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春色 上————舒匀

　　倪聿的眼睛眯起来，优寒赶紧关上车门，趁他发火将自己揪回去暴打之前赶紧咯咯笑着溜了。

　　倪聿摇摇头，看着那瘦弱的背影，眼神再次变得温柔。不远处的公寓楼前，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见到优寒走近，迅速跑过去将他抱住。倪聿皱起眉，“不是妹妹？是弟弟吗？怎么看起来像哥哥？这么晚回家，更担心的应该是父母吧，怎么——？”

　　“老板，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前面的展翔开口。

　　“不必了！他的事情，我想等他自己亲口告诉我。”倪聿说着，忽然笑了笑，“展翔，是不是觉得我忽然变得很幼稚？”

　　“不，老板认真的样子很更有魅力！”

　　展翔的表情虽然少，语气也不够生动，但说出来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倪聿心中明白，所以更高兴，“真难得从木讷的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开车吧！”

　　“是，老板！”

　　“哥，不是说马上就到吗？结果还是我比你先到！”郁冰放开优寒，松口气似地叹了一下，“不过，回来了就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优寒拉过他，抬脚往公寓里面走。

　　“店里这么忙吗？”

　　“呃——”优寒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笑道，“嗯，有点，而且，下班之后我去买了点东西，我们店里没有，绕了个大弯路，所以就回来晚了。”

　　郁冰好奇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什么东西专门跑去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外面加棉的真丝睡衣，做工精细，手感也很好，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不由惊叹，“哇！哥，你终于舍得对自己好点了！不过，再怎么急着去买衣服，也好歹跟我说一声呗！”

　　优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所以说，忘了嘛！”

　　“又是忘了？你好像经常忘记给我电话诶？”郁冰皱眉，“还有，你工作的那家便利店，你是不是跟我说错地址了？哪天你亲自带我过去看看！”

　　“不用了吧？”优寒为难地咬了下唇，眼神闪闪烁烁。

　　看他这个样子，郁冰忽然呵呵一笑，再次搂住他，“算了，看你终于开窍懂得慰劳自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反正哥也不是小孩子，下次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是吧？啊——这衣服一定很贵，你以后会不会又要节衣缩食？哥，不如我也去找份兼职——”

　　优寒忽然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上，“又来了！这个月我的收入不错，你就放心好了！”

　　“好嘛好嘛！”郁冰佯装委屈地嘟起嘴，“下次不说了，不要再打我的头，会变笨的！”

　　优寒宠溺地笑一笑，又拿手去帮他揉，“都十六岁了，还老是撒娇，要是被学校的同学看到，一定笑死了！”

　　“谁叫哥你总对我那么好？这叫幸福！”

　　“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有我这一个亲人足够了！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真肉麻！”

　　“哪里肉麻了！是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冰对我这么关心，我也很幸福！”

　　“呵呵——，这才对了——，哥，我还给你炖了汤，用保温壶装着，应该还没凉……”

　　“……啊！真的？谢谢……”

　　“……”

　　第八章

　　第二天，白宇千没来学校上课，优寒终于清静了一整天。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那个家伙，不会真的被掀出酒吧了吧？天寒地冻的，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优寒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

　　“裴优寒，你精神好像很好啊？我的精神可就不好了，我现在难受的要命呢！”是白宇千埋怨且带着冷笑的声音。

　　“是你？发生什么事了？”优寒皱起眉，好像真的出意外了？

　　“瞧你！竟然还装作一幅无辜的样子！”白宇千恼怒道，“少恶心了，裴优寒，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吗？想用这种方法来吓唬我摆脱我，你太天真了！”

　　“你跟个野猪似的在那儿狂吼什么啊，我到底做什么了？”优寒也怒了，他跟这个同学，真是没话好说！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叫酒吧那些人将我揍一顿然后赶到大街上的？我钱包里的钱也全被拿走了，你知不知道我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家？我的手腕伤了，手臂现在也正打着石膏呢，恐怕有将近半个月不能去学校了，你开心了是吧？”白宇千的声音充满怨气。

　　优寒咯咯笑起来，“原来你被马哥找人揍了？那你可真是活该，谁叫你昨晚硬要我陪你上床？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让我破例在预约之外接的客人，马哥其实很疼我，所以他不生气才怪呢！既然你没死，那就行了！”

　　“真不是你指使的？”白宇千仍旧有些怀疑。

　　“如果真是我指使的，我会让他们打死你，才不会留你一条贱命！”

　　“你可真狠！”

　　“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提醒你，缠得我太紧，对你没好处，我会履行承诺在你厌倦之前不背叛你，但是别人要对你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阻拦的，你好自为之！”

　　“谢谢你的提醒！我也要对你警告一句，如果我下地狱，我也一定要拉着你垫背！放学之后来我家，既然我的伤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当然要负责抚平！”

　　优寒皱起眉来，“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问这样的话你是在装纯情吗？”

　　“我晚上还要去上班，没时间应付你！”

　　“你觉得我这个主人比你那些顾客重要吗？你想让自己的艳 照第二天就在学校里满天飞吗？”白宇千气定神闲的威胁。

　　“好了我去就是了！但是说好，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优寒无奈地妥协。

　　“来了再说！就这样！”

　　啪的一声，白宇千的电话已经不由分说挂掉了。

　　“该死的！”优寒咒骂一句，恨不得将手里的手机摔出去。

　　放学后，优寒只跟郁冰发了条信息就走了，郁冰抱着篮球追过去时，只看到一个迅速跑走的背影，让他感到既惆怅又怀疑。最近，他只能在深更半夜和早上起床，还有中午吃饭时才能见到自己的哥哥，他的工作，真的有那么忙吗？

　　而且，昨天晚上回来时，那苍白的脸色，那疲惫不堪的表情，还有睡觉时不时发出的痛苦呻吟，都让他觉得担心和心疼不已。

　　“哥，如果一定要让你这么累的话，我宁愿换一家学校。”郁冰想，可是，他知道，如果这话说出来，优寒一定会生气得几天不理自己。唉，叹口气，他只好重新回到篮球场上。

　　白宇千的家很大，房子是三层的复式洋楼，门口还有花园，优寒按门铃，立刻有佣人过来请他进去并为他领路。如此良好的家境，按理来说，白宇千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但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纠缠不清？优寒实在不明白。

　　如果真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那也用不着做到如此难看的份上吧？毕竟也是同学一场，戏弄自己就那么好玩吗？

　　进到白宇千的房间，那人正坐在床上，一边咬苹果一边看DVD，右手果然缠着绷带，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上两个大大的青色眼圈看起来滑稽极了。

　　优寒走过去，白宇千立刻拿遥控器将声音调大，耳边清晰地传来“嗯……嗯……啊……啊”的暧昧声音，电视里的画面也不堪入目。优寒脸一红，抢过他手中的遥控将电视迅速关掉。

　　“一会就要跟我做这种事了！你还害羞啊？这可是你最拿手的，请你主动一点大方一点好不好？你不尽力取悦我，我的伤怎么好？”白宇千哼一下，将没吃完的半个苹果扔进篓子里。

　　“你脑袋里面除了这种事，就不会想点别的？”优寒怒，“我每天除了要应付那些变态客人，还要应付变态的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白宇千睁大眼，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跟主人谈良心？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别忘了你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呢！你是我的性奴隶，性奴隶懂不懂？除了你的身体，你以为我还对你别的地方感兴趣？说起来，你昨天晚上的表现，还真的挺不错，我到现在念念不忘那滋味呢！”

　　“禽兽！”优寒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禽兽也好！过来服务我吧！奴——隶——！”白宇千说着，左手一伸，优寒立刻被拉得扑倒在床上。

　　优寒咬唇，憎恨地看他一眼，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呈“大”字形直接往床上一躺，“快点！我还要赶着去上班！”

　　白宇千俯下身子在他脖子上舔了舔，哑着嗓子道，“没见我正打着石膏呐？想快点结束的话，自己就主动一点，像昨天那样。”

　　优寒再次深深地吸一口气，闷声不响地爬起来，将白宇千的身子放好，然后趴下来，开始像小猫一样，在他身上身下舔咬起来。

　　白宇千一边享受地呵呵笑着，一边用手在他背上用力的抚摸，嘴里不停地呢喃，“,贱，真贱！我美好的同桌啊！我高高在上一直被中学生们视为偶像的同桌啊，努力的取悦我，努力的讨好我吧！哈哈哈——”

　　优寒抬眼，看了看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家伙一眼，勾了勾唇，牙齿上突然一用力！

　　“啊——！”白宇千一声惨叫，身子一绷，连连颤抖，脸孔也痛得扭曲了！猛的推开优寒，心痛又紧张地俯下头去看，肿胀的家伙上，好一圈明显又深刻的齿痕！

　　“你故意的！”

　　优寒舔了舔唇角，得意地笑，“还要不要继续？”

　　白宇千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紧要部位，扭过头去，“算了，没心情了，你明天再过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优寒下床，拾起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他的动作很舒缓，扣扣子的手指纤细而灵巧，整理头发的样子妩媚而漫不经心，浑身散发着一股魅惑至极的吸引力。

　　白宇千用力深呼吸，然后咬牙道，“不想我改变主意的话，就给我动作快点！”

　　优寒穿好衣服，歪着头对他笑，“你那里怎么办？”

　　“等一会我自己解决！”白宇千扭过头，尽量不去看他。

　　优寒耸耸肩，转身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白宇千又突然叫住他，“等等！”

　　优寒转身，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么快就反悔了？”

　　“接着！”白宇千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拿了一瓶黄道益活络油，黑着脸朝他扔了过来。

　　优寒诧异地接住，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昨晚在酒吧等你时，托人从香港买的，据说擦瘀伤很不错,刚刚送到，给你！”白宇千说，又重新将头扭到一边。

　　优寒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难不成你把我叫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给我这个？看来你还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嘛？”

　　“你别误会！”白宇千哼哼唧唧，“我是想让你身上的伤快点好起来，那样我摸起来才舒服！”

　　“是吗？”优寒挑挑眉，重新给他扔回床上，“谢了，我家里有药酒，不劳你费心！而且，我看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个吧？”说完，睨他一眼，不顾白宇千的愕然，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远，白宇千忽然抓起那瓶药，一咬牙用力朝门口砸了过去。

　　走到玄关处的优寒，听到上面传来的那声唏哩哗啦的脆响，勾起唇笑了笑，头也不回。

　　到达酒吧，优寒刚刚进门，马哥就神色慌张地迎了上来，“小寒，你跟倪公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优寒歪歪头，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结，“倪公子？倪聿？”

　　“对啊！就是他，他不是异性恋吗？啊——这个不重要，你怎么会认识他的？”马哥拿手帕搽了搽汗，有些语无伦次。

　　“发生什么事了吗？”看马哥那表情，优寒可不觉得他只是好奇想随便八卦一下这么简单。

　　“倪公子刚才过来，说今晚要包下你，可是你今晚的客人昨天不是就已经预约好了吗？全部推掉我哪里一一交待得来，这里面还有国会的人和烟灰强的兄弟呢，这不是叫我为难嘛！”马哥说着，额上的汗又渗了出来。

　　优寒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有些奇怪，“他很大来头吗？你这么害怕？告诉他我今天预约满了不就可以了？”

　　“可以这么做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马哥懊丧地叹了口气，“倪公子是帝都酒店的大老板，多大来头你不会不知道吧？听说黑白两道面子都不小，谁见到他都会尊称一声‘倪公子’，连咱们老板都敬他三分，我能不紧张？”

　　优寒眼睑垂下来，沉吟道，“想起来了，难怪觉得他的名字有点熟悉。”

　　正说着，一个高个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两人身边，脱去外套的身材看起来修长而健美，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声音轻快，磁性而温柔，“优寒，你来了？”

　　第九章

　　“倪公子！”一见来人，马哥立刻恭敬地低下头。

　　倪聿点点头，视线却一直放在优寒身上，他将手揽上优寒的肩，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优寒将他的手拉下来，往周围看了看，倪聿的身后依旧寸不不离地跟着那个展翔，三步以外了无人烟，大部分人的眼光却都在往这里瞟，神情中无不带着羡慕嫉妒或惊讶。优寒不明白两个大男人站在这里有什么好围观的！

　　“先生，预约了吗？”优寒职业化的问。

　　倪聿皱了下眉，好脾气的笑，“叫我倪聿，或者聿，还有，我今天包下你了，不用预约。”

　　“马哥同意了没？我同意了没？”优寒没好气，他最讨厌靠权利和金钱来搞特殊的家伙。

　　“为什么不同意？”倪聿的表情告诉别人对他绝对服从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不好意思，要我作陪的话，先找马哥预约吧，今天我的客人已经满了，恐怕你要改天了。”优寒也不多说，擦过他的肩膀直接往更衣室走。

　　倪聿端着酒杯站在原地，摇头浅笑，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给面子的彻底拒绝呢！昨天晚上明明还对自己那么温顺乖巧，难到到了这种地方，就非得跟我分得那清楚不可？这就是你所谓的“距离”？我可不是你的那些普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