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狐狸掏出手巾随意擦了擦侵满血渍的皮鞭,接着一转身挑衅地瞅了瞅僵在一旁的杰非,便慢动作地张开双臂,奔跑到月夜身边,嘴里还不忘配合地喊道,“老~婆~”
月夜看着互动的二人,将脸偏向一边,装作不经意咳嗽,一手捂着嘴,其实只是觉得好笑。
碧水山庄:
凌鸿然背对着门口,“咔——”,手里的陶瓷茶杯应声而裂,“赵佳兴,想不到你的动作这么快,刚解决一批,立马又派出一批,还是……你已经知道……”
一阵沉默,凌鸿然有些烦躁地转身,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属下,“去,联系曹(公公),看是不是赵佳兴已经知道些什么。”
一吩咐完,地下的人便急急领命,再一眨眼已经空无一人。
凌鸿然挪到书桌的花卉处,沉思着,难道赵佳兴已经知道我是助月夜的,故意留一个暗杀的消息,派几个送死的人,然后真正的杀手却早已出发,只为麻木我,不想我出手碍事,现在的他还是不可能和我正面对决的,一日皇位未定,他就一日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我正面对决,现在和他竞争最大的应该是五皇子赵明,怎么利用呢——
金国:
“为何只有你们二人活着!”殿堂上传来愤怒地咆哮。
忽必烈拱手站着,不言不语,那日的碎片找不回来了,真的找不回来了。
察藤宣脑子里只盘旋着月夜冷漠的笑声和那决绝地转身。
“我的20万大军呢!混账,真是混账!”薛明金用手使劲拍打着座靠,瞪着底下毫不知错的二人,恨不得直接都拖出去斩了。
“国主息怒。”一旁的文臣借机进言,“回国主,依属下之见,为今之计,最好静待。”
薛明金一锁眉,继而换上一副沉着地表情,“怎讲?”
文臣往前两步挡在忽必烈和察藤宣的前面,一手背着,一手捋了捋山羊胡,慢慢道,“据臣了解,萧月夜就是那个预言之人。”
刚刚提到萧月夜这个名字,那边明显走神的两位一下子说好般整齐地抬起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文臣斜眼,淡笑地瞅了瞅身后的两位,一脸的轻蔑和不屑。
薛明金微微一顿,“什么预言?”
“银狼一出,风云巨变,天下苍生,一念之间——”沧桑沉稳地声音回荡在金国殿堂,更增加了几分真实和压抑。
薛明金一愣,继而吼道,“胡说八道!”可是虽然声音很大,却有些没有底气。
文臣笑笑,继而恢复恭敬地语气,“微臣也知道是胡说八道,可就是这个胡说八道,周延国却是相信的。”
薛明金一听,有些不自在地开口,“继续。”
文臣一拱手,接着说道,“前几日锦城一战,本来万无一失,可我军却白白损失30万大军和两名将军,”薛明金一握拳,“可见那萧月夜确实有些能耐,如此一人,倘若皇族收了他,说句不夸张的话,这天下三国必然会一统,”此言一出,片刻引起一阵哗然,待所有人再一次安静下来,文臣这才继续开口,“可是,偏偏周延国却是觉得他是混乱天下的人,所以现在正极力地想法设法地排除他的存在”,原本有些抑郁地薛明金两眼突然放光,“就在前日,微臣得到消息,周延国已经派出两帮杀手。”
沈寒一听,有些激动地盯着面前的老臣,拳头握得霍霍发饷。
文臣一侧身,看了眼表情隐忍地忽必烈,继而转身对着薛明金一行礼,道,“所以为今之计,我国应当静待,等萧月夜和周延国挣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等我军元气恢复的时候。”
薛明金哈哈大笑两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周延国:
花团锦簇,御花园不光是丽人愿意光顾地场所,不少皇子也喜欢闲来逛逛,总觉得这里才是生活中应该有的颜色,在这里才看的到单纯美好。
赵佳兴蹙着眉,往前走了两步,又速速回到原地,突然回首看了看不远处地拐角,一瘪嘴,呆着那里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失望地往反方向走去。
待赵佳兴彻底消失后,从那拐角处突然钻出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琉璃地眼睛闪闪发亮,她调皮地朝后摇了摇尾巴,彰显着自己的灵巧,只是在转身时却被人一手抱了起来,头上响起温煦地语调,“小白啊~都说不要乱跑了,一会儿到了花园,你在好好玩啊~”
85 对着窗把爱轻轻吟唱
哀怨全无的忘川江水
再次醒来的第一年:
“我闻到一阵阵一阵阵的花香,给我无尽的想象,我把记忆一点点一点点埋葬,在它墓前轻轻吟唱,我看到一束束一束束的光亮,给我无尽的遐想,我把思念一层层一层层埋葬,在它墓前轻轻唱……”
风若有若无地吹过,“醒来吧~醒来吧~彼岸花——”……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永远是混无的暗黄,浮躁的空气,可就是这样的地方,却让一个天使沉溺了……
千年之后,忘川河依旧流淌,相隔着两岸遥遥无期,平静的河流上搁浅着一叶扁舟,岸边成海的独叶,渐渐脱落,倒在地上的一人,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喂——”牛头气喘吁吁地赶来,一手指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男子,“你罢工已经1千年啦!好歹也差不多点,要不是这是个技术活,阎主子早将你开编了!”
牛头颐指气使地叫嚣完毕,可那人依旧用草帽盖住大半个脸,嘴里刁根青草,二郎腿一晃一晃,“随你!”,牛头气愤地甩手走人。
阎王厅:
殿堂的宝座上横着躺着一个人,他一手整着自己的头发,一手胡乱的翻阅着案几上的资料,半响从门口传来一阵阵的花香,“小花,你醒啦。”
彼岸花缓缓走到最前,颔首轻答,“是,阎王。”
阎王沉默片刻,兀地开口,“那就开工吧,他已经罢工一年了。”
彼岸花莫名抬头,继而轻轻低首,掩住嘴角扬起的弧度,悄声答道,“是”。
忘川河边:
引领亡魂的使者,将迷失的亡灵带到彼岸,每一盏灯亮起,就是一人寻找到了方向。彼岸花一手拖着一盏油灯,亮光微弱,但没有灯丝,仅在灯托上面有一个不大的圆点,华裳鲜红,后摆直接长长地托在地上,每一步走的庄严小心。
“又罢工了。”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彼岸花淡淡开口。
岸边脱尽绿叶,一片鲜红。
“啊。”躺在地上的男子,半响答道。
“那为什么又开工?”看着已经站在小舟上,准备撑竿掌船男子,彼岸花轻轻的问道。
“休息累了。”那男子微微一笑,炫彩非常。
两人就这么呆在船上,此后在没有一句话,风过船不摇,没有阳光,却突然觉得像烛光般的温暖。
泛舟人将船稳稳停靠在此岸,首先下船,绅士的伸出手,脸带笑意地看着彼岸花。彼岸花先是一愣,随后越过那人,轻巧下船,在他身边略停片刻,再往前走时,浅浅留了句,“谢谢”。原本眼露失望的男子,突然绽放出华彩,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彼岸花渐去渐远的背景。
彼岸花托着亡灵灯,来到丛林深处,看到靠在大树边独自哭泣的孩子,语气温和,“跟我来吧~”
那男孩缓缓抬头,看到彼岸花时略略闪神,皱眉踟蹰不前,彼岸花慢慢走进男孩,伸出没有托灯左手,略微偏头,“不要怕,跟我来~”
男孩审视了他半天,终于颤颤地伸出小手,两手交握,在仰头时,彼岸花盈上的却是一脸的满足的笑意。
再次醒来的第二十六年:
“早~”彼岸花对着泛舟人轻轻颔首。
“早。”那男子笑眼盈盈地看着彼岸花。
一样是遥遥无期的泛舟途程,只是越发觉得短暂。
“有什么新鲜事?”彼岸花淡淡地如往常一样的问道,其实就算他不开口,那泛舟人近日的话也是多了。
那男子稳稳地撑着船,笑道,“很有意思,昨天马面送的男子,竟然是和男的□死掉的。”
彼岸花疑惑地挑眉,“男的和男的怎么□?”
泛舟人想了片刻,“……要是喜欢,总会有办法。”
彼岸花沉默少许,望着河面,无关痛痒地开口,“那——下次咱两试试。”
原本平稳的小舟突然摇曳地厉害,好容易稳住船身,泛舟人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彼岸花一愣,随即开口,“开玩笑的”。
又是一阵沉默,泛舟人突然转过身,郑重其事的说道,“试试吧”。
彼岸花诧异地抬头,对上一双流连璀璨的金瞳,那人又无比认真地开口道,“咱们试试”。
彼岸花抿嘴微微一笑,默默点了点头。
来到此岸,彼岸花有些纳闷地看着灯光耀眼的亡灵灯,为什么如此清晰的他却没有过忘川河呢?穿过丛林,在一个大树下,看到一名背着站在那里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待彼岸花走进时,他缓缓转身,有些欣喜地看着彼岸花,继而挣扎地开口道,“还认识我吗?”
彼岸花轻轻扬起嘴角,淡淡道,“又是你啊~”,说着伸出左手。
那男子先是激动异常,随后却突然郎当着脸,喃喃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孩了。”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握上彼岸花伸出来的温暖。
再次醒来的五十二年:
“又是你?”
彼岸花好笑地看着大树前面的男子。
“恩。”说完,伸出手,眼睛巴巴地看着彼岸花。
彼岸花一撇嘴,嘟囔道,“明明已经轻车熟路了还让我来找你。”
那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就是喜欢你来找我。”
再次醒来的七十八年:
“你每次死的都挺体面的,衣冠楚楚。”彼岸花玩笑似的开口。
许久的沉默,“那是为了见你。”
“……”
再次醒来的两百年:
“怎么,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彼岸花有些失落地看着泛舟人。
泛舟人用食指轻轻放在彼岸花的嘴间,痛苦地挣扎道,“我的名字是禁忌,一旦被人提起,就会离开这里……”
彼岸花眼露忧伤,轻轻环住泛舟人,淡淡地说,“那我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
“遇上你,是我一生的劫,就叫你浩劫,恩,不好,不好,还是叫你皓杰吧~”
泛舟人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彼岸花,“好”。
……
“今天你心情很好?”
“恩”,彼岸花毫无掩饰的点点头。
“?”感到那只手的力道,彼岸花疑惑地转向一边,骤然醒悟地男子,急忙松了松手,“不好意思。”
“没关系。”
“你……?”
“恩?”彼岸花扭头看着一旁别扭的某只。
“为什么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那人些许暗淡地垂下眼。
彼岸花耸耸肩,“每次轮回你的名字都不一样啊。”
“不是。”那人急急否定,“有一个名字我深深记得,就是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彼岸花不在意地问道,“叫什么?”
“寒……”
再次醒来的五百零六年:
“你怎么每次都是二十五岁来这里啊?”彼岸花不明地问道。
“……因为我认为现在的我最适合见你。”
“呵呵,承蒙厚爱。”彼岸花笑答。
再次醒来的五百八十四年:
“怎么了?”寒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没什么”,敛下的目顺着睫毛垂下一滴晶莹的泪滴,寒急忙用手接住,落在手里竟然凝结成了通透的翡翠。
“告诉我。”
彼岸花淡笑着摇摇头,“心已死”,微微叹口气交代道,“下次,你要认得路,因为,我要离开这里。”
看着彼岸花虚弱的背影,寒小心的将那块翡翠放置在灵魂的胸口,暗暗发誓,“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86 视而不见
我的翅膀被一滴泪烫伤
哭泣的天空,肃然地大地,一身鲜红的男子跪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瞅着远方,一座山,又是一座山,没有青绿,一片荒芜,时不时有秃鹰盘旋而过,是惩罚吗?他低低垂下眼睑,浑身刺骨的疼痛,完全陷入黑暗的世界里,无错地奔跑着,却不知方向,慌忙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竟是徒劳,隐隐有人低声哭泣,是谁?你是谁?他站在原地,茫然地瞅着前方,那是谁的眼神,悲哀而这般凄凉,带着浅浅的期盼,一束刺眼的光线伴随着一根飘然而至的羽毛,闪闪发亮,那男子突然欣喜地小心接过,但刚一碰触却染尽绯红,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待羽毛悠然落地后,顾自燃烧殆尽,那男子慌了神,拼命地向下挖掘着,可是血染双手后,还是一无所获,半响一个痴痴地声音响起,“老婆~要幸福啊——”
“不——”月夜嘶喊着骤然睁开双眼,印在脑海中的一张深刻又模糊地面庞,那一瞬间,一滴剔透的泪顺着脸颊悄然滚过。
“怎么啦?老婆。”皓杰立马迎了上去有些焦急地关切问道。
月夜虚脱地摆摆手,表示没事,大大喘口气后,兀地转身,眯着眼睛看着有些慌张的某人,“为什么,色狐狸此时此刻会在我的床上?”
皓杰一听,脸从脖子红了一圈,极不自然地嘿嘿傻笑两声,随后张开双臂,拥住月夜撒娇道,“人家想你了嘛,再说,哪有老婆老公分开睡的,乖,趁天还没亮,让偶在眯一会,晚安啦~”说完倒头就睡,更为了表示自己已经睡着,还重重地打着呼噜。月夜好笑地看着“沉沉入睡的狐狸”,轻轻靠前抱住他的腰,慢慢合上眼,喃呢“晚安”。
天空已经闪现出斑点微亮,立在门口的杰非确定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周延国皇宫:
阳光铺陈在脸上透着隐隐的伤,静思泉站在花间,落寞地笑着,艳丽的花圃从中一点清凉淡雅。
“这里应该不是你来的地方吧。”刻薄的声音骤然响起,静思泉缓缓转身,对上一双略显紧张的眸子,轻轻行礼,“九皇子”。