称呼我的名字呢？懒得跟你计较：“如果你想跟我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倒敢为你打这个包票，这个话题一定会非常轻松活跃。”

百里家旋微微斜过头，狡黠地问道：“如果是与我们的合作无关的话题，活跃也没有意义。依空经理的意思，我们的生意协商并不能轻松活跃了？”

“当然。”空麟对百里家旋能马上理解自己的言外之意感到比较满意，也来了一个直截了当：“炽天和神明都是和耐克公司一样的模式，是只有干部没有工人的公司。我们的生产都是交由其他厂商进行，我们作为生产厂家的客户，没有自己的生产线，这样的模式下，你收购我，或者我收购你，有什么实际改变吗？说难听一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样一来，你用三页纸张罗列的一切细节都成了空话、废话加屁话，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可耻吗？我严重怀疑贵司的合作态度。如果只是想借此取笑炽天都是碌碌无能之辈，来抬高神明的身价地位，如果贵司无法表明自己真正的观点来说服我，我想我作为总裁的直系，有权中断这种无意义的商谈。”

想不到这小子的气势这样逼人，措辞这样凌厉，难免令自居甚高的百里宏希心生不快。虽然空麟的话不无道理，但那种态度很难令人接受。他甚至不赞成百里家旋继续的笑脸相对。尽管只是虚浮之笑，对那么一个不懂礼貌与规矩的臭小子，也是一种严重浪费了！

姓空的小子聪明得叫人憎恶。百里宏希自己也不曾有过谁收购谁的打算，一来炽天要价太高，二来神明自身发展也不逊，最重要的也就是空麟提到的，双方都是只有管理人员，没有工人，完全没有收购的必要。百里宏希摆着老资格的姿态，讪讪地问道：“那依空先生的意思，是打算合资了？”

空麟赖皮地绕过对方为他设的陷阱，他不想负担任何因为说错话而不得不负的责任，淡笑道：“我并没有任何打算，只是应邀而来，还个礼罢了。你们爱合资推出新产品还是合资建立新公司，那都是你们的事。”

百里家旋见他爱理不理，偏就对上他：“空经理这么做就不妥了，之所以请你到会，就是因为你在炽天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怎么能推卸责任呢？”

空麟不意百里会这么快就揭穿自己，才意识到百里家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一点轻松自在都不留给我！可惜你对上的是本大少爷，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死绝的！空麟鄙夷地又白了百里家旋一眼，重复刚才的意思：“我已经说过，你们爱推出新产品还是建立新公司，那都是你们的事。”

百里家旋顿了顿，那双刚显出清澈的无暇双眸再次批上深刻的涟漪。他明白了空麟真正的意思。他说得都没错，关键都怪这小子说的话太科学，让别人都分辨不清。所谓的“你们”，百里认为大家一定都理解为除空大少爷之外的炽天成员以及神明公司的人。但重复听这句话，他就发现，“你们”原来只是指神明。“你们爱合资，都是你们的事。”就是说只要是合资，而不是收购，只要神明确实定下合资的方案，炽天愿意奉陪，就算出乱子，那也都是神明一手主导的。哼，好精明的小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可以坐享其成！但是你真的有那么大能耐，能够见招拆招吗？那我们就好好玩一玩！

完整的第十章在偶自由的专栏有的，上回之所以将下半段设了隐藏内容，是因为总是没有几个回帖，你们想我能不心灰灰吗？至于说自己上当的大人，那纯粹是系统的问题了，我绝对有把下文放在隐藏内容里面，回帖了应该是可以看到的，除非系统真的有问题、、、包涵一下吧、、、偶很可怜的~~（被T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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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家旋泰然一笑：“既然空经理这么说，敝司也就不推脱了。我想双方是否各自讨论一下未来的企画？”

空麟大大方方地摊手表决：“OK。那就给你们一个盘算的时间。”

征得这份同意，会场变得热闹纷繁，嗡嗡作响。双方的人员都精神可嘉地讨论起来，甚至喋喋不休。挂钟上面的分针不辞辛劳地绕过整整一圈。

空麟却没有参与其中，心不在焉地打着哈欠，眼色惺忪。百里家旋并不注意旁的，只是装模做样地讨论，时不时地望着对面坐的那个人——那才是他的焦点。这个会议，是专门为了钓空麟上钩的，可是当事人却爱理不理。总得再逼着他说句什么话吧？

没有发觉是自己反被空麟逼着先开口的愚蠢心态，百里家旋提议中场休息一下，接着便带头起立。同时，他目不斜视地压低视线，对那张桀骜的脸投上居心叵测的隐笑。

空麟视若无睹，悠闲地伸个懒腰，放诞不经地灿笑：“哎！总算可以上个厕所喽！”而后他斜睨百里家旋一眼，问道：“请问厕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