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之男————悠雨

叶真摇了摇头，切断电话，「没人接。」
「会不会是把手机忘在家里了？家里的电话呢？」
「占线……可能是没挂好……」
「那怎麽办？我们去车站等他吧？」
「嗯。」叶真低低应了一声，但心中却莫名一阵紧缩，好像被一种力量压迫著，一阵恐惧，一阵心慌……总觉得，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

 

26

窗帘紧闭，房间中只有暖炉橘红的朦胧亮光。墙上挂锺『滴答』走动的声音响亮得恐怖，卓新感到鼓膜一阵刺痛。脑中不止一次地浮现出以前被卓文靖占有的画面，恐怖的回忆就像毒药一样迅速腐蚀著他的身体，令他浑身战栗。然而双手已被电话线反绑在身後，挣扎中上衣已被尽数撕碎，卓新被卓文靖抱了起来，压倒在沙发上。
「不……不要……」
卓新摇著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乞求著。然而身体却被笼罩在男人侵略性的气息和窒息的情欲中。
「小新……你有没有想我？」
卓文靖捧起卓新的脸，看见他的眼中已经溢满泪水。他替他取下隐性眼镜，和那双美丽但却邪异的紫色眼瞳凝视著。
「不……」
卓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断挣扎。缚住双手的电话线渐渐松开，卓新紧紧抓住了卓文靖的肩膀。
回忆起最初被侵犯的时候，只感到无阻和恐惧。但後来却慢慢习惯，变得麻木。
可是现在，和卓文靖分离一个月後的今天，当他再次被他压倒，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叶真的脸。这个房间中充满了他和叶真的回忆，甚至就连空气，仿佛也能呼吸到叶真的味道。对叶真的罪恶感和对卓文靖的厌恶感同时向他袭来，他感到胸口一阵紧窒。
卓文靖的喘息在耳边响起，像吸血鬼似的咬著卓新的颈部和喉咙。
「我好想你，小新……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找遍了阿尔勒，找遍了法国，终於找到了你……小新，不要再离开我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卓文靖发疯似的不停重复著这些话，用舌尖撬开卓新的嘴唇，按住卓新的头，狂暴地啃咬著。
卓新的肩膀被压住，气息在狂吻中被掠走，头部一阵麻痹，几乎快要窒息昏厥。
「是何茜把你逼走的对不对？」
卓文靖扒下卓新的裤子，手指一点一点侵入紧缩的後穴。
「不，不要……」
卓新痛得流下了眼泪，然而被分开的双腿间隔著卓文靖的身体，无法合拢。
「小新，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卓文靖细碎的吻点在卓新胸前徘徊，衔住敏感的乳首惩罚似的轻咬。
「啊……啊啊……」
一阵酥麻的痛处勾起下腹一股迅速窜上的欲望，卓新紧紧抱住了卓文靖的头，想推开，但却推开不了。对方太熟悉他的身体，甚至比他自己还熟悉。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每一个经不起抚弄的地方，全都了如指掌。
卓新在卓文靖面前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玩具，经不起任何挑逗和戏弄。
身体和意识仿佛已经分离。即使理智上还在抵触，但全身上下迅速窜动的电流和渐渐柔软的股穴，仿佛已经认同了卓文靖的所作所为。
身体在爱抚下不受控制的反应，令卓新流下羞愧的泪水。他紧紧咬住嘴唇，才没有呻吟出来。细红的血丝顺著唇边淌下，这时，卓文靖抬起了头，爱怜地望著他，手指插入卓新蓬乱的发丝。但下一秒，眼中的爱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占有欲和嫉妒。
「你是我的。」卓文靖猛地一把抓起卓新的头发，在他耳边宣言，「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不……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
眼泪顺著脸庞滑落，但对方侵入股穴的手指依然在向更深处推进，给内壁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和痛苦。寒冷的空气灌入身体，但皮肤却像火烧一般炽热，血液被撩拨得沸腾，一切挣扎反抗都是徒劳。
卓新拼命仰起头部，身体向後缩去，极力想避开对方的纠缠，但这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好痛……不要……」
「这样就受不了了？」卓文靖发出一声冷笑，「我们果然分开太久了，你已经不记得我有多爱你，我有多麽需要你，我有多麽不能失去你。让我帮你回忆一下……我们的爱有多深……」
「不……」
卓新的双瞳蓦然收缩。
对方手指退出，垮下火热的分身已经抵住穴口，向内插入。撕裂的疼痛令卓新一阵痉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声音被堵在喉咙中发不出来，全部神经都集中在那快要裂开的地方。
不管卓新受不受得了，卓文靖开始抽动。嘴角噙著一抹不正常的笑容，残忍而又癫狂地说：「我们紧紧连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我爱你，小新……你是我的，你永远属於我……」
不……
发不出声音的喉咙传来一阵干涩的疼痛，卓新痉挛的身体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中，渐渐变得冰凉……

 

27

时锺不停转动，『滴答』的响声是房间中惟一可以听见的声音。
卓新头疼欲裂，残留著温度的体液顺著大腿内侧缓缓流下。体表灼热的温度已经退去，即使一丝不挂也感觉不到太多凉意，因为心比皮肤更凉。
暖炉橘黄的柔光在他身上蒙了浅浅一层金色，但却遮掩不住唇部的僵白。
卓文靖在卓新背部轻轻留下一长串吻痕，如梦呓般的低喃著：「和我离开这里吧，小新……和我回去……」
皮肤被他嘴唇碰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紧缩，卓新凝视著暖炉橘色的光，没有做声。
「为了你，我可以和何茜离婚。」卓文靖坐了起来，捡起地上凌乱的衣物，一件一件边穿边说，「只要和她撇清关系，就再也没人可以干涉我们。你要留在这里也行，回国也行，当夏季来临薰衣草盛开的时候，我再带你来普罗旺斯……吹地中海的暖风，看漫山遍野紫色的薰衣草……」
说著说著，卓文靖垂下一只手抚摸卓新的脸颊，但却突然感到指尖传来一股潮湿。
卓新哭了，哭得无声无息。
三年前，卓新还是一个受排挤的孤儿，当卓文靖第一次对他说出那个约定的时候，卓新是那样真心向往，他甚至把卓文靖当成神般崇拜。但是现在，当这个约定再次在耳边重复的时候，却变得如同一个咒语、一副脚镣，把卓新束缚在了卓文靖身边。
「怎麽哭了？是不是冷？」卓文靖见卓新流泪，显得有些慌，捡起一件衣服搭在卓新身上。
卓新的身体微微一动，用衣物把自己裹紧，把头埋在沙发的一角，蜷缩成一团。
「怎麽了，小新？」卓文靖试图扳过他的身体。
卓新吸了吸气，哽咽著说：「你放过我吧……爸爸，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你在说什麽？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
「你放过我吧……我已经累了，已经厌倦这种关系了……」卓新的身体缩得更紧，紧紧抱住自己。但即使这样，在卓文靖目光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依旧赤身裸体，没有一丝温度。
卓文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麽。但不知不觉间却已捏紧拳头，肩膀微微颤抖著，似乎正拼命压抑著自己的情绪。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人声和脚步声。
卓新一惊，双眼蓦然睁开，但却没有转头望向门边的勇气。
听声音，来人不少，似乎有四五个。每个人脚步匆忙，夹杂著议论声。其中有一个声音非常熟悉──那是叶真的声音。
不……不要……
卓新彻底体会到什麽是绞刑架上的恐惧，他不敢想象叶真和他朋友推门而入，看见他和卓文靖这副画面後的表情和反应。
卓文靖似乎也发觉什麽，低头望了望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卓新，把目光移向门边。
这时，脚步声已经停在门口，其中还混杂著法语和中文的议论。因为著急，所有人语速都很快，他们以为卓新失踪了。因为他们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卓新依旧没有现身，而且手机电话全都联系不到，叶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才和朋友匆忙赶回来。
但谁会想到，门的另一面，就是卓新被卓文靖强暴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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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不可能，但却在心里默默祈祷。
卓新绝望地闭上眼睛，脑中一片轰响，静静等待著审判的降临。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亮得仿佛有了回声，卓新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地聆听著门外的一切声响。
终於，他听到了『哢』的一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28

叶真刚推开门，发觉房间中有橘黄的亮光，还以为卓新在家，欣喜地喊了声：「小新！」
谁知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声陌生的冷笑。
卓文靖靠在沙发上，一手轻轻抚摸著卓新冰冷的脸颊，说：「小新？叫得太亲热了吧？」瞥了一眼门边的叶真，卓文靖略微俯下身体，故意用亲昵的姿势和暧昧的语调在卓新耳边问，「他是你什麽人？」
不要说答话，卓新甚至连回头看叶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著。
这时，和叶真一起回来的那群朋友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同寻常，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卓文靖像没看见似的，根本不管其他人怎麽想，一直低头注视著卓新，指尖在他发丝间轻轻卷动，声音也像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对叶真说：「谢谢你这半个月来帮我照顾他，不过现在，我要带他回去了。」
说完抬头望著叶真，在晦暗的光线中，卓文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充满挑衅的味道。
叶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住门框，竭尽全力抑制胸口不停滋长的愤怒。
一时间，气氛紧张得就像台风过境前的压迫。
叶真的朋友们似乎也查觉到这是一场复杂的感情纠结，再加上场面实在尴尬（卓文靖和卓新刚刚做过什麽显而易见），所以不敢久留，都吞吞吐吐地告辞了。
不一会儿，门边只剩下叶真一人。
和卓文靖对视了一会儿，叶真走进房间，顺手轻轻关上房门。但却一直站在门边，不出声也不走近。
「你比我想象中冷静。」卓文靖似笑非笑地对叶真说，随後再次把注意力移到卓新身上，试图扳正卓新的身体，用爸爸般的口吻说，「小新，把衣服穿好，我们回去。」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死亡般的沈寂，房间中只有墙上挂锺『滴答』的声音响个不停。
叶真也没有做声，似乎有意在等待卓新的答案。
但卓文靖却没这个耐性再等下去，只见他又捡起一件衣服往卓新身上一搭，双手向卓新背後伸去，试图抱他离开。然而就在他刚刚碰到卓新後背的时候，却感到一阵明显的抵抗。
卓新用近乎嘶哑的声音，无助哭求著：「不，我哪里也不去……我哪里也不想去……」
卓文靖先前绝对的自信，被卓新的这句话彻底击碎，面部不禁抽动了一下。
但僵硬的表情并未在脸上多做停留就被微笑代替，只见他再次把手伸向卓新的後背试图抱起，然而却在这时，只听身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来不及转头，肩膀就被抓住向後一拉。
卓文靖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向後倒去，一股强劲的拳风向他脸部袭来。
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左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你这个畜牲！」
叶真大骂著推到卓文靖。
他刚才一直在等卓新的回答，如果卓新说要走，叶真不会拦；但如果卓新说不走，就算是卓文靖，也不能把他从这里带走！
卓文靖被打得踉跄两下，眼冒金星地跌坐在沙发上。
嘴角传来血的甜腻，胃中酸水差点泛出喉咙，左脸火辣辣地一阵刺痛，直到好几秒锺以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揍这个无比清楚事实。
「你！」
卓文靖扭头正欲反击，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火花，谁知还不等他站起，就又被叶真揪住松散的领口，一拳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
这次，卓文靖被打中太阳穴，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昏厥过去，连还手的意识都模糊了，张嘴想骂，但却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叶真还不解气似的把卓文靖掀倒在地，一手拧住他的领口，一手拳头眼看又要落下。
卓文靖左脸迅速肿起，在叶真愤怒的目光中，竟放弃似的偏头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身後传来一声心碎的嘶吼：「不要！」
叶真动作蓦然停滞，拳头停在离卓文靖鼻梁只有半寸的地方。
「不要，不要打了……」
卓新疯狂地扑了上来，甚至还来不及裹好衣服，紧紧抱住叶真的手，眼泪扑簌滚落。
这时，叶真眼中才瞬间恢复清醒，转头望著呜咽的卓新。
然而卓新却低下了头，把叶真的手紧紧抱在怀中，用嘶哑的声音低低乞求著：「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29

叶真不理解地望著他。
然而一直把脸埋在地上的卓新却没有抬头，薄薄的衬衣顺著他的肩膀滑下，留在肩膀和颈部的情爱痕迹显露无疑。
叶真暂时归来的理智，在那一刻再次被片片击散！
目光重新移回卓文靖脸上，猛地从卓新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还想再打。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放了他！放了他！」
卓新大声尖叫，下意识地扑向地上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卓文靖。紧紧抱住卓文靖的头，把身体隔在两人之间，拼命保护著已经昏昏沈沈的男人。
「让开！」叶真向卓新大吼。
「不！」卓新坚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让开！」叶真的吼声更加愤激。
「不！」卓新哭得声嘶力竭，但却没有移动分毫。
「……」
终於，叶真没有力气再吼下去，松开揪住卓文靖领口的手，身体向後一仰，靠在沙发脚边，不停喘气。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悉数散尽，只有依旧起伏不停的胸口，还在证明他有多麽痛恨和愤怒。
卓新呜咽的哭声在『滴答』的锺声中显得有些恐怖，橘黄的暖光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层美丽的光晕，但那些紫红的吻痕却异常刺眼，令叶真厌恶地别开了头。
然而这时，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笑声先是哑，再渐渐变得尖利。笑声中，只见卓文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臂猛地内向一曲，一下勒住卓新的喉咙。
卓新感到喉部受到强力压迫，喘不上气，几欲窒息。
叶真一怔，背脊坐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只见卓文靖背靠墙壁，缓缓站了起来。他依然挟持著卓新，并且目光已经明显变得疯狂而又不正常，就连说话的口气，也含著一种近乎威胁的强硬：「你抢不走他，他是我的……他是属於我的……」
似乎想用这样坚定的宣言，在卓新身上打下属於自己的烙印，他的眼眶中爬满鲜红的血丝。
「放开他……」叶真的声音带著轻微的颤抖，他担心卓新被他勒死，见卓文靖无动於衷後，又压低双眉更加急迫地重复了一遍，「放开他！」
然而换来的却是一阵狂笑。
卓文靖企图把卓新拖向门口，但叶真却一把抓住了卓新的手。
三人黑色的影子被暖炉橘黄的光芒映在墙上，显得狰狞，说不出的恐怖。
卓文靖把卓新的身体向门边拖，但叶真却抓住卓新的右手不放。卓新的肩膀和手腕都传来一阵痛楚，这痛感把他从因窒息而引起的昏厥中解救过来。他虚弱地睁开眼睛，薄薄的嘴唇艰难张开，像是有话要说。然而喉咙却被紧紧勒住，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