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 第一部 凤兮长歌————疏楼

作者:疏楼  录入:02-03

 


「寰迟要为了他夺鬼王之位?」太荒谬了,寰迟不像是为了爱冲昏头的人,怎麽可能为了一个人,将到手的鬼王之位拱手让人,还无怨无悔……

 

「嗯。」鬼后点头,「所以,说什麽你都不能让寰迟当上鬼王,除非……那个人死。」她为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心里一颤,「鬼界的规矩不能废,王位不能传给毫不相干之人,你就好好尽心去争取,母后会帮你。」她的手在抖,差点气虚地让她说不上话。

 


其实……她才是最清楚谁是毫不相甘的外人……

 

「可是……」他与寰迟的关系才刚好,他不想为了鬼王之争,而再次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还是……等他得到了鬼王之位,而那人以为已经无望後,再将鬼王之位传给寰迟。

 


但是如果那人还是不死心继续留再寰迟身边呢?

 

不,不,他只要能留在寰迟身边就好,其他的他就不要去想,所以鬼王之位,寰迟要的话就给他。

 

他不争,管他鬼界的规矩!

 

「昭明?!你不能退缩,这是你应得的,你才是你父皇的嫡子呀。」鬼后心急,拉住昭明的手,「母后是改嫁给你父皇的,而寰迟只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你不当鬼王,谁当呢?」

 

她看著昭明的眼瞪得忒大,又连忙补道,「而且你父皇也不会允的,他不会让寰迟有任何机会,如果真让寰迟争得大太子,他只会想尽办法除掉寰迟,因为这大太子之位,早就认定是你了呀。」

 


「你不会想让你父皇除掉寰迟的吧,所以,你会尽力去争大太子的,对不对?」

 

「母后……」昭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大太子早已经认定是他了,而寰迟只是他同母异父的兄长,所以他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子,也就注定跟鬼王之位无缘。

 

因为只要寰迟当上大太子,父皇就会想办法拉下寰迟,然後再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接收大太子之位。

 

为什麽事情会变得如此可笑?

 

他争了不对,因为寰迟可能会视他为仇敌,又跟以前一样对他怀有戒心,他不争,却又间接害了寰迟。

 

那……到底要让他怎麽办才好?

 

昭明脸色白了白,头一阵晕眩,「昭明?」母后的担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我先休息一下。」

 

昭明背过身去,心极为疲倦,刚还沉浸在与寰迟合好的气氛下,却又让母后搅乱了他好不容易求得的平静。

 

见鬼后还想再说些什麽,昭明不耐烦地打断,「让我休息,我不想再谈,不送了,母后。」

 

他听著母后离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寰迟一回殿,隐玄就趋上前,向他小声禀告著。

 


寰迟听了只是点点头,「去唤来御医。」

 

他步入内室,看著犹在丝帐内沉睡的人儿,他探进身子,摸摸栖凤颊畔,栖凤轻哼了一声,眼帘动了动,一会儿又睡去。

 

寰迟这才放下心,俯下身吻吻他的唇,充满眷恋的眼神,从来不曾见。

 

「长公子,御医来了。」隐玄在外头通报,在寰迟允了後,就带著御医走进。

 

御医恭敬地唤了声,寰迟不语,起身,御医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就坐在床沿帮栖凤把脉。

 

御医诊得详细,过了半晌,才皱著眉抬头,「嗯?如何?」寰迟问道。

 

「栖凤公子经上次阴地之果发作後,气虚乏力,所以……近期不宜房事。」御医语气多带犹豫地说著。

 

不过为了栖凤公子的病体,这事儿,他不挑明了说不行。

 

寰迟面不改色,「那他现在如何?」

 

「体内微寒,血气失调,气弱乏力,体外应有撕裂伤红肿的现象。」说是『应是』,是因为用诊脉的关系才探得一二,若是内诊,恐怕长公子不肯。

 

「他的伤我已上过药,至於调理方面,就麻烦你再开些药方。」他昨晚虽算躁进,却还是懂得控制力道,他的伤,他再明白不过。

 

「隐玄,带御医下去开方子,然後吩咐小石头马上熬药。」他摆手,等他们离去後,又回到床沿。

 

心里被御医的一番话说的烦躁,便掀起被褥,撩起栖凤下摆,再次确认他的伤的情况。

 

寰迟不满地看了依然红肿的伤口,回身洗净了双手,拿来了药膏,缓缓地探进,为他上药。

 

同样刺麻的感觉充斥著後庭那隐诲的地方,栖凤眉头紧锁,心里为异物伸进的举动一骇,瞬地睁眼,「寰迟……」哑著声音,栖凤找寻著寰迟的身影。

 

寰迟就坐在他身旁,微讶然的眼直勾地望著他,栖凤略放下心,只是那还在自己体内的指……「寰迟……你……」

 

「我在帮你上药,伤口还肿著。」寰迟简略地答道,又专心地上药。

 

昨晚不是已经上过了麽?难道……他真的伤的很严重?!

 

而且……寰迟的指,实在是让他不自在极了,「我……」他开口想要说什麽,不过他也知道他的情况,自己上药是太过勉强,但是,他就是无法放松。

 

与昨晚一样,这个身体还处在极度敏感的状态,寰迟的指是很单纯地为他上药没错,可他,心底就是没法子忽略那轻柔的指触,那一个轻旋,一个兜转,都会让他气息不稳,震颤不已。

 


他双眼微润,咬紧下唇,「寰迟……你……你快些……我难受的紧……」连他都知自己的模样,绝对跟难受扯不上边,只得死死地抓紧床被,以眼神央求寰迟的动作能快点,不要让他一直处在这种令自己羞愧至死的状况下。

 


「嗯。」寰迟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快速为他上完药,出去洗净了双手後,便带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进来。

 

他懂栖凤的羞涩,也高兴著他竟能带给他那麽大的反应,他每一个震颤,每一声轻喘,同样地,也在他心里掀起一波波的浪潮。

 

他的回眸央求,更差点就让他的自制力全然溃散,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他跟自己说过,他的爱是珍惜栖凤,不是加诸痛苦在他身上,而且还是在御医那麽明白的警告之下。

 

「吃些东西。」他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舀起清淡的粥点,一匙匙送入他的口中,「吃慢点。」总觉得栖凤这等吃相,是饿了很久。

 

「我好饿。」栖凤脸微红,昨夜消耗他过多的体力,今天又拖到晌午才吃,他是真的饿昏了头,忘了什麽是吃相。

 

寰迟吹凉粥,「我叫厨子备著呢,不够我还能多端些来,你吃的急,我反倒怕你噎著。」

 

栖凤笑笑,连吃了两碗才停,「啊……还要喝药呀?」又是黑摸摸的药汁,他沮丧地低头。

 

「我有带甜的糕点来,你就配著吃。」不容拒绝地将药碗端到栖凤面前,栖凤也只能乖乖地将药汁一饮而尽,然後再拿起糕点吃了好几个才罢休。

 

「好苦喔……」他皱著鼻子抱怨,「你下次用法术把药变成甜的,这样我就不用吞那麽多糕点。」他难得有这般憨态,与方才媚惑动人的眼神,差别甚大。

 

寰迟拉他入怀,靠著他的肩,闷闷地笑出声来,栖凤也不知他这般开怀是从何而来,只能回抱他,跟著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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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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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近的胸口,感觉得到寰迟胸前的震动,他閤上眼,感受著这平静温馨的幸福,这幸福,就像是他用手围起这小小的方圈,圈住他和寰迟,然後……他要守护著它,直到他无力守护为止。


「药原就是苦的,怎麽也变不成甜的,就像……」他笑著在他耳旁低语。

「就像什麽?」

寰迟又再他耳边轻声地说著,一说完,栖凤的脸马上漾起红晕,「变不成就变不成,怎麽说起这些了呢。」

「你以为我是神通广大的神仙麽?说变就变。」栖凤软软地贴著他,或许是他的幻觉,他总觉得现在的栖凤不同以往,举手投足、眼神流转都有一种他以前都皆不曾看过的韵味。

很轻、很淡、很微小的转变,却能让他为之发狂。

「就是把你当成仙了呢。」栖凤细细地说著,也有样学样地在寰迟耳边说著悄悄话。

寰迟听了,立即将他压倒在床,「怎麽?我说错话了麽?」寰迟恶狠狠的模样,就像他说错什麽似的。

「不,你说的好极了。」恶狠的表情一换,寰迟低下身,幽然银泠的眸子,就像月华一样柔滑,紧紧攫住栖凤的目光。

「那为什麽……」未完的话语被打断。

「因为我想吻你。」听起来像似无赖的话语,在他说起来却又无比的认真,「很想。」

然後,在他们两人再次衣衫尽褪後,寰迟却犹豫再三,栖凤情欲氤氲的眼眸不解地望著他,「不行……」寰迟将衣裳又套回栖凤身上去。

栖凤急促地喘息,不懂寰迟为何在他们皆亢奋高涨时,突然喊停,「为什麽?」

「不行。」寰迟再一次拒绝,背过身,气息不稳地扣上自己的衣,御医说过,栖凤现在不宜与他……昨晚一夜,已让他吃不太消,如果他不懂得克制,只会再伤了他。

「我不够好麽?」寰迟一震,回头看向处在凌乱床褥间的栖凤。

那似水的眸子,盈满了他不知的情绪,「你在说什麽?!」

「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你不喜欢……我这麽糟糕的反应……」他眨眨眼,好像有什麽东西从眼眶落下。

原本是难耐激情的泪水,现在却变为被拒绝的耻辱,他知道他很笨拙,不像他那般熟稔,他甚至连回应都嫌生涩,昨晚寰迟抱他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他就像一条死鱼一样不动?

他不像女人会娇喘吟哦,也不像女人一样充份柔软地接纳他,他学不来那种媚到骨子里的技巧,因为他是个男人,还是病得不轻的男子。

所以他嫌弃他了麽?

在他碰过他之後,在他再次盘踞在自己身上的时,他退缩了麽?因为自己的笨拙,因为自己并不如他所想一样麽?

「胡说!」寰迟气得不轻,青筋在鬓边隐隐跳动,「我……没有不喜欢!」可恶!他这麽忍著是为了什麽?!「我只是……顾忌你!」

「顾忌我什麽?」他缓缓地开口问,「我并没有拒绝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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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拒绝我,但并不代表你身体没问题。」他坐到他身旁,「你别掉泪……我只是心疼你……你是第一次,病才又刚好,御医一来,就嘱咐我不能再碰你,免得你再生病痛。」他躺下,在他身边,抱著他,「你没有不好,你的反应也没有糟糕,这是你最真的反应不是麽?所以,我……也很陶醉在昨晚的情境里。」


他知道他刚才忙著离开他的样子,吓到栖凤,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得他嫌恶,「等你休养好,我们……我们……」他叹了口气,这麽尴尬的话题,让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对不起……」栖凤垂下眼,「是我太小题大作。」没头没尾的就乱怀疑。

寰迟环著他轻笑,「你现在没事吧?」他意味深长地说。

「过一会儿就好……」两人现下都是处在敏感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在擦枪走火,「你呢?需不需要我帮你……」这会儿,栖凤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因为太伤身,所以他不行,但寰迟是正常的男人,总不能叫他憋著吧。

「我等会儿自己来就行。」他宠溺地拍拍他的颊畔,「我出去一会儿,你先休息。」他才刚想起身,又被拉住,「栖凤?」

「我可以……帮你……」他断断续续地说著。

「你帮我只会让你更难受。」他很坚持,所以把他压在床上,用棉被困住他,「休息!」

然後……原本美妙的床第情事,在寰迟的坚守下,暂时告吹。

***

月光泠泠,风扬起的刹那间,彷佛嗅得到湖泊的水气及绿地青草香,外头很静,静得连叶梢被轻拂过的声响都听得见。

华迟挑著灯花,状似无聊地玩著杯盏,但嘴角却泄露出不满的情绪。

「你去当你的大太子,别扯上我,我死都不想再跟鬼界有任何关系。」他瞥了一眼正前方的人。

「鬼王之位本来就是你的,我帮你要回来不好麽?」

「不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非常不好!」他正色,「还有,你别忘了,我武功被废、不良於行,鬼界不可能会要我这种废物当上鬼王。」鬼界跟冥界一样,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是弱者,所以在强者环伺的世界里,不会有他容身的位置。


「武功可以再练,况且你的双足是你自己不愿,而不是不能复原。」他不明白华迟为何这般坚决,说什麽都不愿让人医治双脚,也不愿再行修练,就是放任自己……平凡庸碌地过下去。


「这样也没什麽不好,不是麽?」他揉揉眼,「一个月後你就顺其自然,得之,你幸,不得之,你命。」

「我会尽全力,就算你不要鬼王,我也要当上鬼王,至少你能活得自在,不用担心受怕、躲躲藏藏。」寰迟走近华迟,将睡意朦胧的他抱起,「华迟,我跟你保证,这一次大太子之位,非我莫属。」


「寰迟……」他知晓他为他的心,但是……「别太勉强自己,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为了鬼王的位子而闹得彼此不快。」他摸摸寰迟的颊,语重心长地问,「他的伤……没事了吧?」

「嗯,只不过凶手还未抓到。」

「哦?有探出什麽门路麽?」华迟躺在榻上,眼眸中的睡意褪去些许,涌上的是担忧的神情。

他……果然是在乎昭明的,「听说是酆都的杀手,本来要杀的人是我,却误伤了昭明。」酆都以杀手著称,里头几乎都是杀人不见血或是身手皆为一流的杀手,鬼行、鬼武及鬼京都是从酆都来的,而且母后……也是酆都之人。


「为了什麽?」

「我灭了饿鬼一系,旁支的长老不满,所以派遣杀手过来。」寰迟不以为意,轻松带过,却发觉华迟不寻常的神色,「怎麽?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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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与鬼界有联姻关系,而且鬼后还是酆都的公主,酆都的人怎麽可能会派遣杀手过来杀公主之子,另外,昭明是如何躲过从不失手的酆都杀手的?」

「听说杀手是饿鬼旁支的长老私遣,而且伤了昭明後才知道不是我,就顺势罢手。」这理由他也想过,但经过母后动用关系追查下,酆都给的结论,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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