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攻----林海雪原

作者:  录入:02-01

  马车在雪地里奔驰,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阳西移,才驶回还月殿外。
  车帘一掀,凤歌扶著月华走下马车。
  
  殿中人头济济,无数双眼睛怔怔地盯著衣衫有些凌乱的月华,脑中出现了问号。
  威严冷漠的师傅,怎麽会面带潮红倚在大师兄胸口?
  小徒弟元昊比较得宠,越众上前请安:“师傅新年好!大家等著这里向您拜年。”
  
  月华临危不乱,气质高贵地点头示意:“各位新年好,我们方才出门比试武功。”
  被冷落了一上午的小黑猫,一溜烟地冲过来, “喵喵”地娇唤。不住摇尾打转。
  月华小心地轻挣落地,搂起爱猫,脚步略显虚软,由凤歌扶入逸仙院。
  
  游黎不解问:“凤师兄再强,还是徒弟,怎麽打得过月师傅?”
  
   “你错了,我们的大师兄资质绝顶,是很强的!”
  元昊入宫时为凤歌所救,对其全心崇拜,深具信心。他捧著下巴,暗自琢磨,“看师傅的模样,应该是小输半筹。”
  
  月华在众目睽睽下小失风仪,心里有一点懊丧。他素来好面子,唯恐逍遥派弟子猜出今日真相,索性称病不起,令凤歌先行回京,自己留下来边养生,边美容,直到脸上的伤疤淡化为难以察觉的粉痕,才将元昊等几位亲近门徒招到院中,逐项托付宫中事宜。
  
  数日後,他不告而别,留一张字条,号称堪破胜负,孤身云游天下去也。
  凤歌留下的高手侍卫们,也一同静静离开,秘密护送月华北上。
  他一路慢慢游山玩水,大肆购置江南丝绸和珍贵药材,准备拿到京城转售赚点钱。两三天的路程,他用了半个多月才到。
  
  凤歌亲自骑著披彩的高头大马,在城门相迎,请月华换乘八台华丽大轿,前呼後拥地送进月湾大宅。路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是贵族娶亲。
  实际情况也相去不远。除了未当众行交拜之礼,所有的仪式与婚礼无异。
  过程刺激而好玩,处处有惊喜,月华兴致高昂,尤其看到自己的高级豪宅,他擦亮眸子仔细观察,用心估算房内古玩字画的价钱,粗略地瞟了一下,数字极为惊人。
  凤儿果然没骗我,如今,老子可是顶级大富豪了!
  
  月美人心情大好,红唇笑地合不拢,伸手大力拍打凤歌的肩膀,给予鼓励:“凤儿,继续努力!多搬点值钱货回来,最好小巧贵重,便於随身携带。”
  这样他就可以带在身边,随时玩赏。
  
  二个多月不见,月华身子变得丰盈,眉目更为俊俏魅人。他目光一转,看见院门挂的那个匾额,问:“凤月小馆,什麽意思,这里是小倌院啊?还有,你的名字为什麽排在我前面?“
  凤歌胸口被他的手指连戳,几乎呛住,宠溺地含笑道:“要不改为月小倌吧?”
  “胡说!看我的五爪神功!”月华威风凛凛地撞了过去。
  当晚,两人再入洞房,整夜欢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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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攻 128

  清晨,凤歌斟酌片刻,向月华坦诚。
  “师傅,我今日要进宫一趟。”
  月华懒懒地白他一眼,“真烦人。”
  
  “以仁杰和怀礼为首的太子党,即将得势,皇後被贬入冷宫,估计会出手毒杀亲夫,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老皇帝毙命之日不远矣。”
  
  月华矜持地一笑:“那你早去早回。”
  时局紧张,凤歌吩咐侍卫,加强戒备,并说,元昊和游黎等人已来到京城,过会就来请安。
  
  月华面皮泛起浅浅的红潮,元昊倒也罢了,这游黎是言琅之徒,让他知晓了自己与凤歌的秘密,岂不是被言师兄取笑。
  幸好,言琅离家出走,段修追了下去,他们不在,也省了些是非。
  
  师徒两人小别胜新婚,恋恋不舍地拥吻了很久,凤歌才离去。
  
  皇宫内,有一股淡淡的杀气。
  此刻,御花园的桃花开得鲜豔,凤歌飘然行来,一举手一投足风雅天成,满园春花尽失颜色。
  他穿过几道殿门和长廊,来到皇帝的寝宫前,看见李内侍搓著手不住叹气,随口问道,“何事?”
  
  “公主命我们守在殿外,不得擅入。”李内侍仿佛见到救星,冲著凤歌点头哈腰,“上朝时间已到,小的催了几声,陛下都不理睬,唯有请君大人出面……”
  凤歌微一颌首,“知道了。”
  
  殿内,皇帝僵硬地倒御案後,周遭的光线渐渐昏暗,他的五感开始消逝,胸口的暖意不停散开,只有身下冰冷触感,挥之不去。
  他的眼中凝了一滴泪,如雨水般清凉,缓缓地滑向鬓角,流进耳朵里。
  火焰,跳动在一片冰海中,灼伤了他的眼,迷离中,他似乎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面前蹲下。
  皇帝的心,忽然如注入新鲜血液,猛地激跳一下,他的手指痉挛,努力伸向对方,“非……”
  非烟……爱卿。
  
  凤歌打量瘫倒在眼前的男子。
  纵欲,令皇帝中年发福,身材臃肿,原本清秀的脸变得干涩泛青,他的嘴角漏出白沫,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断气。
  
  人生无常,生命,如此脆弱。
  辰家被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抄家灭族,供奉牌位的祖屋在火焰中焚烧殆尽,一切辉煌归於尘土。
  拜狗皇帝所赐,一个光耀百年的家族,几百口人,活生生地被毁灭。
  这麽好的机会,就让这荒淫无耻的男人消失吧?
  
  一个尖细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大人!”李内侍悄悄地走进来,站在凤歌身後,颤声问,“皇上怎麽了?”
  
  瞬间,凤歌恢复了冷酷的意志力,他起身威严地瞪著对方,“李内侍,我昨夜不在宫中,你居然任由皇上中毒倒地,该当何罪?”
  李内侍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倒,“大人,小的什麽也不知道!方才,公主来时,陛下还好好的……”
  
  “你看这是什麽?”凤歌取出御赐的白玉蟠龙凤牌,那是皇太後曾佩戴的宝玉,独一无二,代表其身份与皇後并驾齐驱。
  
  李内侍十分识货,立刻磕头,“恭贺大人!大人,小的愿意为你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李内侍,名尔伍,潘州人,祖父曾当过幽州剌史,其父亲因犯诬陷罪被抄家,李家就此衰落,八岁的李尔伍流落街头,被选送进宫为阉人。他聪明伶俐,善於学习观察,侍奉东宫太子的老宦官收他为义子,从此他跟在皇帝身边至今。
  皇宫的斗争残酷而血腥,耳闻目睹的李内侍深知,要想在黑暗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有一个靠山,如今,依仗多年的皇上中毒倒下,正逢自己当值,如此重大失误,只怕会免职杖罚,乃至流放砍头。
  想到这里,李内侍铁下心,紧扯住著凤歌的衣角,坚定地说,“君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从此效忠於您。”
  
  凤歌擅长读心术,看出对方的想法,他俊目光彩流转,微笑道,“好,你若诚心归附,我便尽量保你地位不变。”
  
  “多谢大人!”
  
  凤歌道,“你速命侍卫队守在殿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让侍卫章水前往清承殿,有请薛侯爷及其侍卫官,侍女小蝶召控鹤轩的颜侍书见驾,不要惊动任何人,太监小德去请太医院的薛神医和医官十郎,命……”凤歌一边仔细思考,一边吩咐。
  
  李内侍规矩地一一点头应承。
  
  仁杰接到密信,与小侯爷迅速赶往乾庆宫。
  见到凤歌,他严肃地问,“皇上出事了?”
  
  “他吃了银屏公主带来的食物,中毒昏迷,生死未卜,我暂时封锁了消息。”
  
  “带我去看看。”
  皇帝躺在宽大的龙榻,微闭双目,细看隐约有痛苦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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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叔受的下场堪忧,凤歌会如何处置呢? 嘿嘿,伸手讨票~

 


非礼勿攻 129

  小侯爷想到之前所受的种种陷害,怒气直冲脑顶,忍不住沈声喝道,“此人该死!小杰,我们听之任之就好。”
  这个荒淫无耻之徒!我恨不得自己上去结果了他!
  只是现在情势复杂,牵一发而全身动矣,必须慎重。
  仁杰压著激忿,沈吟,“让我想一想。”
  
  凤歌偏头望向床头,神色喜怒不明,“皇上现在还不能死,他一旦毙命,若无万全之策,我恐会殉葬。”
  三位公子,都是翩翩浊世美少年,聪慧绝伦,凤歌话音刚落,仁杰楞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殿外阳光普照,清风轻轻跃过枝头,唰唰作响。
  室内变得很安静,凤歌似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看著仁杰,温和地笑了,“我读书时,老师常提起文景之治,乃是整个汉朝的盛世,文帝最为勤俭,穿破了的衣服也舍不得丢掉,但对男宠邓通的宠爱却无以复加,赏赐蜀郡的严道铜山给邓通,使他享有铸造钱币之权,邓氏钱布天下,富可敌国,惜文帝毙,太子即位为景帝,立即罢免邓通,後来又抄了他的家,并且不许任何人接济他,最後,邓通活活饿死了……”
  
  晨光,将凤歌的玉面晕染得俊豔绝伦,他整个人散发著金辉,如偶尔飘零於人间的天神,看起来疏离,尊贵,冷魅……
  
  
  次日,皇帝从深睡中醒来,微弱地呼唤:“非烟……”
  李内侍跪地禀告:“小的已派人去请君大人,即刻就到。”
  整夜提心吊胆的御医略松了口气,哆嗦著上去请龙脉,服侍汤药。
  
  不久,凤歌翩然入殿。
  “皇上,传我何事?”
  
  殿中窗幔重垂,几束朝晖从缝隙中透过,落在凤歌的俊颜,无比耀目,是大殿中唯一光明所在。
  皇帝勉强睁开眼睛,贪婪地打量著那个光彩夺目的身体,心里有不舍,有怨恨,有怅然。
  “非烟爱卿,朕想托付你一事。”
  
  李内侍依照吩咐,挥退御医和不相干人等,打开柜中的暗盒,取出密旨献上。
  凤歌展开一看,冷冷地凝眉不语。
  
  皇上最迷恋少年高贵冰寒的气质,他有些惴惴地问:“非烟,你不肯?”
   “陛下认为,凭这道圣旨,臣就能对付当今皇後,未来的皇太後?”
   “你有白玉蟠龙凤牌,朕再赐你一道玉杖,那是太祖留下的镇国之宝,可管束皇家子弟……”皇帝指了指案上的翠玉杖。上面刻了几个大字:“如朕亲临”
  
  凤歌的冰眸沈静如水,瞥了一下, 轻轻摇了摇头。
  “再说吧。”
  
  皇帝失望之余,悲从中来,眼角润湿了:“非烟,朕大婚後,对皇後不薄,尤其疼爱幼女果儿,可是她们如此无情!”
  他激愤地咳嗽起来,气力耗尽,语音渐渐低弱下去。“我喜男色,唯恐父皇发现,一直战战兢兢度日,遇见你是上天垂怜,可惜你竟要娶妻……”
  
  凤歌没有兴趣再听,起身来到殿外。
  李内侍讨好地过来请安,悄声道:“君大人,前日陛下命人裱了一副画,要赏给宪王,您要不要先过目?”
  
  凤歌想了想,让他取来一阅。
  这幅山水画,取景雾中黄山,一株青松出绝岭,生机盎然。皇上御笔亲题了几行字:
  欲速不达
  明灭难辨
  是非恩怨
  如烟散去
  
  凤歌随意地伸手接过画:“李内侍,你做得很好,我会亲自送往宪王府。”
  李内侍幸福地连连点头,不住地表忠心。
  
  凤歌命道:“快传章佐领,带锦衣侍卫营前来护守,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放任何人进殿。”
  他很快回到龙榻前,问:“陛下醒著吗?”
  
  皇帝出气多入气少,挣扎著答话:“爱卿改变主意了?”
  “陛下打算托孤於臣吗?”
  “非烟,请你辅助吾儿宪王,他会是个仁义的好皇帝。”皇帝的脸显出死灰的蜡色,艰难地从玉枕的机关中,找出早已拟就的传位诏书。
  
  凤歌不动声色地读了一遍,将诏书贴身收妥。
  然後,他手一扬,抖开那幅黄山雾松,难得地露出笑容。
  “陛下写得一手好字。”
  
  皇帝见他和颜悦色,只觉头皮发麻,心口猛的收缩,掩不住惊慌。
  “非烟,此画为何在你手里?”
  
  凤歌的微笑透出危险之煞气,将画摔到皇帝脸上:“陛下文思敏捷,居然会作藏字诗,你命太子‘速灭非烟’,是打算待我除去皇後,名正言顺地判个谋逆之罪,还是秘密收监处死?”
  
  皇帝被迎面痛击,鼻梁险些断裂,口角渗血,喉咙里咕噜地冒泡,呛得说不出话来。
  凤歌几下撕碎画卷,扔入炭火盆中。
  皇帝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眼神越发黯淡,“非烟,朕并不想杀你,可是……”
  
  “我再问你一次,当年我二哥辰轩还活著吗?”
  
  皇帝喃喃地说话,声音低不可闻,凤歌只能凑上去倾听:“嗯,还有呢……”
  
  这时,锦衣侍卫营已各就各位,章水在殿外急报:“君大人,齐王带羽林军围住宫中几个大殿,正朝乾庆宫这里来。”
  
  凤歌掠出大殿,在空中一折身,跃上屋檐,举目远眺,前方尘土飞扬,羽林军在前,夏邑王的铁甲军在後,从容不迫地逼近。
  他眼神敏锐,看见假齐王由众人簇拥,神气活现地御马驰来。
  
  凤歌重回大殿内,镇定地指挥:“李内侍,你们退至後殿,章佐领,关上前殿门,命弓箭手准备拦截。另外,派几个机灵的侍卫,设法出宫通知仁杰大人,还有我府上的月华……”
  “大人,我等愿拼死保护你突围。”
  凤歌不慌不忙地拒绝:“陛下生死不明,我们守在寝宫,最为安全,若冒险出去,我立刻成为箭靶。”
  
  说话间,几簇利箭钉在殿门上方,嗡嗡作响。
  假齐王卫玄带头高呼:“媚主娈臣君非烟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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