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穿越父子)----月曜

作者:  录入:02-18

“殿下,你醒了?”声音透着惊喜,可是却不是那个熟悉的低沉温柔的嗓音。晃了晃昏沉的头,澹台瑾发现守在床边的人并不是萧朗而是暗一。撑起身子想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但是眼前一片昏黑,令他无可奈何又躺回了原处。
“殿下您可好些?”暗一端了已被水来,却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床头,他现在是平躺的姿势,那茶碗无中的水如论如何也么办法在洒出来之前安全的送入口中。毕竟古代没有吸管这种东西。示意对方将茶盏撂到床边,澹台瑾没有动,反而是偏过头看了看,问道:“萧朗呢?”屋里只有暗一,不见萧朗的踪影。澹台瑾有些着急,那个死脑筋的人该不会是事后想不开,抹了脖子吧?
“萧公子在屋外……”暗一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萧公子他很自责……”
呼……还好,还活着,不然自己这牺牲做的实在太没意义了。澹台瑾松了一口气,冲暗一摆摆手道:“麻烦你叫他进来。”
暗一点点头转身离去,不消片刻功夫就见萧朗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膝盖处很脏,脚步也有些踉跄,看得出来,在澹台瑾昏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并没让自己好受。
“萧朗……”招招手,示意对方走近些,澹台瑾用眼神瞄了瞄床头的茶盏:“我很渴,可是没办法喝水……”
萧朗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他怎麽也没料到殿下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思索了一阵,转身走到药箱旁,拿了一只银勺子舀了茶盏中的水,一点儿一点儿,动作娴熟的喂给床上的人喝。茶碗里的水慢慢的喝光了,澹台瑾干咳的喉咙得到了缓解,连带着萧朗的紧张情绪。
大量失血过后是不能过多的喝水的,澹台瑾摇摇头示意不再喝了。
“拿一粒雪融丸给我。”费力的抬手指了指药箱。后者立刻会意,拿起药箱中一只白玉的小瓶子,扒开塞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拖在掌心中,喂那人服下去。探出红唇的粉舌卷了那粒小小的药丸去,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留下一道轻微的潮湿的水痕。萧朗心中“突”的一跳,身体竟然有些发热。
媚药已经解了,他的欲望没有了任何的借口。只是发自真心的,渴求对方温润如玉的胴体。意识到这个事实,萧朗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闪电似的缩回了手,脸转向一边:“您好些了吗?……”
“嗯,萧朗,一会儿去镇上雇一辆车。”
“什么?”萧朗大吃一惊,忘记了尴尬转过头来大声道:“您的身体怎么能够禁得住?”
“没关系……你忘了我若说自己是天下第二的大夫,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呢……”
“没关系的,萧朗,拜托了……”萧朗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抬头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立刻就沉默了。他的殿下平日里很随和,可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改变——这一点,他不是很清楚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将颈部的被子重新掖好,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叫车,顺便让暗一收拾东西。”
第三十四章

南北气候相差极大,这个时候要是在南疆,肯定还是温暖如春,遍地开花的天气,可是到了北方的京城却已经飘着雪花。由于半路 上那次意外的受伤,导致他们的行程延迟,足足多花了比预期中多了一倍的时间才到达。
站在京郊十里亭,澹台瑾不禁有些感慨,当年从这里离开京城时,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如今光阴荏苒,那么多年过去,再回到这里,自己已然是少年模样。半途中,暗一早已传讯暗部,将他们的行踪告知了寒瀛洲。所以他们一行三人,刚刚踏上京城地界,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几名随从,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等候在十里长亭。
“瀛洲……”原先印象中的青年已经年过而立,那脸庞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增添了成熟的意味,眼角眉梢满是疲惫之色,眼下京城动荡,虽有沈昀鼎力相助,但是他一力担起那么重的担子,应该已经心力交瘁了吧。眼尖的在那人耳边发现了一根白发,澹台瑾的心中更加酸楚起来。寒瀛洲才不过三十出头啊,竟然早生华发……
“瑾儿……”握住那孩子的手,感觉到对方指尖微凉的温度传到自己的掌心,绕是寒瀛洲也禁不住神色动容——弹指顷刻,七载流年飞逝。那个孩童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如此挺拔俊秀的青葱少年。想当年,他倾尽暗部之力也无法寻访到这个孩子的行踪,绝望时也曾想过他是否就此一去不回。眼下终于又将这个孩子牢牢抓在手中,他的情绪远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激动的多。
“瀛洲,京城里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解下身上的雪狐裘皮大氅披到那少年的身上,寒瀛洲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示意少年稍安勿躁,一切回宫再说。
其实若说他心中不急,绝对没人相信,不然也不会在接到暗一的传讯后,快马加鞭迎出京郊十里亭。只是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急躁冒进,只会导致己方阵脚大乱。那样的事情,只有在毛头小子和无能之辈身上才会发生。寒瀛洲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国重臣,又独力统领暗部,成为臻帝最倚重的左膀右臂,自然是懂得定静之道的。
“瑾儿……”前脚刚迈进清凉殿的大门,随后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声呼喝。想好多年前一样,那人还是人未到,声先至。真是不知道,他怎麽会有那么灵通的消息。
“瑾儿!可真是想死我了!”沈昀从大门外冲进来,直扑连斗篷还没来得及解的澹台瑾。已经远远伸出去的双臂还没碰到那纤瘦的人儿,就被一把样式古怪的长刀,死死挡住。
“你是何人?”一个人声音中透着满满的不悦,另一个则冷着一张脸,沉默的持着刀,分毫不让,两人火热的视线几乎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昀,他是萧朗啊。”眼看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火药味,澹台瑾只得出面劝阻。
萧朗?果然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不同于澹台瑾这几年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蜕变,当年那个已经是少年的萧朗除了眉目间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英挺外,并无太大的变化。
原来是他?!沈昀不禁暗暗的磨牙,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一念之差,给自己培养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
“好啦,我要去看看父皇,萧朗你先留在这里收拾一下,我去去就回。”其实他恨不得一回宫就飞奔到蟠龙殿。可是七年没有回宫,他已经不知这后宫的“水”到底有多深了,况且之前听镇南王府的张阑话里话外的意思,宫中和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跟那个被打入冷宫的张皇后脱不了干系。他不敢贸然直接以太子的身份大大咧咧的前去蟠龙殿,打草惊蛇。
迅速的解下身上披着的雪狐裘皮大氅,他提了常年随身的乌木药箱,悄悄往蟠龙殿而去。
“瑾儿,等等我!”回过神来,沈昀在后面大喊一声,也匆匆追着他去了。
一脚踏进蟠龙殿,澹台瑾便被冲鼻的药味弄得皱起了眉头——这宫中的太医还真是夸张,什么样的药都敢给皇帝吃,从气味上辨别来看,皇帝这几天吃的药都够写一本《本草纲目》了。龙床被明黄的帐幔遮挡起来,仅能从微弱的呼吸上判断出上面正有人睡着。越接近那张大床,他的心里便越是七上八下,翻江倒海。不详的预感好似跗骨之痈,紧紧的缠住他。之前几次三番的询问,寒瀛洲都不肯告诉他具体的情况,只是含含糊糊的说皇帝病了。
这样的状况更加让他心里没了底。回身对沈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去大殿之外等候。他独自一人接近龙床,慢慢的挑开了帐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扑鼻而来,说是香气却又不恰当,那是一股令人欲呕的腥甜,好像是参杂了血液的味道。澹台臻只身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靠坐在一个柔软的填充了鹅毛垫子上。手中端着一个茶盏,那股令他感到极端厌恶的味道就是从那茶盏里散发出来——里面是绛红的,新鲜粘稠的血,澹台臻的嘴唇因为血的颜色,而染上了一层妖冶的红,再配上那张面容——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魅之美。让他想起传说中一种以吸食人类血液为生的魔物。
“父皇?!!!”一声惊呼脱口而出,手中的药箱险些落到了地上,他扑上前去,抢过那人手中的茶盏仔细一嗅,不错,果然是鲜血。
“呦……是瑾儿。”勾起唇角那男人微笑的向他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并未一别七年,而是早上才刚刚见过面。“来,上来,让父皇抱抱。”说罢,身子微微向里挪了一挪,空出了一块地方,手掌随意的拍了拍床铺,示意对方脱掉鞋子上来。
“父皇……”不同于寒瀛洲,这个男人的面容与七年前一样,未有丝毫的改变,似乎岁月格外青睐于他,所以并未在他身上留下时光的刻印,反观寒瀛洲,明明只比他大了两岁,眼角眉梢却已经显出沧桑的痕迹。“父皇,你怎麽……”
“这个?”端过那个乘着鲜血的茶盏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澹台臻轻描淡写的笑笑道:“不喝这个父皇会死呦~”口气轻松的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看看你的手,这么冰,来父皇给你暖一暖。”将它冰凉的指尖包裹在手心里,随即宽大的手掌带着那纤长的指,覆到了温热光裸的胸膛之上。
“父皇!”紧紧覆于胸膛上的手,隐隐的感觉道那胸腔之下不一样的躁动,动脉的血液急速的流动,伴随这混乱的杂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奇怪,而且不详……由于古代没有听诊器,他一个探身趴到男子的胸前,耳朵紧紧的贴覆于其上,凝神细听里面的声音——杂音,莫名其妙的杂音,竟然是两种频率,就好像有什麽寄生于其上一般……
澹台瑾不禁因自己这个想法而剧烈的打了个寒战。
“瑾儿今天怎么这么乖?”澹台臻好像对这些毫不在意,伸手解开了怀中人束发的皮绳,曲起五指,轻轻的梳过那柔亮的青丝,捧起一缕凑到唇边轻轻一吻,赞叹道:“瑾儿的头发真漂亮!”
现在不是说这些杂七杂八事情的时候吧?澹台瑾记得额头上都要蹦起青筋,可是那男人却仍旧是一副不急不缓,好整以暇的样子。“父皇,告诉我,您的身体到底怎麽了?”
“瑾儿想知道?”还是那熟悉的挑眉勾唇的动作,可是今天这个表情在澹台瑾眼中,是怎么看怎么欠扁,若非顾忌着这男人身体中不知名的病灶,他铁定一拳就挥出去。
“想-知-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澹台瑾恨恨道。
“真可爱~”低低一声轻笑,皇帝俯下身吻上怀中少年的唇角:“瑾儿着急的样子真可爱,不过,还不够哦……”
“父皇,你到底想怎样?!!”天知道,他现在已经快气疯了。明明是这个男人的身体出了毛病,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好像热锅上的蚂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不急,急……太子?
“嘘……单是这样就不对,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叫父皇呢?唤我‘臻’。”修长的指,轻轻点上他的唇。若有若无的摩挲。
“……臻……拜托你快告诉我!”是不是这个男人因为生病所以性格大变?不,不对,他好像之前就是这幅样子,只不过现在比原先还要嚣张,放肆……邪魅……
皇帝并不答话,手指慢慢的从他的脸上一路下滑,来到腰间,孩子气的弹了弹当作腰带绑在腰间的护花铃,扁了扁嘴巴撒娇似的说:“朕,讨厌这个东西。”
恶!!!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大男人撒娇,实在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不过……这个动作由这个人做起来,也并无什么违和感就是了……澹台瑾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泄气,认命的解了腰间的护花铃,远远的扔到床铺的另一边道:“这样可以了吧?”他发誓如果对方的下一个要求是让他主动奉上香吻一枚的话,他铁定不再顾忌什么病灶不病灶,先把这男人扔出龙床再说。
好在臻帝是十分懂得把握时机的男人,见少年脸上已经隐隐露出忍无可忍的神色,当下见好就收,把怀中的人紧紧搂在胸前,右手抓住他的小手,带领着对方自左上方的锁骨一路下滑到肋下:“这里,这里面,住着血蛊。”
第三十五章

“血蛊??!!”竟然是蛊?!!!在南疆生活的这几年,澹台瑾也接触了一些关于蛊的知识,在他眼中看来,这门神秘的学问简直就是医术和巫术的结合体,令人毛骨悚然却又参不透其中的玄机。可是为什么皇帝身上会莫名其妙寄生着一只血蛊?“这就是你要喝……那个东西的理由?”
“是啊,这只血蛊每天会吸朕的血,一旦朕身体内没有血供给它,它便会破体而出,那时候便是朕的死期了。”
可怕!极端的可怕!虽然这事情听起来像是恐怖故事中的天方夜谭,但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却让他这个自诩医术通神的人怕得浑身的关节都僵硬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明知道这种事情还会这样从容,仿佛若无其事一般?
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般,澹台臻轻笑着将他拥得更紧:“朕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况且啊~朕一看到瑾儿就什么都忘记了呢……”
“父皇,你放心!我一定要治好你!”
“是‘臻’!”
居然计较这种称呼问题?而且直呼皇帝的名讳应该是大不敬的事情吧?“好的,臻……”泄愤似的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呵呵,瑾儿……”伸手抱过少年,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澹台臻好像爱抚猫儿一般,轻轻用手爬梳着对方散落在自己身上的头发
“不要这样抱我!我已经十五岁啦!”
“嗯,瑾儿已经这么大了……”笑眯眯的敷衍。
“喂……”任何形式的抗议,对这个男人来说都形同虚设,澹台瑾索性闭了嘴,就着挨着男子很近的姿势,摸上了对方的脉。还好,脉相比较稳健,并无不妥之处,想来是因为并不缺乏血液吧。——说到血液,又想起那个男人刚才喝的东西,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不能这样,血蛊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其实这种办法只是饮鸩止渴,必须要尽快找到把血蛊连根拔除的办法才行!
可是血蛊不是毒,若说是解毒他是在行,但是拔除蛊毒……实在没有把握……
“父皇,我要回清凉殿,您好好休息吧”先回去好好想一下,兴许就有办法了。
“好,瑾儿去吧。”毫无挽留的语气。
这个男人真的有些不一样了,要是从前,肯定是赖皮也要赖到让自己留下,或者干脆跟去清凉殿。
“见到皇上了?”忘记了沈昀还乖乖等在殿外。
“见到了。”满脑子都是那男人的问题,澹台瑾几乎是机械般的回答:“昀,我要回清凉殿,父皇的病情,我很担心,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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