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帆出了门,在街边摊子上喝了一碗稀饭。
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觉自己好象死过一回似的。不过,阳光回来了,世界仍是那么美好。他想,凡事都有定数,也必有结局,女娲石如果注定不是自己的囊中物,也不用耿耿于怀。
正想着,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走过来。
“号外号外!昨夜督军府被盗!曹大帅丢失一幅宋代名画《彩薇图》!”
他立即好奇心起,买了一份报纸。
杜老板看到报纸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他昨夜酒醉早晨贪睡,也没人敢上楼来叫他。一直睡得头疼,肚子咕咕叫,才爬了起来。下了楼,还没吃东西,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报纸,便习惯地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报。然后猛地放下报纸,站起身来。
“七叔。”他神色匆匆,“立即叫车。”
七叔忙安排司机把车开到门口等待,又问“老爷您去哪里?”
杜老板说:“督军府。”
督军府里,曹大帅火冒三丈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差役、侍卫兵、丫头、仆人等垂首站立,大气也不敢出。曹大帅火冒三丈,把手里报纸撕得粉碎:“你们这些蠢货!怎么能让它见报?!到底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众人不敢说话。
曹大帅把枪“啪”地掏出来,指向众人:“妈的,不说?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们!!”
众人吓得浑身发抖,一个老头战战兢兢地说:“大、大帅,是、是十三姨太……”
曹大帅怒不可遏地咆哮:“她个娘西皮!就知道是这个臭婊子!有个报社的穷表哥,老子崩了她!”
正闹得不可收场,杜老板进来了。
曹大帅挥了挥枪,众人退下。
曹大帅看了一眼杜老板,仍旧气咻咻地说:“你来做什么?”
杜老板就座,语气诚恳地说:“大帅,我今天早晨刚看到报纸,上海最近出现了几个飞贼,但是潜入督军府偷那幅赝品字画,肯定是有备而来。”
“哦?”曹大帅说:“你怎么看?”
杜老板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飞贼下一步肯定是到我那里去偷我那幅《彩薇图》了。”
曹大帅疑惑地:“是谁?!到底是谁知道这画的秘密?!”
杜老板反问:“您觉得呢?”
曹大帅犹豫地说:“你说是……梁光潜?”
杜老板冷冷地说:“除了他,没有人会特别关注这三幅画的秘密,看来,他是要毁约了。”
“妈的,看来他不想在西安混下去了!”曹大帅又摸起了枪。
杜老板说:“他想独吞那批宝藏,一定要先得到你我的地图,大帅,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
曹大帅说:“对!……喂,你怎么不派人去把他做了?他那份我们平分。”
杜老板心想,你倒是不傻,想不动一兵一卒然后坐享其成,想得美。他说:“大帅,我们还是要联手的,毕竟从上海到西安,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曹大帅奸笑:“嘿嘿嘿嘿,你是对我不放心而已。不过,谁要是象他姓梁的那样背信弃义,老子的枪子儿第一个就崩了他。他奶奶的!”
016-020前情回顾:
江白帆和小豹子成功将齐慕天救出,也因此杀死了杜老板的手下。杜老板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重点怀疑目标盯上了蒋德馨一伙人,并派瘌痢朱秘密监视他们。为确保安全,江白帆只好将齐慕天转移藏在顾清涟诊所——而住在顾清涟诊所养伤的坤叔和李云碧认出这个齐慕天的真实面目。
原来,一直被人当作是齐慕天的人,竟然是北京贼王甄十三假扮的。甄十三与齐慕天达成协议,冒充他来到上海,目的是偷取杜老板身边的一幅古画《采薇图》。他并不知道女娲石的事情,因此到上海后反被杜老板关押,无法实施自己的计划。现在江白帆把他救了出来,他伺机逃走了。
杜老板寻了新欢,与戏子颜素容来往甚密,冷落了韩莉莉,而王大鸿趁机亲近韩莉莉。酒醉之后,王大鸿与韩莉莉上了床……
督军府突然失窃一幅古画《采薇图》,从而牵出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原来督军府的曹大帅与杜老板、土匪梁光潜在年轻时曾一起盗墓,在墓中得到了三幅赝品《采薇图》。画虽不值钱,但据说三幅《采薇图》拼在一起可以挖出宝藏。此刻曹大帅的图被偷,曹与杜怀疑是梁光潜所为,因此结伴去西安寻梁光潜并意图抢夺藏宝图。
客人再次催促蒋德馨找女娲石,并把酬金提高到五十根金条。秀凝与乔沪生分手,乔去了美洲留学,秀凝无比难过。
江白帆再次邂逅李云飞,而李云飞与他达成了合作的计划。
接下来的看点:
李云飞声称要盗窃四幅画,而杜老板他们却以为只有三幅画,合在一起就能找到宝藏,他们到底谁是正确的?
李云飞究竟是什么人?
江白帆与李云飞的合作能成功吗?
一切尽在《双雄》……
双雄021
相对女娲石而言,在杜老板的心里,那批宝藏要重要多了。女娲石不过是个传说中的东西,再有价值,也仅此一件,得到失去根本无伤皮毛。而那批宝藏则不可同日而语,据说是满清入关后吴三桂意图夺权而积蓄下来做军费的宝物,数量惊人,富可敌国,谁人不想得到呢?当年,杜老板还未发迹之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盗墓贼,五湖四海游荡,哪里有陈年古墓,哪里有珠宝古玩,他就往那里去,自在潇洒所向披靡,就这样为自己赚下了身家,否则日后也不可能在上海滩立足,并开办航运公司、夜总会和赌场。但这些财富,也抵不过宝藏一角,杜老板心想,那批宝藏迟早是我的。
杜老板发现云贵交界的古墓纯属偶然。一次游历到周围,见民不聊生,遍野哀鸿,心知此地穷山恶水没什么油水可捞,正准备离去。突然听到一个传闻,说野树林那边晚上闹鬼,有火球串来串去,而那火苗的颜色不是红的也不是蓝的,却是绿的。敏锐的杜老板想到,必是宝玉珍品之物在地底下闹的。过去探勘,发现一处无墓碑的巨大古冢,看样子就知道大有来历。可惜的是,古墓全为青石搭建,缝隙里又填了糯米灌石灰的糨糊,并且依靠山势建筑,任凭他十八搬武艺竟打不开一角。他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万般无策才想起了找朋友帮忙。
曹万雄当时好没混成督军,在贵州军阀王家烈属下做连长,与杜老板是旧相识。因为私挖古墓触犯法规,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所以曹万雄调集了十五个喽罗兵来帮忙,其中一个兵头是曹的磕头弟兄梁光潜。
他们费尽力气撬开了古墓一角,经过一条十米长左右的墓道,看到了巨大的棺椁。通常别的墓里棺椁多为木质,这棺椁却由一块完整的青花岗石雕刻而成,坚实无比。实在撬不开,曹万雄想用炸药,杜老板惟恐炸坏了里面的宝物,大家商议,回去想计策,明日再来。
回去安营扎寨后,他们彻夜未眠,一时仍想不出怎么打开棺椁,接近天明,梁光潜想起“注水法”,认为将墓穴内灌满水,能够借助浮力使棺椁移位,之后便好寻位置利用钻头打孔,再凿穿椁壁。三人讨论认为可以试一下。但天明时来到墓穴却大吃一惊。
派来看守墓穴的十个卫兵竟然昏迷在地,墓穴内显然已有人侵入。
棺椁盖子已经被挪动,露出一条缝隙,刚好可容一人进入。仔细查看发觉,巨大的盖子本由一块青条石雕成,大概需要二十人才能挪动,现在已断成四截,最小的一块重约百斤,窃贼正是挪动了这块石才进去。石盖怎么会自动碎裂?看着断口上的油迹,杜老板仔细琢磨才明白,叹到这个贼真是高明!
原来,窃贼自带了浸满柴油的绳索进来,将绳子捆在石棺上,点燃,绳子燃烧处产生高温,墓穴内阴凉无比,石头受热膨胀自动迸裂。
棺椁里面的木棺并未被打开,显然窃贼因时间不够无法打开巨大的棺材,只好偷走了棺外的一些物品。
散落在里里外外的多是珍珠与铜钱,铜钱为利用通宝,杜老板知其是吴三桂铸造的,因为并不稀缺,所以没什么价值。但可以借此推断此墓是吴三桂执掌云南时期所建,此墓建造得如此大气恢弘,非寻常人家可建,因此推断墓与吴三桂有莫大的关系。
三人捡遗拾漏,一边咒骂窃贼趁火打劫,一边盘算着如果瓜分剩下的财物,全然忘了自己本身也是盗墓的。
在墓穴里,他们发现了三幅古画。
杜老板初通古画,辨出应是宋代名画李唐的《彩薇图》,很显然画是赝品,临摹得也比较粗糙,但始人不解的是,三幅画一模一样,竟全是《彩薇图》。
看古墓如此气派辉煌,料想墓主人也是有地位的人,不至于收藏假货,而且即使一时眼拙把赝品当了真迹,也不至于留在墓穴里三幅一样的假货。这真是件令人百思不解的谜。
当时军阀开战,曹万雄没时间留下来和他们破解谜团,便奉命匆匆开拔。临走前命令士兵将墓穴封死,又胡乱地放了一气炸药,彻底毁了墓地。而杜老板、曹万雄和梁光潜则平分了得来的一些散落财物,对那三幅假画,虽然画不值钱,但存在疑点,便三人各拿了一幅回去。
多年来,杜老板一直试图解开假画之谜。
十年前,杜老板已经到了上海,初露头角,偶然结识一个老江湖,闲谈时讲起这幅画。老江湖颇感兴趣,特意鉴定。鉴定完毕后他说:“这是一幅藏宝图啊!”
杜老板大惊。
“画是假的无疑,但假画中藏有玄机。你把它浸到油中,再晾晒干净之后,拿到灯下去看就知分晓。”
杜老板狐疑着,心想画也不值钱,如果他说错了,不过是毁了画而已,也无妨。便按此操作。结果,投过灯光,可以清晰见到红线勾勒,藏在画的夹层之中,弯弯曲曲,分别是幅地图,可惜的是,地图只是一部分,看不出什么端倪。
杜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只有集齐三幅画在一起,才能确定宝藏位置。
老江湖断定,宝藏应该是吴三桂意图夺权而积蓄下来的军费,都是从民间搜刮来的值钱物,究竟数量多少无人知晓。老江湖自称愿意帮杜老板找回另外两幅《采微图》,破解藏宝,条件是平分宝藏。
杜老板表面答应着,心想找到宝藏后自然不再受你钳制。
老江湖知道杜老板诡计多端,因此留了心计,暗地里又与曹万雄取得了联系,透露了宝藏的消息。曹万雄是个爆竹性子,粘火就着,大咧咧地找到杜老板来要合力挖宝,但彼此又无诚意,因此一直将此事搁置下来。
不料梁光潜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趁曹万雄不备去偷他的图,被发现。两人因此翻脸,发生火并。后来梁光潜带了自己的一些残兵余将逃走,据说去了西北,占山为王,成了一伙山匪。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双方也有心平气和的时候,偶尔传信往来,立下了君子协议,三方各执一图,直到实力具备了,再联合起来拼出藏宝图,联合挖宝。
目前,此协议刚立下三年。
昨夜飞贼竟然潜入督军府,别的财物一概不动,专门偷走了这幅《采薇图》,可以断定就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不为宝藏又能为何?曹大帅心知,做这件事情的不是梁光潜就是杜义峰,现在杜义峰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直指是梁光潜所为,初步判断,梁光潜的嫌疑最大。
难道,他想违背协定,独吞宝藏?
而杜老板也做出了判断,结合实际,先排除了曹大帅贼喊捉贼的可能,因为他没理由这样做,并且被盗的消息见了报纸,等于向全上海的人宣布自己有一幅画被盗,这样树大招风对他毫无好处。那么,定是梁光潜无疑。
形势就如同一个小三国,只有联吴抗魏,再寻机会。
因此,他前来协商,和曹大帅建立联合阵线,既然梁光潜不仁,我们也不必再讲义气,先把图抢过来再说。
曹大帅和杜老板碰面之后,基本定下了联合去办梁光潜的意向,具体如何行动还待安排。之后,他越想越气,自己这边刚丢了东西,那边就见了报,这个嘴快无脑的十三姨太纯属找死。虽然平时他在自己一十几个姨太太里对十三姨太最为宠爱,但这个小娘们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大脑却缺一根弦,简直是吃里趴外,还跟她的表哥刘翰卿勾勾搭搭。刘翰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报社混了份写稿的差事,好事不写坏事瞎写,老子的家事你也当新闻发出去,这不是找死吗?
想到这儿又摔了两个杯子,直接叫手下去把人抓回来狠狠打一顿才过瘾。
报社里工作人员正在忙碌,一伙士兵呼啦啦地闯了进来。刘翰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花大绑地揪了出去。“你们要干什么?”他奋力反抗着。
“干什么?”兵首叫:“你乱写新闻诋毁督军府,带走!”
刘翰卿大骂:“凭什么抓人?!新闻自由!你们这帮流氓兵痞!放开我!!”
报社里的人哪有胆子跟这些穷凶极恶的兵痞作对,刘翰卿就这样被抓走了。
督军府私设的刑讯室里,刘翰卿被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曹大帅余怒未消地进来。“小记者,你的笔杆子不是很硬么?现在软了吧?”
刘翰卿奄奄一息,嘴巴还硬着说:“你们胡乱抓人、私设公堂、干涉言论自由!还有没有王法?!”
曹大帅吼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是谁告诉你督军府丢了东西的?是谁让你写的?谁让你发的?死到临头还嚣张!”
刘翰卿啐他:“呸!欲盖弥彰!”
曹大帅发狠:“让你嘴硬!给我狠狠地打!”
刘瀚卿仍旧嘴硬:“你以为我不写,国人就不知道你盗墓挖宝的丑行了吗?做梦!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迟早不得好死!”
曹大帅说:“我先让你不得好死。”
左右抡起了皮鞭,又是一顿打。这时候士兵将十三姨太也扭了进来。
曹大帅说:“哼哼,你表妹我也给你带来了,别说我不尽人情,你们兄妹两个道个别吧。”
十三姨太踉跄地过来,伸手想摸被打得鲜血淋漓的表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表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表哥……”
刘瀚卿被打得激出最后一点儿正义感:“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听了你的电话以后私自发稿子出去的,没想到他这么无耻,竟然私设公堂拷打记者,我、我要控告他!”
十三姨太哪见过这架势,只瑟瑟发抖地说:“表哥,表哥你服软吧……”
刘瀚卿怒道:“表妹,他都这样对我们了,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十三姨太看左右,弱弱地说了句:“你们都出去吧,出去出去!我和表哥说两句私房话!”她心知这次曹大帅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横竖是一死,索性说个痛快话。曹大帅哼了一句:“都下去吧,让他们说吧,快说快死,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